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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投入,而是凝滞不前!
那青年星目微闭,双手结印,以他为中心的空间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将山巅与山涧悉数扭曲,逐渐蔓延开来,笼罩着目之所及的所有山水。
那些山水本该在山风的躁动下随时间流走,可不知为何却如同方才那无意间走近的清风般,在那青年的力量下逐渐凝固——山风不动,则万物不动,世界寂静了下来,好似有超凡入圣的画家在瞬间挥毫而就,将这浩瀚壮观的山河永远停留那一瞬间。
那青年身上泛滥出的符文印记越来越清晰,清晰到那些印记仿佛是可以被触摸的实体,那些符文缓缓漂浮,随着他的意念落入某个地方,挨着一棵朽木与朽木跟脚处的一堆杂草,渐渐渗入地底······
突然,他急喝道:“北三五二四七七九五东三三四五六一六零北七七七一二八零三西六三五六一七七八西······”
他的语速很快,快得人间的人都未听清楚他念得什么,尖锐急速若奔雷,但随着他第一个字脱口而出,一道白影在山巅水间时隐时现,踩断残垣撕裂飞花,不多时便在青年身周拉起了一道飓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绕着青年高速旋转!
时间只有一瞬,从山间的风投入青年怀抱到他念第一个字到白影喘着气从空间中坠落于地,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
山风绕过青筋暴起汗流浃背的青年,继续向着北山方向游走,似乎有些不理解这些人在做什么游戏。
轩辕重几步上前将寅离接住,靠在一棵大树脚下,他有些喘,手有些抖,扶着晕厥过去的寅离觉得自己也快要晕过去——他多么庆幸,庆幸自己老老实实说自己做不到!
从祝余第一个字出口到他念完十八个点的方位坐标,也不过百分之一个呼吸,而这十八个穴葬生门,却要配合者在不到千分之一的呼吸间将献祭的建木枝条投入进去!
配合者不但要有堪比奔雷之速的行动力,还必须具备与施术者几乎同步的思考速度,他甚至必须在施术者念第一个字时便猜到下一个字是什么,并且抢先抵达——除了先于思想的计算能力与破空之力,这二人还必须拥有绝妙的默契!
寅离心思通透,计算能力也不差,祝余的计算之力可以说已经达到能存在的顶峰——他似乎都不需要计算,他只需要看一眼便能将答案脱口而出,这样的天赋能力,不是谁都能够拥有!
因此为了跟上祝余的计算速度,寅离可以说是透支了所有的星力与智力,强撑着完成了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寅离缓过气来,睁开眼看轩辕重:“·······好险!再多一个穴位我就要去见我家老头子了!”
轩辕重苦笑道:“要是我今天上了,多半就完了!”
他从没想过,祝余会一口气将所有穴葬的坐标念完!
寅离猜到他在想什么,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他会一口气念完!很多次我都差点赶不及······这可比大战一场累多了!”
他是星力消耗剧烈引起的身体不适,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便在轩辕重的搀扶下站起来,准备寻祝余,看看事情如何了。
···
···
“有人在压阵?”正在与儿子话别的南帝猛然站起,掀翻了茶盘果蔬,撞开了木椅茶几,他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忍不住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
他正惊惶,身前却突然升起一扇水幕,西荒相柳氏、北荒月尧光、东荒朱獳与广渡君赫然在列。
不论从前他们如何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天上云舒云卷,此时脸上俱是写满了惊惘颤栗——因为天塌不惊只是个词,而如今,天,真的会塌!
广渡君脸上的花朵悉数扭曲起来,大喝道:“怎会有人在四方城压阵?”
北帝怒目:“为何没人在四方城看着?”
西荒相柳斜飞入鬓的长眉聋拉了些,低声道:“中荒覆灭以后,这是第一次行五方大祭······”
朱獳只是暂代此事,在诸帝之中都说不上话,因此保持了沉默。
他们万万想不到,居然还有人知道此事,并且去压阵!
南帝急得团团转,咬牙切齿道:“混账!混账!”
“谁离得近些?”,月尧光扶额,不想再听众人争吵。
“我!”,朱獳突然发声:“我去!”
···
···
祝余向密林里的二人招手:“嘿~~~快过来!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二人穿过密林,沿着草坡往下走。
“发现什么了?”,寅离疑惑道。
祝余蹲在一大坑中铲土,掩埋在土层底下晶莹剔透的石面逐渐露出来,其上无数繁复密集的刻痕,散发着七彩的星辉,若是在夜间,不知该多梦幻迤逦。
祝余抛开铲子,从乾坤袋中摸出个羊毛刷子,轻轻刷着石面上残余的土壤,答道:“不知道!生门落定后,它就冒出来了!快来一起清理,看看是什么东西!定然是什么好宝贝!”
轩辕重与寅离可没他那般磨蹭那般磨叽那般充满学者的仪式感,袖口一挥便敞出条笔直大道来。
三人埋头清理土堆,越来越远,越来越广,竟然看不见这石面的尽头!
轩辕重疑惑道:“这······”
祝余站起身捶捶腰,同样疑惑道:“这怎么没完没了了?”
他眼珠子一转,兴奋道:“难道是星魂?”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是了是了!如果这颗星活得够久远······不对啊······这倒像是豆腐菠菜吃多了炼出的结石?”
祝余想不明白,沿着石面走了几步,干脆趴在地上摸:“致密无间······咦?”
他凝神盯着石面,瞳孔中星光隐现,无数阵法叠加,最终汇成大阵,映射得瞳孔都有些发绿。
物质在他面前无限放大,他的神魂完全沉醉在晶莹的世界里,不知过了多久,寅离与轩辕重见他双目泛金光,泪水长流,试图唤他:“阿余?”
两人面面相觑:“又怎么了?”
轩辕重举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师?”
祝余此时什么也听不见,他双目中的阵法几经湮灭重生,但是他想看的东西却完全看不见。
从他试图看清楚这石壁物质构造时,他便魇了——一万倍时,眼前是一片白,宛如茫茫雪原;十万倍时,仍旧是茫茫雪原;百万倍,茫茫雪原;千万倍,茫茫雪原;一亿倍,茫茫雪原······
他的眼中开始迸出血泪,寅离忍不住了,一巴掌挥过去:“祝余!!!”
祝余沉浸在茫茫雪原中,好似在飞舞,又好似在山间跳跃,又似乎在浅眠,他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回过头来,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本来准备做什么了······
他看不见自己,身周只有一片片纯白,他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同样只看见了一片纯白,他有些疑惑:我的脚呢?
纯白里,他什么也没听见,只觉得自己好似说过什么,好像什么都没说······
渐渐地,他开始困顿起来,便想闭着眼眯一会儿,可他却发现自己无法闭眼,目之所及的乃是茫茫一片白。
他疑惑了:我的眼皮呢?我应该能闭上眼睛才对······咦?什么是眼睛?
眼睛就是······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闭眼呢?
我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呢?
我是谁?
谁又是谁?
······
“祝余!!!”
一片惊雷击得他神魂皆冒,瞬息脱离出来,猛吐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他睁开眼,朦胧间看见青山巍峨,还有两人的衣角,咳了两口血出来,苦笑道:“咳咳······咳······差点死了!”
寅离将他扶起,取出几瓶药给他灌进去,焦灼道:“发生什么了?”
祝余一顿猛灌,精神有些萎靡,虚弱道:“我看见了一种物质!一种理论上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他挥挥手,众人面前出现一颗晶石,那晶石不断溃散,一散万千,其中一粒微尘爆炸开来,炸出了一幅微缩的星云图般的东西。
祝余伸手拨弄着星云图中的圆球:“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由同一种微小的东西组成,但是他们成员数量的不同,排列不同,便会形成不同的物质!记得我当初教你们的术法吗?我也说过此事!”
他从星云图中摘除几粒正独自旋转的球体,伸手一搅,原本的规律被扰乱,一群圆球你推我挤,互相争夺排斥,最终达成协议按照新的轨迹运行起来。
祝余五指一张一揽,将那片星云握住,再张开,手中便是一片绿叶在风中轻颤,他将树叶抛开,低声道:“物质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空隙,可排列!”
“但是!”,他摸着身下的石面,道:“有一种情况除外!”
寅离恍然大悟:“没有空隙的物质!”
祝余点点头:“是!方才我想解析这东西的结构,却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他双目清明了些,叹息道:“这东西,是绝对无缝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东西!”
想了想,他扶着轩辕重勉强站起身:“这东西就别想着弄开了!这世上没有任何刀剑能够在这上面切条缝······呃······”
他脖子咔咔响,像极了几百年没用的老门吱吱嘎嘎妄图低头,双目一突:“这他妈哪儿来的?”
他猛地扑在地上,双手狂乱地摸着那些刻痕,求救般地望向轩辕重与寅离:“这这这······这刻痕哪儿来的?”
轩辕重无语道:“这不一直都有吗?”
祝余当然早就看见了,只是他的思维走入了死胡同,互相矛盾:“不可能!如果这种物质是致密的、绝对无空隙的,那么它就是绝对的坚硬,世上无物可破!可是这刻痕他妈哪儿来的?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长残了自己生出来的?靠靠靠······”
他一着急上火就说话带脏,这点是跟轩辕重学的······
寅离若有所思:“莫非其实不是致密的?”
祝余搓着手走来走去,身上的伤痛和神魂的重击似乎都离他而去,他现在满心都是这怪石面:“不无可能!不无可能!”
杵在一旁帮不上忙的轩辕重插言道:“是不是这东西本身就长这样?”
“什么?”,祝余猛然顿住,脸上逐渐绽放出丧心病狂的大笑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像是被戳中死穴一般尖叫着,猛跳起来扑上去抱住轩辕重,大力捶打:“徒儿啊徒儿!你他妈简直是个天才啊啊啊!”
他一把放开全然懵逼被捶得快吐血的轩辕重,重新趴在地上眯着眼看:“果然果然!阿重你当我徒弟实在委屈了!哈哈哈哈!”
他爬起来手舞足蹈:“哈哈哈哈绝对的绝对的!”
“这就是世上最大的一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啊哈哈哈哈!”
寅离看同祝余已经无法正常交流,低声问轩辕重:“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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