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笔楼 > 儿子与情人 > 第4章 莫雷尔夫妇早期的婚姻(3)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真不幸,他们二人相去甚远。他平庸无为,让她无法满意;她认为他应该做点什么。因此,她力求使他更高尚但他却做不到,这等于毁了他。她也伤害了自己,让自己的内心受到创伤,但她的价值没有损失。她还有孩子们呢。

    他爱喝酒,但不比别的矿工更贪杯,一般只是喝啤酒,对身体伤害不大。周末是他狂饮的好时机。每周五、六、日晚上他都坐在矿工纹章酒馆里喝酒喝到酒馆关门。到星期一和星期二,不得不起床,将近十点钟才不情愿地出门。星期三和星期四晚上有时他待在家里,或者只出去一个时。而且他从没有因喝酒误过工。

    虽然他从来不旷工但工钱还是少了。他嘴特别碎,话不饶人。他恨透了权力,但只能损一损管矿的。他在帕默斯顿酒馆:

    “工头今上午来我们矿井了,他,‘******,这可不成。这些坑木是怎么了?’我对他,‘哎!你什么?坑木又出什么毛病啦?’‘这可不成,这些坑木,’他。‘顶会塌的,迟早会塌的。’我,‘那你就站在硬土上,用你的脑袋顶住它呀。’这一下把他惹毛了,臭骂一通,大伙儿都哈哈大笑。”莫雷尔特别会模仿人。他把工头儿那圆润、刺耳又还想操一口标准英语的嗓音模仿了一通。

    “‘别胡扯,******。谁更懂,我还是你?’于是我,‘你知道多少,我可不清楚,阿弗雷德。还是回去躺在床上好好想想吧。’”

    莫雷尔就这么话不饶人,为他的酒友们助兴。不过有些话倒是真话。那个工头儿没读几年书,跟他从一块长大的,二人互不买账,大多时候也只能是相互将就将就。阿弗雷德·查尔斯沃斯对他这个同事在酒馆里的所的话没有予以原谅。结果,莫雷尔虽是个采矿的能手,刚结婚时一星期能挣到五英镑,后来分给他开的矿坑越来越差,煤又少又难开采,所以挣不到几个钱。

    况且,夏是采矿淡季。常男人们在晴上午的十一二点钟便成群结队回家了。没有空着的煤车停在矿井口。在山坡上,女人们一边在篱笆上拍打炉边地毯一边到处张望,数着火车头拉进山谷的矿车是多少节。孩子们放学回家吃午饭时,也会望望山下的田野,看见吊杆轮子停下来,便:

    “敏顿矿停工啦。我爸该回来了。”

    女人、孩子、男人都忧心忡忡,因为一到周末就该缺钱花了。

    莫雷尔答应每周给妻子三十先令钱——房租、伙食费、衣服费用、俱乐部会费、保险费、医疗费等等。如果他偶尔手里钱多点,便给她三十五先令。不过,这可没给她二十五先令的回数多。冬季,矿坑情况特别好,他兴许一周能挣五十先令甚至五十五先令。这时候他可高兴坏了。周五晚上,周六日,大手大脚他花钱动不动就是一英镑。钱花了那么多,却不肯给孩子们多花一便士买点苹果。钱,都喝酒花光了。年景不好时,情况更叫人担忧,好在他也不经常喝酒,所以莫雷尔太太常:

    “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是不是宁愿自己手头紧点,他手头一宽裕,日子就更不安宁。”

    他一分钱也不攒,也不给妻子攒钱的机会;相反,她有时还得替他还债;不是酒债,因为酒债可到不了女人手上,而是他买了一只金丝雀或是买了根漂亮的高价手杖欠的钱。

    庙会日快到时,莫雷尔干活更马虎;莫雷尔太太却要想办法攒钱以备分娩之用。他出去花酒地而她却待在家里发愁,她一想到这事儿就一肚子气。节日放假两。星期二上午莫雷尔起得很早。

    妻子躺在床上,听着他在园里东修西补,口哨声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悠扬传来。在明媚的早晨,她躺在床上,孩子们都还没醒,听到丈夫的无限活力,她总感到温暖和安宁。

    九点,孩子们光腿在沙发上玩耍,母亲在梳洗,他干完了活走进来,卷着袖子,敞着背心。他仍是个英俊的男人,卷着黑发,黑黑的大胡子。他的脸色红得似火,让他看来简直像个火爆性子。不过现在他愉快得很。他走到妻子梳洗的水池边。

    “哟!你在用!”他嘟囔着,“一边儿去,让我洗。”

    “你等我洗完呀!”妻子。

    “要我等?我要是不愿意等呢?”这话听起来很冲,却隐约透出舒畅的心情,把莫雷尔太太逗乐了。

    “你用水桶里的水洗呀!”

    “嗬!那能用吗?你这个呆妞儿真讨厌。”

    他完,站着看了她一会,然后走开等她洗完。

    只要他想,他仍然能使自己再成为对女人体贴殷勤的男人。他外出时经常喜欢在脖子上围条围巾。

    这回,他梳洗打扮了一番。

    九点半,杰利·珀迪来找他的同伴。杰利是莫雷尔的好友,莫雷尔太太讨厌这个人。他又瘦又高,那张狐狸似的脸,好像没长睫毛似的。他性精明、冷漠,不过也很大方,只要他想,他似乎很喜欢莫雷尔,没少照应他。

    “一毛不拔,没心肝的家伙!”莫雷尔太太如此评价。

    “谁他一毛不拔了?”莫雷尔反驳道:“叫我,你打关灯笼都找不着比他还大方还慷慨的人呢!”

    “对你倒是大方,”莫雷尔太太反击道“对他几个孩子,可怜哪!可够气的。”

    “可怜!他们怎么个可怜,我倒想知道知道。”莫雷尔太太听杰利的事就愤愤不平他的老婆被他气死了,他十五岁大的女儿他又不管不问。

    这场争论所涉及的这位先生,把他的细脖子悄悄伸过洗碗间的帘子时,却被发现了。他跟莫雷尔太太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早上好,太太!莫雷尔先生在家吗?”

    “在——他在家。”杰利不请自进,站在厨房门口。没人请他坐下,他就那么站着,一声不响地维护着男人们和丈夫们的权利。

    “气可真好。”他对莫雷尔太太。

    “是啊。”

    “早上出去可真带劲——散散步棒极了。”

    “你你们要出去散散步?”她问。

    “是啊。我们打算散步到诺丁汉。”他回答。

    “哼!”

    两个男人互相打了个招呼,都特别兴奋,杰利自信不已,而莫雷尔努力控制着内心的兴奋,怕在妻子面前高兴过了头。他赶紧系好鞋带,系得很紧。他们要穿过田野走十英里到诺丁汉去。他们从河洼地爬上山坡,在午前都是一路往上走,好不痛快。到了星月酒馆,他们俩头一次停下来喝了杯酒,继而行至老来处酒馆。接着,忍着干渴又走了五英里路,真到布尔韦尔才好好喝了一品脱的苦啤酒。他们和几个翻晒干草的人一起在田里待了一会儿,这几个人的酒瓶都灌得满满的,所以,当他们俩能看见那城镇时,莫雷尔已经有几分醉意了。在他们面前,那城镇往高处延伸,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烟雾弥漫,远处南边的山脊间,尖塔屋顶、工厂的厂房和烟囱星散其间。走到最后一片田地,莫雷尔在一棵老橡树下一躺,好好睡了一个多时,起身往前走时还感到有些头晕。

    他俩和杰利的姐姐一起在草原饭馆吃过午饭后,又去大酒钵酒馆,他在那里兴奋地赌了一把。莫雷尔这一生都没玩过纸牌,觉得这东西特别奇妙、有种魔力——他称之为“魔鬼的图画”!不过,他玩九柱戏和骨牌那可是高手。他接受了纽瓦克的一个人的挑战,玩了一场九柱戏。在那家长长的老酒馆里,所有人都押注,押谁的人都有。莫雷尔脱了外套。杰利手里端着装满钱的帽子。大家在桌旁观战。有站着的,手里拿大酒杯的。莫雷尔细心地掂一掂大木球,投了出去。他一下九柱统统击倒,打了个满堂红,赢了两个半先令,这回可有钱付酒账了。

    七点钟左右,他们开心极了,乘七点半的火车回了家。

    下午的河洼地令人无法忍受。家里的人都跑到外边。

    莫雷尔太太带着女儿走到草地河边,离家很近,不到两百码。溪水从石头和破瓶破罐上面湍湍流过。母女二人立在那座老牧羊桥上,凭栏远眺。莫雷尔太太隐约看到,在草地另一边的水潭处有几个光着身子的男孩儿的身影时时出现在深深的黄黄的水里,偶尔,那个机灵的人影在略带黑色、死气沉沉的草地上一晃而过。她知道威廉在水潭里玩,她时刻都担心,恐怕他淹死。安妮在高高的树篱下玩,捡杨树球果,她管它们叫葡萄干儿。

    她七点钟安顿孩子们睡了觉,又干了一会儿活。

    ******·莫雷尔和杰利·珀迪到达贝斯特伍德时,才真正放了心,火车旅行总算结束,要在这得意的一最后来个锦上添花。

    他们怀着旅客们归来的满足走进纳尔逊酒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