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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龙从办公室出来，一个年轻警员跟他打招呼:“方队去哪儿？”
方星龙随手一指头顶:“陈局叫我上去一趟。”
那年轻警员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队长保重。”
方星龙苦笑一下，神情凝重地上楼。
田小橙还没走到公安局门口，就看到好几个闲人在公安局门口晃来晃去，看门的大爷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们，老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满了讨厌。
她稍一打量这些人就知道大爷为什么满脸嫌弃——他们都是记者。
其中几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记者身份，不停地举起相机对着进出的警员拍摄，另外几个不知出于什么目地，很好地掩饰了自己，把相机装在随身的包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附近逛来逛去。
但无论他（她）们如何伪装，田小橙都能准确地一眼认出来。这并没有什么诀窍，就像贼的身上总有一股贼味儿，资深的老民警一眼就能认出来一样；记者的身上也有一股记者味儿，同为记者的田小橙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甚至连对方大概在哪一类报社或是电视台供职，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许要归功于她的感觉远比常人更加敏锐吧？
田小橙很是苦恼，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该怎么跟方星龙说呢？这次不可能再用摄像头或是线人之类的理由搪塞了，可是那又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她一边想着，一边低着头向警局里走，冷不防却被看门的大爷拦住了:“小田，你要干什么去？”
田小橙莫名其妙，她经常来警局，除了第一次不认识的时候之外，其它的时候看门的大爷从来都是热情得要命，笑眯眯地让她进去，怎么今天突然拦着问她干什么？
“那个，我找方队长有点事。”
大爷的表情很冷，和以前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回去吧，近一段时间我们都不接受采访。”
田小橙有点急了，想到昨天晚上的梦境，以及梦境中那可怕的情景，她不由得有点小小的不高兴，大爷这是怎么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挺热情，最要紧的时候反而不让进去了。
她耐着性子解释:“大爷，我不是去采访的，我有私事找方队。”她看看大爷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急忙小声加上一句:“我是来提供线索的，就是前段时间的绑架案。”
大爷的表情立刻松动了不少:“真的？”接着老头儿立刻就想到了警队内的传言，听说队长的准女朋友神通广大，上次破获的黑帮案就是她提供的线索。
“真的啊？！”老头儿一把拉住田小橙:“你真的有线索？能把黄......那女娃娃找回来？”
田小橙有些微微的感动，觉得大爷真的是很热心，但她梦中的景象却让她高兴不起来:“大爷，我也没有十成把握，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好，好！你快进去吧！不要害怕，有什么说什么，我和方队肯定都会支持你！”
看到田小橙进去了，其它几个记者不干了，呼拉一下围了上来:“咦咦？凭什么她能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
“就是，她也是记者！别看她没带相机，可我看她那个样子就是记者，再说她的相机说不定在包里装着。”
“她肯定是记者！我知道她，她是那个**报社的！”
“让我们进去，我们也要进去！”
大爷冷着脸，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去去去！不要扰乱公务。人家能进去有人家的理由，你们不能进去有你们不能进去的理由！别拿什么新闻自由来吓唬老头子我，老头子可不是那帮小年轻，吃你们这套理论。老子干革命的时候，你们还在你娘肚子里没出来呢！”
说着老头儿撩起衣襟，露出肚子上一道长长的陈旧刀疤:“看看，这是跟日本人打仗被小日本砍的，就这样我也没让他们进得了阵地，你们还能比小日本厉害？”
一众记者面面相觑，还真拿这老头子没办法，但他们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一个记者小声咕哝:“要是都不能进去也就算了，凭什么刚才那美女记者能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我要向你们的上级部门反映！”
老头子不屑地挥手:“去去去！爱去哪儿反映都行，只要离开我这一亩三分地就行！还不怕告诉你们，老头子我早就离休了，在这儿看大门是义务的！你们爱上哪儿告上哪儿告，告诉你，就是市政法委书记来了，见了我他也得给我陪个笑脸！”
这下真的是没辙了。
几个记者嘴里低声地咕哝着，各自散开继续盯着警局大门，希望能逮住一个警员，得到点消息。
大爷朝地上呸了一口，像个农村老娘们似的拍着大腿大声骂:“都******什么玩意儿啊？一点人性道德都没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说不定能救回来的，就是被你们这帮要钱不要脸的家伙给耽误了！”
听了这话，几个记者脸上发烧，恨不能钻到地里去，这几天以来在新闻界内部就已经有人对那天的行为提出了质疑，认为当时的行动妨碍了警方办案，以新闻自由的名义对他人造成了伤害。
但在新闻界内部还是分为两种声音，一种认为新闻自由高于一切，另外一种则认为关系到人质安全时，新闻自由应当让步。
当新闻和道德冲突的时候，应该优先哪一个呢？是人命大于天，还是新闻自由最大？
为了新闻爆点，为了博人眼球，记者丝毫不顾及一个花季少女的人身安全，这跟凶手有什么区别?
两种观点虽然争吵得很激烈，但是大家都是客客气气地引经据典，哪有像这老头子这样拍着大腿骂，毫不客气地戳心窝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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