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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嫌弃自己命太长(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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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销雨霁,穹顶之上晚霞橘红,如狼毫丢入笔洗后晕开的大片大片水彩颜料,倒映在静谧如镜面的山谷波澜中,河水澄绿,波光粼粼,晚风终于凉了下来,吹得人昏昏欲睡。

    横台之上,收获祭祀还未结束,族长领着剩下的人,商量今年的冬天该如何熬过。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但最多的还是集中在吃的,穿的,这两件人生大事上。

    早些年,琪琪父亲带着族民修建的树屋,本是为了监控淳青山内众多飞禽的生活习性,阴差阳错,却救了洪水灾难中的大多数族民,但洪水来得突然,衣物未来及带走。

    现在还算是秋高气爽,族民们仍可衣着轻薄,可若是天气继续诡异万变下去,谁也摸不准,本该四季如春的淳青山,这个冬天会不会变得更冷。

    单薄瘦小的洛玛族长蹲在横台边,花白的眉毛皱得几乎成了小山丘,他点燃了十年未碰过的旱烟枪,吞云吐雾中,听着身后族民的争吵不休,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高个子族民板着脸,认真:“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走出淳青山,这都多少年了,咱们青族在山里当野人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

    胖子族民摇头,反驳道:“不行!罗玛那小子给咱们看了那个,对了,手机里面的视频,外面都是些吃人的腐烂尸体,我们不能把咱们的族民,送到那种地方里面去!”

    争来论去,却实在是没有个结论,眼看着夕阳西沉,高个子和胖子都怒了,齐齐看向背对着他们,身影没在旱烟浓雾中的洛玛族长,问道:“族长,您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听您的!”

    你们别听我的啊!少数服从多数不好吗?!

    被两队人马当做绝对话语权而齐齐盯着,洛玛族长背后起了鸡皮疙瘩,今天怕是必须得给出结论。

    他扭过头,扫视周遭,心底苦不堪言:我徒弟呢?师傅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可爱的小徒弟去哪儿了啊!

    “族长,您给个回答吧!我们真的,全部听您的!”

    洛玛族长目光幽幽,长叹了口气,刚刚他们讨论的,他都清楚得很。

    别说此时此刻,族民身边没有宽厚的冬衣抗寒,树屋里也没有足够的炭火烧暖,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食物。冬天一到,淳青山的野果少得可怜,采集下来制成果酱果脯,亦是撑不下整个冬天;而天气一冷,飞禽走兽必定会躲起来冬眠休憩,到时候,打猎也解决不了食物需求。

    洛玛族长正欲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刚张开嘴巴,‘我看’还未脱出口,便如被人施了点穴大法,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觉得奇怪,纷纷朝着族长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波浪般的,亦是一个个的跟着愣住。

    胖子万分讶异,咽了口口水后,才嗫嚅道:“真,真的,真醒了啊!”

    高个子拍了把他的肩膀,啪地一声响,极响亮,惹来胖子的不满瞪眼后,笑道:“族长,那人真的醒了啊,您的医术又厉害了!”实在是太好了,终于再也不用大热天的满大山找草药了!

    医术又厉害了吗?

    洛玛族长在震惊之余,满心疑惑,他对自己的医术到底厉害到何等程度,心底有数。而且今天早些时候,他还为那人把过脉,虽然脉象比起之前平稳有力了许多,但依旧微弱,甚至伤口亦是才开始结痂长肉,怎么会如此快便醒了?还能下地行走?!

    更何况,他浑身碎裂的骨头根本还没长好,再磕了碰了地碎一次,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思索至此,洛玛族长忍不住了,猛然起身,迎着那人跑了上去,还未走到来人面前,便出声喊道,“阿越,你先等会儿,站那里别动,我帮你看看伤口如何了。”

    越越凛然,扫了眼极为认真朝他赶来的老人家,心中猜测,这大抵便是谈书润口中,救了他们两个的洛玛族长,他听出了洛玛族长话语中的焦急。

    然而此时此刻,谁也阻挡不了他要立刻见到谈书润的念头。

    ……

    山间雾气蒸腾,石路颠簸。

    因焦急赶路,越越的呼吸已然变得急促,鼻腔带着胸口涌上来的血腥气,呛得喉咙难受,几欲咳嗽得昏天暗地。然而纵然步履极缓慢,他的脚步却从未停下,闻着空气中熟悉的血气味,往山顶方向挪动,一刻不停。

    他能感受得到,她就在不远处了。

    花香很浓,她在其中,一丝甜润的味道,微弱得几乎没有,然而,却比任何香味都来得吸引人。

    ……

    洛玛族长见男人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心下焦急,毕竟是病人,而且光是看着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便知道眼前的重伤患者,依照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是在死撑。

    “阿越,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先坐下来,我给你把把脉象,检查检查伤势恢复得如何。”洛玛族长苦心劝告:“坐会儿吧,你刚醒来可能什么都还不知道,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瞧着阿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洛玛族长无奈,这个男人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如此执着往山上走?

    山雾多,阴气重,加上山路陡峭,此时上山,怕是真的嫌弃他现在还活着,命太长?

    “阿越,你再这样下去,没等见到小书,你就得挂……呃……”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突然顿住,洛玛族长来不及刹车,差点便撞上去。

    幸好高个子和胖子正好赶过来,一把搀住了洛玛族长,正欲与不懂好心的男人互怼一番,却被男人锋利的目光扫过,登时吓得闭嘴。

    议论声纷纷消失,洛玛族长敛眸,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渝:这个男人的气场,留给他的印象十分不友好。若说前面他昏迷不醒,无法判断其为人好坏,然而此时,他活了半个多世纪,阅人无数,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男人不是好人。

    纵然是看在小书的面子上,这个人也不能放任他醒来后,继续留在山上了。

    ……

    山雾朦胧,男人消瘦的身影,走在山路上。

    巨木郁郁葱葱,时不时掩过他的影子,明明灌木密林众多,落英缤纷,满满当当地挤着他脚下的路。

    洛玛族长站在山道口,望着他孤傲的背影,寂寥地走在山道之上,心底有许多疑问。

    不该是这般,有信仰的人,从来就不会孤独,而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有信仰。

    至于那个男人,洛玛族长默默地想,他没有。

    ……

    琪琪闹腾着,谈书润走哪儿跟哪儿,缠着她问些大姑娘小婶子们看在萨姆奶奶的面子上,都不再追问的问题,弄得谈书润满脸无措。

    琪琪眼中对她的敌意实在是太明显了,连装饰都懒得。

    谈书润看向罗玛,无声求助,罗玛却是朝她耸了耸肩,顺便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她顿时无奈,罗玛跟她说过,琪琪刚在洪水中失去双亲,行为难免有些奇怪,他希望谈书润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从心里年纪上来说,十几岁的琪琪,对她来说的确就是小朋友般的存在。

    总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口头上的摩擦,谈书润叹气,向罗玛做了个没事的动作后,便继续忙活。

    ……

    这边,萨姆奶奶已将香料全部烘透,喊着谈书润帮忙将烘好的熏衣草、欧薄荷、迷迭香、马郁兰、鼠尾草等收到一个纹饰端肃且繁复华丽的檀木香炉里,分门别类地研磨成粉。

    琪琪也得了萨姆奶奶的命令,跟着学着缝制香囊,谈书润见了,有些心动。

    早些时候便听罗玛说,这是青族的一种祈愿的形式,将香珠放于香囊中,拿到祭祀台上,向老天爷诉说心底的祁愿,上天便会眷顾。

    谈书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越越,想要为越越乞求平安,这种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作为一名从小沐浴着马克思唯物主义长大的姑娘,本不信这些,但,她都能重活一世,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

    ……

    半小时后……

    “你,小书啊……”萨姆奶奶欲言又止,最后瞄了眼谈书润手里头,刚刚被错认成鬼画符的‘平安’两字,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来帮我磨这个香粉吧……”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谈书润顿觉囧囧有神,幸好萨姆奶奶笑着,安慰她道,“小书哇,美不美,好不好,皆在其次,重要的是心意。”

    谈书润明白这是萨姆奶奶在给她台阶下,其实若是忽略琪琪捂着脸憋笑憋得辛苦,不会裁缝绣花,也不是件多丢人的事情,她忙装作无事发生般应下,只是,不敢抬头,还是泄露了她很是尴尬的小心思。

    在萨姆奶奶的主持下,众人又是一顿有条不紊的忙活,不多时,小炉子里的香料便全部成了粉末,静静等着成为每个人心中钟爱的那份祈愿。

    琪琪的尬聊虽然令谈书润很是无奈,但她口中的萨姆奶奶绝技,却是很吸引人。

    谈书润的目光追着萨姆奶奶,香粉早先便按照萨姆奶奶的喜好搭配好,加热熔融后的淡黄琥珀,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只见萨姆奶奶拿着木签子勾了一滴,滴落香炉,缓慢滚动,冷却后便凝成了一颗小珠子。

    尚染凝完成的香珠置于檀木小碗中,碗内有水,很快,便坚硬如石。

    ……

    谈书润凑近了看,香珠珠心晕染着深紫色的小花,层层叠叠,欧薄荷研磨成粉后,本有些暗黄,但经由琥珀染凝后,竟呈现出了由浅至深的草绿色。

    很好看,不,是好看极了。

    原来,琪琪虽然说话语气十分奇怪,但也没有说错,萨姆奶奶的手艺实在是厉害之极。

    萨姆奶奶递了木签子给谈书润,鼓励道:“小书啊,你亲自来试试看?”

    “我?我吗?”

    谈书润有些惊讶,但瞧着萨姆奶奶望着她,和蔼的笑着,期待的模样,似乎不是假的。

    试试便试试吧,总归是她的心意,拿上亲手凝出来的香珠向上天祈愿,或许真能替越越那个傻大个儿,祈得平安,亦是说不准的。

    思及此,谈书润果断点头,郑重接过萨姆奶奶手中的檀木香炉,学着刚刚萨姆奶奶的手法,小心翼翼地勾了融化的琥珀,于香粉中滚落。

    ……

    旧日里的记忆,如同老式旧电影中的沉默片段,无声息地悄然流淌于血液之中,光影交错着勾勒出那人的轮廓,抿唇不语的,面无表情的,安静温和的,甚至是暴虐狠辣的。

    七尺青锋长剑,执在那人手中,伫立于血尸与野兽间,眼眸沉静无波,却戾气强至令人胆寒。

    那些无端端翻涌而出的时光,被琥珀滴子慢慢地圈圈缠绕,将心底深处,她对傻大个儿的希冀连同美好祝愿并凝成一颗小小的琥珀滴子,迷迭香染凝成香珠……

    关键时候,有人惊呼,“啊!是他!他醒了!”

    谈书润的手一顿,良久良久都不敢呼吸,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发现,这句话不过是她这段日子反反复复念叨着的魇语,带着不可说,无法说的悲哀。

    “……润润……”

    空气凝滞,谈书润猛然抬头,转身看向门外,屋外霞光万丈,那人,在她的日思夜想中,此刻便直挺挺地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润润’……不过是两个简单的叠音词而已,却似乎费了他极大的力气;同时,也不过是仅仅一个称呼而已,却带来了她最奢侈的欢喜。

    “我在呢,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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