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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重生之誓不为妃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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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赫连云沼穿着四爪龙拖尾袍,顺南门踏千米红毯,跨九十九步白玉梯,缓缓行进乾坤殿。

    太子卫冕,鼓乐齐鸣。

    他三拜九叩行了大礼,行至龙座之侧,老皇帝执起八龙玉金冠,束其发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行大礼唱念,那洪亮的声音从乾坤传遍整个皇宫,又从皇宫传遍整个圣京……

    他站在龙座之下,俯视去看受百官朝拜,冥冥之中却又抬眼测看,竟是将目光转对向我。

    那日,我穿着一身滚着金边的鸾尾朝服,带金丝纱冠朝帽,立于九转盘龙漆柱之侧,与文武百官共同朝拜。

    许是冥冥中已有安排,我偏偏就在那一瞬抬起头,与万千朝臣中,与他目光相撞。

    一身四爪蛟龙袍,金冕束冠,曾经的如意公子,已变成了国之储君。

    他突然笑了一下,亦如当年将军府宴堂的上座,随意,而又轻简,只是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眸子,此时已深邃的深不见底。

    昔日沧海,已成过往云烟。

    自这日起,不在有御亲王赫连云沼,多了位云沼太子……

    世间之事,有喜亦有悲,这边豪情万千,那边许就是分外凄凉。

    就在赫连云沼为储的第五天,庆国候那边府传来消息,老太君,薨了。

    得到虾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郡主府中,执狼毫与一卷白轴上,描画着远处的枯枝和小雀,忽的一个慌神,手中笔峰掉落,在已快成卷的画中划出一道重重的墨痕。

    我飞快的敢去庆国侯府,满府的哭声,无尽的白幡,我沉重的行去卧房,她安详的躺在榻上,嘴角微微上翘,却再也无法睁开,亲切的唤我一声“倾沐丫头了……”

    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一刻,我真不想承认她已经不在了,我想吃她递过来的糕点,还再给她念几遍大金刚经……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

    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

    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

    老太君出殡那天,西祁下了这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放眼皆是素白,分不清是灵麻还是雪片,黄色的纸钱飞舞,如落叶一般簌簌而落,无尽萧瑟。

    我行在送她的队伍后面,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心中无限悲凉。

    自小对我疼爱有加的老太君,走了……

    雪越下越大,踩在脚下吱吱做响,仿佛雪之哭泣。

    一路行着,我想起好多事,好多人。

    我想起了尸骨无存的父相,母亲,小妹,和凤家那日的血染。

    我想起了初七,想起了已成为敌人的胖学子,想起了远嫁而殇的十九公主赫连云裳,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老太君的场景。

    何许经年,大家都是最好的模样,如今,早已其实人非。

    早知生老病死是世间常物,但亲眼而见,心里就是难受……

    这场大雪,从清晨一直下到傍晚,直到子夜才停。

    我睡不着,批了一件厚锦蓬,站在屋檐下,微微扬头看着天边悬月,直到丑时,月色偏东,我转身回去屋中,展开纸笔,主动写下了给苏霍的第一封信。

    “今日圣京突降爆雪,如鹅毛漫散天际。边疆寒凉,切记多添衣服,饭前多阴热汤,睡前定要泡脚,切记,保重身体。”

    短短几句,尽是嘱咐,我将信纸折好封了火漆,本想连夜寄走,想想又是不对,转身回到桌前,按记忆写了一组尺码,唤绿珠过来,让她连夜去找绣娘,按这尺寸,务必在明日午时,赶出一套棉质的衣袍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绿珠应了一声,赶紧小跑着出门。

    边疆条件简陋,上次看苏霍的中衣有些旧了,他老人家在外多年,许是也未舔过衣衫,我让人给他坐的棉衣,许也会抗些风寒吧……

    我在屋中又站了一会儿,身后锦狸突然叫了几声,我转头去看,一只锦狸正用力的在琉璃球中蹦蹦跳跳,另一只怪异的缩在球中,竟是一动不动。

    不回是翘了吧……

    我赶紧行了过去,戳了几下球壁,里面锦狸依然一动不动,我轻轻晃动几下,小东西也是不动。

    遭了,不会是死了吧……

    这可是轩辕宸送的。

    我又是摇晃了几下,心里一狠,滑出墨阙在球壁上一割。

    “咔……”

    墨阙之刃,削铁如泥,琉璃球应声而碎,我将残破的球壁发在桌上,小心的捧着激锦狸这东西身体软乎乎的,抹脖子的位置,似乎还是热的……

    突然,那东西睁开眼睛,身子一滚便立了起来,还没等我惊喜,它小腿一蹬,嗖的一下跳出手心,顺着我没关严的窗子窜了出去,越进雪地后,片刻便没了踪影。

    这……

    我先是一愣,看看已经安静下来的两另一只锦狸,有看看窗外,终是苦笑了一声。

    真是成精,还学会里应外合了,我竟然还就被骗了……

    也罢,跑就跑了吧,待在小球里,哪有外面自在。锦狸是属于山脉的,让它去吧。

    我行至书架处,将另一颗琉璃球拿起,墨阙都已碰到球了,终于还是没割下去。

    这只陪我最久,我舍不得放走。

    我终于没割破球体,又将它放回了原位。

    次日一早,绿珠将做好的棉衣拿来,我于书信包在一起,又将昨夜凭印象画的一幅苏霍练武的画像卷了,一并让人送去边关。

    刚下过雪的清晨,空气很是清心,也就是这天,太子府那边传来了消息,太子妃百里天霓晨起去逛花园,一脚踩到滑地摔倒,腹中六月半大的胎儿堪堪保住,百里天霓摔断臂膀三月内只能卧榻休息。

    百里天祁本该是留下来探视的,但东穆离境那边传来消息,原北离十六皇子慕容铎意欲复国,已领兵打回了两座城池,同时另派一队人马,将那队落地为王城称皇的的队伍消灭的干干净净,更计划反攻东穆……

    傍晚,已在西祁待了数月之久的东穆太子,摔众从管道行出城去,归往东穆。

    他走之前来过郡主府,又是被铭奇和东虎拦在了门口。他站了一会儿,终是转身离去,似不甘心一般,他竟是又让人送了书信过来。

    这信是以锦帛为纸,左右四角皆是绣了青竹,上面只有两行字: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

    呵,又是这句。

    这时候,还有心情给我送诗,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头疼吧……

    我将那锦帛揉烂,轻轻一弹,帛片被劲力飞出,随风而散。

    腕上墨玉传来丝丝温暖,我轻轻抚住,握于手中。

    一年有四季,春夏不知秋冬,寒雨遇不见冬雪,于是,便有了错过。

    在老太君下葬后的第三天,一路策马而行的季云常,终于回到了圣京。

    他一进到庆国侯府,看着那些还未扯去的丧绫,便什么都知道了。缓缓的兴至堂位处,扑通一下跪倒。

    他不言不语,说不诉,仿佛没有情绪一般,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次日一早,他因劳顿加上悲伤,起了风寒。庆国侯派人过来,让我去看看,我便换了一身素袍,将发上珠花从简,斜编了一条辫子,在额间坠了一串珍珠。

    这镜子前照映,素气,却也不失礼数,这便往侯爷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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