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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重生之誓不为妃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曲尘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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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茯苓的声音。

    “还没睡,进来吧。”我支起胳膊起身,绿珠赶紧塞一个枕头在背后。帐篷的帘子一掀,裹着一身银狐皮毛披锦的娇俏小人儿便行了进来。

    “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她大步行将过来,左右打量了我一眼,大大咧咧的坐在榻前,一把抓起我胳膊,三指搭脉,这便老神在在的切起了脉。

    切了一会,她噗嗤一下就笑了,“喂,苏倾沐,你这坏蛋果然是装的。当归,川芎,白芍,人参,熟地草,外加一钱的火焰散,我说的可是对?”

    “嘘!”我赶紧将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些。

    她不以为意的道,“怕什么,知你可能得的是天花,你帐篷周围百米内,都已经没人了。就算现在高声唱首歌,都不会有人听见呢。”

    不早说,亏我装的还挺辛苦……

    我直接从榻上起身,问她,“喂,连太医都且不出来,你是怎么没发现的?”

    她骄傲的道,“那帮庸医,天天就知道看医书,哪能是和我比。

    我爹爹可是前任武林盟主,医谷药谷这等地方,我也是经常去的,那些医仙老顽固们还是挺喜欢我的,一来二去的,也是学了一些。你是不是装的,我是能看出来的,再说……。”

    她幽幽的看我一眼,含怒带怨的道,“这方子我老早就知道,明日大典,尽是繁文缛节,动不动就跪拜的,可是烦死个人。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去,本是想装病躲了,偏让你得了先机,这下好了,你先一步装病,弄的我装都没法再装,真是个坏人!”

    我被她逗笑了,弄了半天,她竟然也想装病,这算不算是同道中人呢。

    知我可能得了天花,众人避恐不及,她是唯一敢过来看我的人,这份情意,无需多言,我记下了。

    顾茯苓侧头,“喂,苏倾沐,你看着我傻笑什么呢。”

    “没。”我摇头,她鄙视的哼了一声,“不说算了,反正你一直这幅样子。哎……”他凑近一些,用手指戳我一下,“明日之后,我和夫君要出去玩,咱们得好些日子见不到了呢。”

    “哦?你们要去哪里玩?”

    她一下就来了兴致,掰着小手数道,“夫君先是带我去临城看雾凇,然后去齐洲吃美食,最后去靶郡看内湖。

    我听说,那有一片湖当真是美,水是蓝绿色的,湖水里据说有种七彩游鱼,大大小小的,甚是漂亮。对了,据说湖周围还生有一种四季不衰的红色小草。

    红色小草蓝绿色湖,蓝天白云在身边,再加上有夫君陪伴,哈,想想就美。对了……

    靶郡下个月有好玩的,我爹爹也回去那里,我已经好久没看到爹爹了,怪想他老人家的……”她美滋滋的笑着,娇俏的脸颊透着点点红晕,说不出的动人。

    若能如她这般,与宸哥轻松惬意的游列四方,便就好了。

    不过,也是快了吧……

    明日一过,圣京这边的事,暂时就可放心下来。

    靶郡已被赐封我名下,该去看看了吧……

    顾茯苓一说到玩,便就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的与我讲了许多好玩的事,最后,还讲到她小时候怎么调皮,怎么将她爹爹的疗伤药中放了青芥末,他爹爹喝了一口,怎么泪流满面的事。

    讲完以后,她便缠着我,要亭我小时候的事,我就给她讲了一些,我怎么指挥荣子杨踩死了蟋蟀,趁夫子睡着了,往他们脸上画小乌龟,还有在门堰上边放水桶,夫子被淋了一身水,暴跳如雷的事。

    顾茯苓笑的不行,又是闹着,让我在讲上一些给她听,我便又讲了季云常去湖边,钓鱼又放回去,还说是喂鱼的事……

    看将一眼砂壶,聊着聊着,竟是已过去了两个时辰。顾茯苓还有些犹意未尽,本想约我明日再谈,又想起明日大典后就离开,微微有点不舍。这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了咳声,是那三皇子赫连云斫寻来了。

    “夫君来寻我回去了,我得走了呢。”她有点不舍的起身。

    我想起来送她,她赶紧摆摆手,小声告诉我,让我别让别人看出来我是装的,说没准她以后还能将这方子用上一次。

    我二人对视,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

    想到肩膀上的驼花胎记,我让绿珠取来笔纸,描画后将其交给顾茯苓,托她帮我打探一下,可花图,可是江湖哪个大家的图腾。

    “放心吧,一定帮你打听。”她将纸页折起来,塞进袖袋内层,这便告辞,与她夫君双双离去。

    待他们走了一会儿,绿珠凑近来道,“小姐,那三皇子妃,真是个有趣的人。小姐与她聊天,似乎很是开心,奴婢,已经许久未见小姐这般开心了。”

    是啊,真的许久未有这般开心了。

    其这圣京中的人,无不都在算计,也唯有她和那逍遥三皇子,才能做到两耳不闻闲杂事了,对了,刚才她走的急,竟是忘了嘱咐她二人大典后赶紧下山了。

    不过…也许也不用多加嘱咐吧,若想置身事外,便得洞察秋毫。

    那三皇子选在大典后带她离开,怕是,心中早有思量……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三皇子的情形。一身锦衫,摇着折扇,那狐狸一般的笑颜里,皆是睿敏啊……

    夜色寒凉,帐篷四壁随风微微颤动,我缩回被子里听着风声,慢慢的,便就睡了过去。

    白昼刚染,磬鼓声响。

    我告病在身,也便不用起身。

    凝神穿透帐篷去看,西祁皇身披龙袍朗神而立,皇后和蒂贵妃站其左右,再往后是御亲王赫连云沼,泽恩王赫连云起,众皇子们和列大臣分居而后。

    礼仗司奏吉时乐,老皇帝一声另下,众人浩浩荡荡,踩着早已铺好的猩红宽毯,往山顶祭天台方向行去。

    锦衣华冠,这纵队伍缓慢而虔诚的往前行着。我看着赫连云起,又看了一眼赫连云沼。

    二人脸色很是平常,唯独眼底,皆都深的让人看不到暖色。

    只此一局,是胜是败,就看赫连云沼了。

    似是有所察觉一般,缓行的赫连云沼突然侧过脸,隔空与我的眼神相撞。

    我们隔的很远,中间又隔着帐篷,他定是看不到我的。但我就是感觉有一股无行的压力,随着他的眼神漫散过来。

    我不敢错开眼睛,也不敢多有动作,就这么直眼盯看着他。

    终于,他勾唇轻笑了一下,传脸回去。

    腕上寒潭暖玉传来细润的温暖,我抚了一下,转而躺回榻上。

    远处山雀轻啼,如入夏的蝉声般惹人困乏,浅浅和上眼睛,没多会儿,竟是又睡了过去,待到在睁眼,已是过了午时。

    凝神去看,周围帐篷中尽是人影,让绿珠前去打探,得来情况是:老皇帝祭天大典中太过疲惫,留于山腰行宫休息。皇后,蒂贵妃,两位王爷和三千禁卫军留下护驾,其他人几位都下到山脚下待命。

    一切,于预想的几乎一样,接下来,便是真正的较量了……

    时辰过了,我手上的红疹已退,孙御医观诊后,一脸喜色的连道恭喜,又给我开了两副娶寒温补的药,抹了一把虚汗告辞离去。

    绿珠打了几样饭食,我缓慢吃下后,拿起随带的书看了一会儿,这便到了夕阳西下之时。

    残阳,古树,皑皑白雪。

    雪后山间的夕阳,美的万物无晖,霞色的光芒扑散,地面,山间,树梢,皆都被染成了鎏金,大好山河,惹人心中激荡。

    这样特别的景色,这般特别的日子,该做点什么。

    “绿珠,取我的瑶琴来。”我突然兴致大起,绿珠应却一声,赶紧取了琴,随我款行至百米外的古亭中。

    夕阳傍晚浅浅雪,我将琴放在古亭中的石桌上,长指慢挑,轻轻卷出一波音符。

    “铮……铮铮……”

    山河令,浪淘沙,古今英雄战黄沙。

    清风夜,潼关雪,壮士它乡埋骨,月如钩如洒,遍乾坤大地……

    风乍起,将我裙角吹的轻轻飘荡,鬓便碎发随风舞动。

    指间上下翻动,急促的曲子随风荡出很远,仿如边疆对战的战鼓,激昂,奋起……

    这曲子名唤将军令,是当年家宴之时,苏倾雪随我丹青而奏的乐曲。

    那时候,苏倾雪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苏倾月还不是谢芳华。

    二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还举着西风烈把酒言欢,笑谈天地。

    如今,却刀戈相间,同根相俎。

    王侯将相之下家,有太多无奈,却无太多选择。

    成王败寇,不进则退,一切皆是宿命……

    “铮……铮铮……”

    琴弦跳跃,霞漫天迹,远处寒鸦突鸣,金色的流光骤然加灿,天地间一片赤红,血一般的颜色。

    一曲毕,夕阳落山,尘埃落定……

    我将手放于琴弦上,遥遥望向山腰行宫方向。

    那里,似乎刚发生过一场激战,无数禁卫军倒在血泊中,赫连云沼手执寒水刃立于行宫门前,眸色清冷,杀气腾腾。

    与他身后的殿堂之中,赫连云起伏跪正中,老皇帝震怒中,一口逆血喷出,皇后娘娘赶紧上前,温润的眸色突然一冷,微微一个眼神,胖测宫娥领命而退,端三尺白绫与蒂贵妃寝房……

    成王拜寇,在这场储位之争中,他们输了。

    我收回目光,款踱回帐篷之中。

    一杯暖茶下肚,心中寒凉尽散。

    酉时,山顶行宫有消息扯传来,赫连云起摔军御前忤逆,意图欺驾,遂,剥去蟒袍,收回王冠,交大理寺择情查办……

    次日一早,老皇帝下山,一路缓行,与申时尾回到圣京。

    三日后,大理寺二十八司连审,证据确凿下,赫连云起忤逆之罪做实。禁卫军近千名将卫归为同犯,朝中大差结私之事……

    次日一早,老皇帝一纸昭告天下,贬赫连云起为庶民,发配乾州极寒之地,永世不得在入圣京。

    老皇帝仁慈,纵使心寒意冷,也不舍的虎口食子。

    但他定是也该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

    祭天大典一事,赫连云起能有忤逆,他日若有机会东山再起,免不了又是一场涂炭。

    他身子不好,它日之事,我猜他也也不愿在想,况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其他的,便留与后人说将吧。

    又过三日,老皇帝一纸圣喻昭告天下。

    御亲王赫连云沼,厚德载物,仁德义泊,有治国之大材,赐八龙冠,着四爪金龙袍,赐居东宫。

    一纸御书,举国同庆。

    摇摆了几年的储位之悬,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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