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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虽说江昊今天打扫炼丹谷的效率不尽人意，不过所幸谷口那位洪师兄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说了几句警示的话便让江昊回去了。
回到住处，江昊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整个人还如同在做梦一样。
先是惊闻自己修炼功法耗费了一天一夜差点误了事情，不过所幸宗门没有处罚他。其次是那位神秘少女炼丹炸炉被他撞见，凭借自己圆滑聪慧的冷静处理，最后也是小事化了未有影响。最后还要感谢这位奢侈的炼丹师姐，随手就把价值几千灵石的灵药弃置在丹洞之中，被他从中捡了个便宜。
不过江昊思来想去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己在接触到那块上品玄灵石时，自己脑海里传来的那个异样的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倒不是说他怀疑这个声音的主人会不会谋害自己，而是说他要搞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暗中相助。
先是来自于灵石之内的灵气突然不受控制地流入他的体内，然后有莫名的力量减缓了江昊经脉的压力使得他得以将灵气炼化，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猜到有什么存在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若是善意也就罢了，如果是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想到这，江昊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没听说一些故事，相传曾经就有一些资质平庸之辈，得到突然的“上苍眷顾”，跻身顶尖的修真者之列，一跃成为翘楚。
当然也有投机取巧之辈妄图走修真捷径，最后走火入魔从九天跌落凡尘，从此泯然众人。
修炼一途本无速成之法，需一步一个脚印并不断巩固自身的修为，俗语有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因为根骨资质的存在，使得这个“千里”所需花费的时间也变得不尽相同。像修真宗门的核心弟子，资质很好，本身天赋超群，再加上宗门修炼资源的不断供应，修为的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
换做宗门底层的那些弟子，可能要画上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有可能达到前人的高度。
思来想去，江昊却没有什么头绪，以他对修真界浅薄的见识，想要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恐怕有点困难。
也罢，江昊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两天没吃东西，他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再加上上午打扫炼丹谷也花费了不少力气，此事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翻身起来，江昊便径直出了洞府，赶往灵兽宗凡人杂役弟子聚餐的饭堂。
……
修真宗门的奢侈可不是说说罢了，自打多年前江昊初来灵兽宗时便已经见识过了。
儿时的江昊，因老父亲是猎户，故而隔三差五倒是可以吃上一顿美味的鲜肉大餐，但同村的其他邻居可就没有这种口福了。
凡人村镇大都只能保证温饱，不似乡绅大户锦衣玉食，与江昊同龄的伙伴大都瘦弱多病，莫说每个月了，就算是每年恐怕都难能吃上一回肉腥。
柴米油盐，在江昊看来尤为珍贵，基本上都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绝对不能浪费。
然而到了灵兽宗之后，江昊算了开了一回眼界。
且不说灵兽宗的伙食有多好，起码一天三餐每顿都有不同的美味，荤素均匀，而且口味相当不错，非是凡间寻常饭馆所能比拟的，哪怕是百里闻名的铺子也不及其万一。
大抵是有吃有喝，不必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也不必理会凡俗间的琐事，日子倒还算安逸。
所以凡是在灵兽宗从事杂役工作的凡人，大都耳肥体胖，面庞血色莹润，放在凡间活脱脱一副活佛模样。
江昊倒还不错，身材匀称体形中正，他的样貌想是随了自己的母亲，而不像他老父那般五大三粗不修边幅。
每每想到母亲容貌姿色并不输旁人，却为何看得上自己的父亲，江昊都有些哭笑不得，许是其中有什么奇妙际遇吧。
……
饮足饭饱，腹中的饥饿感终于消退，江昊也是长舒一口气。
杂役弟子一天要做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少，也就是洒扫一下各自负责的区域，保证干净整洁就可以了。
实际上修真门派不似凡间城市那般热闹，反而有些清幽，修真弟子大都在洞府或山上清修，不甚来往，偶尔有长老讲道时方才会齐聚片刻。
所以即便是耽搁一两日，也并没有多么复杂的杂役需要人去做的，只是难免落人话柄，若是再有人在长老面前多言添油加醋那么几句，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相较于其它地方，炼丹谷的杂役工作算是较为繁重的地方了，只不过炼丹师们炼气丹来动辄就是几天几夜不敢松懈，故而江昊也不是每天都要去洒扫谷内的。
不过看守炼丹谷的洪师兄是个暴脾气，而且他是炼丹长老的记名弟子，平时都是趾高气扬的，不过也是个狐假虎威的小角色，只是哪怕这样的小角色江昊也不能得罪。
说到底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哪天这位洪师兄一个不高兴在长老面前损他几句，闹不好江昊就得丢了这份肥差，那他可上哪里说理去？
且说江昊吃饱喝足，准备返回住所，途经外门广场时却是神色一动。
今日许是炼丹长老传授炼丹技巧，便见这广场上熙熙攘攘已然有几十名炼丹弟子集合，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江昊也是一愣，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小魔女！江昊心里默默说道，嘴上可是万万不敢讲出来的。
此刻正在这些炼丹弟子众星捧月之下的，不正是上午那位古灵精怪的妙龄少女吗？
望其周围那些个炼丹弟子倾慕的模样，看来江昊所料不错，她应该是炼丹长老新收的弟子，从倨傲的神色来看起码也应该是亲传弟子，否则不会如此备受推崇。
看到归看到，江昊可不敢凑过去看热闹，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而且她丢掉的那些“废料”可还在自己这里，这位小祖宗要是追查下来可就麻烦了。
想罢，江昊连忙转身，一通小碎步逃也似的准备溜走。
“喂！你！不许跑！”但是江昊刚一放松，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银玲般的声音，顿时从头凉到脚。
他略一侧身，就看到白袍少女兴冲冲地冲他小跑过来，身后一众弟子也紧随其后，其中不乏一些神色不善之辈，直让江昊头皮发麻。
“小的见过师姐。”江昊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生怕小魔女刁难自己。
“是你呀小耗子，那正好——”却听小魔女似乎并没有追究江昊的意思，反而看到转过身来的是江昊，眼神顿时一亮。
江昊一头雾水，心说这小祖宗又要耍什么花招，自己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她折腾。
“诸位师兄，此人乃是一名杂役弟子，我看他身子骨还算硬朗，想来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小魔女月眉弯弯，说得话却让江昊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嗯，不错，小师妹你果然慧眼如炬。”魔女身后一个略微年长的炼丹弟子不禁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昊，后者浑身直冒冷汗起来。
“不知师姐有何吩咐？”江昊心里没底，连忙拱手道。
“嘻嘻嘻，本小姐送你一桩造化！”小魔女俏皮一笑，江昊心里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姐且慢，小的刚想起来藏书阁还没有洒扫，我得立刻赶过去，否则罗师兄又要怪罪于我了！”江昊意识到不妙，立刻想找一个恰当的理由脱身，看这小魔女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定然没有什么好事情！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魔女却是微微一笑，玉指一点，江昊便感觉到周身一股灵气缠绕过来，顿时动弹不得，大惊失色！
“师姐，你这是何意？”江昊知道此事恐怕不能善了，连忙说道，“小的可没有得罪过您吧？”
“小耗子你就放心好了，本小姐又不会把你吃了！”小魔女一瞪眼，随即笑嘻嘻地说，“你看你还欠本小姐那么多钱财，想要本小姐既往不咎，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完了！江昊脸色惨白，看来这小魔女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不过没有在众人面前明说，但是从她的语气来看，自己今天恐怕不死也得磨层皮下来。
“师姐吩咐就是，小的一定……竭尽所能！”江昊硬着头皮道，心里却已经问候了小魔女八辈儿祖宗。
“师妹，他不过是个杂役弟子罢了，又怎会欠你钱财？”之前那位炼丹师兄却是有些好奇。
“一块灵石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小魔女轻描淡写地说，“诸位师兄，还不展示一下你们的‘拿手’丹药？”
听见少女的话，周围的一众炼丹弟子连忙掏兜的掏兜，也有把手伸进衣领袖口等一些衣服部位的，更离谱的还有一位居然把手伸进了裤裆里。
江昊一脸苦瓜色，大概是料到了什么，这小魔女这下估计是要拿他来试药了。
所谓试药，即是宗门之中有些丹药并不是按照丹药配方完整炼制出来的，而是投机取巧加入几种独特的灵药随机组合配制而成的丹方。
须知是药三分毒，灵药更甚几分，而且有的灵药本身并无毒性，但若配在一处就成了可怕的剧毒之物，轻易就能要人性命。
不过好在炼丹弟子们应该都熟谙药理，并不会配出剧毒的丹药，但是试药之人总是免不了一顿上吐下泻，灵兽宗的试药杂役可就没少受这些苦头。
小魔女口中的“一桩造化”江昊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心里顿时哀嚎一声，这下自己恐怕真的要吃点苦头了。
便见一顿窸窸窣窣之后，炼丹弟子们手里已经捧着各式各样的丹药容器，有玉瓶，有锦盒，还有香帕。
“哪位师兄先来？”小魔女笑意盈盈，恬然说道。
“既然诸位师弟怯场，此次便由为兄先来吧。”眼睛大家蠢蠢欲动却都不敢上前，年长的炼丹师兄率先说道，手里玉瓶一震，一枚青紫色的丹药飞出，在其掌间沉浮。
“此丹原是‘绵云丹’之丹方，经由为兄稍加改动，置入一阶灵药玄玉果、伏蛟藤、黑云砂，再辅以先天灵火，经七天七夜炼化融合，方才成丹。”炼丹师兄傲然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江昊心中腹诽，你骄傲尼玛呢，玄玉果和黑云砂药性冲突，虽无剧毒，却会使得药效降低，影响成丹品质，这么一胡搞，估计这丹就算能吃也废了。
江昊这种想法可并非空穴来风，杂役弟子的空闲时间还是挺多的，起码这些最基本的药理他在诸多藏书之中都有所见识。
虽然不知道这绵云丹有什么用，但是丹药配方都是经过前任印证并不断实践总结出来的产物，随意修改丹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然，现在不就是在试验改良过后的“绵云丹”有什么实际作用吗，试丹的还正是江昊本人。
江昊心里已经在说我招谁惹谁了，受这无妄之灾。
“此丹以药理推之，应是有疏通腔腹之用，再以伏蛟藤药效佐之，若为兄所料不错，可助人食欲大开！”吴师兄一边解说，一边二话不说就把青紫色的丹药送进了江昊的嘴里，任他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啥办法，只能硬生生地把丹药吞下去。
随着丹药滑入食道，江昊额头上已经沁出汗珠，但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为何没有任何异状？”吴师兄有些疑惑地说，一众炼丹弟子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江昊的反应。
“噗！”忽然，江昊一个没忍住，放了个响亮的屁。
“噗！噗！噗！噗！噗！”这一下还不算完，紧接着一连串的响屁就像炮仗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响起来，江昊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别人不知道，江昊自己可是清清楚楚，自己肚子里现在正在翻江倒海。
一些炼丹弟子没忍住已经捂着嘴巴在笑，还有的弟子还在使劲憋着笑不敢出声，免得拂了吴师兄的面子，但场面却异常的滑稽。
“唔，服下丹药后确实有助消化，但却多了个弊端。”吴师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尴尬，只是都没有点出来罢了。
一直放了一炷香时间的臭屁，江昊肚子里的动静这才消停，他的表情也变得萎靡起来。
“嘿嘿吴师兄，你这改良的‘绵云丹’似乎不尽人意啊。”小魔女一边施法消去四周的异味，一边忍笑道。
“丹方改进本就是在不断的实践中取得成就的，为兄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吴师兄故作镇定，气定神闲地说道。
江昊心说如果现在他能动，真想冲过去打爆他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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