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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有时候想要成为姐姐的尸体 > 34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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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季?很忙, 他和钟沐商量过后——要成为一个通鬼神的知县,之后的每天都过得热闹又忙碌。

    府衙里头的人不断地进进出出, 被他指挥去了不同的地方。要想天衣无缝地成为一个民间众人都会相信的能够和鬼神相交的著名知县,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排了,一定要恰到好处, 自然又诡异——鬼火烧起来了!

    顾鼎山的冤案翻查借着这一把鬼火正式摆到了明面上。

    谢戊带着女儿和大谷一起进了府衙里头,他们忙忙碌碌地, 一具具地重新检验白骨。

    二十四具棺木,甚至还不断地有新的棺木送进来,排在一起还真的是挺壮观的,壮观得太过可怕了。

    虽然都在一个屋檐下头,齐季?没再私底下跟谢之芽说过什么了。

    一方面是谢戊在呢,两个人不好表现出很熟的样子;另一方面呢, 之前到底是惹了人姑娘不大舒服的。谢之芽好像是气还没消, 她低眉顺眼地装作乖顺的样子匆匆与小知县擦肩走过,留下了一句平淡的招呼“齐大人,您好”。

    每次要说明什么状况还是由谢戊出面的......

    不过齐季?没那么多功夫气闷, 也就是每次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里会有点不爽。他手里的人手本来就不大够了, 还要减去一个又去了京城帮着送信的钟铠,他只能抓着剩下的这些人盯着府衙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直忙碌着。

    齐季?的目标说起来很简单——他得把胡明是给拿下了。

    不过, 真正操作起来就很复杂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手上证据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证据。另外, 胡明是是隔壁州府的官员, 级别还比他要高, 齐季?怎么可能做到呢?

    他想来想去,凭他就只有一个法子——请圣上出手。再怎么不讲道理也没关系,天子需要讲道理吗?

    不然胡明是是个同知已经让齐季?不能奈何了,他的身后摆明了关联着一个正四品的宣政布使司左参议的岳丈,再往上能够攀连到刘首辅那里,不找圣上,齐季?肯定要交代了。

    既然想动胡明是,找圣上出面看似荒唐,但是已经是唯一能施行的办法了。

    大渚承平一百多年,如今国泰民安。只是它安稳了太久,走到了现在,难免就有些蹒跚,规矩繁多,满朝文武的关系也跟着复杂了起来,盘根错节的,一如之前的数个消逝的朝代。

    这也还是很好理解的,犯了错会连坐,那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自然要提携他人,乡党、学生、家族......各种各样的理由总能够联合在一块,凝结起来也是相当巨大的能量。既然联结了这么多的人,自然也就在朝堂上站稳了,做事更加方便。

    只是,对于旁人来说,却是不快的。

    如今的齐季?,不过是一个与家里有些联系的稚龄小儿。齐家就算也是世家大族,但未必就会为了保下一个小小子弟和对方动干戈,毕竟齐家两代隐忍,而胡明是背后的刘首辅却是位高权重。

    此消彼长,干系甚大。

    可是皇帝要拿下胡明是却没有那么艰难,他到底是这天下之主,为民做主,名正言顺。

    只有打动了圣上,齐季?才能够将胡明是给对付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身为七品知县的小小地方官员的普通渺小的齐季?,要怎么才能够见到隔了千山万水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呢?齐季?又怎么能够将信息送给圣上,还要麻烦他过问这一桩地方上的小案子呢?

    最后,他想到了一招——靠着装神弄鬼的传言,将这件事闹大,越大越好。然后给家里递

    话,让他们想办法帮着他把这件有趣的传闻闹给圣上知道了。

    这种跟神鬼有关的市井传言多少带着传奇色彩,很是特别。民间喜欢这样的故事,想必这种事情会传播得很快吧。圣上当不当真不要紧,重要是觉得好玩,觉得有兴趣,他派个天使出来,打听一下状况,那么就能将这件事给报上去了吧?

    家里又为什么能帮他这个忙呢?这又涉及到了胡明是的身份,他是上饶府的同知,管着天下最大的粮仓之一——常丰仓。

    按照正常的推断,粮仓这样大的一件利益摆在那里,胡明是不可能不去动它。他要是不求财不求利,他做这些做什么呢?把他安排好的柳翊都不会答应的。

    刘首辅经营江淮地区多年,当然要将当地的财货搂到怀里,他做个首辅也是很花钱的,下面那么多人指着他呢,没点财力靠什么撑着呢?既然如此,常丰仓这么个利益,不插手,可能吗?

    这不是一个公开的事情,可是稍微一打听,朝廷里但凡有脑子的官员都能理明白这事。

    只要胡明是,连带着他的岳父柳翊倒下,别管刘首辅倒不倒下,他们空出来的这些位置自然是需要有人来坐的,这中间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插手到江淮地区,这当然是可以打动家里人和安王爷的筹码。就是他们犹豫着要不要顾念齐季?的安危,凭着利益的吸引,这件事他们也会帮忙的。

    就是天子,也会想要看到齐季?将胡明是揪出来吧?毕竟民以食为天,上饶地区是大渚的鱼米之乡,江饶粮丰,则天下无饿殍。

    只是天子李巍多年来身体羸弱,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太多的事情。如今齐季?将刘首辅的把柄送过去,让他能够清理出一片地方,掌握在自己手里头——

    别说胡明是有罪了,齐季?估摸着他要是皇帝,都得给胡明是栽上这个罪名,速度将几个人办了。

    啊,他错了!他没想当皇帝,他也没要嫁祸来着!他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小知县,现在正在勤勤恳恳地造势,然后找证据来着。

    齐季?全心全意地筹谋着这件事,熬得累坏了,累坏了也就饿,饿了会眼巴巴地瞅一眼就在身边的谢之芽。不理他,不理他他也没有多的功夫去多说什么了。

    谢之芽也挺忙的,忙到她气都消了,也没什么功夫去搭理齐季?。

    虽然不知道齐季?到底在筹谋着做什么,但他之前就偷偷查看了好几个地方,却特意叮嘱她不要将事情往外头说。一转头又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扬,大大方方地将所有的尸骨都找了出来,排成一排,让人查看——

    转变这么大,他若不是被鬼怪附体了,那就是有什么盘算的吧?

    最近没有跟齐季?说过话,实在是父亲在边上,说话不大方便,齐季?给他们父女两找的事情也足够疲累的了。

    父亲和她一起查验,顾鼎山冤案中的二十四具尸骨跟她之前查看的一致——凶徒有两人:一人心狠手辣,喜欢用疼痛折磨他人;另一个稍微宽厚些,下手比较温柔,也只是稍微。

    不过,仔细查验过后,又有了新的结论:

    一是山脚下死去的两个旅人应该事先被控制住,然后带去那里的。他们的手脚可能被捆绑过,虽然现在的白骨显示不出绑缚的痕迹来了。

    可是他们的四肢,特别是手臂上没有抵抗性的伤痕,不管是尸格上还是骨骼上都没有留下痕迹。人被砍了,本能地应该有些反应的吧?

    但是刀痕和其他的尸体比,走势似乎有些不同,分布也不大一样。

    既然是职业的,那就会有些职业的习惯位置,甚至是无意识的。但是这两具尸体在其他尸体都有砍伤的腹部,有的却是捅伤。这虽然是一个细处,但是对比起来,似乎可以说明问题。

    谢戊猜想:虽然被绑住了手脚,但是身体还是会扭动挣扎,这就让凶手在他们胸腹部下刀不大方便,最后没有砍伤,只有捅伤。

    在县衙里头发生的血案也同样没有任何的抵御伤痕,若是只看伤口,好像所有人都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他们就这么顺从地躺着,任由生命流逝。

    这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似乎是沉默的。

    检测过后,确实没有发现下毒的痕迹。谢戊在仔细核对过尸格之后,猜测着:“大概是下了药吧?用药物让人昏迷?不然,两个人确实也没有办法控制住十七个人。”

    谢之芽在一边乖乖地点头。

    父亲虽说从小就不愿意让她学习这些,不过总是熬不过她的,若是有问题总会细细告诉她,只是说过了又总要温柔地劝她几句:“芽儿,小姑娘别知道太多这些血腥的事,干干净净地过活,多好?”

    谢之芽耍赖地笑笑,就不回答了。

    她虽然勤勉,私底下学习了许多知识,但是经验实在是比不上谢戊。谢戊从事这个行当太久了,见过许多的事情,他很多时候凭着经验就能看出许多东西来。

    “谢谢,女儿还有个问题:我查看了一下,只有顾小姑娘的棺木特别,里头额外加多了陪葬品。”胡明是给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也随葬了些东西,只是东西算不上多,不过是全了礼数,想来那个时候他手里的钱确实不大够。

    其他所有的受害者就都没有了,只希望当时至少烧过几张纸钱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偏偏要给她些,甚至比家人的还丰厚?听齐季......齐大人说过,他三四年前生了一场病,女儿,女儿请他们帮我带了些墓上的草比对过,这墓也在三四年前打开过的。胡明是兴许怀疑自己招惹了邪祟,所以刻意请人开墓多加陪葬。那,为何独独给这个小姑娘?”

    谢之芽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没有想通,只是这件事是她和齐季?早在这事摊开来查之前偷摸着查出来的,说的时候难免就有了诸多的漏洞,要临时去圆。她说完了,长吁一口气,微微抬头瞅了一眼谢戊。

    只看见谢戊站在那里发呆,眼神有些放空。谢之芽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爹爹,怎么了?不说话?”

    谢戊本来想问谢之芽怎么就肯定是胡明是的?他没查过这一桩案子,检查尸体之前,不知道任何情况。可是凭着他看出来的东西,也只知道顾鼎山是无辜的,这是一起被造出来的冤案。

    谢之芽又刻意隐藏了一部分线索,没让他知道这件事和月华教的牵扯。

    所以,在谢戊看来,能够制造起这起冤案的最可能的是胡明是,但是女儿怎么就说得这肯定呢?她又怎么知道胡明是生病的这些线索,每次去跟齐季?说明状况,齐季?可没有跟他多说过的。

    还有检查墓上的草,无缘无故,谁会想到专门找人去查验墓上的草呢?说不通啊!

    他想要问问女儿,却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县太爷。年纪轻轻的小齐知县每天都要来上几次,大家都习惯了。反正他就是站在门口往里头望一望,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和证据。若是有就听,没有就只是沉默地看一看。

    这会儿他也是安静的,站得有点远,只是目光,似乎是落在了——谢之芽的身上。

    齐季?望过来的时候眼神在阳光下有点儿软,原本端肃的表情似乎都跟着柔和了。他觉得自己还挺好的,就是累,累了就会饿。可是谢之芽做那么臭的霉千张也好吃,除了她,不想吃别人做的东西啊。

    可是谢之芽还不理他,大概是不愿意给她做的吧。他也不想啊,他只是做不到,所以远远看她一眼,嘴里感觉很馋。

    这种目光看在别人眼里似乎就不是那样了。

    谢戊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敲醒了——之前齐季?也曾经上门过,表明大谷是他送的。可是他只想着不要让女儿和官府的人搅在一块儿,没想过事情可能是另一种状况的,涉及到儿女情长,让人掏心掏肺的那种。

    齐知县那样温软的目光在他的眼里成了柔情万种,为他的女儿织了个网。而且,芽儿知道了那么多她似乎不该知道的线索......

    是不是就是这样呢?之前府衙里头的人频频找他外出查案子,是不是想要给知县大人制造机会,去会一会心上的姑娘。

    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自己的女儿被臭小子惦记上了,自己应该生气的吧?可是,他还晕着呢,这会儿真没有来得及。

    谢之芽不知道父亲的思绪已经跑了很远了,她继续琢磨着案子,反而是脚边的大谷无聊地叫了一声。

    啊,当初怎么没有发现呢?一般工作的地方,哪有让把家里养的宠物带着来的。

    谢戊好像又抓到了什么,他越来越笃定了。只是,这事要怎么处理呢?

    “爹爹,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谢戊没有听到那个问题,他看看现在已经转过身往书房走去的齐季?,侧过头,想了想还是问了个没那么刺激的问题:“芽儿,你之前,和齐知县是不是很熟?”

    “嗯,还好吧。不过是在工作之余略略谈过几句。”

    “是吗?”谢戊停了停:“他,怎么样啊?”

    “是个挺好的知县啊,挺有心气的。”谢之芽笑笑,真心夸他。

    其实,她真没有怪过齐季?——拒绝对付月华教,这件事实在是太正常了。会有些脾气不过是一时之间产生的失落,过后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对味。

    她觉得齐季?该是个不一样的人吧,她希望齐季?比她所想的要更好些。

    实际上来说,齐季?已经是个不错的年轻知县了,想来,他将来会更有出息的吧。

    谢戊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把自己的语言丢到哪里去了:能说什么啊?若是齐季?自己有些情窦初开的小心思,那带着女儿避一避也行,毕竟他们两的身份差了些,齐大非偶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可是听着谢之芽的话——似乎她对齐知县也有些好感?这,究竟该怎么做呢?

    谢之芽看谢戊有些发呆,她也不说什么了,再次检查着从棺木里头捡出来的几件陪葬品——东西品质不差,都是专门准备的,看得出来花了心思。

    所以,找不出更多的解释了吗?

    她从头反复看着,终于停了停——这其中的玉石似乎有些眼熟。

    形状上看似乎没什么类似的,那是个不大起眼的玉石,做成了蝴蝶的样子,打磨得薄薄的,放到手心里,小小的一只。

    这玉石的成色也就是普通,虽然也是翡翠,可是其中的杂质太多,不是什么好玉。凑近了看去,蝴蝶的蝶翼上有着一线紫色。这算是春带彩吗?

    谢之芽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被轰了一下。

    她跳起来,匆匆忙忙从胡家其他几人的陪葬品里找出了几样来,都是小小的玉石,被刻成了不同的样子。

    胡夫人手里的大些,是一块观音玉佩,做工很一般。

    剩下的几个孩子,两个男孩的玉石是老虎状的,女孩的是一只小小的兔子。手工也一般,玉石也都不大。不过,那一条淡淡地紫痕,似乎都在说明——它们是从同一块玉石上取下来的。

    谢之芽将这五块玉石摆在了一处,细细比对着。

    所谓春带彩是翡翠和紫罗兰两色和在一处。这一快上的紫罗兰色极其淡薄,不过一线,若不是仔细查看,几乎是看不出来的。另外杂质相当多,算不上清透,摆明了不是什么好玉。

    可是它们的颜色,是一致的!还有雕工......

    谢之芽感觉自己的心跳如雷,轰轰直撞,所有的真相都被拢在了手上。她赶快跳了起来,揣着这五块玉石,直接往齐季?的书房去了。

    谢戊只看见了女儿在廊上飞扬的裙裾——她知道路吗?这样快是要去哪里?谢之芽当然知道,她到底来过两三次了,一步不差地往齐季?的书房行去。

    不过一会儿,谢之芽敲着齐季?的门,她轻声说:“齐季?,我想我捉住胡明是了。”

    齐季?正坐在书桌前写字,他闻言抬头,拉开了门——看见了谢之芽。

    她的眼里闪耀着光,嘴角带笑,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得意。她的手里小心地捧着些什么,看见了他的目光,便抬起手得意地扬了扬。

    “你进来吧,我看看。”

    果然,这墓里的东西果然是一套的,只是:“这样未必能咬住胡明是吧?”

    齐季?皱了皱眉头:“我们推断顾小姑娘的坟墓被打开放下了陪葬品,是在三年之后,是根据坟上的草根。但是,就算坟墓被打开了,可是是不是放入随葬品这事,没有办法证实啊。他完全可以说,这小蝴蝶是他当年怜惜小姑娘,所以放进去的。”

    “有办法!当然可以!”谢之芽脸上的笑更是明显了,她的梨涡儿开得像是两朵花。她笑眯眯地指了指那只小小的蝴蝶:“这只蝴蝶是由别的玉饰改成的,做工和其他的几个明显不同,要精细很多。

    “这还不止是精细。你仔细看看这蝴蝶的纹饰,是用的镂空雕的法子做出来。这法子说起来不难,但是做成这样的纹路,我却只想到一家铺子,曾经出过一件极有名的玉雕贡品‘月下逢佳人’的玉彩阁,正在上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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