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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龙心世间行 > 第四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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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那半路杀出的妖,不知实力如何,光头壮汉的心里也是没底,不过为了银子,他一咬牙,愤愤地喊道:“又来一个,兄弟们,上!”

    正要冲去,那白衣人周身散发耀眼金光,一转身化作一只巨鹰,浑身长满棕色带金的羽毛,双翅之上越往末端金色越浓,直到羽毛变成了纯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有些刺眼。它扇动巨大的双翅,破风之声阵阵传来,刮起一片尘土,伸展开来足有一整只手臂那么大的鹰爪抓起相闻朝空中飞去。留下众位大汉心有不甘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肥肉被劫走。

    时辰已近酉时,太阳也将西落,铺散出红光照耀着世间的万物。

    龙安城中,李夫人依旧在街上喊着相闻的名字,这时有几个人从她身边经过,说着有人报案,城西白山上来了一伙山贼。“山贼?天道保佑,希望相闻没有到白山上去…”李夫人正这么想着,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和尚,来到她面前,这小和尚微微有些气喘,对她行佛礼道:“李夫人。”李夫人一看这小和尚的衣着,便知那是龙华寺内的僧袍。

    “小师父,怎么了?”

    小和尚说:“令公子现正在龙华寺中,空梦住持命小僧前来告知李夫人,让您快些过去。”

    这个消息着实是给李夫人服了一颗定心丸,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地说:“太好了,多谢小师父,多谢小师父。”李夫人一面向小和尚行礼感激,一面向着龙华寺方向跑去。

    ******

    九德雪域之上,皑皑白雪也被西落的太阳光染成了红色。在青松域那间不起眼的黄色泥土房子内,一位年老的僧人面无表情,神态严肃,手持戒尺用力一击桌子,听得啪一声响,吓得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劼易提猛地回过神来。

    那名老僧略示恭敬,微微颔首道:“还请继续念《三归五戒慈心厌离功德经》。”

    劼易提挪了挪身子,抿着嘴,皱起眉,看着面前的经书:“老师,我修习佛法已有十年,何日才能结束?”老僧人好似没有听见劼易提的问题一般,但依旧恭敬道:“请您继续念吧,务必专心。”

    劼易提无奈,拿起面前的经书,如木偶一般念着:“复以八万四千金银澡罐;复以八万四千牛,皆以金银覆角;复以八万四千玉女,*具足;复以八万四千卧具,众彩自覆……”声音中不带感情。嘴里念着,但劼易提的思绪早已飞出了这房子,来到街上,见到阿樱,与她同行,看着华彩星河,唱着古老山歌。

    劼易提今年十五,但眉眼清秀,身材修长,周身散发不凡的气息,给人一种不沾染俗尘半点的圣人之感。他从五岁起便被眼前的这位老师拉来修习佛法,一日都不间断。后来,在他九岁那年,他阿爸病重去世,之后几个月他都不曾笑过,老师怜悯,给了他一本雪域上的诗歌集,他的心情果然逐渐好转,他也因此迷恋上了诗歌,尤其是那些歌颂爱情的情歌。他痴迷于那些优美的文字,他开始向往着自由,向往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包括期许能有朝一日,拥有自己的爱情。

    ******

    夜幕降临,在龙华寺中的一间客房内,相闻躺在一张床上,李夫人和穆遥一家都在他的身旁。李夫人见到儿子昏迷不醒,心痛欲裂,她反复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空梦也只是说:“李夫人,送相闻来的是凰母弟子,他如今住在寺中,只是不知他现在去了哪里,待他回来后,李夫人问他便知。”说完,空梦坐在床边给相闻诊脉。

    待空梦诊完脉收回手,李夫人立刻急切地问道:“空梦大师,相闻他怎么样了?”空梦摆摆手道:“李夫人无须担心,相闻他并无大碍。”闻此,众人皆是松了口气。但是空梦紧接着说:“只是,相闻身无外伤内无病症,照常理,应当早就醒了。”

    穆夫人不解:“大师这是何意啊?”空梦眉头有些紧蹙:“就是说,相闻的心神被牵制,无法醒来,或者是不愿醒来。”李夫人那颗刚刚才放下的心随即又提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这究竟怎么回事……这可怎么办啊…”她看向空梦,紧握起他的手:“大师,您一定要帮帮吾儿啊…相闻的名字还是大师您取的,您可一定要帮帮他呀……”空梦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李夫人,对此贫僧也无能为力啊……”他看着相闻,微微一点头道:“只有等待相闻自己醒来了…”

    正在众人心绪不安时,阳目走进屋来,向着众人作揖行礼,接着走到了相闻床边,询问空梦道:“空梦大师,他怎么样了?”李夫人也看着空梦:“大师,这位是?”“哦,就是这位阳目上仙将相闻送来的。”空梦解释道。

    李夫人面对阳目,一脸感激:“多谢上仙。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吾儿怎会昏迷不醒的?”阳目答道:“是这样的,今日午后,在下本想去白山之上参拜一下地神仁女,上山路途中看见一伙山贼意图加害令公子,在下虽然赶到相救,但还是晚了一步,令公子已经昏迷不醒。实在抱歉。”李夫人赶忙摇头道:“不不不,上仙救吾儿性命,便是我李家恩公,日后恩公若有所求,我李氏愿赴汤蹈火!”说完李夫人就要跪下,阳目见状立即伸手扶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不过仗义相助,何足挂齿。令公子现在如何了?”

    空梦立即说道:“他现在,不知何时能醒啊……”随后转头看向阳目,问:“上仙方才又去了何处啊?”“哦,将此子送来之后,在下便去报了官,城中军队前去剿匪之时,在下也跟去帮了忙。原以为山贼有不少,结果,也就二十几人,还是最近才来到山上的。”阳目说道。

    在他们正说时,穆遥跪在了相闻床边,握起他的手,放在脸颊摩挲,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昏迷不醒的相闻:“相闻哥哥,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遥儿还没有唱《杏花吟》给你听呢……”

    空梦看着相闻,觉得他今日能醒来是没可能了,沉思了良久,心中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随即对李夫人说:“李夫人,今夜就让相闻留在寺内歇息吧,我们会好生照顾的。若他醒来,贫僧自会差人去府上知会李夫人。”李夫人拒绝道:“大师,如今相闻昏迷不醒,身为母亲我又怎能离他而去?我会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身为人母,李夫人所说确实是人之常情,不过空梦却有些反常地坚持着:“李夫人,还请相信贫僧!”他向李夫人行了躬身大礼道。

    空梦的这一行为让在场的人都觉得非常奇怪,难道母亲想要留下陪自己的孩子也有错吗?不过穆夫人脑筋倒是转得快,见这情形便猜想到,或许是空梦大师有什么佛家秘法能救相闻,而这秘法又不能为人所知。想来身为龙华寺住持这么多年,难道还能加害相闻吗?她随即劝说李夫人回家,百般相劝之下,李夫人也只得无奈答应下来,待了不多久便离开了,穆夫人与穆遥也一并走了。

    在路上,她向李夫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李夫人不知怎么办,也只好是相信她。

    ******

    入夜之后,依旧是月明星稀,凉风四起。但今夜,许多人都不能入睡了。

    李夫人在家中收拾着李寻向的衣服及其他物品,到最后她已是心力交瘁,坐在屋中独自流泪。

    穆遥非说要去龙华寺里陪着相闻,被她父母极力阻止,他们也是极为溺爱穆遥的,生怕夜晚她会出什么事。

    在白山上抓住的一窝山贼全被戴上了枷锁,判处充军,暂时押入大牢。

    空梦与阳目在相闻房内,阳目问空梦为何不让李夫人留下,空梦站在相闻身边,他只说:“贫僧想验证一件事情。若不是昨夜宫中派人来信,贫僧早已告诉上仙你了。”

    之后阳目将相闻身上散发金光的事情告诉了空梦,空梦随即睁大了眼睛问道:“上仙说的可是真的?此子身上真有如此异象?”阳目肯定道:“在下亲眼所见。只是方才,没有找到机会告诉李夫人。”随后他转头看向相闻,用并不确定的语气说:“大师,你看他会不会就是……”空梦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不能说啊……此事万万不能说!”随即他猛地站起身,拿起了桌上一把用来削水果的小刀和一个茶杯,转身走到相闻身边,用刀划开相闻的手掌心,伤口不大,血液流出,空梦用茶杯装了一点点,拿在手上。阳目见了很是不解:“大师,这是做什么?”空梦拿着相闻的血,看着阳目,眼中满含期待与振奋,说:“上仙,请随我来。”

    待他们走出房间之后,相闻皱起眉头,身上冒出冷汗。

    空梦带着阳目来到他自己的卧房前,他请阳目在门口稍等片刻,自己先进入屋内站到书架前,拔出了一本书,随即整个书架向墙内缩进,又向一旁移动,露出了一段笔直向下的石制阶梯,两旁都插有火把。与整座寺庙的一步一景相比,这里就建造得太格格不入了。

    走到卧房门口,向阳目一行礼,示意他能够进来了。二人顺着那段阶梯往下走,走到底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扇木门之前,空梦推开门,转身示意阳目先行进入。阳目走进屋子之后一眼便注意到了那杆造型奇异的长枪,他细细端详着那杆枪,脸上逐渐现出震惊的神色。空梦关上门,走到他的身侧,说:“上仙,这间屋子,除了贫僧外,之前从未有他人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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