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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鸶清同意陌涂给他牵肠花茎了。”
“嗯。”他声音低沉。
“反正五万年也过了，你千年前才找到萧婉贞的前世，设计让陌涂爱上她。计划一步步进行，可是等到真的拥有了女娲神力，你当上了魔尊，意义又何在？”
“拥有女娲神力，便可以成为六界至高的天尊，无人可敌。我要让魔族统领六界，而不是一只寄玉帝之下。”那人语气平淡，细语随风散去。
“到时候你要怎么处置陌涂？”参姑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他冷言道。
“那你要怎样处置我？”参姑上前一步，问。
陌曜转过身来，看着她，两人对视。他答道:“真心以对。”
参姑倾颈吻了他，很淡的一吻。“我只是个制药的小仙，经不得诱惑，也经不得欺骗。”她看着他，眸中深情犹如江水。
“我知道…”…
车外有了踩碎枯叶的悉索声，马车已经到了那片树林。人间已是八月中旬，有叶悠悠落到地上，与根相会。
“停车！”鸶清对车前吩咐了一声。车慢慢停了。
“怎么了？”杨子泰问。
“我已经到了，还有话要跟婉贞说。”鸶清看着他道。杨子泰转头看了看萧婉贞，点点头下车去了。鸶清扶着萧婉贞也下了车，向林中走去，没有理会那个人。
走了差不多十来步，鸶清问:“你知不知道自己中了蛇毒？”语气不像跟杨子泰说话时那般随性，竟也温柔了起来。
“知道，但我还没有告诉子泰，他只知道我身体不好，恐怕是以为我受了惊吓才会昏迷，不过，请你也不要跟他说，我怕他担心。”
“嗯，我会保密……我答应了陌涂帮你解毒，只是药物还不齐全。你先回满都，我就在这里制药。廿日红鸾星明亮之时，我送药去丞相府，这期间毒不会发作的。”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婉贞先在此谢过！”她屈膝行礼。鸶清扶起她:“不必多礼。”却见萧婉贞的指甲根部颜色乌黑。
“陌涂帮你把毒驱至四肢，指甲会显异色，”她说着，用手在指尖抚过，颜色消失了。“现在无碍了，你回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多谢！”萧婉贞道谢离开，杏黄色锦纱显得她甚是瘦弱，鸶清用折扇打了打手心往榕树走去。
不久响起马车离去的声音，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走到榕树底下的绿荫里，她已是那一身翠绿色。把山河图铺在地上，她盘腿坐下，拿出笔来。一边画一边问:“父榕，树林何时起露？”
榕树睁开眼睛，伸出一条枝桠过来给鸶清扇风。“子时，可明日不会放晴，所以今夜无露。”
鸶清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上渐渐多起来的云朵，有风吹来。“那就等到有露的时候。”…
红日西去，鸶清侧卧在树下睡了。
马车才到丞相府，杨子泰扶萧婉贞下了车，兰玲瞅见她家小姐，欢叫起来:“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有人闻声看来。
“快去告诉大人，小姐回来了！”兰玲吩咐到，走过来扶着萧婉贞。
“太尉大人找到小姐不容易吧，正好丞相大人有事相商，请进府吧！”那小丫头很机灵。
两人相视，萧婉贞对他点点头，三人一起进去了。
萧婉贞被送去闺房，杨子泰随一个家丁去了书房，见屏风后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深色朝服还未脱去。
“丞相大人。”他走过去，拱手行礼。
“快快请坐，寻找小女累坏了吧，这是上好的龙井，太尉大人尝尝。”丞相推了一个青花瓷的茶杯倒对席。
“谢丞相大人。”杨子太端着茶小酌一口。放下，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陛下身体日渐衰弱，太子前天出城狩猎，被小王爷射伤，生死难料。若是在此时襄王有什么动作，恐怕江山会易主，你我都讨不了好处。”萧敬全忧心重重，语气皆是叹息之态。一颗青玉嵌在冠上，头发花白，仿佛数尽沧桑。
“当年拥护太子殿下，是因为他治世贤仁，，赏罚有道，善恶可鉴，当是一代贤王，可他毕竟心肠软，不爱使手段光。明磊落似个武夫。若是襄王登基，恐怕免不了征战四方，百姓受苦，可终究，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身为臣子，只可尽力辅佐君王，君王如何待我们哪里是我们料得准的。”他一边说，一边有仆人在桌上换上棋盘，“可丞相是两朝大臣，襄王可以排挤，却无由轻废，请大人宽心。”他一颗白子，落在黑子写下四步……
明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今夜月华如练，星光点点，中秋时节，夏虫不再鸣叫。
鸶清坐在榕树的枝干上，透过叶子看着夜空。抬手，一滴露沾湿了手背。她浅笑，跳下树去，将细高的玉瓶稳放在石上，盘腿坐好，举手施法。
一颗颗露水脱离叶子，聚拢了来浮在空中，反射着月亮的光。很快，露水装满了玉瓶。鸶清一挥手，玉瓶变成了十个小瓶子，都用红布包着细棉塞紧了，收进袖子里。
鸶清又伸手，一只蝴蝶出现在指尖，她小声呢喃，送它往天穹飞去。她只抬头观望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去树下，手挨在树干上，感受着淡淡的生命气息。子时，父榕也睡了。环顾四周，这里十分幽静，最吵闹的时候也就是她苏醒的那一日。离这儿十步的那颗柏树喊道:“世界之主醒了！”然后它左方五步的白杨笑道:“终于没事了。”树精们一人一句，开心得想大旱之后，吸着甘霖一般。只有父榕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小心招呼:“都小声点，不要吵到四季之主修养。”
“我历经劫数下界受罚，幸得还有大家！”四青低声说像是说给他们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
更季殿内，绵风坐在堂内发呆。她那天从女娲神殿内出来，听见仙女们小声议论:“鸶清被罚下界了，要受苦三年呢！”
“听说是她为凡间求情，不肯降雨，玉帝大怒才做此决定。”
“不是她自愿到凡间受苦的吗？为了让宋国免受天灾？”……
她听着，避开那些仙子的视线，默默回了更季殿，绵风是更季殿的副神小灵，鸶清不在，她没有事做，每天只有闲着。
她不经意一个抬头，远远看见一只蝶扑闪着翅膀飞来，她有些惊喜，起身迎去。
“鸶清的信蝶！”她自语道，伸出手接住它，仿佛倾听了片刻，就回殿内取了牵肠花种子出来，用风卷着向下界飞去，蝴蝶慢慢飞远了。
“就知道办自己的事，都不问我过得怎么样了……”绵风对着远去的蝶儿大喊。
日上杆头，鸶清仰面看见一团白光飞来，用双手接住，几十颗种子落在手心。随后，一只蝴蝶飞来停在鸶清肩上，传达绵风的话。
“声音还是这么有灵气，看来过得很好。”
鸶清施法，种子发芽长大，开出鲜红色稀瓣的花儿。然后她将根与茎分开。花茎整齐的落在地上，花根来到她的面前。随着继续施法，跟在一团白光之内被碾碎，鸶清咬破手指，鲜血渗出。她伸过手去将血滴在白光上，光由白变红，最后分散成十颗殷色丹药，全部被收进袖子里。
然后鸶清看了看被咬破的手指，只是放在嘴边吸允了一下，血好像止住了，她没再管，目光投向花茎。
今日十九，明日去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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