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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凤舞九天之逆天行 > 第六章、一朵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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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就在冯毓章后退的同时,那只握着长剑的玉手将长剑搭在了弓弦上。

    引弦,射剑。

    千分之一刹那后,长剑离弦而去,直取冯毓章的胸腹。

    白眉男子射的不是箭,而是剑,威力极大的青铜长剑。因此,只要被射中,冯毓章身上出现的将不仅仅是一两寸见方的伤口,而是一个透体大洞。

    冯毓章退得很快,一跨步就是数丈之遥,但凡挡在退路上的树木,无论高矮粗细,尽皆被撞断。

    他如一道闪电,在树木的枝叶交织成的一片翠绿中划出一条白色的直线。

    青铜长剑追得更快,幻作一道墨绿的光,转瞬之间就追到了冯毓章胸前。

    冯毓章若是再直线后退,也许下一个刹那就会被长剑刺入胸膛。

    又是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暗含着很多意味,有不屑,有嘲讽,更多的是“不出山人所料”的自信。

    冷哼之后,他改为向一侧退去。

    同样的树木折断,同样的疾如闪电。

    难题留给了白眉男子。用铁弓射出的剑还能自如地追击对手吗?

    白眉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是嘲讽的微笑。

    嘴角在微笑,手指却轻轻拉了一下弓弦。

    没有剑,没有箭,也没有真元凝成的气箭,只是在弓弦被拉动的时候,青铜长剑朝着弓弦指向的方向飞去。

    冯毓章脸色大变。

    御剑之术虽然高妙,终究还是要由真元操控,再快也是人力;借助弓弩虽然能够速度大增,但难以操控,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的青铜长剑既有借助铁弓带来的速度,又兼有白眉男子的精妙操自冯毓章劈出血斧之后,紫衫女子一直关心冯毓章,不只冯毓章,凝血宗其余四人也都是大惊失色。

    在关注着他。此刻见势不妙,纤足一顿,脚下莲台上的千万朵鲜红欲滴的莲花中有一个花骨朵应声而起,飞向冯毓章胸前。

    与此同时,紫衫女子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心窝。

    刘智臣看见血莲飞出,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顾自己在与黄色衣袖的缠斗中处于下风,抬手就将手中拂尘掷出,迎向青铜长剑。

    有了地上那几缕被削断的天蚕丝,青铜长剑与天蚕拂尘之间孰弱孰强已不再是悬念,能阻上长剑一刹那已是凝血宗这边唯一的希望。

    当长剑幻成的绿光碰上拂尘凝出的黄雾,绿光从黄雾正中穿过,将黄雾斩为两断,然后继续向前,丝毫没有减缓。

    青铜长剑飞得极快,被斩断的天蚕丝尚未飘落,绿光已飞至冯毓章身前不足一丈之处。

    对青铜长剑而言,一丈之距太短。即便冯毓章全力疾退,也必将在千分之一刹那之内被它追及。

    如无意外,青铜长剑追上他的那一刻,也就是他被开膛破肚的那一刻。

    刘智臣的天蚕拂尘已断,冯毓章身处险境,似乎已经彻底断绝了发生意外的一切机会。

    冯毓章唯一的生机就是紫衫女子的那个莲花骨朵。

    然而,莲花骨朵远不如以铁弓射出的青铜长剑快,看起来绝不可能赶在青铜长剑刺到之前护住冯毓章的胸膛。

    青铜长剑尚在三尺之外,剑芒就已将冯毓章胸前的白衣刺出了一个洞。洞里,坚韧的肌肤被剑芒刺得向下深陷,而且有血丝不断渗出。

    随着青铜长剑的临近,肌肤越陷越深,随时都可能向白衣一样出现一个洞,血丝也越来越浓,即将汇成鲜血。

    鲜血涌出之前,紫衫女子的右掌拍上了自己的心窝。

    一蓬鲜血自紫衫女子嘴中喷出,如细雨般洒落在她脚下的莲台上。

    莲台上的千万朵莲花并未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反而瞬间变得如秋草一样枯萎,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养分,而那朵飞在空中的莲花骨朵却凭空消失了。

    于是,青铜长剑毫无悬念地刺中了冯毓章的胸膛。

    雪白上绽出一片鲜红。

    雪白的是衣衫,鲜红的却不是血液,而是红莲花。

    一朵红莲花在冯毓章胸前凭空绽放,如少女的笑容一般灿烂,如战士的鲜血一般绚丽。

    手持铁弓的男子挑了挑白眉,显得有些讶异,因为他知道这朵莲花就是先前凭空消失的那个莲花骨朵所化。

    作为璇天宗的大人物,他见过不少大修士,也见过很多大场面,自然也见过比青铜长剑更快的法器,却万万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女修士的法器竟能快过以铁弓射出的青铜长剑。

    这简直不是快,而是诡异。

    人虽讶异,剑却无情。青铜长剑继续前行,一如方才削铜鼎、斩拂尘时一样,迅捷而又稳定。

    锋利的青铜长剑斩上红莲花,依旧如砍瓜切菜。

    只不过,这次斩的却是千万只瓜、千万棵菜。因为那朵莲花开得极盛、极大,竟有千万层花瓣。

    虽万千层吾斩矣。青铜长剑携着破风之声斩破一层又一层的花瓣。

    被斩破的花瓣从莲花上片片飘舞而下,像极了寒冬里的枫叶。只不过,这些飘落的花瓣比枫叶更红,因为它们自被斩断的脉络处流出了殷红的汁液,与鲜血并无二致。

    随着每花瓣一片片地被斩破,紫衫女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那些被斩破的花瓣流出的是她的鲜血。

    血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青铜长剑斩破了这千万层花瓣之后,再也没有鲜红的汁液从花瓣里流出,只是紫衫女子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忽然变成了雪白,而且有些透明的感觉,连皮肤之下的根根血脉经络清晰可见,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紫衫女子朝着冯毓章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只来得及张了张嘴,就晕倒了。

    瘦小老妪反应很快,一步跨到紫衫女子身前扶住,又掏出一枚丹药塞在了她的嘴里。

    花已破,人已伤,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青铜长剑斩向冯毓章。

    花虽破,人虽伤,但总算阻得青铜长剑迟缓了千分之一刹那。

    这一点,无论是鼠须汉子的小铜鼎,还是刘智臣的天蚕拂尘,都未能做到。

    千分之一刹那很短,短得还不够眨半次眼,但已长得足够冯毓章遁出数丈之遥。

    不过,冯毓章并未借机遁出,而是握住了那柄血红的小斧,劈向青铜长剑。

    小斧虽然锋利,也比不上以黑铁长弓射出的青铜长剑,只是冯毓章这一劈甚是决绝,这一斧之威竟远远超出了他此前所展示出的修为。

    青铜长剑极快,血红小斧也快。几乎就在冯毓章出招的那一瞬间,血红小斧就重重地劈在了青铜长剑的剑脊之上。

    重劈之下,一路劈铜鼎、削拂尘、斩莲花如热刀切油的青铜长剑也向左偏了一些,去势也是陡然一缓。

    剑锋左偏,去势减缓,青铜剑看似势在必中的一击被冯毓章一侧身就轻易躲过。

    冯毓章躲过这一击之后,又挥起血红小斧,再度劈向青铜长剑。

    白眉男子见一击不中,伸手一扬,欲将青铜长剑召回。

    冯毓章一声冷笑,纵身便追。

    冯毓章虽快,但比起青铜长剑仍是慢了一线。

    他起身追时,与青铜长剑仅有数尺之遥,但一息之后,已相距已有丈余。照此推算,五息之后,冯毓章将与青铜长剑相距数丈。而十息之后,青铜长剑就将回到白眉男子手中。

    眼见追不上青铜长剑,冯毓章朝紫衫女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生起一抹决绝的神色,抬手掷出血红小斧。

    冯毓章原本比青铜长剑就慢不了多少,此时奋力一掷之下,小斧如一道血色闪电,劈在了青铜长剑的剑身之上。

    斧劈之下,青铜长剑剑身一颤,去势骤缓。

    青铜长剑一缓,冯毓章就追到了距青铜长剑不足三尺之处。

    他右手一招,握住血红小斧,狠狠地劈向青铜长剑。

    小斧重重地劈在了青铜长剑之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

    火星四溅之处,血红小斧的锋刃出现了一个黄豆大的缺口。青铜长剑虽然没有受损,却也被劈得向斜下方一沉。

    眼见青铜长剑去势受阻,冯毓章目中一道精芒闪过,右手再次抡起血红小斧,左手五指成爪,抓向青铜长剑的剑柄。

    血红小斧虽然未必能够对青铜长剑造成损害,但若给冯毓章抓住了剑柄,纵是白眉男子也只有徒呼奈何。

    白眉男子微微蹙眉,左手扬起铁弓,右手从旁边的一棵小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

    他将树枝搭在弓弦上,对中冯毓章的心口,抬手射出。

    扬弓,折枝,引弦,松手,说来虽慢,白眉男子的动作却极快,树枝飞得也极快。就在冯毓章的左手触到青铜长剑剑柄的时候,树枝已经距他不足两丈。

    树枝之后不远,黄色衣袖也卷了过来。

    黄色衣袖凝重如山,树枝快捷如电。

    树枝快,冯毓章也不慢。

    两丈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若是就此缩手撤步,大可以从容避开树枝。不过,如此一来,就再也难以阻挡青铜长剑回到白眉男子的手中。

    冯毓章见树枝挟着呼呼风声迫近,左手一颤,像是本能地想向回缩,但紧接着目中闪过了一丝狠厉,然后微微一侧身,左手再度向前抓出。

    这次,冯毓章抓得更坚定、更迅捷。

    伸手之间,他就握住了青铜的剑柄。但几乎就在同时,树枝也呼啸而至,射中了他的右臂。

    血光闪处,冯毓章的右臂被树枝射得齐根而断。鲜血四溅,洒在白衣上,如皑皑白雪中的点点寒梅。

    冯毓章也如一片秋叶般,从空中下,落在了地上。

    一声闷哼之后,他左臂向右一带,青铜长剑横在了胸前,正迎向了黄色衣袖。

    黄色衣袖比一般的衣袖要稍微宽大一些,很有些俗世中那些文人峨冠博带的意味。

    衣袖虽宽大,终究也不过数尺,但在冯毓章眼里,却是越来越宽、越来越大,先是如水桶,再是如水缸,到了后来,直有遮天蔽日的感觉。

    最要命还不是宽大,而是沉重,衣袖还在二十丈开外时,冯毓章只感到隐隐有些压力;待到衣袖来到身前十丈左右时,他就感到似有一件重物迎面砸来;待到衣袖来到身前五丈左右时,竟油然生出“巍巍乎若高山”的感觉。

    在挟着山岳之势压来的黄色衣袖前,冯毓章一人一剑,显得很是单薄,如同怒海中的小舟,仿佛下一个刹那就会被砸得粉身碎骨。

    然而,冯毓章并无任何畏惧的情绪流露,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味。有的,只是悲愤和坚定。

    一人一剑象钉在地上一样,等待着与黄色衣袖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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