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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凶命镇魔师 > 第291章 织云四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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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金说的是……”年轻人嘟哝了几个字,便砰的仆倒在几上。

    “娘啊!”老金喊道,“下酒菜倒了!”

    老媪从屋后走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年轻人身边,两人一起搜索他身上的东西。

    “这一件太简单了,”老金笑得很灿烂,“他自己把酒大口喝完的,不花费功夫。”他拿下年轻人肩上的布袋,将里头的事物一样样取出,摆到几上。

    “这小子什么人?”老媪奇道。

    几上摆了一叠黄纸、一瓶朱砂、两管毛笔、一片刻了怪异花纹的宽竹片、打火石、一本旧书、一把桃木剑、一面铜镜、一颗大果仁、一方破旧的布、两枚铜铃……

    “怎么没钱?”老媪瞥了眼老金。

    老金翻过布袋抖了几下,又掉下几样小东西,接着才轻轻的飘下几粒尘埃。

    老媪搜索年轻人的袖子,没在袖囊找到什么,又解开他的腰缠,才好不容易在那里找到数十枚铜钱。

    “霉气!”老媪愠道,“老娘调这剂蒙汗药,也不只这个价钱!”

    老金愁着脸,整个人似乎矮了半截:“那怎办?”

    “还怎办?照旧!剁了喂鱼!”

    “好吧。”老金走去屋子角落的稻草堆,从一束束稻草中取出一把弯刀。

    “到屋外去!省得老娘洗地!”

    老金没回答,直愣愣的瞪着年轻人,似乎没听见老媪的话。

    老媪顿觉有异,回首一望,也傻了眼。

    只见年轻人露在衣服外的手背,正徐徐涌出丝丝黑气,他束起的头发之间,也冒着蒸蒸乌烟。

    “见鬼了!”老媪毕竟比儿子见多识广,还冒得出一句话。

    年轻人的衣服渐渐鼓起,鼓至某个程度之后,衣服忽然一沉,大股黑气从袖口、襟口涌出,发出阵阵酸味,嗅起来鼻子还有些辣辣的。

    小屋内黑气瀰漫,使得昏黄的灯光更添了几分诡异,屋内的空气一片混浊,从窗外拂来的凉风一点作用也没有。

    年轻人懒洋洋的扭了扭肩,睡眼惺忪的抬头,还用手拨了拨头发,口中喃喃道:“大梦谁先觉……”停顿了一下,他猛然睁目,满脸笑意的看望老媪和老金。

    我说过老媪毕竟见的世面较久,她马上一脸关心,连语调都慈祥得一点也不造作:“哎呀!小哥,刚才你醉得太厉害了!”

    “是呀,”年轻人瞥了眼几上的东西,“多谢你了,你的蒙汗药还真来劲。”

    “瞧你醉过头了,”老媪噗哧一笑,“还在说醉话。”

    “无需费神了,”年轻人提起布袋,将几上的东西一件件收进去,“你用的可是上好药材呢,药力强、效力长,稍一过量,还会令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老媪变得脸色铁青,说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老金眉头一皱,脚上移了两步,手上弯刀直往年轻人脑门劈去。

    年轻人斜目一瞄,道︰“这刀饮过不少血。”

    刀劈过了年轻人站着的位置,却没劈到他,老金一惊,才发觉年轻人把身体移了半寸,避过刀锋,还细细端详了刀面︰“嗯……杀过十二口,正应地支之数,一个不少。”

    老金心慌,大喝一声,刀刃一转,横扫过去,可刀势刚起,年轻人又移了半寸,恰恰让刀锋划过面前,口中还在说话:“你猜我怎么知道?”

    老金心里更慌,呼吸乱了,招式也乱了,接连着的两招也劈了空,每次都仅差半寸,耳中只闻年轻人说:“每杀一人,刀上便留迹二条,我细细数过,有二十四条……”

    老媪在旁听了大惊,方才年轻人不过瞬间一瞄,竟数出二十四条刀上痕迹,还说对了杀人的数目。她心里比儿子更慌,眼角猛瞟后门,准备开溜。

    年轻人莞然一笑:“我不想当第十三个,不过我想试试一件事……”

    老金豁出去了,他发狂似的大嚷,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年轻人。

    忽然,在他完全没有了解以前,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手中握着刀柄的那种扎实感,瞬间空掉了,他来不及转眼去看握刀的手,却见弯刀已在年轻人手中了。

    下一件事是,他已经痛得跪倒,仆在地上翻滚狂叫,却只能发出沙哑又高亢的嘶喊。

    因为他失去了半截舌头。

    前半截。

    年轻人细心观看刀面,不疾不缓地说:“啊,第二十五条,只多了一条,果然没杀人是不同的。”

    然后,他斜眼瞟了老媪一下。

    这一瞟,老媪两腿瞬间软了,她杀了这么多人,此番才第一次领略到死亡的滋味,强烈刺鼻的死亡气息,熏得她泪水也流出来了。

    她软倒在地,肩膀倚着墙,泪眼直愕愕瞪着年轻人,虽然她的舌头没断,却也同样一个字也说不出。

    年轻人笑得很开朗,笑得似乎这不是河岸的夜,而是春和日丽的大晴天。

    他向老媪问道:“二十七?”

    ※※※

    大早,港口的茶铺便开门了。

    跑堂袁小二打着呵欠,将挡住大门的一块块木板移走,让阳光进来。

    空气中瀰漫了一股海港特有的酸腐味,象是翻肚的死鱼味,黏稠得化不开。跑堂嗅惯了,也不甚在意。

    阳光溜了进来,他陡地一惊,才发觉茶铺中早有客人,他忙转身瞧清楚,才发现不仅有客人,还是个被綑绑起来的客人。

    “怎么搞的?”他尖声怪气的大叫。

    不久,港口开工了,越来越多人聚在茶铺,大多是前一晚下了赌注的,正打算来一探输赢。

    “那小子没死,所以我赢了。”

    “搞清楚!咱是赌谁回来,不是赌谁死了!”

    “可是,回来的不是老金,而是他老母呀。”

    “老金也没死,只是断了舌头,他老母说是小伙子做下的,可小子没了踪影,这下谁有输赢呢?”

    众人争持不下,吵闹不休,结果如何,恕不再述。

    在这众人纷争之际,年轻人早已离开港口,朝西寻找仙人村。

    他一路问人,却没人晓得仙人村。

    于是,年轻人放弃寻找,离开广州,朝北行去。

    时间飞逝,在行走之间,山川草木悄悄变了颜色,脱去绿衣,披上了艳红和鲜黄。他来到江南之地,饱览听闻已久的桂林山色,总算能亲眼见识这片山水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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