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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美人胚 > 第52章:神秘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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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娘。”

    我惊讶之余,最先发声。

    善娘一袭绿衣站在竹梯上,素面朝天的她比以往清淡了许多,不愧是绝色山庄的弟子,容貌出众,让人只看一眼便失了魂。

    那晚过后,也没人再去关心善娘究竟如何了。

    现在她完好无损的站在我们面前,但我却发现除我之外,他们几人并不讶异。

    小六向善娘招手:“善姐姐,快来救我,我要死了。”

    善娘掩嘴一乐,媚笑:“小骗子,你说你只是庄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谁料你竟然是庄主的死士,我真心待你,你竟然骗我。”

    小六沾了口水在眼睑下,假意哭泣:“我知道错了,求善姐姐原谅。”

    善娘笑的合不拢嘴,拂了下手中的竹扇:“看你在太师娘面前替我求情的份上,我教你怎么走出这五行八卦阵。”

    茶白却突然起身打断善娘的话:“别说,我知道怎么破这机关了。”

    结果斗志昂扬的茶白连战机关十几个回合,却最终败下阵来,满头大汗的朝我们摆手:“这疯子真是不得了了,这破机关还真是阴谋重重啊。”

    善娘咯咯笑着:“茶白公子要不要再试一次?”

    茶白颓败的低着头:“不试了,等我上山去跟他下棋,大胜他几百个回合杀杀他的锐气。”

    善娘连连叹息了好几声:“云主让我下山来接你们的时候还在感慨,茶白公子这回来了,他又要费上好几月的心血活化一下这太极八卦阵,不然等以后茶白公子来的时候就少了许多乐趣。”

    到底是高估了茶白。

    结果这破阵的方式让茶白根本无法接受,他走出阵后躺在云梯上,像个挫败的小孩。

    这是一个简易的五行八卦阵,破阵很简单,只需要按照竹子的前后顺序走出来便可。

    只是这阵法虽简单。怕是能够真正毫发无损走出来的人,也寥寥无几。

    走上竹梯的时候,善娘见我满头大汗的,还给我扇扇子:“你这一身的伤怕是吃了不少保命的药才走到这里的吧,你左手掌心的伤怎么样了?”

    我摊开手给她看:“太师娘的金创药果真了得,这手像是从未受过伤似的,善娘你看,是不是白净如常?”

    善娘的眼里闪着泪花,不发一语却连连点头。

    这竹梯之精巧令我叹服,一路延伸仿若天际,爬了大约两个时辰,身处竹梯的尽头,整个人感觉如腾云驾雾一般,太阳照射着竹云山顶,有一线亮光直达竹梯尽头,善娘走在最前头:

    “云主说这几日竹云山不同以往,怕是有些人要来作客了,所以在山顶摆了一个小小的回光阵,以此来给我们指引方向。大家都歇歇,下了竹梯就是山路了,估摸一个时辰左右到达半山腰,我们在半山腰上歇一晚,明早上山。”

    我几乎崩溃,这座山果真隐秘的让人脚软。

    竹云山漫山遍野皆是竹子,四面环绕的竹林看似与寻常无异,但每一根竹子都正巧卡在楼寇设计的机关之中,乱砍乱伐其中的任何一棵,砍树人都将卷入阵中,寻常老百姓误入了竹林倒还好,因不具备攻击性,最多饿上三两日,会有弟子前来巡看,将他们解救。

    但若是敌人入了阵。只需动一动真气,竹林之中的密箭就会一轮皆一轮的对来者进行攻击,直至丧命。

    遂竹云山弟子甚少,不足百人。

    但十多年来,鲜少有人能找到竹云山的具体位置。

    同样神秘的还有魑魅谷,九州之内皆出现过魑魅谷的方位,只是这十六年来,不论朝廷派出多少兵马,魑魅谷就像迷宫一样,无处不在,又转瞬即逝。

    “善娘。楼寇叔叔有没有告诉你,在云崖边上有一根垂至山脚的树藤,只需山上的弟子稍稍用些力气,我们就能攀附着树藤腾云直上。”

    小六一直在喊累,许是这两天生病的缘故,体力不如往日。

    善娘又拿她打趣:“听说死士一般都是武功高强,且不怕苦,不喊累,你走了这两个时辰就吃不消了,怎么保护你家主子?”

    天气燥热,北离轻鸾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

    小六从善娘手中夺过扇子,殷勤的给北离轻鸾扇着风:“我对主子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共表,日月可鉴,只不过我心疼我家主子要爬这么高的山,不如你带我们去云崖,我们就按照以往的规矩来,我先上去探探树藤是否结实。”

    这个巧捷万端的小丫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捷径,善娘掐了掐她的耳朵:“死丫头就想着偷懒是不是,你想去云崖也可以,从这里下去估摸两个时辰,再穿过竹林阵到达云崖底,估摸天黑前能达到,你要是腿脚利索点的话,应该能赶上云主的晚饭,不过天黑之后林子里的毒虫蚁兽都会出没,凭你这端茶送水的身手,能应付吗?”

    小六大声叫屈:“你怎么跟大姐一样就知道掐我的小耳朵,善姐姐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能跟茶白公子过个几十招,你信不信?”

    善娘指着竹梯下去的路,笑着说:“我完全相信你,现在你可以从这儿下去了,希望明天晌午能在山顶喝道你泡的女儿红。”

    小六立即倒地,装死。

    随后才弱弱的回了一句:“女儿红是酒,我泡的茶叫二月红。”

    善娘忍住笑,接着问:“那你还去云崖吗?”

    小六爬了起来接着给北离轻鸾扇扇子:“不去了,主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一番逗乐后我们从竹梯走下来,进了林子里后才感觉到浑身清凉,竹梯到半山腰的路,是唯一没有机关的,我们走的很顺畅,傍晚之前我们就赶到了半山腰,弟子们已经张罗好了晚饭。烧了热水等我们梳洗。

    善娘跟在西陵玥身边这么些年,医学药理方面也算是小有名气,当她看到我梳洗过后的身子,心疼的问:

    “这些伤口还疼吗?”

    依照善娘所说,我这几日服用了大量的止痛丸和止血丸,身体对这些药丸已经产生了排斥现象,所以从竹梯下来后我就一直在忍,刚刚清洗伤口时要不是咬住了手帕,我早就尖叫出声了。

    但我倔强的摇摇头:“不疼,麻烦善姐姐上药吧。”

    善娘面对我身上的十个伤口一筹莫展,一个劲的说那些人下手真是又狠又毒,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若是没有止痛丸,就算暂时死不了,也会被疼痛折磨疯的。

    我倒是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北离轻鸾那么孱弱的身子都能好端端的活着,证明西陵玥的医术和楼寇的造诣都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这些伤口均是外伤,对楼寇而言,只要他肯出手相救,用不了多少时日我就会痊愈。

    但令我们都料想不到的,当我们千辛万苦的爬上了山顶,在这座世外竹屋里见到双腿瘫痪的楼寇后。他都没正眼看我,直接丢给我一句:

    “不救。”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第十一个伤口,心口绞痛。

    北离轻鸾好话说尽了,楼寇依然不让我踏入竹屋半步。

    小六殷勤的给楼寇捶背,还带撒娇似的央求:“楼寇叔叔,你看,你姓楼,她也姓楼,本是同根生,就要互帮互助嘛,说不定几百年前你们真的是一家人喔。再说了,你不就是悬壶济世的大好人嘛,与其每年辛辛苦苦下山好几趟去为百姓们看病,不如先做好眼前的善事,行不行?”

    楼寇果断的回了两个字:“不行。”

    最后小六使出杀手锏:“楼寇叔叔是怕救不了她,反而辱没了自己医仙的名号。也是,毕竟她伤势太重了,别看她现在还能站着能说话能呼吸,保不齐下一刻就去孟婆桥看风景了,也行,那我们就不救,不能砸了自家的招牌。”

    完全是激将法,楼寇却根本不上当,差了善娘给我两个馒头,让我下山去。

    我乞求过太多的人救我了,完全不在乎再低声下气一次,所以我上前两步跪在楼寇面前,双腿上的几个伤口都因我用力太猛而渗出鲜血来,我给他磕了个头:

    “求云主救我一命。”

    楼寇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卑微的求他,他的眼神倒是柔和了许多,冷声问道:“给我一个非救你不可的理由。”

    我茫然摇头:“没有理由。”

    与其胡编乱造的找一堆的理由来搪塞他,不如老老实实的交代。

    楼寇推出竹椅靠近我,伸手托住我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后,点点头:“是个好苗子,我可以救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急切的应下:“别说一件事情,你只要让我活着,一千一万件事情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楼寇拉住我的手,示意我起身。

    “我只要你做这一件事情,日后自会与你详说,善娘,你将她带去后溪,浸泡到明日午时方可出来。”

    我本想多嘴问一句的,但他话说在前头,我便闭了嘴。

    倒是北离轻鸾拦在我面前:“师叔,如果是那件事情,万万不可。”

    楼寇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北离轻鸾,摆摆手:“也行,你说不可那就不可,善娘,那你送她下山吧,我这小庙容不下讨价还价的人。”

    我用力推开北离轻鸾,急忙立下军令状:“我愿意。只要云主交代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北离庄主所言不代表我的想法,请云主救我。”

    那北离轻鸾被我一推,踉跄几步后亏的茶白出手相扶才站稳。

    他的神色无比慌张,但我已顾不上他了,对他和楼寇行了个礼便跟着善娘去了后溪。

    原以为后溪会是温泉,谁料那后溪虽雾气腾腾,但人一踏进去便冰冷刺骨,善娘指着后溪中央的那张石床对我说道:

    “水面和石床垂四十五度,你踏在石块上,应该能把脖子以上露出水面来,你要小心,后溪看似窄小,但石床下面深千尺,你要是掉下去了,任凭你游泳再怎么厉害,也会被卷入水底的。”

    我忍着刺骨的冷,一步一个脚印的踏着石块来到石床上,等上半身都浸入水中后,才发现这冰冷的溪潭水实在要人命,善娘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一打开,一股清香袭来,但当善娘将里面的白粉洒入溪潭水中后,我慌乱的动弹了两下。

    竟然是盐水,浸入伤口,痛彻骨髓。

    善娘急忙提醒我:“别乱动,我可不会游泳。其实前日收到太师娘的飞鸽传书,云主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未出,就是为了研制出快速治愈你伤口的法子,这洒下去的粉末,可是曼陀罗花粉研磨出来后。加入了几十种名贵草药才制成的,当然,最后云主抓了一大把食盐在里头,说是伤口撒盐会好的快些。”

    这简直就是个糟糕的法子,我身上那么多的伤口要浸泡在盐水中,还得过上一夜,估计我小命休矣。

    但我不敢反抗,楼寇是个性情诡异的男人,万一哪句话惹怒了他,他就真把我送下山去自生自灭了。

    到了夜里溪水冰寒无比,月光洒在水面上。映着两岸的宫灯,冷清寂寥,善娘也回去了,后溪就我一人。

    宫灯燃到七月末就该收起来了,那时候今年的美人胚也陆续的进入金陵城,等待入宫。

    我实在难捱这漫长的一夜,胃里空空的本来就难受,加上溪水浸泡伤口后流出的血液里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若是西陵与君在的话,她一定会装一袋子好吃的,搬条凳子坐在后溪边陪着我的。

    浸泡了大半夜后,我才惊奇的发现左手中的那一箭上,有慢性毒药。

    此刻在药水的浸泡下,血液浓黑的流了出来,但是溪水像是有股神奇的魔力,黑血一流出就会被溪水稀释掉,黎明将近的时候,溪水中的香味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竹林照耀在我身上时,善娘拿着大披风朝我走来,惊喜的喊道:“原以为要到正午时分被太阳光蒸发之后才能清除余毒的,没想到你的身体抵抗力竟这般顽强,嗯。已经很香了,你快出来。”

    我虽意识清楚,但全身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下了水,然后我被抱了起来,再后来一觉醒来时,我就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小竹屋。

    在后溪的竹林里,有一片空旷的腹地,三间竹屋,正中央是我的房间,左边是厨房,右边是花圃。花圃里蝴蝶飞舞,奇花传香。

    原本还有两名照料我的弟子,但是北离轻鸾执意要将小六和小一派遣给我,楼寇倒也不反对。

    所以在我的小竹屋前后,有两张吊床,后面是小一的,前面是小六的。

    而善娘,也从我在后溪出来的第二天,成为了专门照料我生活起居的人。

    我每天都会在正午时分去浸泡后溪水,小六时常会羡慕我,说我的身上越来越香了。

    七月末。我身上的伤口都已结痂,终于摆脱了浸泡后溪水的日子。

    我有大半月的时间没有见到楼寇以及北离轻鸾等人了,小六说茶白护送北离轻鸾去了凌霄城。

    每年作画之后,北离轻鸾在藏香阁整理好香谱后,就会前往凌霄城静养三月,等到九月初回到竹云之端来清修,但这几年北离轻鸾的病情加重,每每要等第一场雪花飘落的时候,他才能生龙活虎的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我问过小六,北离轻鸾到底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小六说,是厄病。

    我又问,什么是厄病。

    小六说,与生俱来的绝症,就是厄病,无药可医,无法根除。

    那应该就是厄运降临了吧,西陵玥和楼寇联手医治了二十多年都没能根治的厄病,就算华佗在世与扁鹊联手估计也没法拯救。

    又一个清晨,我在花圃里修剪枝桠,楼寇的贴身丫鬟栩栩前来唤我,说是云主请我前去。

    善娘在厨房熬药。我就带了小六前往竹云居。

    好些日子没有浸泡后溪水后,我身上的香味不再浓郁,淡淡的若有似无。

    百花园中的蝴蝶也不再围着我打转了,小六还偷偷的去浸泡过溪水,但是不管浸泡多久,那股香味都入不了她的体味。

    所以我在竹云居的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楼寇才打开门推着竹椅缓缓出来。

    “你回去吧,香味太浓,还要再淡些才好。”

    我跟小六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就领了这么一句话。

    小六平时活泼好动,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有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等离开竹云居后才开始抱怨:“这疯叔叔总爱这么折腾人,下次他再找你,我们午休半日再去也无妨。”

    我哪敢怠慢楼寇的指令,从七月末到八月中,我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开始的时候楼寇还会推门出来给句话,后来都是一站就是大半天,然后等来楼寇的贴身丫鬟栩栩的一句话,云主说你回去吧,两日后再来。

    小六都快被逼疯了,天天祈祷下雨。

    这不。八月下旬,雨水果真淅淅沥沥的就来了。

    小六和我打着伞在竹云居的门口站了整整一天,饥肠辘辘的我们才回到百花园,善娘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我们,就连鲜少说话的小一都忍不住问:

    “又是白站了一天?”

    小六将伞丢在角落里,气愤填膺的往饭桌旁一坐,就开始数落道:“那个清高自傲的疯叔叔,真是折磨死人不偿命,我要是能把他的破机关都给毁了,我一定带着楼主子下山到凌霄城找主子告状去。”

    自从北离轻鸾将她给了我后,她就一口一个楼主子。每次我听到都像是捅娄子。

    但我数落了她好多次,她坚持叫我楼主子,我没法,只好由她。

    小一叹口气,摸摸小六的脑瓜:“不如下次我陪小主子去吧。”

    小六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倒要看看这个疯叔叔能把我们折磨到几时,他要是敢开门出来见我,我就让他尝尝我虹销雨霁的厉害。”

    我禁不住问:“虹销雨霁不是茶白的招数吗?你也会?”

    小六摸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了啊,你不会还不知道我们六个都是茶白的弟子吧,那茶白平日里不准我们叫他师父,说是把他给叫的像个老态龙钟的人。”

    我思索了片刻又问:“虹销雨霁只教给自己的徒弟,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小六点头:“说起这事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我听说茶白又收了一个徒弟,叫七宝,是你的朋友,楼主子,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来头啊?”

    我记得茶白也问过一次七宝的身世,但我含糊一笔带过了。

    七宝说对谁都不可以透露他的真实姓名。

    我喝了一口白粥,装作很困的样子说道:“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我得去睡会。”

    小一立即站了起来,跟在我身后:“小主子,我来给你捏拿捏拿。或许会舒服些。”

    我只不过是想逃避小六的追问,没想到小一较真了,我难为情的拒绝:“不用了,我去看看善娘还在忙什么。”

    刚走到门口,小六就拦住了我,笑脸兮兮的盯着我:“楼主子一定知道七宝身上有秘密对不对?你快跟我说说,我好在茶白面前表现表现,我一直想学茶白的无影神学,可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太小气了,一直不肯教我。”

    我转身要走:“外面好像又要下雨了,我去看看花圃里的花。”

    小六背对着屋外,直言道:“天已经黑了,你看不到花的,不要把善姐姐新培育的几株花草给踩死了便好,你快跟我说说那七宝的来历,等茶白回来,我让他也教你功夫,你也可以拜他为师的。”

    我认茶白做师父,估计会死无全尸。

    我转过身来对小六摇摇头:“我就在这竹云之端好好的养病,等我彻底痊愈之后,我就和栩栩一样,每天照顾云主的衣食起居,在这座竹林之中平安无事的过一辈子。我才不要认茶白做师父呢。”

    话音刚落,我身后就突然飘来一句:

    “我决定了,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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