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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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要负起家庭的责任来

    选择适合自己的岗位远远没有竺玲想象的那么容易。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受旧人事体制束缚，往往一分配就定了终身，人才流动是相当困难的。除非单位组织出面，个人跳槽选岗位，简直象天方夜谭。多年来竺玲的努力几乎都以失败告终。

    深圳大学罗征启校长：您好！

    我慕名给你写这封自荐信，我想你不仅应该是一个学者，而且应该是识才善任的伯乐。我想也许你可以把我这个处于万般无奈的逆境之中的一个知识分子从用非所学的苦海中解脱出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我在无望之中，看到了有关你的报道，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我想在深圳这个开发特区，遇到你这样一个识才善任的伯乐，把我从用非所学的苦海中解脱出来，不会是完全无望的。

    此致

    敬礼

    江苏省人才规划办公室

    竺玲

    1986.10.11.

    （86）深大人便字第号

    竺玲同志：您好！

    来信收悉。感谢你对我校的关心和支持，经研究，就你应聘之事，按下列（3）项复告。

    3.因人员编制有限，目前难于安排，待需要时与您联系。

    谢谢合作！特此函告。

    深圳大学人事处

    1986年10月27日

    八七年竺玲也写过内容相似的求职及要求委托代培的信给当时的淮海大学栗茂元校长，栗校长亲笔回复如下。

    竺玲同志：

    接到你的信很高兴。

    感谢你对我校的信任。从你的信中我知道你是一位有志青年，你的前途是远大的。

    你信中提到报考研究生一事，你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你着手的太晚了。我校今年经省批准代培（委托、省付经费）的13名，名额已满，计划已报，合同已鉴完。所以我们无计划，无钱同意你作为代培生了。写信时我都觉得遗憾。

    我希望你明年再考，早日与我们联系。

    欢迎你来学校看看，也欢迎你来工作。

    祝进步！

    栗茂元

    87.7.25.

    （注：委托代培错失良机，求职竺玲单位不肯主动发商调函，结果都泡汤了。）

    在此之后，竺玲又陆续联系过七一六研究所，东海邮电局，山东肥城邮电局，如城邮电局，为的是学以致用，专业对口，数不清的理由，各种各样的推诿，都将竺玲拒之门外。如城人事局来一份函，愿意接纳竺玲，说是竺玲可作为如城邮电局的人员先去徐州煤矿，工作几年后再回如城邮电局来。看来，如城人事局、邮电局真把竺玲当做货真价实的傻瓜了。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能如愿，哪怕离理想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饭要吃，日子要过，工作要做。思想淡定了，顺其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一天卫津从德国打电话到办公室来，略微寒暄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曈曈的身体和学习情况，千叮咛万嘱咐要竺玲关心孩子的成长，体贴自己的老婆，适当分担些家务。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

    听了卫津一席话，竺玲突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平时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学习和事业，为人夫，为人父，要负起家庭的责任来，也该关心关心老婆孩子了。

    自从带曈曈的老大娘回家后，季如琴就自己带着稍大一些的曈曈上下班，在汞灯车间里，季如琴在自己旁边铺一块硬纸板，让曈曈坐在上面玩，季如琴一边干活一边照看着孩子。单位办托儿所，矿领导说：“你孩子小，干脆就到托儿所看小孩子去吧。”就这样季如琴和曈曈都到了105矿托儿所。曈曈该上幼儿园了，季如琴又每天接送105矿一批孩子上县幼儿园。季如琴亲手做了两个白围兜，上面用中英文绣着曈曈的字样，在上幼儿园的孩子中穿着白围兜的曈曈显得特别活泼、靓丽、可爱。

    从小学起，接送曈曈上学的责任就落到了竺玲身上。竺玲给孩子保留了一个宽松的学习环境，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上学、回家外，很少关注过曈曈文化成绩的优劣。竺玲、季如琴认为：自己家里现成一个勤学上进、活生生的学习榜样树在那里，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自然曈曈的学习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竺玲也注意到曈曈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也听说老师叫曈曈上黑板默写，字词写不出来，站在那里发呆，但是从来没往心里去。

    一天曈曈回家说班主任叫学生参加学校里的兴趣小组，她每个兴趣小组都报了名，没多少日子，她哪个小组也都不去活动了。倒是她所在的县东方红小学组织了一个军乐队，曈曈被军乐队选中去打大镲。每逢节假日，这个少年军乐队常在大街上亮相，飒爽英姿，雄纠纠，气昂昂，曈曈小小年纪，倒也跟着出足了风头。

    曈曈小学毕业前还参加了学校在县海陵影剧院举办的汇报演出，表演的节目是舞蹈采蘑菇的小姑娘，竺玲和季如琴都来到影剧院坐在台下看，一眼就认出了正在台上跳舞的自己的女儿，曈曈和九个同伴手拿采蘑菇的小篮子，装扮成农村的小姑娘，活泼、天真、烂漫，翩翩起舞，逗人喜爱，有的家长用相机抢着给自家的孩子拍照，竺玲夫妻俩那么激动，那么兴奋，舞台上表演让他们眼花缭乱，他们脸上情不自禁地洋溢出难以言表的骄傲和自豪来。

    曈曈小学毕业的成绩让竺玲感到很失落，曈曈那个班学生几乎全部被县中录取，只有曈曈和另外一个人拿的是四中的录取通知书。全县最好的中学没有录取，三流的学校却发来了录取通知书，曈曈学习成绩可想而知，竺玲啼笑皆非，怨孩子还是怨自己？竺玲觉得值得自己反思了。

    竺玲心里很清楚：四中是不能上的，这学校多数是差生，在这样的学校学习，等于断送了曈曈的前程。去县中学习，自己就算拿得起三千元的择校费，也难打通关节。那就上二中吧，自己在二中教过高考复习班，现在的校长就是当年一起教书的同事。夫妻俩买了些礼物送到校长家里，曈曈上学的事，校长满口答应下来。第二天到学校报名处除学杂费外，又另外交了七百元的择校费，曈曈从此踏入了中学的大门。

    开学前一天，竺玲夫妻俩特地到供销商场给曈曈买了一辆崭新的金狮牌红色的女式自行车，曈曈上中学不需要父母接送了，自己骑车子就可以了，况且学校离家很近。父母的一番苦心，曈曈看在眼里，中学生了，年龄大了一些，应该懂事了，再不好好学习，真的对不起父母了。

    初中一年级曈曈的学习成绩有了明显起色，期末排名次是全班第七名，竺玲觉得自己脸上有了光，说了些鼓励的话。初二那年，曈曈突然间从穆云嘴里知道了自己身世秘密，虽然没有在南京从卫津那儿得到确认，但是曈曈心里似乎明白了一半，小小的年纪，嘴上不说，心里早就起了波澜。曈曈的心飞了，课堂上老师的板演和讲解，曈曈既不入眼也不入耳，当然更不入心，她的心象插上了翅膀，海阔天空翱翔，在奔驰的列车里，繁华的新街口，喧闹的夫子庙，景色迷人的玄武湖游荡

    曈曈上课老走神，老师提问，曈曈莫名其妙地站起来发愣，或者说上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曈曈做作业偷偷摸摸照答案抄，不管是数学、英语，还是物理，一问三不知，竺玲一下子傻了眼。

    曈曈的心不在学习上，班上几个玩心重的女孩自然而然聚到了一起，开始星期天在一起玩，渐渐地自习课、课外活动也溜之大吉，到后来公然旷课、逃学了。一大清早，曈曈象模象样地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中午也不回家吃饭，晚上很晚才回家。竺玲到学校里找班主任一打听，才知道曈曈一整天根本没来上学。曈曈若无其事地回到家里，竺玲问：“今天去哪儿啦？”

    “没去哪儿，就在学校。”

    曈曈不知悔改的态度简直让竺玲气炸了肺：

    “你以为我不知道，旷了一天课，到现在还说谎。”

    季如琴说先让孩子吃饭，饭后再教育孩子，竺玲哪里忍得住，抢过曈曈的饭碗，劈脸就是一耳光。

    一块带楞的搓衣板放在床边，竺玲夫妻俩让曈曈跪在搓衣板上，什么时候曈曈认错，答应悔过自新了，才给吃饭睡觉，偏偏曈曈就是一言不发，不认错不讨饶，宁可跪着。

    “吃饭去吧，”季如琴一边说一边把曈曈拉起来，“长个记性，以后不再旷课、说谎就行啦，给你爸认个错。”

    “他不是我爸。”

    听到曈曈的话，竺玲心里顿时象刀扎一样，他忍住气说：

    “你不学好，爸爸还不能打你啦？好，去吃饭吧，吃完饭赶紧睡觉，明天上学向老师认个错。”竺玲顺势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