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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社论，醒目的标题：“深入揭批**叛徒集团”
新华日报头版头条：省直机关深入开展揭批**叛徒集团的斗争……
东海县邮电局院墙上的大字报，标题格外醒目：“为什么叛徒、特务卫步明的女儿能窃踞我局电信中枢的核心岗位？！”
这篇大字报就象在东海县邮电局家院里扔了一颗重磅炸弹，霎时间硝烟弥漫，流言四起。写大字报的人不知是空穴来风，还是扑风捉影，是想邀功请赏，还是哗众取宠。一个个来看大字报的人或交头接耳或叽叽咕咕或高谈阔论或目瞪口呆，一时间似乎全局上上下下都在谈这个话题，暗地里大家都要多看卫津和竺玲一眼，那目光显然有些异样。
……
早春从冰天雪地里走来，乍暖又寒。通往县城西郊的西香湖水库的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绒黄而嫩绿的小草蹿出石缝，拱起硬土，一点点向上攀爬，用它浅浅的绿色，渲染着春天的生机与活力，让人想起“草色遥看近却无”这句韩愈的诗。路边的杨柳已经绽出新绿，春风轻轻梳理长长的柳丝，随风伸向波光潋滟的湖面，桃花显露了红色的蓓蕾，而杏树有些许花枝已经绽放。突如其来的寒流，使人感到依然北风料峭，寒气袭人，但是春天毕竟来了，春天的脚步已是不可阻挡了。
两个青年人沐浴着春天的阳光走来，竺玲推着一辆绿色的邮电专用自行车，车后货架上捆绑着卫津的行李和一只精巧的帆布箱，车把上挂着装有脸盆、水杯等杂物的网袋。卫津和竺玲并肩走着，肩上挎着一个装饰着宽荷叶边绣着鸿雁和微波铁塔图案的浅蓝色绸布包。卫津低头望着脚下的路，一根辫子甩在肩后，另一根辫子搭在胸前，她的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辫梢，眼神中的那一丝忧郁，那一丝失落，那一丝茫然，那一丝无奈，就象在早春料峭的寒风中提前绽放的几朵杏花一样在微微颤栗着，有那么一点凄楚，那么一点惆怅。
“玲子，我的一切理想和前途恐怕都要成泡影了！”
“津津，千万别这么想。西香湖总机的话务员请产假，你只不过是临时去顶替几个月。县局军管组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别安慰我啦，我又不傻。难道你没注意到这几天邮电局的人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东海局居然有人恶意抹黑我，让我受父亲所谓政治问题的牵连。我是学长话载波机务的，为什么不派别人去顶替话务员，偏让我去？”
“大概一时没有合适人选。青年人到基层锻炼、锻炼，也不是什么坏事。经风雨见世面，接受工人、贫下中农再教育嘛！”
“别坐飞机练嗓子，唱高调了。你是学电报通讯专业的，要是叫你下乡去送信，你会是什么心情，你会怎么想？”
“那我照样服从组织上安排。烈士为革命抛头顱，洒热血，我们个人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一遇到事，你总掩耳盗铃，采取驼鸟政策，不敢正视现实。听说西香湖总机只安排我一个人，原来的那个话务员要调回县局来。让我一个女孩子孤单单地面对碧波荡漾的湖水，我真的要成为一个凌波仙子啦！”
“将一切苦闷和烦恼都抛到脑后去吧，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凌波仙子也不错。请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两个人走上了西香湖水库的湖中堤，西香湖水库有南北两个库区，一望无际的湖水在朝霞的辉映下波光粼粼，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迷人的色泽。有几只燕子从眼前飞过，耳边还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卫津若有所思，眼睛亮晶晶的，水汪汪的，似乎要滴下泪来。她一言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竺玲。
“要相信群众，相信党。党和群众终究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更不用说一个对党对人民有功的人。对组织，对群众，对自己，对自己的父亲要有信心。如果你愿做《洛神赋》里的凌波仙子，我就做当代的曹植。我写了一七律，送给你共勉吧。”竺玲说着拿出了一个精致的书签，正面是两只戏水的金鱼，反面就是那七律。
七律
春
乍暖又寒是早春,东风荡漾少女心。
吐绿飘絮看杨柳,沁香喷蕊沐桃林;
子规声声欲啼血,乳燕呢喃最牵魂;
斑竹临风泪欲滴，新笋出土盼甘霖。
卫津默默读了几遍，眼泪扑朔朔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她一言不，把书签拿在手里紧紧地贴在胸前，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只是默默地凝视着竺玲。
一只苍鹰出现在天际，在高空搏击、翺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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