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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虽然是在柳家的客厅里，杨树林还是左右看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和柳芊芊说，“从情理上讲，倒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我们的师父和他们的师父本是一个师门的，当时那些菜谱是师门所有，只是放在师父那里，毕竟他是大师兄，但师祖也没说就让师父继承。”
柳芊芊说：“这我倒不知道。”
杨树林：“唉，如今我们都算是京大系的人，早和那边断了关系，又何必叫你们这些学生知道，只是你被牵扯进来，我得说与你听。”
柳芊芊说：“你说。”
她给杨树林又倒了些茶，杨树林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说道：“那些菜谱说是珍贵，确实珍贵，都是几百年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你知道的，厨师这个行业，或者说他们那些传统厨师派的，最讲究的就是老祖宗的东西，老祖宗的规矩，现在拜师还要走那一套老祖宗留下来的仪式呢。这套菜谱之所以以前没被当回事，是因为可用率不高，当初师祖去世的时候，这些菜谱早就被师父，师叔那一拨人看过了，里面的材料过于珍奇，使用价值不高，只做古董，也卖不出价格，只能留个念想，当做是传家宝罢了。那边一直都是看不上的，所以也就任凭师父去世以后，师兄把菜谱带走了。”
柳芊芊说：“原来如此，我只是知道那菜谱是师门的，师父受聘进京大以后，就收归京大所有，没想到还有这些。”
杨树林说：“早时候，给了京大，师叔那一派也没说什么，反正都是没人要的东西。其实现在也是没人要的东西，那菜谱编修不容易，从你毕业也这些年了，师兄一直都在弄，只弄出来些把个菜，在国际饭店上了菜单，也不算多受欢迎，不过师兄的意思只是把老祖宗的菜谱传承下去投入使用，以后变成家常菜就好，这也是他的理念。”
柳芊芊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齐飞扬做这个工作，完全没想过靠它来得到什么名望，他前半辈子做大厨，后半辈子做教授，该享受的名誉都享受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做些实事罢了。
杨树林说：“现在他们拿这个说事，其实就是想找个由头打压我们罢了，不过当年的老人们去世的去世，出国的出国，这个菜谱是什么来源，一共几本菜谱，是怎么回事，他们也说不明白，手里也没有证据，就只能闹，和协会联合起来闹。”
柳芊芊淡淡一笑：“那倒是不要紧了，京大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是正经的国家学府，那些菜谱是京大的东西，但也不独是京大的东西，师父早就交给学校，印成了书，放在校图书馆里，他们想要，申请个外部人员图书馆阅览证不就好了。“
杨树林也笑了：“谁说不是呢，师兄也还是这样打发了他们，但是协会还是强行给师兄定了罪。”
“他们定的罪有什么意义吗？”柳芊芊说，“无非是自我找乐罢了，京大OB根本不可能加入他们的协会，我们自己有校友会，看不上那些。”
杨树林笑容收了些：“不过在京城，确实有点难办。”
柳芊芊说：“国际饭店不是开到京城去了么，冷学姐做的如何？”
“那当然是极好的，”杨树林有些欣慰，“不亏是小冷，菜弄得好，也会管人，就是因为国际饭店做起来了，那边才突然发难的。”
“我们是法制国家了，”柳芊芊说，“都现代社会了，还搞那老一套，没意思。”
杨树林点点头，又摇头：“在本市，这么说倒也对，不过京城总归复杂一些，各个部门，环节上，要比本市盘根错节。”
柳芊芊说：“我们非得把京城也啃下来不可么？我觉得，倒不如只留京城给他们，让他们窝在京城做自己的土大王更好，这么多年了，京城做起来哪几个大门大户了？”
杨树林看了一眼杜霄，说：“当年最大的，也就是杜氏了，不过早就来了本市，倒是很有先见之明，本市目前的发展要比京城好太多了，京城虽说是首都，听着敞亮，但政治因素也很多，不算完全的自由贸易，倒不如本市，港口大，国际国内贸易频繁。”
又说：“不过到底是几朝都城，百年老店不少的，餐饮行业的传统大户也有几家。”
杜霄说：“除了我家，还有王氏、齐氏和冯氏。”
杨树林点点头：“也就是些老家族，新的，倒是没起来几个，发展壮大的基本都是快餐连锁店了。”
杜霄说：“我家来到本市以后，京城那边几乎就只剩下几个分店了，生意倒是不错，不过根不在，和连锁店区别也不大。”
杜氏虽然还是本市餐饮业龙头，但这个时代，注定是一个快餐行业的时代，连杜氏也没有免俗，他们也收购了一些连锁品牌，做了起来。
杜氏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就是因为不拘老规矩，只要能赚钱，杜老爷子和杜父就会去做，连锁店赚钱就去做连锁店，房地产赚钱就做房地产，本市沿海，国际贸易赚钱，那就做国际贸易，什么赚钱的行业都要试试，等到了不赚钱的时候就果断割掉。
杜氏也是十几代的老家族了，财富在杜老爷子开始这三代内疯狂积累，也是有原因的。
杨树林说：“这几家抱着团，排挤京大的人。”
柳芊芊说：“鼠目寸光。”
杨树林说：“钟玉荣是王氏出来的人，他的师父是王氏百家楼的大师傅董钱，他的师兄就在本市的国际饭店做。”
柳芊芊说：“是那个贺什么来着？”
杨树林摆摆手：“那个人已经回京城了，现在换了洪七宝，就是这个洪七宝，最喜欢拿野味做噱头了。”
柳芊芊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专注娱乐圈，这些事情竟然都不太清楚了。”
杨树林说：“也是不想让你操心。”
柳芊芊说：“我到底也是师父的学生，像我这样的，说是学生，和徒弟也差不多了，我自己就算不认，只觉得是OB，人家也会把我归到一派，那我还不如认了。”
杨树林又看了杜霄一眼：“其实可以的话，我和师兄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本市的国际饭店大厨位置，我年纪也不小了，有心退休。”
柳芊芊说：“这个……一时半会，恐怕还是离不开的。”
杨树林声音又低了点：“我也在其他学生里选了，哪个都不如你合心，不过也就这几年，要是选了**人，恐怕你……”
柳芊芊摇摇头：“师叔不必这么顾忌我，人各有际遇，以后不做演员了，开个自己的店也是好的，有能力的人总归会有去处。”
杨树林点头：“你有安排就好，钟玉荣那边，你小心着就是了。”
柳芊芊说：“让师父那边也小心着，如果需要人的话，我这边可以安排。”
杨树林犹豫了一下：“首都地界，他们也不至于那么放肆，应该没事，师兄甚少离开京大，京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杜霄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京大是首都顶级学府，不可能因为他们关了营养学系，既然有这个院校，毕了业的学生，自然就要找工作，他们自己旗下的酒楼可以不收京大毕业生，但是京城那么大，有的是外地的餐饮品牌进来，人家可不管大厨是哪里出身，只要有水平就会雇佣。”
杨树林说：“也不是，在京城，如果只做小饭店的厨师面案，倒是也没人管，但是大一些的酒店饭店，多少都离不开厨师协会的。”
杜霄皱眉：“为什么？”
他出生以后，杜氏早就扎根本市了，他只了解杜氏自己的情况，对京城那些厨师之间的事，不了解也没兴趣。
杨树林说：“你按照地霸的理解就能明白了，京城的厨师协会和本市的不一样，早就把持了京城不少食材的进货渠道，尤其是生鲜，小饭店用料都是冷冻货，冻了不知道多久的，当然可以不搭理协会，但是大酒店为了品质，要新鲜货，就绕不开协会。”
柳芊芊说：“不加入协会就不能进生鲜货？不可能吧，这是法治社会，他们能封路，敢擅自开箱？”
杨树林说：“倒是能自己进，但是成本就会高了许多，京城的铺面租金不低，用人工筹也不低，要是加入协会，就能用他们的渠道，进货不但新鲜又便宜，谁会不愿意呢？协会能这样为霸一方，也不全是靠打压别人，主要还是有好处，就说是你，如果五百可以进二十斤的海鱼，你会选择用一千块进货吗？”
柳芊芊摇摇头：“不会。”
“而协会对这些酒店，也不收保护费，就是在大厨的选择上，要听协会的安排而已，”杨树林说，“对大酒店来说，大厨不过是雇员罢了，用谁不是用？协会还能帮忙管理，大厨用得不好了，还能退回去换一个，其实没什么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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