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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别处挣去。”滑头说着，一瘸一拐地走了。
赵升用胳膊碰了碰高阳，使了一下眼神，随后也起身离开了这里。
往前走了不远，就见滑头一家干果店前嗑着瓜子，完了又要尝尝大枣。店家看了很无奈，抓了一把塞在滑头的手里，说：“大爷您慢慢吃，吃好了再来买！”
滑头装作生气的样子，骂道：“你还赶人，想不想做生意了？谁不知道大爷我是大青山有名的美食家，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你这店的干货做的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跟你说一句话就值一两银子，你还得感谢我，知不知道？”说着，又抓了几把，用衣服兜着，“一两银子买你多少东西，你还不知道吗？”
店家知道他是个无赖，也不说话，扭头就进屋里坐下。
滑头拿足干果，一边吃着一边向东边的路口走去。
此时的街上已经摩肩接踵，人满为患了。赵升加快脚步，赶上了滑头，朝着他故意一撞，哗啦，兜里的干果倒掉里一大半。滑头一看就恼火了，一把抓住了赵升，骂道：“你眼瞎啊？你出门没带眼睛啊？你脑袋上长得这两玩意是啥啊？你不用这两玩意看路，都干吗了？”
赵升连忙赔笑，说：“对不起了您，这位大爷，刚才人太挤，是我不小心撞了您。”
滑头又骂道：“你道歉干吗？谁叫你道歉了？撞了人就要道歉吗？”
赵升笑着问：“您说该怎么办吧？”
滑头把手一伸，说：“赔钱！”
“是是是！”赵升说着就掏出了钱袋，高阳看见了就拽了一下赵升的胳膊，赵升点点头，示意高阳不要管，然后问：“我该陪您多少钱？”
滑头一翻眼，张口就说：“一两银子！”
“好好！一两就一两！”赵升说着，就从钱袋里摸出来一角银子放在滑头的手中，“这个有一两多，够吗？”
滑头嗯了一声，用牙齿咬了咬银子，果然是真货。
赵升把钱袋摇了摇，里面的碎银子发出悦耳的声音，然后放进怀里，拉着高阳继续往前走。
“哎——你给我站住！”滑头喊了一嗓子。
“又有什么事？”赵升回过身，皱着眉问滑头，“难道赔给你的银子不够吗？”
“够够够！”滑头笑着脸，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我想问一下，两位小兄弟到双王集有何贵干呢？”
赵升指了一下高阳，说：“我们兄弟俩奉了家严之命，带了一些银子来双龙集学做生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滑头拍拍赵升的肩膀，说：“兄弟，你告诉我就对了！你们别见外啊，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们想学做生意，可以问我啊，我对双龙集最熟悉啦，哪一行最热，哪一行最冷，没有我不知道的。”
赵升眯着眼，问滑头：“你是好人吗？家严叮嘱过我们说双龙集的骗子太多，不要相信任何向你们搭讪的人。”
“对对对！”滑头拉着赵升的手，说：“你们家严说的太对了，双龙集的骗子太多了！你看看这些人，个个贼眉鼠目，见钱眼开，都是骗子！”
赵升问：“那你是不是骗子呢？”
滑头拍着胸脯说：“我怎么会是骗子呢？你说我骗你什么了？我是担心你们被别人骗才过来和你们说话的。你们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朋友给你们指点指点——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钱的！我是一个纯粹热心的人！”
“那好吧，热心人，”赵升拍拍滑头的肩膀，说，“能不能告诉我哪家馆子的饭菜最好？我们兄弟俩还没有吃饭呢，快饿死了！”
“这个包在我身上，你们跟我走！”滑头说着，拉着二人的胳膊走了。
三人到了路口一家叫“五味居”的酒楼。一进门，滑头就咋咋呼呼的喊道：“店家，二楼有没有雅座？”
伙计赶紧拎着茶水走过来，陪着笑脸说：“有有有！三位贵客，请跟我来！”
上了二楼，滑头挑了一个靠着西窗的雅座，对他们二人说：“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双龙集，一边咱们边吃边聊。”
伙计给他们倒了三杯茶水，问：“贵客想吃点什么？”
赵升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
伙计说：“我们店的招牌菜是全羊宴，只是——”
赵升问：“只是什么？”
伙计连忙说：“三个人吃不完。”
滑头一拍桌子，大声问：“你们知道我们吃不完，我这两位兄弟三天都没有吃饭了，别说是一只羊，就是两只羊、三只羊都吃得下！”
赵升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伙子，说：“赶紧去做吧。”
伙计鞠了一躬，正要下楼，滑头一把拉住他，把银子拿回来，还给赵升，然后对伙计说：“银子我们是有的，但是饭菜你们要好好做，让我这两位兄弟吃好喝好，不然的话，别说银子了，就是铜子都没有！”
伙计说着“是是是”离开了。
滑头请赵升、高阳二人喝茶。忽然，听见楼下一阵车响，三人伸头往楼下一看，只见刚才在桥头的那位老者从北街走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吆喝着开道，在他的身后跟着十辆大车，每两个人拉着一辆大车，每辆车上都装满了货物。高阳碰碰赵升，赵升也看见了，从前面数第四辆车是赵高拉着的，李风在后面推着，第五辆车是高虹拉的，后面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在推。
这一条车队到了路口，右转向城门走过去了。
滑头看得直咂嘴，说：“马王府的排场就是大啊！”
赵升一听，忙问：“马王府的什么人做寿吗？”
滑头回过身来，对赵升说：“你说对了一半，马王府的人做寿，这个不错，但是那个过大寿的人不是马王府的人。”
赵升问：“到底是谁的大寿？”
滑头抬起双手，朝山上一拱手，说：“当然是大青山的祖师爷啦！”
赵升一愣，疑问：“祖师爷？”
滑头嗯一声，点点头。
高阳也没听明白，就问了一句：“祖师爷是谁？”
滑头被高阳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说：“你们竟然不知道祖师爷是谁？”
赵升忙说：“我这兄弟从小就记性不好，给他说过的事情，总是记不住。”
滑头又问赵升：“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赵升伸手指了一下北方。
滑头确认似的说：“摩云岭？”
赵升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就怪不得了。”滑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听一些老人说过，现在住在摩云岭的人都是从我们这里搬迁过去的，他们不习惯种地，就都跑到山里打猎去了。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摩云岭的人呢。怎么你们兄弟俩不想打猎，改行做生意了？”
赵升说：“我们兄弟俩不喜欢杀生，可是为了混口饭吃，只得下山寻找一条活路。”
滑头点点头，说：“对，不杀生好，我也不喜欢杀生。”
赵升摸了摸下巴，又问滑头：“祖师爷，我们倒是零零碎碎的听说过一些，不大全面，大哥您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一讲？”
“讲不是不可以讲，”滑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整个双龙集也没有比我更了解大青山的人啦，我可是进过藏书阁，读过很多书的人。”
赵升一听就明白了，说：“当然我们不能白听你讲故事。”
滑头忙说：“就是。我可是花了很多的时间。”
赵升说：“晚上我们再请您吃饭喝酒怎么样？”
滑头想了想，说：“不如给我银子，我自己去买。”
高阳撇了撇嘴。赵升并不在意，问：“您说多少？”
滑头抱着胳膊，听赵升让他开价，慢慢地伸出五个指头——
“五两？”赵升问。
滑头也不知道五两银子对于赵升来说，是多还是少，又猜不透，只得点了点头。赵升一见他点了头，马上从钱袋里掏出来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他拿起来掂了掂，足足有五两，只多不少，立刻笑面全开，对赵升说：“兄弟你真是爽快！我都不好意思不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正说着，伙计开始端上来酒菜。那所谓的全羊宴，乃是用一只整羊，不同的部位做成不同的菜，有炒的，有蒸的，有烤的，有烧的……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滑头看见美食在前，喜得抓耳挠腮，直流口水，赶紧拿起筷子，仿佛自己是东家一样，招呼赵升、高阳二人：“赶紧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二人也没有见过这样丰盛的酒菜，也甩开膀子吃起来。
等吃了桌子上的一小半，三人的肚子已经胀起来，再也吃下了。滑头喝了一口茶，背靠着椅子，拿一根骨头剔着牙，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开始给他们二人讲故事：“山上的那位祖师，就是四十年前，帮助二马打败五子憨的人！”
“啊！？”赵升和高阳听了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他还活着？”
“可不是吗？”滑头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说：“明天就是他老人家的一百岁寿诞，马王府为了这个，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忙活了。还有啊——”说着，瞅瞅四处无人，仍然让二人靠近来。
二人依言都把耳朵送到滑头的嘴边，就听他说：“甚至连东方的海上仙国的国王都要来祝寿呢！”
这一下，二人被震惊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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