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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逆痕 > 第二十八回 仅知这天下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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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字会改,文笔不通也会改,昨晚实则有些太晚了!)

    显宗未给任何提示,扔了一句话下来,就由得他怎么做。

    墨门之大,这哪里会是其容身之处。

    林逸今就是个楞头青,打哪都不怕碰壁,要做就做只瞎猫,还老想碰些死老鼠的瞎猫,林逸只身一人要去寻这文臣之首上柱国。

    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就无意入仕途,现今算是这般走了一大步了。

    袁府今儿门头大开,林逸未持兵前去,一向戟剑不离身,出门才知全无安全感,这算是给这上柱国留了些面子,他可是入宫都敢提兵的人,若是叫其闯这上柱国府,林逸还真是敢,这心气对其而言便是天生的,文不成武不就,若是在无些胆识,那还真是一无是处了。

    大马跨中门,乌骓气势凌人。

    长嘶声,啸鸣入耳,马儿神骏的很,在这长安内这么一奔,倒是引来了不少伯乐。

    马上一人人飘然而落,纶巾青衫,有些桀骜,今儿林逸特地换了一身文士袍,清逸飘然,本就是身材皙长,长相出彩之人,这般一袭青衫更是妙笔生辉,铁甲在身要穿出些威武,青衫长剑就得儒雅出尘,若不是一双左顾右盼的单凤眼出卖了这一些文雅行头,真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佳公子踏风而来,一路多了些女子看客。

    早前便听闻这上柱国府墨客墨侠居多,皆是入了府间效命,个个是倾其全力,卖命的很,上柱国自然是儒墨不论,盼着一日羽化龙门之日,不过这还是真走出些大人物来,吏部,礼部倒是出了两个侍郎,有人言这府门内食客直属皇帝,这堂而皇之的聚天下如此之多文墨那可是有造反之嫌,可是大罪,文人笔端没几两重,挑不起担子,提不起米的,偏偏就这般牵系这一国江山社稷,皇帝若是庸碌也就罢了,而今更是个明君,野心城府极深,哪能随意容在其耳目下这般蹦哒。

    做人若能中庸也是不错,比平庸高些,锋芒少些,中规中矩。

    林逸没官没阶的,又是两手空空而来,不受人待见的很,一年到头这种来府间碰运气,企图让上柱国伯乐识马的这样子之人络绎不绝,林逸这一身行头很像,门房很少有看走眼的,这些来碰运气的,过的了考验的就入府门间单个食客,过着保暖思淫.欲又不得其解的日子,总盼着有天能为皇帝器重,吃些皇粮。

    通报归通报,大半个时辰等了下来,林逸不慌不恼,倚着墙靠着门外石头打着哈欠,门前两人也算是慧眼识人了,看着这油头粉面的锒铛公子就知不是个好货,恨不得其碰一鼻子灰,安心在那等到死了去。

    过了会,门前迎来一人,还是那去通报之人,一听是让林逸直接去见着上柱国,这倒是跌破了门口那两门房的眼镜。

    林逸边走变笑的踏门而入,拍了拍二人肩膀,不在说话,瞬间笑容一凝,也就忘了这两人样子。

    小人物毕竟是小人物,见怪不怪。

    引林逸前去的这人像个书生,与那一般府间老管家大是不同,文雅的很,一手别于身后,一手腰间衔着,前边领路,林逸两手藏于袖袍间,跟在身后,一路无言,文人袖有些冗长,一摇一摆当真有些不舒服,这武人袖子窄小,穿起来却是十分舒坦,束手束脚的若是动起手来,十分蹩脚。

    进了袁府的林逸本以为是别有洞天之局,与这徐匡胤家中应当有的一拼,怎奈一瞧,却是差强人意,既无那九宫八卦阵型齐出,就是那风水相术也是瞧不见,随意的很,一花一草一木都任其而长,个中道理也只有其间主人才看的透,不过于其他地相比,林逸还是更喜欢这宅子,亲近一些,有灵气,过分雕凿,未免写意不足,多了些刻意,那就变得差强人意。

    林逸一路去瞧见带剑的就以为是墨侠,文士衣的就是墨客,不得不说今儿就是待人他也是中规中矩,面上带笑,毫无那沙场上屠人的凶相,《礼仪》可是用的淋漓尽致,门房狗眼看人低他也是莫名其妙的并未发火,倒是乐呵在门前的等其通报,入府前可是花了些大功夫,来这之前,林逸对这袁府内禁忌更是通晓了不少,来这也算是免了一丝唐突。

    不知是否前阵子入那皇宫的心气都给磨平了?

    食客住于后房,前边就是上柱国住所,这府内人数众多,食客就数百。

    上柱国大人住的地确实有些差强人意,青色篱笆院,门外不知从哪引来的活水,在这门前边活活的凿出了个过桥小溪来,溪下由过一群胖鹅,最肥的那只带头,摇摇晃晃的在桥下缓缓而过,悠然自得,林逸不识货,起初一瞧只以为是肥的流油的鸭子,不过想想养鸭真就有些不符了,文人骚客再文雅,也不会将这鸭摆上台面,那就当做是鹅来看。心中不禁青梅煮酒烹鹅的煞风景之意之举来,毕竟一粗人要是真要雅,真是很难风雅起来。

    人生当如此闲云、野鹤、夕阳、古刹、再多个老树、昏鸦、一同自在。

    林逸倚着石桥上的是栏观了半刻的鹅,实在觉得无趣,前方这书生倒是享受的很,也不急着带林逸进去,反而凭栏倚望。林逸侧脸望去,见其反而生了一副恬淡之感。

    读书人读书好名利,此人反倒喜欢这山水田园,倒是真有雅兴,林逸赋闲,不由感慨几句,道:“哭疼老叔昏压。”

    林逸真不懂这文人雅士,这大俗大雅的东西。不过这东篱把酒黄昏后,且歌且笑举杯饮,倒是真自在,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有何不好,偏得在庙堂上歌功颂德?

    清风常在,而人不常在,人生得意须尽欢。

    上柱国当真是闲情逸致,今儿将自己带到是有意而为?林逸虽是喜欢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但毕竟相距甚远。

    林逸自然也不打扰前方必须感怀的书生,态度极好的在一旁候着,片刻后,书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稍稍歉意的瞧了林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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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柱国就在这小院内自己煮起茶来,瞧林逸踏步而来,只是微微颔首,一手摆至对面竹椅。

    这二人之前并未见过面,倒也并不见生分,林逸深深作揖,毫不客气。

    袁志焕泡茶手法老道,甚是娴熟。

    林逸举这窄小茶杯,笑了笑,大口一饮即没,手毫不避忌的由袖口跳了出来,这枚戒指自然入了上柱国眼中,后者只是轻轻一瞟,眼神未变,举茶而饮。

    林逸并未有这面对显宗那般正襟危坐,反倒有些恬淡,道:“上柱国这高门阔府内,过着却是这鸡鸣外欲曙的生活,可真叫人艳羡,小人一直以为这田园风光,就是那河光秋色,现今一见,小人这见识反而浅薄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高居庙堂之上,才是真切的大隐,大人位极人臣,就是这上上之人。”

    袁志焕呵呵一笑,小酌一口,与林逸这饕餮毫饮不同,极是文雅。

    一闲,一饮,茶水不断,二人无话。

    袁志焕,拿起茶盅再倒,边说道:“今你来寻我,不说我也知道是何事,既是为墨而来,那我来问问你,你可懂墨义?”

    林逸点头,侃侃而谈道:“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用、节葬,是为墨义,这简单二十字,天下墨客皆得守之,我既非墨,实为不懂其中之道,还得请上柱国不吝赐教。”

    袁志焕笑道:“二十字不假,你能全部念出,怕是来之前下了不少功夫,这为学道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懂也罢,不懂也罢,这墨义,又有几人守得?”

    林逸故作诧异微笑道:“这不是儒道所学,若以墨论,未免有些似是而非了,不知我所言可对。”

    这话确实有些不敬了,林逸这话有些锐利,大有那咄咄逼人之嫌,一官一民,一人立于万人之上,一人却是市井乡野屠狗辈,确是十分融洽,林逸果真气度非凡,不过心中说这话来是否忐忑不安就不为所知了,这般对上袁志焕不卑不亢,这满朝文武百官,能在其面前坦然自若的还真是不多。

    林逸弯着嘴瞧着这上柱国会如何说。

    袁志摇了摇头,道:“儒是儒,墨是墨,泾渭分明,若是天下学术都是相悖,这与那白马非马有何区别,怎能齐家治国平天下。朝野上儒墨兼施才是执政之法,沙场上纵横一出,谁与争锋,天下间学术何其之多,术业有专攻,岂能独尊一家,治国有如烹小鲜,若真是一味料,未免淡了些。”

    袁志焕居然跟林逸谈起这为政来,为政为学都是林逸薄弱之处,这不懂处,林逸也只好故作平淡品茶,掩饰。

    论起家国事来,上柱国侃侃而谈已由得林逸佩服不已。

    林逸点头笑道:“都说这宰相必出于州部,猛将必发于行伍,早听闻上柱国乃墨门大家,如今再朝野之上可独抗大纛,却是可敬可佩。”

    袁志焕笑而不语。

    这马屁着实是羚羊挂角,憋足的很,林逸自然也无所谓,轻轻一笑。

    饮茶。

    林逸继而道:“都说三儒不如一墨,三墨比不上一大儒,儒术却是更适合这权术之争,为何不拿三大墨与一大儒相较?我说难听些,墨仅是小墨,仅可利于小家,若是大家,难免脱不了这君君臣臣刻板的规矩,兼爱可兼天下?说句不切实际的话,有些虚幻了。卫境虽是扬墨,但大都将这与儒道潜移默化了,纵横,儒,墨齐出,不得不说我皇政有这气势,若单说墨,实则难登大雅之堂,这也是为何我境内这般多儒家学堂,与这墨家并立,虽势不如墨,但依旧独领几代风骚,至于帝王看,这权术相论下,自然少不得墨侠墨客这帮愣头青来治国,毕竟这一身“兼爱非攻”所学还是利民利生,这也是为何不将墨弃之人如敝屣之故,在我看,治大家上难免却是比不过儒,全用不得,弃之可惜啊。”

    袁志焕淡淡一笑,示意林逸继续。

    林逸清了清嗓子,继而侃侃而谈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儒家所学自然将这礼义取相悖而论,但若是以我们墨义来说定然是义可生利,这二者相和,应运而生,这说法自然也是可圈可点,但若天下皆是义,我却是觉得这利更是难生,人心人性,若可兼相爱,那还不如这天下大同,无君臣之礼,长辈之礼,这样更好一些,三字而言,不现实!”

    袁志焕不可置否,继续饮茶,林逸稍稍坐了下来,不言不语。

    现今林逸算是懂了这袁志焕的心思,既是要考,那便由他,捡着自己所知的便是。

    若说现今墨,已然不纯粹了些,这墨义传至今,后人若是欲谨遵,只一字言,难,墨翟创这门,实则为理想,后则才是为苍生。

    “而今可还懂何为墨义?”袁志焕细细问道。

    林逸继而不知,道:“不懂,与我认为,也无需懂,天下无墨义,只有墨侠,墨客,自然还少不了这庙堂,这儒,这纵横,这天下。”

    袁志焕不答,目光变幻,稍稍点了个头。

    这稍远处,一人眺望于此,神情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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