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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皱着眉看着面前高耸的城墙，好似总有一种无形的压抑环绕着这城池，自从进入了这片地区方圆几里内，就已经无法使用影遁了。那种诡异的感觉总是阴魂不散的围绕着，让冷漠觉得一种自己被人盯上的感觉。
更让漠心中暗暗不安的是黯渊，自从进入了这片地区，别说说话，黯渊连表情都没变过。那张妖孽的脸，冰冷冷的好似失去了任何的表情，本来就难以探测的眼睛更是一丝情绪都没有。手中握着那骨萧不发一言的在前面领路。
冷漠与渊拉开了三步的距离，但是还是很清晰地感觉到黯渊身上的冷然。
记忆里的黯渊向来是散漫不羁的，对什么也都没有冷着一张脸这么久。冷漠抱剑在后看着面前修长挺拔的身影，一时也是走了神，不由想起当初调查的关于这幽灵城的资料。
这个地方……对渊，意味的东西恐怕是一生都不愿意回想的。但是即使是这样，渊还是选择带漠来。
黯渊刚刚走进那城门，冷漠就飞快的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包围来，不同于他们身上的阴气，那是一种更纯粹的怨气，一丝一丝渗进身体仿佛都可以感到那亡灵的怨念。
即使是长时间习惯在自己的阴气低温下的冷漠，也是一时觉得别扭，这种被人觊觎的感觉，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刚踏进城门，印入眼睛的就是成堆的白骨就在门口各处堆积，周围寸草不生。白骨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不难看得出这些人死的已经很早了。
冷漠扫视了一眼，最近的白骨是成群的在门口这里出现的，最远的也不过在前方那街角的转角。
而那种强烈的杀气让冷漠长期习惯的身体不自觉的绷起。一种恶臭味迅速的开始变得浓郁。
前面的黯渊停了停步子，冷漠缓缓的走到他身边，看到面前的街道也是感到胃里有些不舒服。
鬼海的那一次，两个人都是在黑暗中，纵使尸蛊长得再难看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清晰的看见那些失去了生命，却被息尸蛊将意识和灵魂困在尸体里的那些东西，还是不住的恶心。
冷漠本来以为自己在域里面看见那些地狱里不愿轮回的恶鬼就已经是很难看的了，但是现在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
街道里密密麻麻挤满了身体已经腐烂，面部面目全非的“人”，正正是应证了那个词，行尸走肉。面前那些漫无目的游荡这里的“人”好似感觉到有人来到，明显在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变得恶毒而狂热，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很不好的目光。
“呵。”黯渊冷冷笑了一下。身上不同于以前的红衣，是一身暗紫色的长袍，冷漠开始还是有些注意到这件衣服，除了暗杀和尊服，冷漠很少见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但是很快冷漠就发现，面前的那些东西看见黯渊的时候，那难以辨别的眼睛就迅速的变得惊恐。就开始向后退缩，甚至发出“呕呕”的呜咽。
冷漠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在乎鲜血的味道的，但是在这尸臭味中，还是觉得难以忍受。面前那已经难以看出人形的东西实在是挑战人的极限。黑色的肉，腐烂的血液，无一不诉说着这息尸蛊的残忍可怕。
黯渊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围拢过来的“人”在还没靠近两个人的时候迅速撤去，眼底的厌恶不加掩盖，却是不难看出那一丝残忍。
冷漠定了定神，让自己适应这环境。
黯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东西褪去，唇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冷漠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渊如此的憎恨这里。
还是从未见他如此呢……
念头还未下去，黯渊扭过头看过来，冷漠抬眼对上那眼睛，里面的残忍不变，却有种奇异的目光更加明显，冷漠一时不知道如何做。看渊向她抬起手，若是别人看了他此刻残忍的笑容，定是会背后冒冷汗，可是冷漠在渊唇角的笑容隐隐透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苦涩和无力。
鬼使神差般的将手放了进去。温暖于自己的体温从手心蔓延开。
黯渊转回头向里走去，眼底的残忍不变，确实深刻的在眼底别人无法探知的地方刻上了悲哀。唯有手心的一点冰冷的感觉，让他能勉强忘记过去的那些触景而来的记忆。也让心里那种报复的快感冷却下来。
黯渊默不作声的在前面走，内心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刚才冷漠不帮他一把，他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再次做出什么更残忍的事情。当年的息尸蛊花了一年时间拿到，只花了三天下在所有人的水源里。
在别人眼里，这种惩罚好似很没人性，但是只有黯渊自己知道，自己这些做的，心中尤觉不足。
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一切，本来以为可以永藏心底，但是此刻见到着熟悉的场景，心底尘封了许久的那些年受到的屈辱，那些悲哀，就像是噩梦一般，往事像是缭绕不去的魔咒在眼前渐渐清晰。
两个人齐肩的向里，偶尔黯渊会从屋顶上穿过，冷漠也是不做声的跟着。
有黯渊，一路上再也没碰见那些“人”，但是不难感受到在暗处打量的眼睛。冷漠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冷漠清晰的感觉握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甚至还有些颤抖。可是从侧面看过去，黯渊却还是一片平淡无波，想说什么，却也没开口。
穿过与其它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的街道，冷漠明显可以感到身边的建筑都变了风格。如果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幽灵城中心了，面前的路已经没有其它的遮挡物，一眼就可以看见不远处隐隐约约相当霸气的建筑，带着大漠的特色，不同于星月的神圣感觉，眼前高耸的城院一眼就让人觉得背后发冷。
不知是不是黯渊当初做的效果，本来幽灵城就是一片昏暗，现在更是像黄昏一样的天色。路上空空如也，还是保持着当年的样子，可是空旷的让人心惊。
走了不远，冷漠已经可以看清面前高大宏伟的建筑，两个血鬼一般的雕塑一左一右缠绕在大门两侧，门边上硕大飞扬的字：鬼府洞天。很奇怪的名字，不过也正是这种奇怪，倒是毫无违和感的让冷漠觉得这幽灵城就该如此。
黯渊的步子停在离门口十步左右的地方，好似想透过门内重重的烟雾来看清里面是什么。
冷漠默默的被他牵着站在那，微微有些不适，黯渊的手在用劲，而且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冷漠不知道渊想到了什么，也只是默默地感觉手指间的那种不适开始变成疼痛。
在手指被捏到麻后，冷漠感觉那力气还有加大的趋势，终于觉得不对了，猛的一步站在黯渊面前，只是他的眼睛开口问：“渊？”
黯渊好像如梦初醒一般，飞快的松了手，抬起头。
对视那双眼睛，冷漠心里凉了一下，感觉刚才的一切感觉都不存在，只看得到面前的眼睛，黯淡的好像是不见天日的夜幕，没有刚才凌冽的残忍和冷笑的光芒，空无的朦胧一片。
冷漠暗暗觉得心惊，鬼使神差一般的伸出手缓慢的摸向他的脸，冰凉的手指覆上那妖孽精致的脸。白皙纤瘦的手指和那张宛若妖灵的脸相触毫不突兀，相衬宛如玉雕。冷漠一时间什么都没想，只是直觉般的觉得这样可以让渊恢复正常。
黯渊的眼睛缓缓有了聚焦，瞳孔缓慢的转了转，渐渐定格在冷漠的脸上，失神的眼睛也在冷漠的脸上聚集了神智。
冷漠抬着双手触着黯渊的脸，那神憎鬼厌的面容失去了邪肆散漫，冷峻的让人心惊。如星空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种不爱轻易显现的感情却渐渐浮现。
看着那双眼睛聚焦过来，蓦然感觉一种一直藏在心底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甘藏在心底的帷幕下，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冷漠倏然想起，这么久来，两个人虽然算得上形影不离相互守护，但是好似如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从不向对方说太多关于自己的过去，而对方的习惯乃至心性也是在朝夕相处间慢慢熟悉了解。而长谈这种东西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们之间。
多么奇异的不约而同。
四目相对，冷漠看着那双渐渐恢复焦距的眼睛，却忘了离开视线，那双耀眼的眼睛里是其他人绝对奢望不到的致死深情，世人均言黯渊薄情，却也不知他有一日会如此。
黯渊渐渐将自己的神智从刚才的迷幻中找回，眼前正是冷漠清秀娇娆的容颜。算不上绝色的脸却瞬间让心里刚才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停滞。看漠眼里的淡淡担忧，心里的柔情不可抑制的向外冒。
黯渊猛然觉得有些恍惚，经过刚才那莫名的魔魇里的不愿回首的种种，此刻面前的人一时间让他有些害怕，美好的让他害怕。
开了开口，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人。
冷漠默默地想把手收回来，却猛地被黯渊握住手腕，看面前的男子闭了闭眼，将脸贴在自己的手心里。冰冷的手指感受那高于自己许多的温度，没有平日里地不适，反而心中有种眷恋默默衍生。
黯渊开口，只是吐出一个字：“漠。”清朗悦耳的声音缓慢的将这个字念出，语气疲累的好似经了一场三生三世的争斗情殇。
冷漠心里一种奇异的温暖腾上，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冷漠就已经感受过。或许是从几年前第一次后，黯渊力排众议的将她留在马匪的时候。或许是从第一次在他身边抗天劫的时候的无言照顾……
“嗯。”冷漠淡淡的应了句。不会去问渊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现在陪在他身边便是最好的选择。
黯渊嘴角轻轻地挂回了一点弧度，不带任何的邪气，闭着眼睛的脸笑的勾人魂魄。伸出手将面前离得近的人缓缓抱进怀里。将下巴抵在漠的肩窝里，默默无言的感受那带了些许冰冷的气息。
冷漠只是怔了怔，没有挣扎，任他默默地抱着。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一种从未出现的国念头在脑海里怎么也是隐藏不下去。
如果将一切办完，能如此陪在眼前人的身边，也许不会比当年在寒身边差。
漠从来没有想过报仇之后的事，因为天外天太过强大，从开始起，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和他们对抗，她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更何况自己的生命。不说未来，就是能活着报仇后，冷漠也是从来没有想过。
而且对着未来的事情，好似一直都没有多大的兴趣，现在全部生命的意义都在报仇上，好似如果失去了这个目标，整个生命就是一片空无。从来没有产生过对未来的向往。
但是冷漠很清晰的知道了，自己现在很希望活下去，希望可以在一切结束以后陪着面前的人远走高飞，离开江湖仇恨。
面前的人曾说过。
“我陪你。”三个字，却是冷漠此生求而不得的东西。当年那个唯一陪在身边的人死在眼前，就习惯了一个人，关起了心城。
而黯渊所做的一切看来好似一点作用没有，却只有冷漠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城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被这个人打开。
“漠。”黯渊轻微的声音响在耳边。
冷漠还是淡淡的应道：“嗯。”
浅浅的一个字让黯渊本来混乱烦躁的脑海渐渐平静下来。感到抱着的人不正常的极低体温莫名的感到从未有的满足，完全没有想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爱你。”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让人窒息的深情。
冷漠目光变了变，唇角很轻微弯了弯，平静的看着有些昏暗的天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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