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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爵色凌遥 > 第341章 晨曦凝意魄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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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把床围着,齐齐地瞪着眼,盯着躺在榻上的缘落。

    他翻了个身,却仍能感受到数道寒芒在背,甚是不自在。

    绝情馆内,鸦雀无声。

    静得能够听到风吹,和心脏“砰砰”的鼓动。

    他猛地坐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道:“看看看!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害得我连睡个觉都睡不实了!我就把话给你们说死了——就算你们不眠不休,眼珠都瞪出来,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顾念情谊,客客气气的不成是吧?那好,缘落,你想睡,我们就让你睡,你不想说话,我们也成全你——”纹刃地踏前一步,按住他的肩,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缘落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轻一回头:“来来,弟兄们,把他给我打晕,再用回影诀!”

    “别别!”缘落摆了摆手道:“有话好商量,别这么粗暴,动手动脚,伤了和气都不好啊。”

    “可是,缘落大哥,要是强迫你做不能做的事,说不爱说的话,不是更伤和气吗?”嘉晨眨了眨眼,满脸的无辜,却摩拳擦掌走到最前。

    其余人纷纷附和。缘落无奈心道:说不强迫,你们这又是在作甚么。

    一个人背负着这沉默守诺的担子毕竟太重,他早早就想把此事说与他们,只迫于冥王的威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既然到了此刻,无论他如何选择,他们都会自行追查到底。与其让他们盲目地瞎折腾,或者用自己的身体回了影——让天机宫秘密也暴露在这些无干人的面前,还不如乖乖说出来,也能让他多日的阴霾稍稍散去些许。

    他抬手接住嘉晨的拳头——竟发现他的气力比往常大,原轻轻松松就能捏住而今止住却甚是吃力。缘落颇有些讶异地盯着他,屛住呼吸,浅浅吟念一段咒法,看到了他去牢狱给用着心木假躯的墨夜送菜饭的情形。

    他对冥王早早把他们当傻子耍弄,四处留线埋伏,心下更凄凉悲愤了些许,却也找到了突破切入真相话题的口。

    “行了,我架子端的也差不多,不闹了,话憋在心里难受死了。”他轻轻松开了嘉晨的拳头:“我这就说出来,你们可把耳朵立好了——”

    “就知道你这大嘴巴,装装样子还罢了,真让你保密,你绝对忍不住。”莘凯不屑地撇撇嘴。

    “你小瞧我是吧?嘿,你这态度,惹我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说不定——”

    “谁管你高兴不高兴。”纹刃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要是再啰嗦下去,我们可就不陪你耗下去了——反正把你的四肢截断见血,也能让我们溯到真相。”

    “痛痛痛——你把手放开,我没说不说啊——”纹刃一松手,缘落甩着被捏红的手腕,朝他做了个鬼脸:“手臂都要被扯断了,你这家伙,还真是半点不温柔不客气。”

    纹刃冷冷地看着他,缘落读出了他心中若是再扯闲话,会以更不温柔的手段对待他的潜台词,摇了摇头,倏然沉下脸来,长叹一声道:“虽然你们都这么固执,但其实有些事,往往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些。”

    “这不需要你废话。”莘凯毫不犹豫地道:“真相再痛,也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人受罪却不知道症结强。”

    缘落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却依旧淡淡地来了句:“我在开口前,为了谨慎起见,你们必须以命结下血契。”

    一小阵骚动,不解与不屑的目光,缘落表情不变。

    “缘落大哥,你这是何意?”嘉晨蹙了蹙眉:“难道我们你都不能相信?”

    “不是不相信,也不是不愿相信——而是实在是胆怯了,不敢再去相信。这次一系列的事情,终于让我想通,表面再恭顺,内里的颜色未必看得清。即便大家都对大哥是一样的心,却也难保其中是不是掺杂了披着假皮的奸细——至少我所知,就有人用着观测者的模样招摇,用大哥的躯壳伏罪,用我的皮相胡言乱语。”

    众人沉吟片刻,缘落瞥见了几个四阶冥目光闪烁,嘴角勾起,蝎已脱出,瞬间便要了他们性命,长鞭向手边一收,在手心轻轻吹了口气,在他们的躯体散尽前,飞出了假皮——皮肉下,也全是些四阶之冥,不过是素日与心木有矛盾仇恨的。

    “看到了么?四处都不安全,我不像防贼似的提防着些,行么?”

    “这——”倒吸冷气的声音,莘凯忍不住脱口问出了旁人也想问的困惑:“既然他们是假装的,那真的哪去了?”

    “既然是些四阶,想来,不是偷偷关在哪里受苦,就是悄悄被处死了吧。”缘落低叹了一声。

    嘉晨掩口道:“什么?处死?谁会这么残忍?”

    “还能有谁呢?当然是帝……冥王殿下。对于咱们来说,最至关重要的兄弟,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同样的蝼蚁,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缘落低沉地道:“若不是嘉晨你意外得了墨夜的修为,恐怕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嘉晨眯起眼,沉吟片刻,想起最近的确有不少平级的人找他的茬儿,他初初并不想理会,但奈何他们寻衅滋事实在频繁——又当他的面侮辱心木,他实在忍受不了,便将他们拿来练手。

    他原以为是因为心木失去了原本的地位,引得这些在阴暗的角落却不合时宜向阳取暖的葵自己的意思,现在听到缘落的话,立刻认识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简单。

    但是……

    “缘落大哥为何说是受冥王殿下指使?他完全没有理由这般做的啊。”

    清淡中一点柔媚:“那是你这傻孩子太不了解他,他做事,不需要理由。”

    缘落警惕地站起身:“谁?”

    身侧的魂灵也纷纷转过头,握紧了武器。淡紫色的一点点烟雾,飘散而入,静静地站定:“我可是稀客,又是这等绝色,你们不放些爆竹欢迎,已是失了礼数,还用刀剑相对——实在太没有风度了不是?”

    “凝魄?”

    缘落诧异,却不忘朝周围使了个眼色。

    诸冥会意,非但没有放开手中的兵刃,反而握得更紧了。

    凝魄妖媚的紫眸转了转,含了一丝笑意:“哎呦,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久不出户,一现身似乎这般不受待见呢?”

    “绝情馆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缘落毫不客气。

    “啊啊,也是呢,之前见死不救的模样,一定是很受你讨厌——可我也是没办法的啊,明知道不是冥王的对手还拼命,心木和我的关系又不是十分熟悉,我这惜命的闲人,实在是不愿意做这笔买卖。何况,你们——”凝魄的手指勾了勾,剑锋齐齐地停在她的要害处。

    她耸了耸肩,向他们亮了亮拢入手中的壶与杯,自顾自倾了一杯。

    “我们怎么——”

    “你们这群人,还与心木兄弟相称呢,到头来还不是用这一层关系,将他永生永世都关在了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她仰头,“咕噜”一声咽下了清茶,感叹了一句:“真是难喝。”

    “当然难喝,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多久之前沏的了。”

    缘落凉凉地接道,凝魄呛住,不由咳嗽了起来,旋即恢复了平静:“嘛,喝的东西,都是放陈了比较好喝。没关系……没关系……”

    “你都喝进去了,即使里面有毒,我也没法子。”缘落冷冷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是来喝水的,那你找错了地方。三个数以内,请你……”

    “啊啊,我拖着这么弱的身体来做好事,反而没有人领我的情。早知道我就不这样自作多情了。”凝魄拍了拍手:“你们快进来吧,我要被赶走了。”

    离魂殿旷寂,她交涉圈子又不深,竟也能找到帮手吗?

    待到暗影中的身形现了出来,绝情馆内俱感愕然。

    恰是先前被缘落杀死的那些虚假皮相。

    他们向凝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向缘落等行礼。

    缘落轻轻吹了口气,没有任何东西落下,正要说话,莘凯冷笑了一声,快人快语脱口道:“不会又是些换了躯壳的来唬人吧?”

    凝魄“噗”地一声笑道:“能用禁术本就罕见,从一副法力充沛的躯壳换至地位低微的空壳,实力会减半,再日日做着较粗劣的活计。冥王再任性,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至少也该替个平级方不易被怀疑。”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深邃的瞳孔在一二阶冥族身上打量着,直至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放心地长吐了一口气。

    那双宝石般的眼,便是最好的试金石。缘落透过她的眸子,终于确定了那些人的真实和她的那些微的善意。他轻道了句“放下吧”,当锋刃削去时,向他们招了招手,归入了原本该属于的队伍中。

    “你是在帮我们?”纹刃轻声道。

    “不是。我这辈子,曾帮过许多的人,冥王是我的最后一个——从他之后,我便再也不想,也再也不会做任何人的助力,只是帮我自己。上次替笙……替散羽聚魂,是减一点罪恶,这一次,是安定让我难以入眠的心——”她指了指自己泛青的眼眶,轻柔地笑笑:“你看,我已经说不清多久没睡着觉了。再这么下去,捡来的性命就要丢了。即使活着,恐怕也会因为心下不安变得不再漂亮了吧。所以,我决心要做点什么。不是为任何人,只是为我自己。”

    她抬首,望着屋顶。

    巧笑的一抹涟漪,却蕴含无限的忧伤。

    许是由于站得太久了,她的身子向斜侧倾倒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站稳,缘落想起她的身体不好,歉意地扶着她,坐到软椅上,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她却极不恰当地接了一句“谢谢”。

    她坐定,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粒刺鼻的丸药,含在口中,睨视了一眼茶壶,犹豫了片刻,还是嚼碎了吞下肚去,运气凝了半晌,再睁眼时,发现手心多了一杯热热的清水,她惶惑地望了望,纹刃抿了抿唇,她微笑轻轻点头,轻啜一小口,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定下神来。

    “你应该看得比旁人清楚些,小子。”她深深地看了缘落一眼,悠悠道:“你觉得冥王,狠心吗?”

    “狠心……极狠心……”缘落毫不犹豫脱口,嘴唇都在哆嗦着。

    “为什么?”她双手捧着温热的水,又啜了一口。

    “那还用问么——拿着筹码,逼着我大哥——逼着早就生无可恋的大哥,用那样卑微的姿态活着。有时我看着在地上抽搐着任人凌虐的他,甚至会动了将我大哥杀死,我陪他自杀的念头——可我又不能,雨姐姐的魂魄仍在,我实在不敢擅作主张地违逆了他的意思,连累了那么多性命——”缘落的手搓着衣角:“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想让我大哥活下去,为何要用这残忍的方式?如果想让他死——”

    凝魄“嗯”了一声,缘落禁不住道:“为何不给他个痛快?”

    “嘛——你不过看到了冰山一隅,对他这个人,还是不够了解呢——才如果他想要杀一个人,除非他视若蝼蚁,一点都不在意,否则绝不会用快刀斩乱麻这样的方法。心木的死,在他的眼中,是早已经定好的事情,不过就是想给无趣的心添点作料罢了。”凝魄注视着水中的倒影:“你觉得如何死,才是最凄惨的死法呢?”

    “现在——难道他现在还不够惨吗?”缘落蹙了蹙眉。

    “不过是活得比较惨罢了,但若让他此时死了,反倒是解脱——你方才不也说了,你只觉杀了他就好了?”

    “那……”缘落心底泛寒,却仍是一副猜不透的神情。

    凝魄望着他的茫然,苦笑了一声道:“是呢,如果心没有扭曲到了极致,又没有看过他的手段,如何能揣度出他的思想……”她顿了顿:“当希望转化为绝望那一瞬间的死,是最狰狞也是最悲哀的。”

    缘落打了个哆嗦:“这话……难道说……”

    “你难道没发现,他现在就已经开始从四阶冥族开始撬动替换了吗?所以,心木为何会逆来顺受,让你的兄弟们被蒙在鼓里是不好,但既然他给你下了死命令,就绝不能由你说出口——否则,他忽然要你的贴身物件回影,你的透露无疑成了原本只能在暗地里慢慢下手他杀你,杀了你们所有的理由。一旦你们死了,那他所受的屈辱与虐待,就都没有了意义。当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能想象所耗费的心血都成了笑话的感觉吗?”凝魄将杯中水饮尽,放回到桌上:“所以道明这前因后果的人选,除了我以外,没有更适合的了。”

    缘落低低问:“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我怕什么?我这么不恭不敬的,他还留着我,说是对我的恩赦,实际就是我还有用——毕竟他还未能寻到一个能修炼我这样法术的替代者。何况价值真的没有了,我身子骨不行,像心木那样活着受磨折,我可受不了,不如现在多积累点仇恨,到时等到我化为一片空白他一刻也不想多看我了才好——”

    凝魄吐出舌头来,在那瞬间,找到了丢失的某种感情。

    她本就是最了解冥王的人,又解了他的为难处,缘落见状,便也再不与她争辩。

    她架着腿,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不带一点感情的,将整个事情向心木的弟兄们说了出。

    对冥王派遣影部暗伏谋害等,显然比濒死的宁儿说得更为清楚,但却巧妙地略去了天机宫的所有,比如对空的描述,不过是一句“假作散羽的姐妹,用以窃取天界的情报”,冥王行动的目的,也只字未提“天命之子”,只轻描淡写的简单概括为“想要吞并天地二界”。

    待凝魄缓缓述完“孽梦噩靥”之毒和他现在真正受到的威胁,在场无不露出一种复杂难懂的神情。

    莘凯将头发覆落下来挡住眼的缘落揽着,重重捏了捏他的肩:“你和大哥都扛这么重的担子,却也不看看自己这小身子骨——哪天垮下来了,我们还都什么都不知道呢。”

    “如果我们是大哥的压力的话。”纹刃果决地道:“言明了不怕死,大哥不就解脱了?”

    凝魄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嘉晨抢先道:“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莘凯一甩头发,长长的鬓角抽到缘落的脸上,抽得他的脸生疼,他却没有注意到,笑嘻嘻地说:“如果主子是这种人,我可没什么兴趣再帮他拼死拼活,一块死了不也干净?”

    “作为另一威胁的凝着散羽大人魂魄的玉佩我们抢不下来暂且不论。我们和大哥表明了,我们自愿送死,他就真能心甘情愿接受我们的好意?”

    “哎,嘉晨,你可太傻了——我们不会偷偷的……”莘凯脱口。

    “那就更不行了,如果我们偷偷自杀,荒魂也被凝在了白玉中,又当如何?根本就是站在原地没有走路。”

    “未经点拨,就能想得如此全面,你小子脑袋不错嘛。不得不承认,心木看人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可惜遇见一次不淑人就要命啊。”缘落冷冷道。

    “冥王城府太深。若不是事实在眼前,你们又何尝看得出了?”凝魄苦笑,旋即道:“不过嘉晨小子,你的顾虑倒是可以稍稍打消了。”

    “莫不是你不会把我们的荒魂聚拢?”嘉晨欣喜道。

    “我说了,我这人身子骨虚。拢这么多荒魂,我会夭寿的——他想让我做威胁品,我就拿他的威胁反过来要挟他,说不定还能多换点舒服日子。”凝魄淡然。

    “那……散羽大人的魂魄……”

    “那玩意……从一开始就没有。”凝魄双手一摊,将她的一念之差的善念转化恶意道明。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缘落忽然暴起,一把冲到她身边,被嘉晨拽住,道了声:“莫要冲动。”随即歪着头轻声问道:“凝魄大人,是不是起初没说,后面就不大好出口了?”

    “是。”凝魄的眼神跳动,轻叹道:“万一他知道真相,再过去了……就算是我这人,也承受不了这么大孽债。”

    “想来您多虑了——以活人钳制,和死人钳制,从离魂殿的表现,也是前者让大哥背负得更多。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一死,白玉又是假的。大哥想要逃跑也好想要结束也好,都不用再被冥王捆绑……”

    嘉晨抽出一把匕首,撕下一小块衣摆。

    “愿与大哥同命。”

    侧畔,小小手印。

    每只手,都用血描摹一遍六字,留下小小的血点。

    炽烈的鲜艳,嘉晨抬起双手将衣摆递予凝魄:“还请凝魄大人代劳。”

    面对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好的结局时,凝魄却是说不出的悲肠苦涩意,但她还是颤着手,缓缓地捏住。

    “她不过是一个离居权外,连位阶都没有的编外冥,交给她作甚么,交给我不是更好吗?”

    凝魄猛然一凛,想要做点什么时,绝情馆却变成了一张大网,将其中的所有覆拢在了其中。

    “千算万算——无尽提防——连我的眼线都清理了个干净——”帝沙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阴冷地笑了笑:“却没有想到这绝情馆,并不是真正的绝情馆,而是拢建在我的寝殿内的幻术吧?”

    “这不可能!”凝魄眨着深紫的眸:“没有任何幻术能瞒得过我这双破幻之瞳的!”

    “嘛,你的那双瞳,是能够穿透虚假,看破真实——如果这幻术之后,我的寝宫修成了和绝情馆一样的布局,便会成为你的盲点吧?”帝沙笑道:“我的凝魄姐姐,你总说和我走过了那许多的路,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在这过程中,我也同样,了解你——我就知道即使你的五脏六腑破破烂烂的,也不可能安定,所以无论是缘落说漏了什么,还是你终于掩抑不住你的心,对我设想好的计划来说,都是一样。”

    “尽管你真的很卑鄙……我也实在不想效什么力。”凝魄狠狠咬了咬唇,淡然地笑了笑:“却又在无意中为你立了功,不如再予赐我些奖赏?”

    帝沙眉毛挑了挑:“你想要什么?”

    “纵然有了自由之身,每次出来还是要用药扛着,还会遭了亲人的算计,实在无趣之至。”凝魄指了指嘉晨道:“那小子,送给我,我要把他带到离魂殿解闷。”

    想玩什么花样?

    帝沙阴骛地直视着凝魄。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每个字,每句话都暗藏杀机。我只不过,是很喜欢这小子罢了。”她起身,用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颚:“不觉得他长得很漂亮吗?而且虽然是个四阶冥,却很有些见识。与他一处,想来能寻到不少乐子。”

    她并无畏惧地紧盯着帝沙:“又不是砍了你的左膀右臂,和你这么多年,该不会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家伙,你都不愿意给我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帝沙的指尖拈出了一小粒丸药,凝魄忽然一旋,将丹药抢夺过来,迅速咽了下去。

    “我说了,我很喜欢他——有什么毒,我来受着,不是应该更让你放心才是吗?”凝魄站起身来:“把他给我弄出来!”

    “姐姐独居多年,竟然会也有这么份心了。”他将嘉晨从网中拖出,恶狠狠地向凝魄怀里一摔,用送东西的口吻喝道:“拿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凝魄全不羞涩地拉起了嘉晨的手,心中却期盼着自己这一注,赌得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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