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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爵色凌遥 > 第278章 扑朔迷离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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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遥孤身入冥界,幽深清冷入骨,端与天地二界不同,并无丝毫的恐惧。

    一来他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二来他认为若真是针对他,他们便也不会太为难雾歌。

    他也实在想不到以他究竟会结下怎样的大仇——尤其是与冥众。

    在天冥二界的交界处,早有人候在那里了。

    领头的是一袭深墨衫,长发低垂,眉宇淡淡似风,眼眸中却有种深邃难懂意味的蒙面少女,在她的身后,则站着数位从透出的气息便知实力不俗的幽冥。

    少女轻轻开口:“楚遥将军来了?”声音并没有清冷之意,反有些软软糯糯的温婉,若不是她的呼吸过于平静,无意间显露出了虽宁和却深不见底的修为,很容易把她当作是一位弱不经风的弱柳。

    楚遥毫不客气,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懒得问,劈头便道:“雾歌在哪?快被她放了,有什么事有什么话都冲我来。她是无辜的,你们又何必为难她?”

    少女格格笑着,笑声也那般含蓄,犹如寒冰中暖阳,奈何这份优雅却掩不住其中的阴狠毒辣的韵味。

    “楚遥将军行事,还真始终是这般——直来直去,向来懒得拐弯抹角。真是令人心生敬佩又满怀哀怜啊。”

    楚遥不由皱了皱眉道:“听你这口气,好似你认得我似的。”

    “不但认得——而且熟得很——”见楚遥的目中疑惑,少女轻轻抚了抚鬓角的发丝,用她那颇有特色的柔和却阴狠的语气道:“叹我不过单方面熟识,我认得你,你却不认得我。楚遥将军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就算是我这除了被交托了任务,一件闲事都不愿多做,半点消息也不想多打听的懒鬼,对您有所耳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罢。”

    但她的口气,怎么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般,不过偶尔在传言中听说过他的一星半点情报,而倒像是个与他极其相熟,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的故人。

    楚遥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任凭他如何在思绪中寻找,竟在熟人中寻觅不到半点相符合的——除了一身裁剪的十分合身的夜行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的窈窕娇弱的身姿,与散羽有些微类似。但也仅仅只有身材而已,那弯得太过于完美的半月眉,极纤长的睫毛覆盖的过于阴柔温婉,却又深不见底的黑眸的主人,显然不会是散羽。神态语气,更与散羽迥然。

    但那身姿却的确让人有些在意,无论高矮胖瘦,都与散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楚遥甚至心中暗想,若是她也穿一袭彩裳,不看脸单单只望见一个背影,再刻意模仿散羽动作的话,说不准好多人都会错认。

    那少女面无表情——或者只是因为蒙着脸而看不见她的表情产生的错觉,就那样迎着楚遥任由他打量了半天,蓦的轻轻笑道:“楚遥将军,看够了没有?”

    楚遥对她这有些轻浮的用词有些不舒服,不自觉地就收回了目光,但竟还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句“嗯”。

    站在少女身后的冥族忍不住轻掩了掩口,少女略微眯起的眼能感受到面纱下的唇许是也嫣然地抿了抿:“那认出我是谁了么?”

    楚遥摇了摇头。

    “所以我就说了嘛——我并没有说谎。堂堂天界将军,多令人瞩目的位置。凡是仙冥族,就算不想听,也会对您的响亮名号有所了解,我也是这般。而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专做脏活的影子杀手、密谍,在冥界,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头——就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您不认得在下,实在寻常。能让将军的秀目在我身上多停驻片刻,我已感到荣幸之至了。”即使是有些魅惑之语,她的调子依旧是温柔而不妖娆,直侵入心底的一股充满了寒意的暖。

    楚遥此刻颇有些不耐烦,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道:“既然身份鲜有人知晓,名姓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便更不在意你是何人。废话少说,把雾歌交出来。”

    “她本人如何,我并不多做评判。只单凭她现在贵为天界公主,即使我们冥界阴寒冥心冷酷,也不至无端端挑起战事自讨没趣。仙君此刻又在冥界,她是仙君的妹妹。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在我们手上,我们都会让她平安。”墨衣少女踏着优雅无声的步子靠近了楚遥:“雾歌退了和你的婚事,我已知晓了。比起保证会安然无恙的她来,旧情陨灭,心伤难愈的将军,有没有考虑过另觅佳偶?”

    说着,她的手指已划过了他的脸颊脖颈,待到他反手去抓时,那少女已经又站回了原地,不似冥族的暖意融融的风仍吹在耳畔:“之前的眷侣是傲冷的落叶殿下,把您的胃口都养叼了。像雾歌那样笨手笨脚的丫头,您看不上我丝毫也不奇怪。但将军我呢——我虽然不过是个杀手,但也是琴棋书画,厨房女红样样精通的,也常受称赞,说我性格也好得没得说。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只要您答应,我立刻就把雾歌公主双手奉给您——保证她一根头发也没有少,说不定还会多出些什么来呐。”

    楚遥把手指骨捏得直响,凤目中寒气凛然,漠然地道了句:“虽然也不喜欢也不想打女人。但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还是奉劝你悠着点,莫要惹怒了我。”

    “楚遥将军,您有没有觉得,您生气的样子可爱得紧呐?真百闻不如一见,今儿真接近了您,着实是让我更心动得很了。”

    这种轻蔑愉快地戏谑之感,声音不同,楚遥也隐隐觉得在那里听到过。

    他的手已不知不觉按住了腰上的剑柄。

    少女仿佛没有看到蔓延在他身畔越来越浓烈的杀气,轻轻一旋。

    楚遥眼前一花,只见她已换上了一身金面白领短袖绣丝长袍,臂腕处套着两个金光闪闪的长链臂环叮当作响,裸露出的雪白的脖颈饰着优雅的碎叶项链,沿着眼眶贴了一排圆圆的金粉碎琉璃粒。

    光影散净前,他差点脱口而出那朝思暮念的名字。

    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迷离,笑道:“您看呐。我穿上这身衣服,半点也不比落叶殿下差吧。故人已去,惜取眼前人的道理,难道您还不懂嘛。”她故意将声调提高,眼神也聚拢了些骄傲与狠辣的光芒,由于蒙着面,衣装又仿得极似,看起来的确有三分落叶的感觉。

    楚遥的手只犹豫了一瞬,怒气却更加遏制不住,喝了一声:“少来这套迷惑人!”

    刹那间,一缕寒光已将她面上的轻纱剥落,长剑却倏然停住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竟真已幻化成了落叶的模样。

    “犹豫了么?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傲然地笑着:“我是整个冥界最好的,也是存在被抹消得最彻底的影子杀手。若是我想模仿的人,是没有仿得不像的。我自己本身又是存在刻意被变得极其薄弱者,鲜有人知道,鲜有人在意。这就更给我的模仿提供了便利。只要楚遥将军你说一句话,我就是做为落叶殿下的替身跟在您身边也未尝不可啊,我能保证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向落叶殿下无限靠拢——反正我只是看中了您,根本也不在乎自己是谁,究竟用什么身份活着,同时还能了结了您心中的遗憾,不至于总被死人绊着,何乐不为?”

    楚遥不为所动,剑上下动了动,已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面颊上划了几剑,眼看着假面皮就要脱落——在刹那间他只觉掀起的并不止落叶的假面,仿佛还嵌套粘连着另一张。

    还未来得及仔细注视,少女一跃而起,凌空翻了个身,她身后的冥族自觉为她留出了空隙,待到她落地时,单手单膝倚地,激起幽青路面一缕埃尘。而她也在瞬间恢复了墨色的长袍与漆黑的面纱。

    她缓缓站起,拍了拍膝盖,抚摸着那张脱落的假皮:“这么美的一张脸,生生被您的利刃划烂了,哎哎,真是可惜可惜。”她撒娇似的道:“楚遥将军,还以为您会是个怜香惜玉的,结果不想面对落叶殿下的花容月貌,您居然还下得去手?未免太狠心了点吧?”

    “对待一个赝品,我有什么不能不留情的。”楚遥冷然:“如果你的交换条件是以身相许,请恕我毫无兴趣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倒贴女子。雾歌在哪,还请乖乖告之,否则我就不是请你开口,而是要你说出来,逼你说出来了。”

    “哎呦,瞧您这话说的,因我是个赝品,所以毫不留情?简直笑话!说得就像是您爱惜过货真价实的落叶殿下似的。我竟不知是哪个正人君子,骗了人家的感情,害人家散了魂全家不得好死,过后还装作一副情圣模样猫哭耗子。反倒是弄丢了雾歌,着急的什么似的又发火又威胁。”她回身瞥着几个低着头的人影,淡淡道:“尽管楚遥将军惺惺作态,似是眷恋落叶殿下,但他真正上心的是他师傅的女儿雾歌公主。此次退婚,倒是雾歌公主提出来的。那理由,自然是你们前儿听到的……”

    她听到了凌厉剑风的呼啸,挥了挥手:“在那里好好等着吧。下一步,还是需要你们做个证人。”

    他们点了点头退将下去,少女双手一拢,两把细长的雁翎刀交叉成十字挡在额前,正好挡住了楚遥猛烈的攻势。

    “告诉我,为什么抓雾歌,为什么引我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老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我主子怜我孤寂,想让我趁机抓个美男子到手呢。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一个影子杀手,永远也接不到什么好任务。到手的永远是些莫名其妙的烂差事。”

    错身间,已又是一个回合。少女虽然灵巧,但由于娇弱体力似乎渐渐有些不支,她足下轻点,已跃出数步远,把双雁翎向地上一扔,它们便成了灰烬融入她的体内。

    “累死了,不玩了,我认输就是。”她摇了摇头道:“楚遥将军果然厉害。反正主子就把人质交给我,也没具体交待我要作甚么,似是要我随意处置。索性告诉你位置好了。”

    她抬手将一张卷轴扔给楚遥,翻身便不见了影子。

    楚遥将卷轴打开,是一张地图。他刚嗅到一缕异香,忙屛住呼吸掩起口鼻,快速记住了画圈的方位将地图抛在了地上。

    日日与落叶相处,虽不精通也略微了解些调香之道,方才只是嗅了一点点他便立刻觉察出是令人失去知觉四肢绵软的迷香。

    好在他刚刚吸入一点点便立刻停止呼吸,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还是想不通自己究竟陷入了怎样的迷局,却在移步间踢到了一样小饰物。

    他顿住脚步,躬身拾起,是一颗彩色的珠子。

    当攥在手心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梅花清露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像是方才那少女在打斗间遗落下的事物。他将这颗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珠子收好。握紧了长剑,在静得有些骇人的石屋前定住了脚步。

    他左右环顾,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异常。但他想到了先前地图上涂满的香料,深吸了一口气,止住想呼吸的冲动推开了门。

    香炉袅袅的烟气果然泛出些奇怪的颜色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衣衫少得有些怪异的雾歌横抱而起,忽觉脑后吹来了一阵风,他的头轻轻向下一低,对方便扑了个空。

    楚遥凝息太久,逐渐有些泛晕,将法力聚集至足下,滑出了石屋。

    门外数双眸子那般惊诧地盯着他看。

    “苍默兄?”

    “楚遥兄?”苍默惊疑不定地道:“我看到那封信还有些不信,怎的你和歌儿真的会在这里?”

    楚遥心道不好,可能真的是掉入什么局中了。

    一个低垂着头,刘海将半个脸遮住的,似是影子杀手又有些像散羽的彩裳见到这局势似是很满意,悄然退了下去。

    楚遥一眼就把这情境收至眼中。

    他忽然想起他曾在哪里见到过那样的珠子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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