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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姑苏城外寒山寺 > 第136章 134忆金城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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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整个天空都染成淡黄,很忧郁的色彩,江小宁跟凌未风才回到江小宁的家。

    家中已经有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黄路远,一个是水如烟,两个人不请自来,不约而同到来;甚至有可能是两人串通好了,一起来,做电灯泡。黄路远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自从当了左将军府的侍卫总管,他跟江小宁的交情,若即若离,但至少,在他需要她的时候,他只要开口,他总可以和她一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需要有一个女人陪伴在身边。

    现在凌未风回来了,他感觉鸭梨巨大,感觉自己象是路人甲,凌未风一下把他给压下去了,他不甘心。

    快意堂之行收获颇丰,这也是他一定要在江小宁家等到她的原因。胡鼎冲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至少他给了黄路远面子,黄路远的两个请求都得到了比较圆满的答复。仇连环光荣体面的退休,不需要接受任何的惩罚了。胡鼎冲当场任命了兰州雄风镖局的新任总镖头,卢义,大家不会觉得奇怪。卢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只是因为他曾经帮胡鼎冲养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胡鼎冲当了快意堂的老大,当然要好好抬举他跟前昔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

    卢义的武功也平平,但这并不妨碍他当雄风镖局的总镖头。雄风镖局至少还有六位副总镖头,他们的武功,跟仇连环不相上下。他们分别是:崆峒派出身的唐龄复,五毒教弟子罗匡,唐门弟子李希越,武当门下庄克,少林门下梁书,擎天剑派满江。雄风镖局还有十几位,名声响亮的镖师,人才济济。有这些人的担当,就算卢义是个阿斗,大家都能扶助他,管理好雄风镖局的事务。

    江小宁迫不及待的问自己的那件事情解决得怎样,当她知道了结果,是从抽水的10%减为7%,她不是很满意。但在惆怅之余也只好自我安慰,至少胡老大给了面子,至少他让了3%的利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打上快意堂,跟他论理?或者,象陈亦欣昔日打垮昆仑王那样,打垮他?她没有这个本事,除非凌未风帮忙。她心里呼喇喇就跳出这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凌未风帮忙,该如何帮呢?杀进快意堂?她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她不敢想下去了。

    怕江小宁胡作非为,沙里拨安排在江小宁府上做事的人,几乎清一色是女的,除了一个很老的管家是男的。这个管家,实际上不是那么老。但是,沙里拨知道,他年纪实在是很老了,而某种能力,可以说几乎完全废掉了。因此,他很荣幸地成为江府唯一的男人。江府管家,也姓江,他的名字叫做江远尘。甚至可能是江小宁的远亲,也是她的长辈。这是双重保险啊,保证他不会对江小宁起歪念。

    丫鬟是希景红、路小西、张玮玮,护院的侍卫有张眯、张璇,公孙美美,公孙函函,刘暮霜,陈暮兰。张眯、张璇是深水宫的人,公孙美美,公孙函函是公孙大娘的人,刘暮霜,陈暮兰来自翠烟门。

    沙里拨处心积虑的防着江小宁偷男人,但是她兔子不吃窝边草,却还可以到大草原上大快朵颐。谁知道跟她有过情缘的人究竟有多少,谁也不关心。能够一见倾心,与她在一起消遣良辰美景,大家都觉得荣幸,而且都是适可立止,除了黄路远。黄路远感觉自己有点儿陷进去感情的漩涡,难以自拔。

    黄路远带来了给江小宁的好消息,也带来了胡鼎冲送给他的两坛好酒“琼浆玉液”,一盒子菜肴。他没有说,胡鼎冲也没有说,但大家都看得出,这是胡鼎冲对凌未风的一种隐晦的,没有敌意、很有戒意的含蓄表达。

    稍事休息,经过梳洗更衣,大家入席吃晚餐,很丰盛的晚餐,算是胡鼎冲请客。江小宁坐主席,黄路远坐右首,凌未风跟水如烟坐左首。丫鬟希景红、路小西、张玮玮等人在一旁上菜敬酒。巨大的牛油蜡烛,将厅堂照得如同白昼般通透明亮。

    “琼浆御液”,源于宋代,是宋朝宫廷御宴专供酒。宋朝监察御史高锡曾奉谕旨负责通过运粮河(后世惠济河)从宋都汴梁城(后世开封)将酿酒所用的七种粮食(高梁、大麦、小麦、碗豆、谷子、大米、糯米),以及御医呈给皇帝的13种珍贵解酒毒中药(人参、枸杞、鹿鞭、冬虫夏草、蜂王浆、淫羊霍等)运到杞县,用杞县城内扳倒井的水,由高氏家族保密酿造“琼浆御液”,专供御宴饮用,黎民不晓。

    在未来,这种酒改名七粮液。有趣的是,未来独树一帜的浓香酒品牌五粮液,是用小麦、大米、玉米、高粱、糯米5种粮食发酵酿制而成。五粮液的起源也是宋代,当时的宜宾姚氏家族酒坊,采用大豆、大米、高粱、糯米、荞子五种粮食酿造的“姚子雪曲”是五粮液最成熟的雏形。后来宜宾陈氏改良为杂粮酒,在未来的清朝晚期举人杨惠泉改名为“五粮液”。两者采用粮食的种类稍有不同,更重要的是两者采用的酿酒中药也不尽相同,出于商业利益的理由,五粮液的中药酿酒配方是严格保密的。

    “琼浆御液”价值不菲,每坛的售价是20两银子,但由于这种酒的产量少,有钱也买不到。除了官家,跟有权有势的人,从特殊渠道,才可以搞到。

    四人各有心事,说话未免有点谨慎,放不开。开始时一直是黄路远在跟江小宁对话,凌未风跟水如烟默默饮酒,充当听众。两人的谈话,提及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神龙现首不现尾的人物朱东福。

    朱东福是朱赡焰的远亲,按辈分,他应该是朱赡焰的侄子,朱禄埤的堂哥。但他在家里混得不是很好,在西北籍籍无名。是朱赡焰向快意王陈亦欣举荐他,让他入了迅雷骑士的行列。

    朱赡焰算计快意王陈亦欣的整个过程,他无一遗漏地参与。现如今,掌握着这个惊天大秘密的他成为西北很有分量的大人物。

    左将军朱夕照将陕西行指挥使司军械制造、物资采购等很有油水的业务,全数交给他暗中掌控的川陕贸易商行经办。新任肃王朱禄埤,无心管理王府事务,在很多方面,完全依赖和依靠他。快意堂的老大胡鼎冲,更把他奉为坐上客,因为他就是联结快意堂跟左将军府、肃王府的纽带。搞定了左将军跟肃王,就是理顺了快意堂跟西北官军及地方官府的关系。

    朱东福后来身居高位,享高寿,得以善终,正应了那句话,好人不命长祸害遗千年的古话。

    渐渐的,大家都有了酒意,黄路远毫不避嫌地坐到了江小宁的身旁,凌未风也挨着水如烟坐,大家的举止开始很暧昧了。

    江小宁跟黄路远说笑,却用眼神去瞄凌未风。凌未风挨着水如烟坐,回味当初跟她的疯狂放肆,慢慢地,心里又对莫问谁,生出愧疚之意来。他想,她在跟乌索吃晚饭的时候,会是什么神态,会不会为他吃不下饭?今天夜里,她会不会为她睡不着觉?她会的,以前她不会,但是现在她会。因为江小宁,因为女人与生俱来的对别的女人的妒忌心理。

    水如烟的神态,看江小宁时,眼神里居然有了恨意,她开始后悔介绍凌未风跟江小宁认识。现在江小宁想要控制凌未风了,这是水如烟所不能容忍的,她要跟她争,跟她抢,把凌未风抢回来。管他呢,她早已经把顾忌,跟老公胡青紫抛在了脑后。

    所以他故意当着江小宁的面,跟凌未风搂坐得很近,两人打情骂俏,喝交杯酒,直看得江小宁眼睛冒火。黄路远都看在眼里,却装糊涂。江小宁越是这样,心里越是纠结,未免多喝了几杯,很快醉得不省人事。

    公孙美美、公孙函函过来搬江小宁回房,黄路远紧跟在后面去了,将水如烟跟凌未风晾在那儿。水如烟也喝多了,头很疼,她双手托腮,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我头疼,疼死了。”

    “你喝多了。”

    “平时也疼。不喝酒。”她傻笑。

    凌未风心底烦躁,说,“是你以前那个老公打的吧,他是不是经常打你的头?”

    “我以前的老公是谁?是你么?老公?”水如烟双手抱脸,失声痛哭。

    “你不记得了么?”凌未风说,“三元里村,那个铁匠?”

    “什么铁匠?我没有什么铁匠老公,我的老公是,是你,就是你。”她有点儿失态了。

    凌未风让丫鬟们帮助,将水如烟搬到她的客房。丫鬟们说,这是主人安排给水如烟住的,凌未风则被安排在江小宁的书房住。丫鬟们退去,将房门关闭,屋里就只剩下凌未风跟水如烟,两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砰砰跳的心跳。凌未风伸手,想去碰水如烟的,她嘟哝了一句,“疼死了,我的头,好疼。”

    如果一个女人对你说她头疼,就是表示她没有兴致没有兴趣也没有其他别的任何愿望和念想。好吧,凌未风的手指就要碰着她的衣裳了,他停止了自己的手势。他和她,面对面坐在黑暗里,彼此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他这才想起,刚才进屋的时候,丫鬟是手里拿着灯的,但是没有人去点屋里的灯。

    水如烟突然就清醒了,她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也感觉到她的存在,彼此已经离得很近了。她问,“如果白吟不出现,你是不是最终也还是要离开水袖的?”

    凌未风沉吟良久,终于承认道,“没错,是的。”

    水如烟又说,“看你平日的神态,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有你在乎的东西么?”

    “有,我的生命,逍遥自在,还有理想。但是我的理想,岂非早已经被哪啥宠物给叨去了!”

    “不包括爱情么?在你生命中,究竟在乎过哪个女人?”

    凌未风笑,“我只在乎,哪个女人在乎我。”

    水如烟很失望,她开始头疼,这些天她神情恍惚,感觉生命不长久,大限已至。可是她不能说,不能告诉他,自己曾经欺骗过他。她问,“有没有女人欺骗过你?”

    凌未风说,“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

    “因为你不知道?还是因为你不在乎?”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感觉很无力,困意袭来,一头倒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凌未风替她盖好被子,逃离了客房。

    丫鬟们也都入睡了,但是大堂上,还有陈暮兰在值勤,一个很漂亮的妹纸,但沉默寡言。她年纪只有十八岁,但来江府已经四年。也许她已经厌倦了在江府的这种生活,想念远在武陵的姐妹们,或者父母兄弟。人生,就是一场无穷无尽的失落跟思念的过程。

    问知了书房的位置,凌未风自己手拿着一盏油灯前往。进了书房,他将书房内的牛油蜡烛全部点燃,点得很亮。他害怕这样的夜,一个人的夜。窗外微风敲打着窗纸,好像是要下雨了。在未来的那些有电灯的夜,他都做些什么?

    跟妻子俞雨晴缱绻缠绵之外,然后,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没有安然入睡,反而是越来越精神,怎么也睡不着。他只好爬起来,从新打开电脑,上网,玩剑侠情缘,以及单机游戏。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事,比如写作、发神经等可做。漫漫长夜,一直失眠的他,需要找许多事来做,才可以度过。

    是不是这样,很令俞雨晴失望,失望之后是彻底绝望。俞雨晴骂他是神经病,他还意识不到,长期的作息不正常的生活,已经令他精神上也趋于不正常了。他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我喜欢我不正常。他的不正常生活,已经令他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跟失眠症。但他意识不到这种病态,如同本朝的龙天行,意识不到,他自己的病,越来越重已经不可救药。

    闪婚闪离,那场婚姻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想起来,就头疼。他究竟有没有跟俞雨晴过了一生,他究竟跟谁过了一生?他的脑袋又开始疼,一定比水如烟更疼,更撕心裂肺。他重重地倒在床上,咬牙切齿地忍受着、挣扎着。他的呼吸低沉,可是还是睡不着。风一直往窗里扑,扑扑,如同心跳。

    他斜眼看过去,书桌上有张便笺被风吹落。他爬起来,俯下身去捡起那张便笺,上面看到几行词句,“忆金城良宵,今晨衾寒。纵萍水相逢,偶金风玉露,难忘!”

    落款是巩添,宣德三年春。电光石火间,他记起当初在快意城,跟江小宁、黄路远偶遇落魄书生巩增巩添两兄弟。那天夜里,大家都喝得很嗨,大家应该都醉了。天啊,就是那么一夜,那么偶然的一夜,难道,江小宁都没有放过机会。她跟巩添,那个腼腆的少年,他什么都不懂。但那以后,他就什么都懂了吧。就对女人,有了感觉,充满了回味。他对江小宁,有了朝思暮想、衣带渐宽终不悔那种执着了吧!

    “燕山、寒烟,西北望,长安关外重山。烟花阁中,寂寞深院,有我思念!”

    “思念,暮春,难眠。今朝帝阁得意,明日封侯拜相,定回兰州!誓与番邦阔佬争卿,不负平生!”

    从时间来看,今科高中第一榜探花及第的巩添,从他到京城那天开始,就给江小宁写情书,一直到他跟他哥哥巩增一起,都高中,金榜题名。巩增中第三榜第十八名,同进士出身。兄弟俩的文章,名满京华,传为美谈!

    也可以看得出来,江小宁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就是说,她一直没有回信,从来没有回信。巩添的柔情蜜意,都成了单相思!

    不久,江小宁感觉凌未风已经察觉她跟巩添的情缘,一怒之下,全部烧了巩添的书信。后来,巩添赴关东任职,渐渐失落失望,再也没有心思给江小宁写情书了。再后来,巩添出任应天府府尹。又很久的后来,巩添位居文华殿大学士,跟章惇并列,仅次于于谦之下。那时的江小宁再记起往事,才发现无迹可寻。她就算有事情要找大学士帮忙,都不好意思开口。那已经是这部小说之外的故事了。

    凌未风叹息一声,他写不出这么浪漫的诗句。他的浪漫,已经被蝇营狗苟消磨殆尽。他一生的理想、信念,全部失落,他居然成了神经病。可悲可叹,无可奈何。失望之余,让他遇见了来自未来的时空特勤管理员。失望之余,他按下了时空母舰的按钮,来到了大明朝,他想寻找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江小宁烂醉如泥,黄路远在朦朦胧胧当中,感觉出她的存在。他很忙。然后,他怀着一种沮丧的心情,从波峰浪谷上被抛落。他仍然继续不消停,直到把她吵醒。

    她吃了一惊,然后仔细分辨出,在黑暗中的人,是黄路远,而不是凌未风。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微微叹息着,一边倾听夜的万籁俱寂。她突然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概是凌晨未时。”

    “我问的是今天是初几?”

    “六月初七。”

    “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醉了,头疼死了。你,你离我远点。”她无力地推了他一把。

    但他依然感觉自己很男人、兴致很嗨。然后他温存道,“我,我很爱很爱你。”

    “你个死鬼,少给我贫嘴。对了,我的事情你办得怎样了。”她突然一门心思全都在她的生意上,收成上。

    “昨天傍晚你回来时我就告诉你了啊,胡老大答应,你名下的产业抽水,按7%算。”

    “死混蛋,官府收税才收7%,他居然也收7%,横竖是不管人家死活。”

    “小宁,还是忍着点吧,你斗不过他们的。”

    “我,我。”她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

    当两人从飞翔的感觉中回过神来,黄路远开始追问,她昨天跟凌未风都去做了些啥。她的脑袋还是疼,还是混沌一片。她咬着嘴唇,让记忆清晰过来。

    “我们在凤凰集乱逛,然后是午饭时间。我喝的是咸的豆腐脑,他不喝咸的,问老板要糖。我们西北就是喝咸豆腐脑的习惯,哪里有糖?他只好喝淡的豆腐脑。”

    继不坠青云之志、勇往直前之后,他感觉自己依然坚强、健壮,忍禁不住,精神旺盛、活力满满。他漫不经心地听她说话。

    “然后他说要去看兰州烧饼是怎么制作的。在那家著名的兰州烧饼坊,我们遇见了肃英王王妃和肃王。肃英王王妃说,说我跟他的事。”

    “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你怎么知道?”

    “那些老女人家,不用想都知道她们会说什么。”

    “你会不会吃醋?”

    “当然会,我现在心里就酸溜溜的。”

    江小宁一边吃吃地笑,一边说,“我跟肃英王王妃唠了些家常,他跟肃王单独谈了些什么,我就没注意了。后来我们去了黄河边的老龙头渡口。在那儿遇见了财富帮兰州分舵行动部清障组的李元方跟他的手下。他们本来也许是想办一点事情的,但是看到凌未风在场于是什么也没有做便离开了。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呜,也许我知道点。财富帮跟快意堂,在贩卖私、盐这个问题上,一直没有达成令双方满意的协议。尽管财富帮帮主上官问鼎,在胡老大就任快意堂堂主时送了一分厚礼,但快意堂在私、盐生意上始终不卖财富帮的账。至于他们在黄河渡口想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很可笑,他们看到凌未风时的眼神,就象当初我看到你们主人陈亦欣时的那种眼神,惶恐、羡慕、畏惧,惴惴不安。”

    “哎,凌公子有这种魅力,他有这个资本,我就没有。”他感觉自己的情绪非常的愤懑。

    “我们接着去看萧胤禛的画像,萧胤禛真是太帅了,我爱死他了。”困意袭来,她一边打着呵欠,她的知觉开始麻木,渐渐的进入梦乡。

    这一天虽然短暂,但是发生的事情却太多,足够她将来,在别后的日子里,无穷无尽的回忆、回味。

    同一时刻,在寂静书房中睡着的凌未风,无边暗夜里,他梦见江小宁对自己说,“我要永远,做你的爱人。你要帮我对付胡鼎冲,我要建立一个新堂口,跟快意堂抗衡,我要打垮快意堂。”

    凌未风心里未免很失望,原来她做他的爱人,还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他充当打手,对付胡鼎冲,打垮快意堂。他懒洋洋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胡鼎冲,为什么一定要打垮快意堂?”

    “因为他抽水太黑心了嘛。因为他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打倒了胡鼎冲,你就会变成另一个胡鼎冲。”

    “是这样吗?这样不好么?那怎么办才好?”江小宁茫然不知所措道。

    “这也是一直以来,我所面对的很纠结却悬而未决的难题。”凌未风满怀惆怅道。

    然后他开始头疼,他听到巨大的声音,呼啸着从天际传来,在他的耳朵里震动、轰鸣,他感觉自己陷身滚滚海潮的漩涡当中,翻转、挣扎。他捏紧了双拳,惊醒,满头满身是汗,汗水浸湿了衣裳,跟被子。窗外雷声大作,雨点一阵巾帼一阵,噼噼啪啪敲打着窗纸。

    处理完棘手麻烦事的江小宁跟凌未风终于想起被撂在一边的莫问谁,江小宁派公孙美美、公孙函函去兰山的顺心客栈,把莫问谁跟乌索接到江府住下。莫问谁为了能跟凌未风在一起,终于不计较这儿是江小宁的家这个事实了,也不计较她不喜欢江小宁这个事实了。

    水如烟健康跟情绪两方面的状况,稍有好转,在家摆宴席款待凌未风跟他的新女朋友。席间,胡青紫提到凌未风的未来,他提议他不妨在兰州定居,置一份产业,过安定安宁的生活。

    凌未风婉拒胡青紫的好意,声明,他只想回到他位于岭南的家,但在未来的两年内,他必须在外游历,而且游历的大致线路都已经计划好了。至于为什么必须在外游历,无论找什么理由都还说的过去。但是为什么是那样的线路,从兰州到汉中到成都到松潘,他就不多做解释了。

    将来还要去长沙去杭州去松江去山东去京师去山西,为什么必须是走这样的线路,他只好闭口不答。这不需要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怎么告诉他们,他来自未来,他在大明的江湖游历,以他在未来旅行的线路为参照?

    江小宁提到,要他留下来,帮助她,对抗快意堂。他自然也是不能答应,因为那样做,对抗快意堂,是不理智的,时机不成熟。

    无论是快意堂,还是财富帮,抑或是盘踞江南的寒食帮,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跟艰难的创业过程。他们盘根错节,彼此之间联系复杂。想撼动他们、跟他们分一杯羹、或者融入他们当中,简直难于上青天。

    其他地方上的社团、堂口、帮派,大致上跟这三个超级社团并无二样。江湖,其实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幕重重的牢笼。想在这江湖里来去自如,恣意挥洒,仅仅有绝顶武功,是远远不够的。

    水如烟的养子胡琛养女胡静跟莫问谁甚是投缘,凌未风想起当日曾经说过要替两个孩子物色师傅,其实莫问谁跟乌索就很适合两个孩子。因此,大家达成了意向,莫问谁做胡琛的师傅,乌索做胡静的师傅,两人都学刀。莫问谁的刀法,阴柔有余,稳固不足,由她教胡琛最好不过。乌索的刀法,稳准狠,但灵巧方面有所欠缺,由他教胡静,正合适。

    正好水如烟感觉自己的身体健康跟精神大不如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看管孩子。因此,她决定让胡琛跟胡静,跟着莫问谁乌索去龙门客栈,长期居住,跟着两位师傅学艺,她自己好少操些心。

    江小宁别看她人长得柔弱,但内心深底,极其要强,不逊于莫问谁。她是不能容忍曾经是自己的男人,带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因此,她要跟莫问谁抢这个男人。

    看着江小宁跟凌未风不清不楚,水如烟突然也好生后悔。她出于妒忌江小宁,要夺回凌未风。莫问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岂能就此善罢甘休,她要跟这两个女人争。纠缠在三个女人中间的凌未风,当真是头大啊。

    当凌未风告诉莫问谁,我要走了,取道格尔木,去传说中的恶人谷。你为什么要去恶人谷,你为什么不可以想想我们的未来,莫问谁终于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那块她买来想要送给凌未风的玉佩她最终没有拿出来给他,正巧胡琛也是属龙的,她随手送给了胡琛。原来想要去寻找初恋情人曾瑞显的念头,一度因为对凌未风的失望而淡化。

    她决定先回龙门客栈,带着她很不容易赚来的1500两,还有水如烟的养子养女胡琛胡静。这两小孩拜她跟乌索为师,学习雁翎刀法。

    纠缠在曾瑞显、凌未风跟梁升华感情漩涡中的莫问谁,不能自拔。常常有种绝望的窒息感觉。

    除非你不要去想,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她做得到。她是那种,坐着看书都能安然入睡的人,脑细胞有限。晚上睡觉,就算屋子外天打雷劈,她朝阳呼呼睡得很沉,相当的沉,不是一般的沉。这就是她这种女孩的优点,根本不知道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种意境。

    就算没有了这三个人,其实是两个人,曾瑞显她早就失去了。就算失去了凌未风和梁升华,她不是还有乌索么。乌索是个好弟弟,将来一定要给他去一个好媳妇,比自己好一百倍的媳妇。如此想着,她能够心满意足,不开心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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