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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姑苏城外寒山寺 > 第132章 130快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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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六月初六,这一天,是快意堂召开堂口大会的日子,快意堂外围堂口,下属机构,将近一百多人参加。雄风镖局的总镖头仇连环托病不到,雄风镖局到会的人员是两个副总镖头跟两名在道上很有名的镖师。

    在古代,想要见有身份的人必须把自己的姓名,写在拜帖上,然后到门房,让看门的人呈上去给主人看,主人再决定是否与求见的人会晤。江小宁、黄路远跟凌未风的拜帖递上去,很快便有了回音。快意堂的老大,胡鼎冲,只同意见黄路远,拒绝见江小宁跟凌未风。

    江小宁当场想发火,可是,黄路远用眼神阻止了她,说,“不如这样。两位耐心在此等候,我进去拜见胡老大,替仇连环向他求情,同时我也替你,向胡老大转达你的意图。。。。。。”

    门房管事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保持得很好的中年人,面无表情,他烧了热茶,替自己的茶杯倒满,也很客气地给江小宁和凌未风,各倒了一杯。还算不错的茶,是来自河南信阳的毛尖。江小宁抱怨道,“你知不道这位是谁?”

    门房管事麻木地摇头,“不知道。”

    “凌公子,那个震惊江湖的神秘人,那个抢了萧胤禛家千万贯财富的凌公子。”

    “这跟我有啥关系?”

    “跟你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你们主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想见我们主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主人不是谁都见的,除非他认识,或者跟我们快意堂有直接利害关系。”

    凌未风顺门房的窗子望出去,看到阳光下,黄路远跟带路的快意堂差役投射在地面上的长长的影子。在远处,是快意堂总舵大堂,建立在高高的大理岩台阶上,据说,只比得意小楼低了两级台阶,但是快意堂大堂占地的规模,却是得意小楼的整整四倍,所耗费的银两是得意小楼的两倍还多。

    快意堂高耸入云的重檐飞阁,明白无误地显露出,所有有权势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通病,他们永远不满足,他们永远跟北京紫禁城比。他们做梦都想,自己脚下的楼台,就是北京那座紫禁城。

    江小宁恨恨道,“总有一天,让你们快意堂,知道凌公子的厉害!”

    门房管事悠然地喝了一杯茶,“在这说有啥用?我们堂主,说不见你们就不见你们,有种你跟凌公子杀上去试试,我们快意堂可不是萧家。再说了,凌公子,带着那一帮子社会垃圾、渣滓,趁着人家萧胤禛不在家时,去欺负人家一个妇道人家,跟一群没有用的家奴,算什么本事?”

    凌未风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关于抢萧胤禛家财富这件事,他决定不跟任何人分辨。抢了就抢了,还说那么多道理干啥?其实想想,那帮子社会垃圾、渣滓,钟秉强、刘青云,还有李布衣,其实他们也都挺可爱的,还算有点儿人样。

    这样想着,他喝了一口茶,发现,这个信阳毛尖,还是不错的。甘甜可口,回味无穷,如同你的一生,一生的抱负、向往,跟追求。。。。。。

    江小宁觉得很没面子,在尴尬之余,觉得很对不住凌未风。是自己,连累了凌未风吃闭门羹,事实上是,不是所有人,都和蔼客气,想见就见的。那些有分量的大人物,比如说左将军朱夕照、新任肃王朱禄埤,包括她的男人沙里拨,都是傲慢不可方物,寻常人连门都挨不着边的。

    如此想着,她一刻都不想在快意堂的门房呆下去了,她拉着凌未风,气鼓鼓地出了门房,回头,她问道,“喂,你叫啥名字?”

    “周壁青。”

    “谢谢你的茶水,我们走了。”江小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能让这个人瞧扁了,就算是闭门羹,也要在临走时,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门房管事周壁青,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生气的样子,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然后他被茶水呛了一下,一口茶,全部喷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他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来,他是动了凡心了。

    黄路远随引路的人一路走过去,第一个印象是,快意堂很排场,奢华程度,不亚于当初的快意王陈亦欣,足见胡鼎冲跟陈亦欣是一样的心思,是要在西北称王称霸的。但他胆子没有陈亦欣那么大,自称王。因此学了孟小楼,大兴土木,将自己的规格定位为侯,虽然不会得到朝廷的封赏。但实际上,他已经在兰州,跟左将军,肃王平起平坐了。

    上了台阶,大堂前禁卫林立,一派肃穆肃杀的景象。自从被分派担任欢喜苑的保安总管,黄路远就很少有机会跟胡鼎冲接触了,甚至给他的感觉是,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而胡鼎冲在江湖中,替陈亦欣拼杀,鞍前马后的效力,功劳越来越大。终于,他继承了陈亦欣的衣钵。但陈亦欣的势力,却分化成多个部分,这是胡鼎冲心头的遗憾。

    快意城成为会宁县城,是势在必然,朝廷已经对快意王的嚣张跋扈忍无可忍,一个江湖人物,冒用朝廷最高封爵,号称王,那是朝廷决不能容忍的。但是看在当初万家生佛的确是在江湖中做了许多的善举义举,因此才对陈亦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陈亦欣死了,胡鼎冲再怎么昏了头,也还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江湖人物,最高也只能以快意堂的堂主身份,跻身地方武林盟主,继而争取全华夏武林总盟主。难道他还真有野心,如财富帮上官问鼎那样的野心?司马昭之心?谁知道,鬼才知道。

    快意城成为会宁县城,被朝廷控制。快意堂实际上,也还是被沈钟麟和陈雨尘在暗中操控的。只不过,他们远在海外,鞭长莫及,胡鼎冲实际上也是名符其实的老大,可以为所欲为。川陕荣正贸易商行,实际上却是被迅雷骑士十三朱东福控制的。这个人,是肃王的近亲,现在突然成为兰州地面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是联络快意堂、左将军府跟肃王府三者关系的关键人物。而远在山西太行山的前快意王行宫,摇身一变,成为一股新的势力魔王帮,为迅雷骑士二十二罗铿锵掌控。在山西,魔王帮表面上跟吕梁山的雪花宫分庭抗礼,实际上,两者多有联络,暗通款曲。

    不能全面掌控,原快意王全部的势力,成为胡鼎冲心底永远难以抹去的痛。不是他威望不够,也不是他能力缺乏,的确是情势如此,未免给人无力回天的感觉。

    但人总是很容易满足的,不满足也只能暂时压在心底,隐忍着,不表露出来,过好每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看今日,快意堂的气势,也没有辱没当初快意王的名头。

    多年未见,黄路远感觉跟胡鼎冲生疏了,最关键是,当初,他跟他是平等的,大家都是迅雷骑士的成员。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只不过是左将军府的侍卫总管,而胡鼎冲摇身一变,成为地方大豪,与左将军、肃王、陕西巡抚,平起平坐了。这令他赶脚鸭梨巨大。

    这是一个很豪华的休息厅,很大,里面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分散在各个角落,有喝茶的,有下围棋象棋的,有聊天的,也有打麻雀的。大家的心情很好,神态都悠然自得。黄路远视线粗略的扫了一番,至少给他认出,快意堂的副堂主,迅雷骑士四雷景添、迅雷骑士七陆羽堂,还有迅雷骑士十三,神秘人物朱东福。黄路远一一向他们点头致意,微笑,缓解了心头的压力。这些人,当初大家都是迅雷骑士的成员,都认识,甚至也曾经在一起参与过不少的江湖行动。

    他们中有的人,抬眼看到黄路远的,都点头,回以礼节性的示意。休息室虽然很宽敞,但是大家都显得很安静,就算是聊天的人,也尽量把语音语调压得很低,给人很静谧的感觉。胡鼎冲斜倚在一张比秋仇连环那张太师椅更贵重的红木太师椅里,很舒适很受用的样子。他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容,至少,在这种盛会状况里,在众多亲近下属面前,他必须表现出这种面容。他今天的地位,跟面子,是要靠这些手下人来维持维护的。

    黄路远在胡鼎冲右侧的椅子上落座,下人上茶退下。黄路远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然后他想起很客套的那种说辞,“恭喜胡老大,荣登快意堂堂主。”胡鼎冲任职那天的盛会,他虽然有事没来参加,但也让人送了份厚礼。

    胡鼎冲慢条斯理道,“自从上次在嘉峪关分手,时间过得真快啊。唉,主人他不幸辞世,是天妒英才啊。转眼你都另谋高就了。怎么样,在左将军那儿,过得还好吧。”

    “蒙左将军眷顾,还行吧。”

    “那就好,那就好。你来的正巧,今天快意堂聚会,坐中很多人,你都认识,中午跟晚上,咱们大家在一起喝一杯。”

    “此次登门,实在是因为事机紧急,才不揣冒昧求见。”

    “有什么话,说。”

    “是这样的。。。。。。”黄路远简要地陈述了昨天路过兰州西门所闻所见。

    “这么说,你是来替仇连环说情的?”

    “无论怎么说,我跟老仇都是旧相识,大家兄弟一场不容易。我不想他,象十八、十九那样,自责、羞愧自尽。。。。。。”

    “嗯。我也舍不得他死。那么姬冰业那笔货的事,该怎么处理?难道要我亲自出面去办?”

    “不瞒你说,这个凌未风,和在下,也算是有一面之交。这个人,这个人,很不一般。。。。。。我是说,以仇连环一个人之力,是拿他没办法的。就算是。。。。。。就算是。。。。。。”黄路远突然闭口不说话了。

    胡鼎冲当然是明白人,但他揣着聪明当糊涂,悠然道,“一个老仇搞不定他,那么我们快意堂上上下下那么多兄弟,可不可以搞得定他?不用我亲自出马吧。”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一方大豪了,那种抛头露面,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的事情,不该他自己去干了。

    “我个人的想法是,不如就这样算了,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举大众之力,去对付凌公子一个人,那样,可能会得不偿失。”

    “就这样算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胡鼎冲就坡下驴,“那好,仇连环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好吧,总镖头这个位子,他也不要做了,光荣的退休。”

    “多谢胡老大。我此番来,还有另外一件事相求,还请老大您,您玉全。”黄路远叹了口气,感觉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说,不要客气。”

    当下他将江小宁所遇到的麻烦简要地说了一遍。

    胡鼎冲仔细端详了黄路远一遍,“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了,你动真心了?你要清楚,她可是沙里拨的女人,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黄路远黯然片刻,“的确是,她这个人,是个好女人。任何人一旦沾上手,都很难收手、没法子收心的。”

    “不是我说你,多少江湖人物,他们是怎么死的?不是被对手砍死的,是被女人,被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害死的。”胡鼎冲想起陈亦欣,也是被男女关系害死的,情绪有点儿激动。以他现在这个身份,在黄路远面前表露出真实想法,说明,他还是把黄路远当做旧相识的,两人是有感情的。但随着两人地位的差距越来越大,关系会变得越来越疏远,而黄路远每一个请求,都会是最后一个请求,然后,大家便无话可说,形同陌路了。

    黄路远说,“我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能够让我上心的女人,几乎没有。胡老大,你就算是再帮我一个忙,减免她名下产业的抽水吧,要不然她真的要破产,混不下去了。”

    胡鼎冲打了个呵欠,“下不为例。你回去告诉她,按7%向塔纳交保护费。少于7%,她就真的不用在兰州地面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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