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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姑苏城外寒山寺 > 第101章 99道一声,你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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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华山派年轻一代弟子张秀匡送张灵韵下山的那天,夜里,华阴知县肖不为接到华山派福来客栈掌柜乌掌柜的密报后,对王先虎说道,“凌未风这个人,没有恨,没有爱,这个人只有弱点,没有缺点,这个人比上官问鼎、孙振威、郑海凌还要可怕。他太年轻了,太强大了,太完美了,是我曾经年少苦苦所求而不可得的那种人生状态。”

    王先虎问,“他的弱点是什么?”

    “在锦衣卫的秘密档案里,是这样写的,不擅歌唱,不识舞步,不会游泳。”

    “啊,这样的弱点,前两项有伤大雅却无大碍,最后一项虽是小事,也算致命的伤,万一他沾了水,岂不是授人以柄?”

    “你看他象是授人以柄的人么?”

    “难道他一辈子都不沾水?”

    “谁知道呢?鬼才知道!”

    就在肖不为跟王先虎对话后不久的第三天,凌未风跟掌管普济观的华山派弟子申秀敏经过协商,由凌未风出资,在普济观内修建了一处大型游泳池、一座高架脚蹬秋千,在普济观外的悬崖绝壁上修建了蹦极台,跟攀岩铁索。他还根据自己的记忆,让申秀敏的手下,制作了一个形同大鸟一般的滑翔伞。

    现在,凌未风将要进行未来阿汤哥的魔鬼训练。此前的长跑,跟游泳、荡秋千,是必备的基本训练,而蹦极、攀岩跟滑翔,则是极限运动,在未来的那些接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特勤人员,必须要经历这些非同寻常的极限运动,甚至还包括陆地上的轮滑,高空跳水,及海上的冲浪。

    邂逅张灵韵,迸发出凌未风的极大激情,只有和张灵韵在一起,他才想,做一个有品位的人,一个脱离了地级趣味的人,一个可以令外人高山仰止的人。她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个轻微的依靠,就可以使他感受到从未曾有过的爱意,爱在未来,泯灭了,可是他不甘心。

    张灵韵下山了,在山下,那座古老的小城里,一座四合院,有张灵韵,跟她的小小的孩纸,他们的保姆,还有孤寂的院墙外,小贩起劲的吆喝声。

    在岭南的那座屋子里,有张灵韵的画像,跟郑惊鸿的无言的怨念。一个人,原来可以爱过很多的人,那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贪婪了。他无法面对自己无可抑制的愿望和念头,流浪天涯,也许却是最好的抉择。

    学习游泳,是他最艰难的经历,因为,他天生缺少浮力,跟手足协调的能力,这直接影响了他的音乐感,及对舞步的掌握。那么简单的舞步,在于他,也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身受重伤的李秀力,身体虽无恙,但要彻底恢复健康,至少得一年以上,他不得不乘坐轮椅来代步,以减少受伤的腿脚的重负。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武功惊绝天下的人,游泳对他居然会如此的艰难,他掌握滑动动作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几乎花费了整整半个月时间,终于掌握的最基本的狗刨式,蛙式。

    接下来的荡秋千,蹦极、攀岩,对于凌未风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秋千带着他的身体,在云端晃动,他记起陆临渊曼妙的穿行,他知道自己始终无法超越。因为陆临渊一次又一次的翻跟斗,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蹦极所用的绳索,弹性自然比不上未来的更结实、更具有弹性,但申秀敏在绳索内加入了牛筋,是在古代能够找得到的最好的弹性材料。凌未风将绳索绑在自己的一条腿上,任由自己的空中升腾降落,那是锻炼心脏跟大脑最好的运动。

    华山有千尺幢、百尺峡,凌未风所用来攀岩的这段山崖,由普济观外的悬崖,一直到华山中部的深渊底处,高达三千尺。攀岩到达一处山间平台,平台下面是六百尺高的深渊,他解脱攀岩所挂的安全绳索,从这儿纵身跳水。

    李秀力跟张秀匡,见识了这前所未见的极限运动。在传说中,少林寺的一些弟子,在学习外功或者硬功之前,也要经过一系列的锻炼,比如劈柴、挑水、洗衣、做饭等等苦力活。但如今反观凌未风的极限运动,少林的那些在世俗人眼里已经苦得不能再哭的苦力活,就不算什么了。

    华山派从更上一辈起,就存在以气为主,以剑见长之争,到了李秀力、张秀匡的师父这一辈,争得更厉害。宁君跟隆尚思,都是主张以气为主,风清扬却力争以剑见长。

    当两人问及凌未风对华山气剑之争时,凌未风说,“生物有多样性,事物也有多样性,我们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世界,非此即彼,或者只有太极的两端,都是极其谬误的。”

    两人惊讶,“做为阴阳起源的太极,都被质疑,凌兄,你的见识端的是极为超前啊,如同,这些极限运动、蹦极、攀岩、高台跳水。”

    说到风清扬,凌未风黯然,在未来,年少时,读金庸先生的小说,那时真的很敬仰这位前辈,他与独孤前辈的独孤九剑,曾经深深的吸引过他无数的念想。到后来,他彻悟,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要甚么九剑,一剑就足够了。就如同降龙十八掌,最终也被他简化为神龙摆尾一掌。

    李秀力和张秀匡,对这位孤僻的老人,有着复杂的情感。他常年居住在华山派思过崖的禁区,除了宁君等大人物,有资格进入,其他人是概莫能入的。凌未风想得更多的是,一个人,离群索居,最初,也许是享受。但后来呢,越来越孤独,越寂寞,甚至还有生理上的折磨,心理上的需求。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说话,那种境界,需要多么能忍?

    在凌未风进行着他的极限运动之际,从京师传来消息,华山派的孙秀青,跟剑神西门俊玮喜结连理,成为夫妻了。江湖中广为流传一段话,孙秀青的师妹石秀云的一段话,“我看你(孙秀青)才是真的疯了,就算天下的男人全都死光,我也不会看上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活僵尸。”江湖人江湖事,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人们,比如陈亦欣、孙振威,他们能够控制权力、财富,却控制不了人的原始本质特征。别人的行为和思想,他们自己的行为和思想,酸甜苦辣咸、悲欢离别愁,都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此前,华山派的大师姐郭秀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穷追猛打,四处寻找他的下落。那个贱人胡天华,却躲到漫天风沙的关外一处小镇,装出对当地酒店又瘦又丑的老板娘很感兴趣的样子。真是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上了华山的凌未风,直接忽视了风清扬,他也忽视了大明、以及华夏未来的悲惨运势。他不想自己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享受眼前,这一切,山川、白云、蓝天,还有心爱的人。

    最后一项极限运动,就是滑翔了。凌未风的物理、工程力学不是学得很好,因此他只能凭记忆,画出了滑翔伞的结构图,及给出所使用的材料。这个高空滑翔,从华山的南峰,高处,乘坐滑翔伞,凭借空气的浮力,降落在华阴县的北护城河上,无异于冒险,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冒险,如同他不嗜赌。

    清明节过后,难得出现了连续的晴好天气,阴雨天他不敢滑翔,因为有可能会遇见雷电。雷电这玩意,可不是好惹的,任你武功盖世,被打着了也要烟消云散。恼人的阴雨天气,终于被久违了的阳光一扫而光,时值南风天,正好从华山的北主峰上,往山下滑翔。凌未风一共完成了六次滑翔。

    第一天,他落于一户居民的屋顶,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一对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妇,在敞开着房门、窗户的闺房里,他们在看一本流传很广的彩色连环画,他们在玩摔跤角力游戏,兴致勃勃,很嗨。刺目的、耀眼的景象,令凌未风大受感激,触动颇深。

    第二天,还是落于一户居民的屋顶,他看到一个只有五岁光景的孩纸,正围着他的在苦读的爹爹,在四周,爬上爬下,自得其乐。人生,有时候,这种情景,很温馨,特别是长大了孩纸,父亲的容颜渐渐变得陌生,各自在彼此的人生旅途上,渐行渐远,甚至分道扬镳。可是他不能,不能怀想,怀想跟自己父亲,娘亲的一切。在他来说,父母是累赘,是牵绊和枷锁。人的一生有多少时光?没有多少的,呼啸而来的岁月,永远记不起,年少时的一切。你想要,想说和想做,不是父母不愿意,或者强行干涉,你就会屈服的。

    第三天,他落于一个磨坊,里面那头蠢驴,围着古老的石磨,默默无闻的,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枯燥乏味的行动。有时候它也会愤怒的昂首,怒吼一声,可是没有人会理睬它,同情它。世俗中,多少人,就如同这头驴,生命还没有开始,就注定了一种结局,一种一成不变的存活模式,到老到死。

    第四天,他落于一个猪圈,人们总是不尊重猪,把他们不喜欢的事物,统统比喻为猪一般云云。可是,猪肉,是世界上最温和的肉,无论你犯了什么病,只听说要忌口海鲜、牛肉、鸡蛋,但绝对不需要忌口猪肉。一辈子吃惯吃腻的猪,人们为什么,总是对它不尊重。因为猪的一生,实在是个杯具,他的吃了碎,碎了吃的安逸生活,看上去很美,实际上惨不忍睹,特别是被出栏的那一瞬间。

    第五天,他落于华阴县的大堂之上,在他的脚下,有一块金字牌匾,世界上所有大堂上,都有这样一块牌匾,“明镜高悬”,明镜高悬这个成语出现的次数越多的地方,被人们的嘴巴重复的越夸夸其谈,有可能那儿很黑暗,很无耻得没有底线。这个县的主官肖不为,也许过去是他朋友,也许现在是他朋友,甚至,在未来,也是他朋友。可是,他岂非已经跟他无话可说,他错了,他不认为他错了,他甚至一直在坚持,他的错,还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第六天,他落于华阴县城东的城市广场上,他的爱人张灵韵,在阳光下放风筝,阳光不强不烈,恰好照在她淌着汗珠的青春的脸上,她家的保姆,怀抱着她的孩纸,尚只有一岁多一点的孩纸,是个女儿。她告诉过他名字的,可是他肿么就忘记了。

    张灵韵所放的风筝,是一只五彩斑斓的花蝴蝶,在花蝴蝶展翅翱翔的时刻,他乘着大鸟从天而降,保姆惊呼道,“是凌公子!人们传说,这些天,他一直在天上飞。”

    护城河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护城河的两岸,整齐的生长着高大的梧桐树,在春天里,原来梧桐树也是会落叶的,在落叶遍地的树荫里,人们怡然自得。

    看到凌未风从天而降,张灵韵有点儿痴痴呆呆,她一个不慎,手里的风筝,已经猛的坠落。如果不是保姆在场,也许她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想起几天前从天而降时看到的那对新婚夫妇的生动场面,他感觉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很空虚,象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你过得好么?”她寻思着该怎么跟他说,有千言万语,却不能一一道来。他点头,“还不错,你呢?”

    “我带着孩纸,跟保姆,跑遍了华阴的周边,田野、村庄、河流。”在更北边和东边,是渭河跟黄河。

    “这么说,章兄还没有回来。”

    “是的,他已经考上了翰林院,也许是下个月,或者不久,我们一家,就可以去京师了。他再不用在各地,任职幕府,不断地奔波了。”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也许五年八年之后,他就是各地的主官,不断地变更任职地点、调动、升迁,他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你是跟随,还是窝在家里,又或者,回岭南去?”

    “有些事情,不能想得太清楚。你将继续走下去么?这条毫无目的的江湖路?”

    “我至少还得在外漂泊两年,约定的时间到了之后,我就回家,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回家。”

    “我想,我会带着瑞琴去看望你的,我还要她认你做义父。”

    “哦,我又忘记了,你的孩纸叫瑞琴,翠玉的孩纸叫什么来着?”

    “你肿么回事,年纪轻轻,肿么就那么健忘?翠玉的孩纸叫做瑞辛。她的是儿子,我的是女儿。”

    两人正说话间,张可卡出现了,他很抱歉地对凌未风说,“肖大人,有要事需要见你,他就在城东的城楼上。”

    在护城河桥上,凌未风回首,阳光下的张灵韵,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笑靥如花,美极了。他想起自己的诺基亚手机,索尼相机,都在未来,在遥远的未来,不能拍下,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通往东门城楼的台阶口,有知县衙门的人把守。张可卡说,“肖大人在上面等你,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城楼下,摆着两把太师椅,其中的一把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地坐着本县的主官肖不为,他的太师椅坐北朝南,在他对面的太师椅,自然是坐南朝北。凌未风施施然地在他的面前坐下。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肖大人言重了。肖大人事务繁忙,不敢打扰肖大人。”

    “你有没有读过我那篇祭神蛇的文章。”

    “没有啊。你们做官的人写的东西,不敢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含糊其辞,生涩隐晦。因此,还是不看的好。”

    “也罢,你对本官成见很深,你我的矛盾不可调和啊。在我一生中的那些艰难的时刻,总是会有凌公子的出现,是你的出现,替我排忧解难,化解了一个又一个的危机。”

    “些许小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你是小事,于我却是大事。现在,我又遇到麻烦了。但,这个麻烦,不需要你出手相助,只是想听取你的意见。在贺县,你不是说我错了,还一意孤行,现在我想你给我指一条路。”

    凌未风想起肖不为在贺县滥用私刑的所作所为,不禁无语。

    “陕西巡抚赵启刚,以刚练果断著称,边陲重地,对付青云会妖孽,自然是绝不姑息手软,锦衣卫、东厂、陕西都指挥司衙门、西安知府等衙门,都先后破获了多起青云会妖党案件。可以说,青云会,在陕西,是无所遁形,无可立足。当然,这是表面现象。华阴县连续三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青云会将他的魔爪伸到了华阴县。幸亏朝廷及时调我过来,开仓赈灾,严惩贪腐、打击奸商,稳住了华阴县的民心。”

    青云会绝不是省油的灯,妄图通过谣言蛊惑、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以占据华阴县黑道利益的伎俩,基本上被肖不为的廉政爱民给堵住了可行之路。于是,隐藏在华阴县的青云会六月初六分舵,对肖不为展开了凌厉的攻势,试图将其网罗其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城内最大的客栈之一的万年青客栈的掌柜李明图,居然会是青云会的联络人,城西二十里地的私塾教师官时骏,竟然也投靠了青云会。他们来势汹涌,接二连三的,直接找肖不为接头,向他宣传他们堂口的理念,极力邀请他加入他们,投身他们的雄图霸业。

    肖不为很纠结,李明图跟官时骏,甚至以他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他,青云会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凌未风很感兴趣,“他们的理念是什么呢?”

    “均贫富、等贵贱,建立一个完全平等的,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的世界。”

    “人人?包括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无赖,以及光说不练的那些无耻寄生虫?”

    “我也觉得,他们的理念,外表光鲜,富丽堂皇,极具诱惑力,诱人,但隐藏在背后的,却是,无穷无尽的隐患跟暗流。一旦,他们的理想不能实现,必将演变为,对他们自己人,及外部不肯同流合污的人们的冷酷清扫和倾轧。”

    “对付这些邪恶的家伙,就应该象赵启刚大人那样,铁血铁腕,对他们不可姑息养奸。”

    “这么说,对待青云会,你是站在朝廷一边的,不再坚持你的模棱两可的理念。”

    “一言难尽。”

    “我曾经有过理想,到如今,理想如明日黄花,都随雨打风吹去。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刻,我也会幻想,青云会嘛,难道真的是,是人类的希望,是从来没有过的,为着劳苦大众求生存,谋福利的堂口。我在人生的悬崖边缘上徘徊,不知所措。”

    “他们不是,他们的理念,一开始就是基于错误的假设,他们注定要流于邪恶,他们注定将会在华夏掀起腥风血雨。你要是加入了,你就是华夏的罪人,你就是你祖宗的不孝儿孙。我们不要,玩公正、对等的假把戏,我们需要的是契约,制约跟竞争。”

    青云会将大明越描越不是,甚至到了暗无天日的地步。而他们,青云会,代表着前程光亮、宏图美景,掌握着正道,跟未来。他们不厌其烦地表示,肖不为只有弃暗投明,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肖不为受到了来自青云会的强大的压力,他们威胁他,甚至以他的家人的安危,作为跟他谈判的筹码。肖不为在他人生的十字路口,左右摇摆。

    这世界并没有那么阴云密布,因为,现在阳光灿烂,在城东的广场上,他的爱人,正享受着阳光、雨露,和风,在展示出她生命中多姿多彩的辉煌青春。

    凌未风的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那是对青云会的蔑视。但是,当人们没有足够的认识,跟正确的价值取向的判断,必定要受到,邪恶的蛊惑,由此沉迷,堕落而不可知。

    有一种可能,就是肖不为放弃目前的一切,学习前朝的陶潜,弃官归隐,躬耕陇亩,不再过问江山社稷里的事。做一介草莽,悄无声息,象苏轼那样,融入到大自然当中去,同样可以活出另一种靓丽的人生。

    但,那不是肖不为的作风。在他的词典里,没有退避三舍、急流勇退、知难而退这样的字样。在他的人生充满了励志,就算是郁郁不得志,也绝不言弃,从来不会停止,勤奋进取的脚步。

    他是一个勇士,他以邪恶对抗邪恶,以不屑忽略既成的现实,他不肯同流合污,却找不到一条可以走的路。

    肖不为说,你没有爱,没有恨,很好,就这样,往前走吧。当凌未风站起来,走下城墙,在他身后,肖不为喊道,“梦飞,你珍重。”

    凌未风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再艰难的人生,你都必须自己去面对,去渡过。他给不了肖不为,任何的帮助。每个人的选择,在当时,是分辨不出对,或者错的。华夏自古信奉成王败寇的淘汰法则,过往从来都是成功者书写的。说方,或者圆,解释的张驰,全都掌握在强势、有力的人手中。

    他走下城墙,将他的朋友肖不为抛在脑后,在城墙脚下,他看到,百无聊赖的张可卡,跟腰杆笔挺的李克己。凌未风有点儿意外,很快,他便明白了李克己的来意。李克己很苦恼地说,“凌公子,我家主人失踪了,一道失踪的还有无影剑客孟小楼,跟他的贴身侍卫龙二、龙五。”

    尘土飞扬里,两人穿街过巷。尘土里,熙熙攘攘,铁匠铺的打铁声,杂货铺老板娘的吆喝声,街边顽童嬉戏打闹声,混杂着,不断地刺痛着凌未风的耳膜。凌未风走在前面,李克己走在后面,象往常那样。现在,凌未风就是他的主人。一个当侍卫的人,话不能多,只要象跟屁虫那样,与主人如影随形,就好。

    凌未风还来不及思考,似乎,已经到了他该离开华阴县的时候。说起他跟林珊的交情,也许不是很深厚,但是,就是上次,于忘相求助于林珊,保护他的安危,不受少林派的报复,林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不但让李克己担任保护凌未风的重任,还请出她少年时的玩伴萧复礼,也是李克己的同年侄儿一同助阵。在那一场看似平淡无奇的打斗中,萧复礼、李思谊跟沈孤云,表现不凡,从此在江湖中名头更盛。

    但如果仅仅是他跟林珊的交情,是不足以令他义无反顾地加入寻找林珊下落的行动当中的。因为,他与林珊,有着莫名其妙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暧昧情愫。也许,终归她是别人的爱人和妻子。他也愿意,把她当做,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是至亲也好,是好友也罢,都是非同寻常的。

    看来,他是无法跟章惇见上一面了,如此想着,便想到要给章惇的女儿跟儿子,各自打一副长命锁,作为一点儿心意。两人在街上寻找打听,哪家首饰铺的手艺过硬,人们都说黄记银铺,是本地,最有名的首饰工坊。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终于在下马墩这个地方,找到了黄记银铺。凌未风跟黄记银铺的主人,说明来意,选好了长命锁的款式及重量,凌未风付好了全额费用。然后吩咐银铺主人,长命锁打造完工,就送到章惇家,一副给张灵韵的女儿章瑞琴,一副给章翠玉的儿子章瑞辛。

    办好这件事之后,两人找了家饭馆,草草吃了午饭。凌未风还得回一趟华山,跟普济观结清衣食住宿的费用,然后才好前往未知的旅程,去寻找林珊跟孟小楼等人的下落。李克己当晚,随凌未风一同上山。

    路上,李克己问,“凌公子,你有野心么?”

    “有,我想有很多很很多的伴侣,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和无穷尽的后代。”凌未风苦笑道。但,这于他永远,都是痴人说梦。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嘲讽。然后他反问,“你呢?”

    “我好歹想当锦衣卫的头,我想这样我这辈子才没白活。”李克己很坚定地说道,他有信心,他相信肯干、苦干、能干、敢干,一定就会实现目标。不问是非对错,不择手段,世俗中大多数人都认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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