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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姑苏城外寒山寺 > 第54章 52心痛的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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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小马一走进龙天行家的客厅,禁不住悲从中来,号啕大哭。龙天行还是老样子,裹着厚厚的狐裘大衣,将自己隐藏在屋子阴暗的角落。见光见不得,见水见不得,见人也见不得。

    一般的人,龙天行是不见的。但小马是例外。从外面那个花花世界,到龙家的路,是小马的拳头打出来的。他依然记得那三个臭皮匠,老皮,剥皮和赖皮。而赖皮,已经永远都不在了。和戴着面具的太阳神,一起葬身于幽深幽深的狼山的镜湖之中。

    小马眼中含泪,“我感觉心很痛,从来没有这样过的感觉,心痛。”

    龙天行叹息道,“心痛,是,因为你心里有爱了。心痛,是因为你受伤了。”

    “一闭起眼睛,我就感觉她的笑容在我脑海里闪现。她的笑容很纯真,很好看。特别是两个小酒窝,人见人爱。”

    “这样的人,岂非更容易令人受伤。”下人已经给小马,跟龙天行盛了酒上来。是琥珀色的美酒,狠醇,容易醉人。如同,在你脑海里闪现的纯真的笑容,往往容易令人醉,更容易令人受伤。

    事情仅仅是发生在七天前。小马的朋友陈宽,带来了一个妹纸。到他家,说要玉成他跟这个妹纸的好事。这个妹纸叫做刘玉兰。人长得不高,但很机灵,能讨人欢喜的那种。这个妹纸,还是陈宽的老婆刘玉芳的堂妹。

    陈宽是小马穿开裆裤时就认识的朋友,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也就是说,不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实际上就再也没见过陈宽。

    关于陈宽,有很多种传说。有说他长大做投机生意,结果不赚反陪。有说他跟他哥哥陈昆,到处借钱,四处融资,欠下了巨债。有说陈昆一个人背了黑锅,从此亡命天涯。陈宽被他的父亲带回了家。在乡下娶妻,并生了两个女儿。不管这些传说怎么样,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陈宽变了,陈宽不再是穿开档裤时的那个陈宽,陈宽到底变得有多可怕?甚至比已经不在人世的赖皮,更可怕。

    两年前,小马与陈宽意外重逢。小马替他的两个孩子买礼物,买糖果,小马还请他吃饭。陈宽不声不响的到柜台,去要了二两土烟。不付帐,算在小马的头上。小马心头隐隐不快,我请你吃饭,是我的心意。你买个烟土,还要我来替你付账。真应了圣人的那句话,人不自重,不知其可。

    后来大家交往多了起来,常剥皮就常常叹息道,“二十年啊,二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有次小马开玩笑道,“你哥哥陈昆呢?你知不知道他的消息?”

    陈宽沉默半晌,说道,“其实。你们听到的那些消息,都不是真的。要不是当年,我为了哥哥,也不会借了人家那么多钱。我是为他借的,他却跑了。”

    小马虽然读书不多,但他知道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哥哥都开始咬的时候。这个人就狠可怕了。小马渐渐淡出陈宽的世界,用常剥皮的话,“算了,就当没这个朋友,不来往罢了。”

    七天前,陈宽带来勒一个很好看的妹纸,说要玉成小马跟这个妹纸的好事。这个妹纸,就是刘玉兰。小马心情很好,取出珍藏多年的好酒,欲与陈宽一醉方休。陈宽真的有点醉了,甚至拿言语去挑逗刘玉兰。小马是个豪爽的人,也不以为忤,不以为意。

    后来小马也常常责备自己,是自己给了陈宽犯错误的机会,是自己把他灌醉了。醉了的男人,总是胆子比较大。用那句话,就叫做色胆包天。

    晚饭吃得狠融洽,小马带刘玉兰出去散步。他们穿过车水马龙的城市,在繁华的灯火里徜徉。小马述说着自己这一辈子打拼的艰辛,却从来没有与人相爱过。这个从乡下来的女孩,她也许曾经是别人身体下的玩物,也许是被某个无知无能少年的甜言蜜语,骗取了贞操。但她的确是很纯朴的那种人,性子也狠随和。小马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今后跟她在一起的浪漫日子。

    街上风狠大,小马与刘玉兰进了一家小茶馆。一边喝茶,一边畅谈人生,理想。对未来的憧憬,需求,和追求。烛光中的刘玉兰显得很美。隔着桌子,望着她,小马常年打打杀杀的坚硬的心,渐渐融化。

    小马也许是个很随便的人。他也曾经,会,把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带回家,彻夜狂欢。但,刘玉兰不行,她将来是要做妻子的。他很有礼貌的叫了辆车子,送她回去。他在车里,甚至没有碰她一下,摸一下她的手,或者搂一下她的腰。他什么都没做,他想要等待到他认为可以摸她的手,抱她的腰的时候。

    世界上的事,说变就变。陈宽住在镇子东头的贫民窟。他的房子,说起来很寒酸,就只有一间。他的老婆,带孩子回乡下老家了。他的一些亲戚朋友,也都回乡下老家了。小马跟刘玉兰约好,明天傍晚的时候,请她到家里去坐坐。顺便请几个朋友,常剥皮、老皮,还有龙天行,大家一起吃饭,以示庆贺。

    世界上的事,说变就变。到现在,小马,还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第二天快到傍晚的时候,陈宽让人过来传话,他跟刘玉兰不去小马家赴宴了。刘玉兰也不满意小马,不愿意跟小马谈婚论嫁了。

    小马一下子懵了,昨天说得好好的事,怎么就一下子变了卦。小马当然想弄个明白。他到了陈宽的家,拍门,陈宽在里面不开门。小马说我就想见见刘玉兰。陈宽说,刘玉兰不愿意见你,跟你免谈了。又过了半晌,刘玉兰在门里说,我不愿意见你,跟你免谈。

    小马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去敲陈宽家隔壁的门,隔壁是一对小夫妻,小马故意问,“请问,隔壁的陈宽,昨晚是不是在家里住的。”那两小夫妻脸色都变了,女的说,“啊,我们不知道啊。昨天我们俩不在家,今天才刚到家的。”

    小马记得清清楚楚,昨晚送刘玉兰回来的时候,还看见这家的女人出门解手,穿着个睡衣。今天她居然睁着眼说起谎来了。人们说谎,都是有原因的。怕惹麻烦,不想说出真相。真相就是,小马的血往脑门子上涌。这时陈宽家的门开了,他跟刘玉兰穿戴齐整,甚至屋里的被子也叠得很整齐。这“足以”说明他跟刘玉兰的清白。

    小马的眼中有泪,他不想再说下去了。龙天行是个聪明人,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样一个环境,那样的一个机会,“是你给了他一个机会。是你把他灌醉的。一个醉了的男人,有机会单独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鬼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不甘心,我还是问,陈宽,昨晚,你在那儿住的?我听说你的亲戚朋友都回乡下去了,他们的家门紧闭。”

    陈宽的言语有些吱唔,说他去镇上的旅社住的。好吧,你带我去,去那家旅社,证明给我看。然后,我就走,啥也不跟你说了。

    陈宽冷冷道,“我不会带你去的,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

    “我打了他,狠狠扇他的耳光,我的拳头使劲地砸在他的脸上。”小马对龙天行说。龙天行叹息道,“除了这样,我再也想不出,你能怎么做。但你不会真的把他的鼻子打碎吧。”

    “我不会。我的这几巴掌,几拳,算是表了态。几十年的朋友,从此各走各路。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了。”

    龙天行说,“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个朋友,真的。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刘玉兰呢?她怎么说?”

    她啥也不说。她,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只好冷然地在一旁旁观。龙天行说,“她一个弱女子,也许是被逼的,也许是自愿的。在那样一个环境,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城市,她无力反抗。”

    “她对我说,她去镇上的旅社住。临走前,我当着陈宽的面跟她拥抱,算是跟她道别。从此,这个女人,也跟我没关系了。从此,各走各路,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

    “因为你爱上了她。你爱上了她,你才会在乎。”龙天行捏紧了拳头。他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了泪光。“我也曾经做过错事,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在遇见陈萍之前,我遇见了曹淑,她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妻子。在我这个好朋友出门远行的日子里,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和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的这个朋友,在江苏地面,也算小有名气。他叫做于诗意,是今上宠信的御史于谦的族弟。他知道了这件事,暴跳如雷,殴打他的妻子。他竟然失手,将曹淑打死!”

    龙天行的拳头捏得更紧,已经泣不成声。小马眼神里充满了惊惧。有些事情,是永远埋在心头的痛,是不能翻出来的,是不能触发的。他似乎隐隐猜到了更悲惨的结局。

    龙天行说,“于诗意当时愤怒,事后非常的后悔。又害怕我前去找他寻仇。他前思后想,想不开,居然自戕了。”

    小马问,“那么,你的病呢?你的病又是怎么染上的?”

    “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另外一个,埋在心底的痛。永远不能翻出来,不能触发的。你说,是不是呢?”陈萍出现在门口,幽怨地说道。

    妒忌,其实也是一种犀利的武器,奇才天才小说家的七种武器之外,其实还有第八种武器。妒忌,永远埋藏在每一个男男女女的心里,它所对应的武器,应该是什么呢?是唐门暗器?漫天花雨?令人猝不及防?还是五毒教无形蛊,无形无色,却痛彻心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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