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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孕鬼而嫁之鬼夫欺上身 > 第207章最后一张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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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伙,生前绝对是个不够聪明的家伙。

    看着我对它挤眉弄眼,却当做是没看见。

    它血淋淋的一张脸一下贴到了近前,“哼,我知道其中一张美人图在哪里,如果你答应和我合作。我就告诉你,美人图哪里。”

    原来最后一张至关重要的美人图,竟然是在阴间鬼将的手中。

    这个秘密,娇龙恐怕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怕是早就要了去吧?

    “我现在对美人图的位置不感兴趣,更不想和你合作。”我迫于无奈,只能拒绝了它,整个人有些神经紧绷的观察着四周。

    臭僵尸曾经和我提过,瑾瑜来我家,曾经四处探查。

    就为了找,那张我从大唐带回来的美人图。

    这个家伙今天白天照顾了我一天,此刻不见踪影,有很大一种可能是发现鬼将来了。所以他躲在了附近的角落蛰伏,想要偷听我和鬼将之间的对话。

    它的双眼,一下瞪的溜圆,单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找到真的娇龙,拨乱反正吗?”

    “快松手,你掐死我有什么好处。”我被它掐的喘不过气来,它听我这话,眼中是一片幽冷。

    那个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想松手。

    以前我可能没那个能力,和阴间的鬼将作对。

    但此刻,我掌握了龙火,只要稍稍调动一下龙火。

    脖子上直接就缠绕了龙火炙热的温度,那鬼将的手狠狠的就被灼烧了一下,只能快速的松手。

    双眼那都要滴出血来,愤恨的看着我。

    我的身体在关键时刻恢复了灵活,我起身到了床铺的另一边,和它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拨乱反正?我又不是救世主,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多要求,现在阴间是什么情势?摄政鬼王倒想了假阎君,你以为真的娇龙回来了,姓易的能给她好果子吃吗?”

    “不……不是的,易凌轩不是这样的人,我熟悉的摄政鬼王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摄政鬼王,统摄整个阴间。”鬼将似乎对凌轩,还是无比的信任。

    它睨视了我一眼,“该不会是你,胆小怕事,不肯招惹娇龙了吧。”

    我胆小怕事?

    我要是有那个拨乱反正的能力,就证明我混世魔王的名头不是白来的,我要在阴间闹她的天翻地覆。

    让她知道,抢我顾大王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下场。

    还当着我的面冥婚!

    似乎所有的悲痛,在此刻都转化成了一种力量,在支撑着我成为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胆小怕事?我是怕你知道的太多,周围隔墙有耳,让许多事情被假娇龙听去了。最后……连美人图都保不住了。”我被鬼将一激,立刻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没想到它眼底并未起波澜,冷漠的看了我一眼。

    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位置,僵硬的身体,坐在了我房间里的桌子上,“我知道紫瑾瑜在偷听,假的娇龙,才是他的亲妹妹。我也知道,若她发现我知道的真相,会来杀我。”

    “你……你都知道了,还那么着急的找我?”我不知道这个鬼将到底是蠢,还是真的大智若愚。

    看起来呆滞,实则内心当中心机无线。

    藏了许多弯弯绕绕,是旁人看不出来的。

    它看我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像看傻瓜一样,“你可知冥婚的规则,谁剪断了冥婚的红线,那么对方就会受到重创。”

    什么……

    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忽然就是一片空白,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低头思索着,总觉得它说的话,好像是某件事情真相的突破口。

    是了!

    凌轩完全可以用剪刀剪断自己的红线,来自行解除这段冥婚,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要我来剪断冥婚红线。

    为了让我更痛苦,让曼珠沙华长的更好吗?

    但……

    但这样的原因,难免让人心碎。

    我缓缓的张口,“若我剪断冥婚姻缘线,他是不是就会因为契约破裂,而……受到巨大的重创。”

    “我还以为你的脑袋让鬼吃了,明白这一点就好了。”鬼将干巴巴的说话。

    这家伙居然说我脑袋,让鬼吃了!

    额头上出现了几道黑线,我注视着它,冷漠的张口,“他承受这些,为的不过是冷凝素。若不是我剪断冥婚姻缘线,我身上的曼珠沙华,如何能开的那样好。”

    此刻我的心就像石头做的一样,冷漠的让鬼将都是一愣。

    它似乎对我的话无言以对,干瘪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才缓缓的奇怪的问我:“冷凝素是谁?”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个……”我蹙了眉头,实话实说。

    这个冷凝素老是听别人提起,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小妞。

    小妞儿在凌轩心目中的地位,好像早就超脱了一切,让凌轩为了复活她不惜付出一切的代价。

    可她到底是谁人,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了。

    曼珠沙华已毁,她不会再出现了。

    鬼将迟疑了一下,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花板,“早都已经发现你了,你何必又躲着。美人图我今天带来了,那是小月儿送给娇龙结婚的礼物。我真是老糊涂了,娇龙那般爱小月儿,怎会移情别恋爱上姓易的。”

    小月儿?

    小月儿是谁?

    我脑子有些茫然,却听天花板上,传来了瑾瑜冷酷的声音,“鸷月早就死了,你还念着他。小月儿小月儿的叫,也不嫌恶心。”

    小月儿原来就是鸷月啊,没想到鬼将嘴里,还能交出这么可爱的昵称来。

    “他是我女婿,我叫他一声小月儿,有什么问题吗?”鬼将冷厉的看着瑾瑜,似乎对瑾瑜充满了不善。

    冷然之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幅卷轴,看着瑾瑜却似乎在和我说话,“答应我找到娇龙,我就把美人图交给你。顾星……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他受到重创,已经无力对抗娇龙了。”

    他……

    受到重创?

    说的是凌轩吗?

    可是凌轩,会出力对抗自己的妻子吗?

    这样的问题好生讽刺。

    我曾被易凌轩逼上绝路,更不想和他的任何事再有瓜葛。

    如今,自然不肯松口,“我就是不找她,你能把我如何。”

    黑暗中,在鬼将的身后突然就蹿出了一个诡异瘦长的身影,那身影手持匕首。

    从后面用匕首,偷袭一下,直接扎中了鬼将的心口。

    这是瑾瑜才失声提醒,“刘叔,小心……小心啊……”

    血液,从鬼将的心口喷出。

    这一刻,我才知道这个鬼将,还有姓氏。

    姓刘!

    站在鬼将身后的那个人,妖孽一般的邪恶声音轻轻的发出,“瑾瑜,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吃力爬外。你跟在混世魔王身边,却没拿到她手里的那张美人图,阎君已经很不高兴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我无比的熟悉。

    “我有什么使命我知道,我会配合娇龙的,她不过是要那张美人图罢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寻找,但……我真没想到,她会纵容你杀刘叔。”瑾瑜看着受了重伤的鬼将,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不舍。

    鬼将中了一刀,手握美人图,单膝跪倒在地。

    血涌从它的嘴角流出,它不怒返笑,“娇龙果真对我动手了,哪怕她是假的,这些年我对她照顾有加。她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那一刀鬼将中的不轻,顷刻间,从肩膀手指头各种部位开始。

    像被溶解一样的,变成了颗粒状。

    它的灵体,慢慢的在消失。

    这可是飞灰湮灭的前兆,这一击,居然让看起来牛皮哄哄的鬼将受如此重创。

    偷袭鬼将的那人俊秀阴柔的脸庞,从鬼将的身后露出来,凤目之下挂着一颗妖冶的泪痣。唇线轻轻一抬,那笑容又邪恶又妩媚。

    是凤翼,他居然重获新生了一般。

    当初的他只剩下一只手掌了,如今却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一只手上,还拿着一面铜镜。

    那铜镜我熟悉无比,正是蒋仁义曾经拿出来照脸的幽冥照骨镜。

    镜子的正面本身上了一层红色的蜡,让它无法照到人的容颜,可是如今这一层蜡被人给除去了。

    凤翼将那幽冥照骨镜转过来,对着我的脸,“顾小姐,好久不不见。我早就说过……总有一天,要拿幽冥照骨镜,让你好好看看自己的容颜。”

    镜中的我,和如今皮相的我几乎是判若两人。

    但这副美的让人屏住呼吸的容颜,我……

    我在贞观年间的商船上也见到过,那船上的后羲族女子的样貌,和我这张照进幽冥照骨镜中的脸是一模一样。

    她美的不可方物,但我却觉得她不是我。

    伸手要触摸自己的脸庞,却见镜中女子,少了几根脚趾头。

    那几根脚趾头,就是当初被杨琳的儿子啃坏的。

    好像……

    好像有什么线索,在顷刻之间,联系到了一切。

    却见凤翼已然低身,去夺几乎要灰飞烟灭的鬼将手中的美人图。

    “谢谢你的幽冥照骨镜,你……是从蒋家夺来的吧?”我掌中带了龙火,把心一横,便冲将上去。

    一把抓住了凤翼的手腕,他的手还未接触到美人图。

    霎时间,手腕爬上了一丝龙火的火焰。

    “啊……”他崩溃的狂叫了一声,身体便在我们的眼前消失成了无物,这整个过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

    幽冥照骨镜被溶解了一些,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上面沾着少血的血液,看着像是人血。

    想来蒋仁义被夺了幽冥照骨镜,他调查阎君的事情也一定被发现了,如今怕是……

    凶多吉少。

    我不去理那彻底被破坏的幽冥照骨镜,将美人图握在手中,起身之际才发现自己和瑾瑜处在了对立面。

    瑾瑜的目光,一片冰凉,“小星,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

    “怀疑谈不上,是你自己打草惊蛇了,这幅美人图你若想抢也可以。不过,我不会手软的。”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龙火,掌中的火花在飘着。

    心口却传出了,一丝疲惫却十分清冽的声音,“顾星,我要坚持不了,最好和他速战速决。”

    那是东方青冥的声音,似乎我今夜再次催动龙火,已经让他疲劳到了极点。

    我将手中威慑的龙火一收,伸手捂住了胸口。

    想不到有一天,那土皮子,竟然会住在距离我心脏最近的位置。

    “你有龙火,我自不与你为敌。”他转身离去,那冰冷的背影,似乎在告诉我这几天他接近我只是一个阴谋。

    所有瑾瑜对我的好,为的不过是那张美人图。

    身上的气力因为过度操纵龙火,似乎被抽的干净,我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鬼将残破的灵体,还未彻底消散,它朝我伸出了一只手,“顾星……一定要找到她,求求你了。当我求求你了……”

    随即,它的手也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半张狰狞的脸,却是那般不屈固执的看着我。

    “恩,我帮你找到她,你可安心去了。”我低声说了一声。

    它在那一瞬间,似乎完成了这个世界上他所有的夙愿,顷刻便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上只剩下那把扎入它心脏的匕首,还有那面四分五裂的幽冥照骨镜。

    匕首的样子我无比熟悉,正是我的断魂刀。

    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空空如也。

    若今天不是逮了个正着,怕是连断魂刀都会遗失。

    随手收好了断魂刀,将破碎的幽冥照骨镜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放进了抽屉里。我在家里随便转了转,就找到了以沫和臭僵尸休息的房间。

    他们两个沉沉的睡去,似乎在我的冥途当中,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这时臭僵尸睁开了眼睛,他在黑夜中看了我一眼,“妈妈……”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给他稍微诊了一下脉。

    他在贞观年间受的伤依旧还在,再加上这次在冥途中被龙火伤害过,身体其实已经十分的勉强了。

    我低声说:“小易拉罐,在家好好照顾妹妹,我……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要我陪着?”臭僵尸抓住了我的手腕,却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我凝视着他,看了几眼,“我?我想去山上看看,那口原本摆在院子里的尸体埋葬的地方。”

    对我而言,让美人图迅速归位,是必须完成的宿命。

    但是,也有一些真相,是我特别想要知道的。

    “那我……我送你上山,那个位置不好找,你一个人找不到的。”臭僵尸的个性又臭又硬,他做了决定要送我上山,那就非要这么做不可。

    我也不打算忤逆他,“好。”

    美人图我就一直攥在手里,臭僵尸带着我一起进了老林子后面的岭子里。

    岭子里夜里没人,是一片的安静。

    两个人走了一夜,才走到埋葬那口棺材的地方。

    因为死的人不是我,埋葬的地方,墓碑上什么都没刻。

    属于无字碑。

    到的时候,地上已经是黄土翻过的样子,满鼻子的土腥味。

    晨起,昏暗的太阳照射下来。

    那土壤被翻的够呛,就见下面的棺材盖也没有了,不过里面的尸身还在。

    并非人类,而是鲛人一样的身躯。

    那张脸栩栩如生,就跟我刚才照幽冥照骨镜,是一模一样。

    她小腹隆起,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我和臭僵尸靠近,她肚子里,便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东西。

    小东西蹿出来之后,便躲在了坟墓附近的土堆后面,一双殷红的眼睛偷偷的在看着我和臭僵尸。

    难道是……

    这个具怀孕的女尸,肚子里的孩子生了?

    我来可是为了找答案,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尸体被瑾瑜带回顾家屯。结果,这个尸身居然是鲛人的尸身。

    难道大家看到的尸身上,我的样子,只是幻觉吗?

    那这鲛人大腹便便,它怀的又是什么东西?

    “顾星妈妈……”黑暗中那个小东西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听着那怯生生仿佛纯天然无害的声音。

    我是真的吓了一跳,大半夜的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结果一听声音是我熟悉的声音。

    这小东西是阿赞艾和杨琳的孩子,居然躲进了棺材里面。

    它躲在黑暗处,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底充满了恐惧。

    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它,最后一把把它抱住了,“你这个小东西可得说清楚,为什么你会在棺材,要是说不清楚,我可得打你屁股了。”

    “放开我!”它在我怀中挣扎了好几下,才渐渐的安分下来,趴在我胸口难过的哭起来。

    我有些无可奈何,摸了摸小东西的后脑勺,“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怎的就哭了?”

    这孩子哭的实在太伤心了,冰凉幼小的身体在哭泣中不断的颤抖。

    轻拍它的后背,它剧烈咳嗽起来。

    嘴角在伤心当中缓缓的流出血液,小手抓我衣料抓的更紧了,“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棺材里,阿爸死了,顾星妈妈,我最爱的阿爸死了。”

    阿赞艾的死,我一直都不敢去面对。

    如今听它再次提起,只觉得心口正在滴血,他往日温和的音容笑貌好像都在我的眼前。也不知道bie和plu失去了阿赞艾,生活过的好不好,阎君有没有找他们麻烦。

    那日若能躲过一劫,阿赞艾怕是还在外国逍遥自在吧。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你可是从棺材里的那具鲛人阿姨的肚子里的爬出来的,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小鲛人呢。”我有点跟它开玩笑的意思。

    它哭了一会儿,似乎是用尽了身上的气力。

    此刻抬头,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看见阿爸死了以后,心里难过。用力一哭,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靠近的时候,我刚醒来,觉得害怕就躲起来了。”

    这个小东西,貌似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搂着它回到棺材前,低头看着棺材里那个身体一直保持湿润的鲛人,它身上穿着那天我掉进井里的衣服。

    肚子也恢复了正常大小,就好像我怀中的小家伙,只是被人可以塞进去的障眼法。

    所有的一切,似是一场连环计。

    看似离奇古怪,实则背后早就有人算计好了。

    可是……

    为什么会有人准备这样一具尸体代替我,难道这个人知道我会在井下闯入贞观年间吗?

    这人……

    这人会是凌轩吗?

    我看向了旁边的臭僵尸,臭僵尸双目一直盯着那鲛人的尸体看,他是认识这具鲛人的尸身的。

    当初我们在商船上的时候,这具尸首就是从海蚌里捞出来的。

    海底遭受龙火的打击,鲛人族几乎灭亡。

    这具尸体的主人,也在这场浩劫当中丧生,大概是临死的时候躲进了海蚌当中尸身才勉强逃脱了一劫。

    “臭僵尸,你这几天在家里,可有打听阿赞艾收敛骨灰的地方?”我搂着怀中的小东西,有心去祭拜阿赞艾。

    臭僵尸看了我一眼,“听紫瑾瑜说,存放在村庄附近一座庵堂中。”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铜钱压在棺材板上,防止尸变。

    这棺材里封印着我怀中的那个小东西,小东西只要沾染了活气儿就会苏醒过来,所以才不得不弄一枚铜钱压住它。

    现在唯一让人值得怀疑的就是,为什么耗子精一家要在棺材前哭坟了。

    “走吧,回家从长计议。”我紧紧攥着手中的美人图,眉心锁的我自己的脑袋都嗡嗡的发疼。

    剩下的两张美人图都在我手里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若下一步我去黄河会,她娇龙必定会埋伏好一切。

    我地步已经走到了山道上了,臭僵尸还站在坟边看着,“妈妈……我……我总觉得她没死,你看她头上的鲛珠还在吸收着月能。”

    “没死?”我吃了一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那鲛人族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安静的闭着双眼,高挺的琼鼻就好像一把玲珑剔透的玉如意一般。

    洁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泼墨般的发丝,覆盖在胸前。

    头发上盘着一个发髻,发髻上的鲛珠珠花根本就不像是赝品。

    我有些失神,一边盯着悄然无声和月光融合的鲛珠,一边对臭僵尸说道:“当时我的珠花被扶桑商人抢走了,你……你不是也一起留在了贞观年间吗?那珠花……到底下落如何?”

    “你说那个扶桑人啊。”臭僵尸口气淡淡,似乎对扶桑商人全无好感,冷漠的说道,“开船回扶桑的时候,遇到海难了,连船带人全都死光光了。”

    说到这里,臭僵尸脸上,还闪过了一丝报复的微笑。

    我一惊,“是……你是干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上船的时候诅咒了他们一下,珠花应该是随船掉进海里的。”那臭僵尸颀长的身子蹲了下来,好像要伸手去取那鲛人族女子头上的珠花。

    那珠花平日里看着就美,此时和月光为伍,更是珠光水润的让人屏住了呼吸。

    就好像珠花上的两颗鲛珠,自己也能发出月光般温柔的光华来。

    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鲛珠的位置,刚刚才到棺材附近,居然被一股力量狠狠的向外推去。一个跟头直接翻出去,他一口老血喷出来,还差点从山坡上掉下去。

    我急忙冲过去,想要扶他。

    他自己个儿,却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这……这棺材有古怪,上面有结界……好像……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

    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吗?

    那我……

    我呢?

    我能不能靠近?

    咬住了唇,我不知道为何做了一个决定。

    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不亲手收回她发丝上那只珠花。

    “我试试吧。”我说了一句,再次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鲛人族的女子。心里头已经笃定,自己和她的关系。

    缓缓的伸手下去,别说结界了,就是任何阻滞都没有。

    很轻松的就将手靠近了她头部的位置,手指头马上就要接近她头上的珠花的时候,那鲛人的尸体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蓝色的眼睛,诡异的吓人。

    我的手腕,也一下被她给抓住了。

    那只手冰凉滑腻,还湿漉漉的。

    乍得被握住,把我生生就给吓了一跳,急忙想办法挣脱。

    可是这具突然诈尸的鲛人手上,好像有一股怪力,力气大的让人没法挣脱。她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让人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缓缓的我怔住了,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双眼。

    这双蔚蓝的眼睛中,仿佛带了无尽的悲伤和凄凉。

    “松开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臭僵尸双眼通红,打算直接用自己变长的手指甲,给这只诈尸的鲛人来一爪子。

    我急忙制止,“不要……她……她好像没有恶意。”

    对视之间,只觉得鲛珠在她的发丝上闪着微光,似有月能一般的东西在她的皮下流淌而过。

    顺着她抓住我手腕的手,流淌到了我内心的深处。

    耳边竟然有海潮拍打礁石时候的声音,甚至能看到一些古怪的画面,那些画面就跟幻灯片一样的从脑海中流淌而过。

    “易凌轩!你为什么那么久才来看我啊,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那个少女搂着男子的衣袂,刁蛮的问着。

    那男子温笑如月华,“素素,在我心中永远都只有你。”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不娶何撩……”那个女子笑时有着绝色的容颜,性子却活泼大胆,只觉得她的脸就在海潮之中不断的闪现。

    男子的声音似是被潮水的声音覆盖,但是我依旧可以依稀听清楚他说的内容,“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可是没有族长主持的婚礼,你会愿意嫁我吗?”

    ……

    那男子的音容笑貌,是我朝思暮想的,却没想到再次见到他。

    竟然是在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回忆里,让人不禁想要探寻,又害怕知道太多的真相。

    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睁开眼睛,刚才……

    刚才看到的东西,好像是她的记忆吧。

    山间寂静的月光落在棺材里这个鲛人族少女的容颜上,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的滑落,那滴眼泪就好像从我的眼中落下一般。

    冰凉而又让人的心头难过,就好像当初这段记忆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一般。

    我伸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只觉得又一拨古怪的记忆到了我脑海当中,那一段记忆似乎充满了冲突和怀疑。

    “阴间把我们鲛人族人死后的魂魄关在忘川里,你说,你到底是帮阴间还是帮我们后羲族。”那个少女质问男子。

    男子面色为难,眉头紧蹙,“素素,后羲族野性难驯,而且……死后更是戾气极重。若不关在忘川,那整个阴间都会覆灭的。”

    “那你就是要和我们鲛人族为敌咯?”那女子很是恼怒,却是搂住了男子的劲腰,“你可是说过,此生最爱的人是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素素……”

    ……

    他少了往日那般的桀骜不羁,变得犹豫而又为难,似乎在阴间和鲛人族之间难以抉择。在素素眼中,我只看到了失望和无奈的表情。

    两个恋人,就这样相互不理解。

    男子失望而走,在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他的一个白衣飘渺的背影。

    他……

    他真的要抛下了素素……

    对吗?

    在他眼中,到底还有阴间生灵,更加的重要。

    而后,少女对他每日的思念,但他已经不会在出现了。

    只觉得故事到了这里,应该就是尽头了。

    忽然,那少女眼中的海底,便是一片被龙火覆盖的白亮。

    海底是被踢倒的盛装龙火的鼎炉,所有一切海底文明,倾覆就在当下。

    她在烈焰中,质问着那个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阴间的鬼王会来踢倒鼎炉,覆灭我们后羲族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来帮帮我的族人……”

    在临死前,她对他的所有感受,就只剩下仇恨。

    一时间我在这股浓烈的恨意中,差点就沉沦在这只鲛人族少女的回忆中,猛然间才苏醒过来。

    只觉得明月落西山,她柔美的容颜,还在棺材里。

    “我……我觉得,他不是不爱你,是你没法为他做到换位思考。他考虑芸芸众生,因为你可能无法考虑你族人之外的存在,才会和他有分歧。”我看着死亡以后,依旧在执念中的鲛人族少女,缓缓的说道。

    她的那些记忆,我似乎感同身受。

    也许凌轩早就知道鲛人族会覆灭,更知道他的恋人会死。

    但是,他依旧这么做了。

    阴阳两界三界众生,要想平衡这些,的确是难。

    她看我的双眼迷离,缓缓的居然张开了紧紧抿在一起的唇,“他……爱我?”

    “是啊,若不爱你,怎么会在我身上种下曼珠沙华期待复活的一天。”我蹙着眉头,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可怜鲛人族的女子。

    至少这个世间,有男子为她不惜一切的付出。

    而在我身上,却只能面对骗局。

    缓缓的她伸手摘下了发上的珠花,目光直直的瞪着我,似是要将珠花递给我。

    却磕上了眼睛,手臂虚弱无力的落下。

    珠花也随之掉进的棺椁里。

    随后,那具千年不化的的鲛人的尸体,慢慢的如同溶解的冰沙一般变成了一股蓝色的清流。

    清流倒影着晨起的日光,很快又蒸发干净。

    那一刻,似乎仅仅只是我这几句简单的慰藉的话,就这样化解了她千年执念。

    “妈,她怎么没了?”臭僵尸一脸奇怪的问我。

    我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将心口郁结的情绪都驱散,“我想她是因为千年来执念太重,尸身才会不腐不化。现在……放下执念了,才会主动尸解。”

    在山间吹了一个晚上的山风,我只觉得头疼。

    棺材里放着那么珠花,珠花失去了主人,鲛珠却依旧那般的明亮皎洁。

    我已经失去了把它带走的念头,合上了棺材盖,和臭僵尸合力将坟土重新掩埋上。埋下这对鲛珠,就好像埋下好多记忆一样。

    起身回了家,我爸我妈已经起床做好了饭。

    我妈正在陪以沫玩,见我和臭僵尸回来,连忙招呼我们吃饭。

    吃过了饭,他们就出门下地干活了。

    臭僵尸在我爸我妈离开以后,忽然问我:“妈,你就不好奇,鬼将给你的这张美人图里画的是什么吗?”

    之前两张的美人图,画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美女。

    这张也不例外吧?

    我倒是丝毫不好奇美人图的内容,估计里面画的不是杨贵妃就是貂蝉之类的古典美女。不过,既然臭僵尸想看,以沫也瞪着溜圆的眼睛期待着。

    那不妨就打开看看!

    我缓缓的拆开了卷轴,卷轴当中的内容一开始附着了一层鬼气。

    鬼气沾染之下,让画面变得很不清晰。

    伸手轻轻的拂开上面的鬼气,美人图上的内容才逐渐清晰了,竟然不是画特殊的美女。而是一个鲛人族的女子,那女子气质温和娇柔。

    跪在一个珊瑚摇篮旁边,摇篮里侧卧着一个少女。

    那女子从嘴中吐出一颗皎洁的鲛珠,递到少女的手中,少女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女子。珊瑚床后面还有个鲛人族小男孩,偷偷的露出一双眼睛,在偷看这。

    这男孩刻画的惟妙惟肖,一看就是那日在甲板上遇到的鲛人族少年霜儿。

    这画面似乎在我的记忆中,也似曾相识,却好像怎么也记不清楚。

    只觉得它也是素素记忆中的一个片段,没想到居然是第三幅美人图当中内容,这美人图的一侧写了一段记录。

    全都是小篆,我一个字也不认得。

    但落款我能看懂,易凌轩。

    居然是凌轩作的画,是最后一张美人图。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三张美人图都是鸷月所画,冥冥之中我好像感受到了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好像我看到了鲛人族少女的记忆之后,却如此巧合的在美人图中再次看见。

    美人图中的人物,都有画魂。

    此刻居然能依稀听见,她们对话的声音。

    “后羲族戾气太重,还拥有龙火,妈妈总觉得……我们族类终究是走不长的。这颗鲛珠给你,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的弟弟。”那女子声音温柔无比,看的让人好生心动。

    两个孩子都用如水般的目光,回望着这那个女子。

    我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珠花上有两颗鲛珠了。

    这其中一颗,是这女子给她女儿的吧?

    我心头微微一动,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情不自禁的用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咕哝了一句,“妈妈。”

    臭僵尸也捂住了唇,大惊小怪道:“妈,这……这画好像会……会发出声音。”

    “这画有画魂,会发出声音很奇怪吗?”我给臭僵尸的后脑勺来了那么一下,狠狠白了他一眼。

    他脖子一缩,有些畏惧,却是撒娇一样的靠在我的肩头,“我也是觉得这画面上的人物看的眼熟,才觉得有些讶异么。刚才你的眼圈都红了,是不是也是因为听到上面奇怪的声音啊?”

    以沫爬动了小小的身子,到了美人图旁边,用小手指了指躲在珊瑚床后面的小鲛人,“哥哥,你太笨了!连以沫都认识,这是咱们以前认识的霜儿哥哥。”

    “什么霜儿月儿的,在我在那里呆了几千年了,哪能记得那么多事。”臭僵尸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又有些心虚的看了我一眼,“妈,我们走了以后,那……那条鱼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万一变成了鱼汤,妈妈,不会怪我吧?”

    哈?

    我都忘了,那条鲛人族少年,在我们离开后会有什么宿命。

    恍然居然有一种辜负了画中,那个充满了母性的女子的感觉。

    我盯着画卷看了一会儿,将画卷卷了起来,“不会……当然不会怪你的,他……他也许已经回到了海里自由自在吧。”

    霜儿好不好,这都很难说的。

    哪怕是回到了海里,可是黄河会还在捕捞幸存的鲛人作为药材。

    几千年过去了,它要么老死,去了忘川。

    或者在多年前的叛乱中,被关在幽冥潭底,各种可能都有可能发生的。

    “妈,你不打算去黄河会,将三张美人图聚合在一起吗?”臭僵尸忽然提到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他早都想问了,于是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清楚,要怎么把美人图送去黄河会。万一中途……她杀出来,抢夺美人图怎么办?”

    我口中的她,就是娇龙。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不是娇龙抢夺美人图,而是娇龙直接窃取到真娇龙藏身的位置。到时候,就等于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这倒是个问题。”臭僵尸也跟我一样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出路。

    本来以为这一整天只会在发呆当中度过,没想到正午的时候,一轮殷红的血太阳就挂在了天空中。

    走到院子里,忽然就下起了雨。

    那雨水殷红一片,似乎和血液一般的带着腥味,粘稠的落下来。

    我躺在院子里吸收正午太阳的纯阳之气,根本来不及闪躲,兜头就淋了满脑袋的血水。那血水滴在脸上的时候,伸手一摸,那就跟普通的血浆没什么两样。

    而且血雨中的血液似乎还没有其他血液当中,起到凝固作用的血小板。

    雨水在土地上,不断的渗透下流。

    院子里的鸡淋到血雨,那根本就不躲避,反倒是浑身戾气,双眼都变得猩红了。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这鸡似乎都变得嗜血了。

    天上居然会下血雨,这特么的是世界末日了吗?

    “把以沫抱进去,这雨来的不寻常。”我第一反应就是从躺椅上跳起来,把怀中的以沫递给臭僵尸。

    臭僵尸似乎也怕以沫淋到这不寻常的血雨,搂着以沫回屋。

    如今还能再搞幺蛾子的,除了娇龙我想不到别人了。

    该我面对的,还是要我面对。

    进屋拿了把伞,手里拿上美人图,交代好臭僵尸不能出门乱走。便踩着地上的血水,便一步步在屯子里走动。

    屯子中的气息很古怪,一片的寂静。

    只是被雨水淋到的牲畜牛马,双眼都是赤红色的。

    途经老黄大姨家的时候,她从窗子缝里露出一双眼睛,有些担忧的看向我,“你……你快从后山走,他们似乎就是冲你来的。我的孩子……也受到了……红雨的影响了,这雨太邪门了。”

    我哪怕现在跑了,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全屯子的里的人的性命,可都在这一念之间了。

    屯子口站了五六个人,这几个人全围着中间一个小姑娘,并且给她撑了一把白色的伞。小姑娘面对着红雨也不怕,依旧是俏生生的站立着。

    在她怀中,还搂着一名三四岁的孩子。

    这孩子已经长的挺大的了,被她娇小的身躯抱着,看着似乎都有点抱不住了。

    那孩子五官精致,大眼睛高鼻梁,却是蘑菇头的发型。

    是佘小宝。

    佘小宝居然落到了娇龙手里,我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它可是至阴童子。

    阿赞艾生前,曾经就预言过,这孩子若强大起来必定给它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没想到这样的预言,这么快就应验了。

    就听至阴童子佘小宝一字一顿的说道:“阎君大人,两幅美人图都在这个屯子里,我已经预感到了。您能一通阴阳两界,消灭杀死那个躲藏起来的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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