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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去那。”唐成没有异议，点头说道，“那里离这远吗？”
“还真挺远的。”王大贵微微皱眉，想了半天，这才对唐成说道，“让你嫂子带你去吧，你们带着这么多钱实实在在的发给我们，看着也不是坏人。”
“可是我这还一堆活计呢。”一直在一旁的缝纫机上默不作声工作着的王妻开口说道，“紧赶慢赶明早能完成就不错了，要是出去一趟，耽误了活计，明天人家就不用我了啊。”
“哎呀，我把这事忘了。”王大贵拍了一下额头，苦恼的说道。
“没事，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也行的。”唐成说道。
他知道这些穷人家的难处，工作上稍微怠慢一点，便会遭到不平等的待遇。轻则扣工钱重则丢工作，没有劳动合同更没有书面保障。这就是华夏，再苦再累收入再少的工作，都会有很多人争着干。
这很多人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团体，名字叫做社会最底层。
“她家是平房，连门牌号都没有，你找不到的。”王大贵摇摇头，还在想办法。
正在大家都在想办法的时候，外屋的门突然开了。
唐成回头一看，发现进来了一个姑娘。
之所以说她是个姑娘，是因为她实在难以找出一个女孩的特征。凡称得上女孩者，青春和活力是人们应该第一个跃进脑海的词汇，但是进门的这个姑娘，虽然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但是浑身上下却找不到青春的气息。姑娘长的并不丑，细眉大眼，肤色白皙，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身材却已经发育的很成熟，细腰乍臀，胸部饱满，更有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便是诱惑男人的利器。
说实话，唐成见到这个姑娘的第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将眼睛放到了那两条大长腿上。但是，在唐成看到这姑娘的脸上的时候，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眼神犀利，甚至可以说是怨恨。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竟会有如此怨恨的眼睛，就好像她正怨恨着这个世界，却又奋力挣扎着，斗争着这个世界一样。
而鼻下的那只本是性/感诱人的嘴唇，此刻却似笑非笑一般微微翘起，好似在讥讽着什么。
“爸，这是谁？”姑娘看了一眼唐成和石头，没有丝毫的怕生，便径直走到王大贵的身前，旁若无人的问道。
“雨璇，你懂点礼貌。”王大贵裂开干裂的嘴唇，不好意思的对唐成笑笑，“这是我女儿，王雨璇，你别看她个子高，其实她才18岁。”
“你好。”他对着王雨璇微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说实话，唐成很不喜欢王雨璇的那双眼睛，仿佛对身边所有事物都感到厌恶一般，和她对视，会让人感觉很不自在。但他刚才也听王大贵说了自家孩子的事情，可能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吧，三年前，十四五岁的年龄，还是个小女孩，就要眼看着这个不幸和不公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避无可避，翻身无力，也确实可能落下一些厌世的情感。再加上毕竟现在自己是客人，打个招呼还是很需要的。
“雨璇，你今天怎么中午就回来了？”王大贵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在超市做兼职，应该晚上九点多才会回家的。
“领班的远方表妹来了，人家有关系，我就只能被挤下来，失业了。而且只给我开了一个星期的工资，少开了三天的。”王雨璇轻描淡写的说道。再次转眼看了唐成和石头一眼，对王大贵问道，“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是好人。”王大贵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唐成的角色，这个一进门就给自己放到桌子上五万块钱，却只要求听个故事的男人，除了用“好人”这个词代替以外，他的确想不到更好的定义。于是王大贵便对王雨璇说道，“刚给咱家送来了五万块钱。”
“五万？”王雨璇有些惊讶，但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居然更加鄙夷和厌恶的看了唐成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倒是蛮阔绰的，这次会是什么把戏？”
“雨璇！”王大贵低声呵斥，“我说了，他们是好人，不是那群人派来的！”
王雨璇听到呵斥，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扫了一眼唐成，嘴角一撇，将讥讽浮在脸上，便不再说话。
“哎，有办法了！”正当唐成感到尴尬和厌恶的时候，坐在一旁踩着缝纫机缝制衣物的王妻突然说话了，“让雨璇带他们去不就得了，雨璇知道老赵家的路！”
“对啊。”王大贵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一般，“就让我女儿带你们去吧。雨璇，你带他们两个去你赵婶家，现在就去。”
“去干什么？”王雨璇很是警惕的看了唐成一眼，“赵婶的儿子又不在家，你确定要我带着两个陌生人去？”
“王雨璇，是吧？”唐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王雨璇的名字，然后微笑着解释道，“我叫唐成，我和你认为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我也不是政府的官员。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们这些受害者家庭送点钱花，顺便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帮你们打一场官司。”
“你是律师？”王雨璇挑着眼睛问道。
“不是。”一次笑着回答。
“那你凭什么和他们打官司？”王雨璇失望的说道，“他们势力很大，很有钱。”
“我也很有钱。”唐成笑着说道，“而且说不定，马上就能比他们更有钱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王雨璇问道，“别跟我说什么为了正义，我从小就不喜欢看动画片——尤其是国产的。”
“也不是单纯的帮你们。”唐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邪魅的笑着说道，“我和他们有仇。”
“什么仇？”王雨璇随口问道。
“他们要杀我。”唐成说道，“但是没打过我。”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王雨璇认真的看着唐成，眼睛里没了怨恨，也没有厌恶，没有任何的感情，“我带你去，现在走吧。”
“谢谢。”唐成微笑着道谢。
“等一下。”一直在旁边靠着枕头坐着的王大贵突然说道，“唐——唐成是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有些不好跟你解释，不过这个你不必担心。”唐成笑着对王大贵说道，“可能像你女儿所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和那些人是有不同点的。”
“————”王大贵不说话，他知道唐成还有下文。
“那些人欺负老百姓。”唐成继续说道，“而我，专门喜欢欺负他们。”
“唐成，走吧。”王雨璇看了眼唐成，摆头示意。随即便率先走了出去。
“王大哥。”唐成对着王雨璇点头，又对着王大贵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禽兽。”
说完，唐成也赶紧跟着王雨璇走了出去，石头跟在唐成的后面。
“先去老赵家？”王雨璇在门外等着唐成，见唐成出来，便询问唐成的意见。
“嗯。”唐成点头，“你能给我讲讲他家的事情吗？”
“遇难者叫赵多福。”听了唐成的询问，王雨璇直接就解释起来，“是工地的代工，说白了就是领班。事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楼底下清理碎料，钢架翻下来，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当场身亡。他的遗孀也姓赵，没有再嫁，带着唯一的儿子一直艰难的生活，现在他的儿子也在工地干活，是个力工。”
“那些人也去找过她们母女俩麻烦？”唐成问道。
“他们谁的麻烦都找过。”一提起这个，王雨璇的眼里又燃起了怒火，“那些人禽兽不如。”
“路远吗？”唐成点点头，不想让王雨璇总是沉浸在仇恨之中，所以开始打岔，“远的话我们打车去。”
王雨璇没说话，直接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矮身钻进了副驾驶。
“————”唐成对着石头耸耸肩，没有说话，也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上了车唐成才明白，为什么王雨璇如此利索的就打车了——路程还不是一般的远啊。唐成想，如果自己一直不提出要打车的话，难道她还要带着自己一路走过去不成？
一路颠簸，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偏僻。正当唐成怀疑自己被王雨璇卖了的时候，车终于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王雨璇下了车，对着也刚刚下车的唐成说道，“当初老赵叔活着的时候，就是从这里每天骑自行车去工地的。”
说完，便率先敲响了那漆黑老旧的大铁门。
王雨璇敲了三下，院子里面却没有声音。想了想，又加重了手劲，再次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声音。
“怎么回事？”唐成伸头问道。
“不知道，”王雨璇又狠狠的敲了好几下大门，铁板震动的声音非常震耳，“赵婶的儿子虽然在工地，但这个时间，赵婶应该在家里啊。”
“别敲了！”正当唐成疑惑的时候，临院的大门开了，从里面伸出来半个身子，对着王雨璇喊道，“他家白天没人。”
“怎么会——赵婶呢？”王雨璇问道。
“走了。”那个人缩回了那探出半个身子，关紧了大门，只传出了说话的声音，“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晚上你来找他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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