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爱笔楼 > 燕小侯爷宠妻手札(重生) > 35.第 35 章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爱笔楼] http://www.ibiquzw.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萧廿眸色一沉,丢下两人, 消失在院门前。

    府门不远处停着备用的马车, 他没工夫说明情况, 劈手夺了一辆,卸下车舆翻身上马便飞驰了出去。

    甄母被众人送回西院安置在床上, 府上各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宴席是吃不成了, 姜氏匆匆忙忙赶来, 看见甄母的模样, 捂着心口惊叫一声:“老太太怎么了?沈元歌, 你成日伺候老太太,她怎么成这样了你说!”

    甄闵瑶也吓了一大跳, 才要附和,却听坐在床边的沈元歌沉沉开口:“闭嘴。”

    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比之平日温柔更添虚弱,周身气势却强的迫人, 将甄景为都压了下去:“都闭嘴。”

    没人敢说话了。

    沈元歌疲累担忧又烦躁,心知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索性站起身, 去门口等着,却不想才撩开帘子,萧廿和钱老大夫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她愣住了, 钱大夫在萧廿的搀扶下, 脚不沾地地便到了面前, 跨进门槛,总算能喘口完整的气了,扶着后腰去指萧廿:“你这个年轻人!老朽…老朽差点以为自己是飞过来的了!”

    沈元歌眨一眨僵冷双目,便强迫自己迅速调整回了状态,朝老大夫道:“对不住大夫,实在是事况太急,劳烦大夫快去瞧瞧老太太。”

    钱老大夫察她神色,猜中七八分,忙掀了帘子进去,周围人赶紧让开,让他给甄母诊脉。

    端水,抓药,施针,一通忙活,甄闵瑶和甄闵瑄在里头哭哭啼啼,下人们里里外外的跑,鸡飞狗跳。

    沈元歌一只肩膀倚着墙壁,站在内卧旁侧没进去。

    萧廿陪着她,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沈元歌点点头,觉得脑子沉的发昏,抬手揉了揉额角,袖口落下一段,萧廿神色一变:“你手怎么了?”

    沈元歌动作顿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已经青青紫紫的布了一片,应该是甄母病发时抓出来的。

    沈元歌简单说了一句,道:“没事,两天就好了。”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廿眉锋蹙起,拉了她便往外走,在门槛前顿住,又折返回去,拦住一个婢女道:“你们这里有散瘀的药么?”

    沈元歌被摁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腕,瞧着萧廿给自己涂药,有些出神。

    萧廿本就生的剑眉星目,认真起来更是无以比拟的好看,修长手指带着薄茧,蘸了药膏抹在她手腕上,动作放的轻柔,眼底却好像漫着怒气和戾气,只是被压制住了,眸子变得越发阗黑,看不出情绪。

    沈元歌皮肤白,青紫瘢痕愈加显得触目惊心,有一处尤其厉害,萧廿生怕弄疼了她,不敢下手,沈元歌瞧着他,不觉伸手去抚他的眉心:“经常皱眉会生皱纹的。”

    指腹冰凉柔软的一点,萧廿动作一顿,反倒把药涂了上去,他收回手:“好了。”

    沈元歌抿抿唇:“谢谢。”

    萧廿不悦道:“沈元歌,你真是个傻子。”

    “我不喜欢熟悉的人对我说谢谢。”他又添上一句。

    沈元歌微怔,点了点头:“那我以后不说了。你就当刚才那句话是我替姥姥说的。”

    萧廿心里轻叹一声,抬起手来,想起上面还有残留的药膏,又换了一只,揉揉她的头顶。

    傻姑娘,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别人的事。

    在国子监接到消息匆匆回来赶到甄母处的沈兆麟掀开帘子,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脚步顿住,睁大眼睛,使劲搓了搓,才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的确确是萧廿伸出手去揉姐姐的脑袋,好像一下还嫌不够,又揉了揉。

    她竟然还没生气,没反抗?

    要知道沈元歌虽然性子十分温柔和顺,却最不喜旁人碰她的头顶,从小到大除了爷娘,一碰就生气。他还记得有次娘亲说笑时提起此事,说她五岁时家里来客人,把她抱在怀里哄,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就被咬了。

    今天见鬼了不成?

    沈元歌和萧廿听到响动,一齐回过头,看见沈兆麟瞪着眼睛望向这里:“姐姐,你们…”

    沈元歌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一撤,萧廿的手停在半空。

    正逢钱老大夫掀了帘子出来,沈兆麟和沈元歌的注意力便全放在了他身上,赶紧迎过去:“大夫,姥姥她如何了?”

    钱老大夫显也是累坏了,额上都是汗光,一开口便道:“没事了。”

    沈元歌闭上眼,大大松了口气,因为紧绷的情绪落的太多,竟有些眩晕,只听大夫说什么“你们竟然找到了那味药”“万幸万幸”“性命无虞,还是要好好保养”之类,沈兆麟一一应了,甄景为也出来,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出去,兆麟也出去了,外厢又安静下来,沈元歌站在那里,心还在怦咚怦咚的跳,可算是过去了。

    萧廿无声地拍拍她的背。

    祠堂里一片阴冷的死寂。

    仅剩的两个嬷嬷也被燕越斓清了出去,自己站在里头,一排排的烛火摇摇曳曳,气息诡魅。

    她不去沾那蒲团,直接跪在地上,瞧着火盆里的纸钱烧起来,一簇簇火苗在眼底跳跃,蜷缩,消失,再添上几张,周而复始,许久,她道:“景嵘,我来看你了。”

    祠堂里依然冰冷,牌位仍在远处立着,白烛淌下烛泪,什么变化都没有。

    人死如灯灭,应该的。

    燕越斓眼里没什么眼泪,黑的发空,慢慢道:“你走之后,我也嫁了个将军,可是比你差远了,还短命,没几年就死了,害我守了三年的寡,凭什么?我又不喜欢他,他又不是你。我没再嫁,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些年,我看上的男人,能从皇宫排到阊阖门。”她说着低低发笑,又像哭,哭不出来,“我就是想找个像你的,可找来找去,一个都没有,我想着,那便干脆找不一样的吧,早点把你这个混蛋忘了,那些文弱白净的,不一样好的很么。”

    “本来我都适应了,可一来这里,真碰见和你有点像的人时,又觉得这些年碰过的人都很恶心。”

    “到底不是你,不过大概,像你少年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有点像就成,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挑了。”

    说好了回来就娶我的,我这辈子,算是被你给毁了。

    她慢条斯理的把纸钱烧完,直到明亮的火盆里只剩下灰烬,才站起身,手指蒙住眼睛,再拿下来时,便又恢复了以往风情冶丽的模样,走了出去。

    燕越楼在外面,见到燕越斓出来,搓一搓胳膊道:“长姐,可冷死本王了。”

    燕越斓步下石阶,有人过来给她撑伞,这次她没有拂开,只道:“呦,怎么自己一个在这凄凄凉凉的,你的沈小白兔呢?”

    燕越楼:“呵呵,你的小野狼说再打她的主意就要弄死我。”

    燕越斓起初愣住,而后放声笑了出来,一双美目弯弯:“他要弄死你,你还真被吓着了?王爷好胆量。”

    燕越楼见她这般,也被激着了,冷笑道:“毛小子,仗着有几分身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偏是姐姐看上的人,本王还没法动。”

    燕越斓不给他留面儿:“只有几分么,你折了多少人在他身上了?这次跟你入京的暗卫,可都是顶尖儿的。”

    燕越斓冷哼一声,他当然不愿承认,即便他真想杀了萧廿,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他转身往西院走,边道:“姐,小心些,这小子藏的东西,多着呢。”偏偏还什么都查不着。

    燕越斓手指勾了勾下巴,兴味道:“这样啊,我喜欢。”

    燕越楼:“……”

    西院里,甄母刚刚恢复了些意识,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景嵘”和“景雯”,奈何太模糊了,没人听得清楚,后来终于清晰了些,叫的是沈元歌。

    此话一出,她床边紧紧围着的那一圈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还是不得不让开路,把外围的沈元歌让进来,沈元歌握住她的手:“姥姥?”

    甄母皱着眉,脸上现出悔恨之色,嘴唇翕动,又听不清在说什么了。

    沈元歌俯身将耳朵贴近,依稀听出仿佛是在说什么往事,却又不知到底是什么,只好看向众人,摇了摇头。

    甄景为也过去听了听,只是叹气。

    他道:“老太太呓语而已,都安生守着吧。”

    甄闵瑶站在人后,脸上现出担忧之色,掂起脚尖去看甄母,听见甄景为如此说,对沈元歌道:“那没你事了,快让我进去。”

    沈元歌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甄母脱离险境,现在已经达到了,没那个心思跟小姑娘计较,且人堆里又闷又热的头晕,转身便出来了,沈兆麟问她怎么样,她道:“说了些梦话,不过应该已经没事了。”

    沈兆麟瞧着她道:“我是在问你,姐姐,你的脸色很差。”

    沈元歌“嗯?”了一声,她从祠堂出来脑子便有昏昏的,但一直忙活着,也没当回事,现下听兆麟一提,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

    她眯了眯眼睛,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覆上她的额头,触感绵绵细细,冰冰的,片刻,萧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热了。”

    沈元歌反应迟钝地分析,今天从西院到祠堂,再从祠堂到西院,都是冒着雪跑的,甄母房中又太暖和,她穿的薄,出门时连斗篷都没披。

    综上所述,应该是受了风寒。

    她想清楚了,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萧廿见她这模样,沉声低骂了句:“该死。”他转头去唤春菱,那厢应声过来,“怎么了?”

    萧廿扶住沈元歌的臂弯:“她发热了,过来搭把手。”

    春菱一怔,赶紧伸手来探,发觉烧的烫手,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

    这还用问吗?萧廿扶额:“府上有软轿么,赶紧送她回去。”

    春菱慌忙应了一声,转头却见这里的人都围着甄母转,根本使唤不动人,姜氏他们更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沈元歌倒没觉得有什么,拦住他们道:“我没事的,那个,你们坐一会儿就行了。”

    沈元歌自己都没听出来,她说的话已经有些颠倒和含混不清了,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沈兆麟气道:“什么没事?我自己出去找。萧廿你看着姐姐。”他说完便往外走,到门槛却停了一下:“中山王?”

    燕越楼笑的很洋溢,仿佛早晨的事根本没发生,就差没喊他一声小舅子了,颔首道:“你姐姐呢?”

    沈兆麟眉目间却是冰冷和戒备,回看了萧廿一眼,从燕越楼肩侧擦了过去。

    他才出门,内卧的门帘便被掀开了,甄景为和姜氏带着其他人出来,埋着脸拱手见礼:“王爷。”

    萧廿守着沈元歌,冷眼瞧着他们,几乎要冷笑出声,现在反应倒快,不聋了,也不瞎了!

    燕越楼根本没正眼看他们,只道:“让让,本王来看元歌的。”

    夫妇二人会意的相视一眼,连连道好,给他辟开路。

    沈元歌手臂倚着帛枕,手指半蜷,眼睛微微眯着,因为发热脸颊两边泛着红晕,看上去困倦而迷糊,坐在木炕上不说话。

    燕越楼没走两步,萧廿的目光便转了过来,阴沉沉,冷冰冰的,带着锋芒。

    燕越楼觉得无稽,他堂堂一个藩王,难不成还怕一个孤零零什么都没有的毛小子么,可他的脚步还是不由得顿住了,好像他再前进一步,萧廿真会像白天说的那样要了自己的命——毕竟这与身份无关,他现在完全可以做到。

    这个少年发狠时,从他的眼底总能看到一种亡命之徒的味道。

    燕越楼在不远处停下,甄景为见到此情此景,拉下脸冲萧廿斥道:“你是在谁跟前做事的,这就是你见到王爷的态度么?”

    萧廿懒怠搭理他,他站在沈元歌侧前方,感觉自己腕上的缠带一角被人往后拉了拉。

    萧廿微微侧过脸,燕越楼也往后看向沈元歌,笑道:“元歌脸色不大好,不舒服?明天我找个好太医来给你瞧瞧。”

    沈元歌从萧廿身后露出半张脸,仍是那副虚弱迷糊的神情,耷拉着眼皮道:“唔,中山王来了,坐啊。”

    萧廿竟然往旁边迈了一步,让开了。

    燕越楼如愿以偿地坐到床几另一侧,沈元歌摸了个杯子,半递半扔地搁到对面,晃悠悠提起一个茶壶,给他倒茶:“舅父他们也真是的,王爷来了,都不好好伺候着,别介意啊。”她发着热,嗓子哑哑的,拖着长音,听上去慵懒而模糊,有点像醉酒。

    茶水倒进去,姜糖的甜辣味便冲了出来,这哪里是茶,分明是春菱发现她不好后才给冲上的红糖姜水。

    甄景为面色一顿,看了燕越楼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燕越楼嘴角仍微微翘着,看上去并不上心,反而听开心的:“好。”却闻哗啦一声,沈元歌突然失了劲儿,茶壶整个跌在桌上,壶盖摔出来掉下地,还碰倒了茶杯,热水全部扑了出来,浇泼在燕越楼身上。

    水还很烫,燕越楼没防备,嗷的痛叫一声,跳起来捂住手:“嘶疼疼疼…”

    他身后的侍从吓了一大跳,亏得反应敏捷,迅速跑出门捧了一把雪回来给他捂上,这才勉强受住,姜糖水却仍淋淋漓漓泼了他一身,寒冬腊月穿着夹袄,热水渗进去贴着皮肤,更加难熬,不得不揪着胸前那块,狼狈极了。

    除了萧廿,屋里所有人都慌了神,姜氏赶紧吩咐人去拿药找大夫,转头去斥沈元歌:“你冒冒失失的做什么?赶紧下来给王爷赔礼!”

    沈元歌斜撑在床几上,有点晃悠,睁不开眼:“我难受,没力气。”

    姜氏噎了一下,还没开口,便听她接着道:“我不是故意的,可你们怎么一个一个的…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才知道中山王进京的时候,你们可不是现在这个殷勤样啊。”

    甄景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口截住她:“元歌,你病得都开始说胡话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来人,抬一顶软轿来。”

    沈元歌半昏半醒的,当做没听见他的话:“舅父之前说四妹养过一只黏人的哈巴狗,是个…”

    甄景为睁大眼睛,惊怒喝道:“沈元歌!”

    即便沈元歌现在是真的不清醒,甄景为的反应几乎是直白地告诉了众人,他真的说过。

    “四妹”一词出口,燕越楼的脸色就变沉了。

    沈元歌不再往下说,沈兆麟回来了,拨开众人来到她面前,对萧廿道:“软轿找来了,就在外头。”

    萧廿立时搀起沈元歌往外走,燕越楼眸色沉冷,突然在后面喊道:“是个什么?”

    沈元歌轻笑一声,嗓音含含糊糊的:“是个恩将仇报的小畜生。”

    离开时,外厢里一片寂静。

    沈元歌被扶进软轿里,沈兆麟见她安顿好了,对萧廿道:“我再去请大夫,你守好姐姐。”

    萧廿应了,沈兆麟经过他身边时,压低声音:“小心中山王。”

    他颔首:“知道。”

    软轿被抬了起来,轻轻摇晃,可以听见外面人的脚踩在雪上的嘎吱嘎吱声,一下又一下,催人睡去,沈元歌没睡,她就是觉得头疼脸热,脑子却还清醒。

    那句话是她前世在中山王返回藩地之后偶然间听甄景为说的,可觑他方才吓成的那般模样,肯定是之前也说过。

    今天甄家人的嘴脸,她说不气那肯定是假话,丝毫不介意借着发热搞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对着咬去。

    不过她方才对燕越楼说的并非原话,甄景为说的是,四妹养过一只黏人的哈巴狗,是个狗杂种。

    自己处处不得意,只能在所谓的血统上找优越感了。

    沈元歌想起燕越斓白日控诉甄母的话,眼皮子略微动了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

    软轿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春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到了。”

    萧廿挥挥手让抬轿的人退下去,掀开帘子:“元歌?”

    在甄母房中时感觉还好,一路回到筠青馆,全身关节都开始发酸发疼,还越发鼻塞头沉了起来,只能用嘴呼吸,听见萧廿的声音,皱皱眉弯着腰挪了过去,萧廿见她微微张着嘴唇,眼皮沉重的模样,心里就揪了一下,扶住她的手臂助她出轿,脚才沾地,便托住她的膝弯,直接横抱起来,往房中走去。

    春菱想去搀她的手停在半空,睁大眼睛,险些摔倒。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姑娘走不动了,萧廿搭把手而已。

    上台阶时,沈元歌悬在半空的手抬起来,勾住了萧廿的脖子。

    春菱脚下一滑,扑在软轿上。

    萧廿把沈元歌抱进屋,放在榻上拉上被,凑近了问:“感觉怎么样?”

    沈元歌没迷糊,就是难受,道:“还好。”

    萧廿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垂目去看沈元歌,她也在看自己,丝毫不知道自己声音已经轻的像蚊子哼哼:“没什么事,我发发汗就好了。”

    萧廿心里气,忍不住抬手拍了下她的额:“越烧越傻。”

    分明生了副娇弱身子,嘴巴却和身体搭不上号,还逞能。

    他起身出去,转头看见春菱杵在隔断的屏风一侧,呆愣愣瞧着这里。

    萧廿脸上瞧不出异样,见她进了屋,过去道:“给她喂点水,再打盆温水擦擦身子,我先出去。”

    春菱听话地点点头。

    萧廿又转头看了沈元歌一眼,去了外厢。

    春菱不敢耽搁,叫了两个小丫鬟进来,拢炭盆,暖汤婆子,给她宽衣喂水,沈元歌没力气,也不想动,由着她们一通忙活,幸好动作快,不多时便重新躺在了被窝里。

    唔,脱了外裳和夹袄盖被子,舒坦多了。

    春菱拧了两条湿巾帕,一条覆在额上,一条给她擦着脖颈和手心,边道:“今天可吓死奴婢了,老太太那里才好些,姑娘你可别再有事啊。”

    沈元歌一边嗯着点头,一边暗叹身子怎么这么娇,避开了前世的那场久病,今天还是得到床上躺一遭儿。

    春菱揉着巾帕,嘴里嘟囔:“夫人和大小姐都是些什么人呐,要不是姑娘,老太太只怕都…”她叹口气,“老爷也是,那劳什子王爷和斓夫人一来,老太太都那样了,他竟然还跟供佛似的!”

    她语带愤懑,沈元歌眯着眼睛打盹,道:“嘘,小声些,管他们做什么,姥姥若是醒了别忘知会我一声。”

    春菱惊喜道:“姑娘,你醒着呐,刚才在西院里,奴婢还以为你烧迷糊了。”

    沈元歌嗯了一声,本来就是普通的发热而已,他们怎么一个个担心的跟什么似的。

    春菱放心了不少,松口气露出一个笑,却突然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凑了上来:“那姑娘,你和萧廿…”

    沈元歌撑开眼皮,眼前景象朦朦胧胧的,却仍能看到那丫头眼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好奇心的光芒,含糊着朝里翻了个身:“什么…哪里来的野人?什么野人…”

    春菱:“……”

    沈兆麟很快便把大夫请了来,给沈元歌看过之后,说是风寒侵体,冷热不调,加之心绪起伏太大,才至发热,开两幅方子便可,几人方松了口气,等把大夫送走,沈元歌唤了句:“兆麟,我这里有春菱和萧廿守着就行了。”

    沈兆麟会意:“姐姐放心,我去看着姥姥。”

    沈元歌点点头:“醒了别忘知会我一声。”

    沈兆麟走后,春菱看看沈元歌,再看看萧廿,把药碗往萧廿手里一塞,扯出一个笑来,往外退着道:“那个,奴婢去找翠儿她们讨论讨论明天姑娘好吃什么,得先走了,萧廿你待着啊。”

    沈元歌哎了一声,春菱却转身便消失在了室内,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房中变得静谧,偶尔能听见炭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萧廿将勺子递到沈元歌唇边:“张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