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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花如瘦 > 章十二 铅华弄妆欢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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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仙郡主贴着廖晙的脸,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廖晙依言缓缓闭上眼睛,脸色惨白,仿佛死去。

    ……

    国公府。

    一片热闹之中,人群喧闹,只见扬仙郡主缓缓从正堂走出,面目无神无喜,走到大院中央,姿态优雅,美艳绝伦。

    忽然间,一大群彩色美丽的鸟儿从两侧飞出,衔着花枝飞旋围绕在扬仙郡主头顶,花瓣花枝化雨落下,整个院落因花朵铺成漂亮的毯子,扬仙郡主身上盖满了这些花瓣,花香扑面,众人惊叹,鸟儿仍旧盘旋,鸣声似歌,飞旋的身姿优美如舞,这突然出现的一份特殊礼物,鸟儿忽推一旁,只见一只更漂亮的鸟衔着花环飞至扬仙郡主头顶,将花环放落她头上,仿佛放置她的王冠一样。

    此时此刻,扬仙郡主再也忍不住掉眼泪了,泪珠断线般颗颗坠落,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她抹抹眼泪,笑道:“见笑了,各位。”

    众人也知道这是扬仙郡主与廖晙感情的见证,其中有有女子发出了艳羡的惊叹,有多少女子都梦寐以求这样的时刻,山盟海誓都比不过此刻。

    扬仙郡主赔笑道:“多谢各位光临小女子的生辰宴,十分感谢。”众人推礼笑着,看着扬仙郡主落落大方,不由得点头。

    不远处的花如瘦目光沉静,嘴上却说着:“廖晙多用心哪,可见他对郡主爱之深切,这不都是所有女子羡慕的吗?”

    纪源衣也道:“这便好了,两人相安无事无恙。”

    花如瘦身后的杨子因拈起花如瘦头上的一瓣花,收入怀中,露出满意的笑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

    还未就宴,也不见廖晙人影,齐国公和扬仙郡主命人去找,找遍了整座国公府,也不见他身影,又不想和说一位姓月的姑娘找他,可是没多久了,廖晙的死讯传来,他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找到,被抬到国公府大院中,一刹那,喜事变丧事,扬仙郡主抱着廖晙的尸体哭作泪人,大家惊讶连连,愤怒至极的齐国公派府中武人将国公府守住,将所有宾客困在院中,显然是怀疑其中有人害死了廖晙。

    其中有人叫嚷:“齐国公,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在怀疑我们害死了你女婿吗?”

    “可是我女婿偏偏就这时候死了。望各位谅解,说不定凶手就躲在其中。”齐国公不改威容,却也流露出了经年的苍老和心疼,这对他是多大的打击。

    众人表示出谅解。

    不久衙门的仵作来验尸,廖晙的伤口已成黑色,仵作说有人在剑上抹了毒,并不烈,但很罕见,本不致死,但由剑刺入,便成如此样子。

    毒查出来是幻息沉璧,出自万花门。

    人群一片惊呼,竟与万花门有关。而此次万花门并没有派人过来,嫌疑更重了,又想到那位姓月的姑娘约见廖晙,许是那月姓之人使用了万花门的幻息沉璧,大家都知道,月季山庄是万花门下一庄,也是月姓之人,那位月姓的姑娘没有显露真容,但她脖子上的红色花瓣胎记便是透过纱巾也可以看到,这个人就是月潮心了,仙主宗四君之一,仙主宗的人用万花门的幻息沉璧,其中关系不言而喻。

    齐国公不再强拗,仍是为众人安排膳食,扬仙郡主不肯吃饭,陪着廖晙在房间中,帮他擦身。

    国公府撤下彩带,本要换上素缟,可扬仙郡主偏不肯,许是伤心过度,不愿看到此情此景。

    扬仙郡主房外不远处,花如瘦孑然静立,一眼望尽春寒秋悲,廖晙死了,尸体这么放着,仵作又验出了毒,廖晙被害的消息不胫而走,全扬州的人不仅惋惜这对夫妇,而且对有嫌疑的万花门深恨。

    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却落入了纪源衣的眼中。

    横冲过来,纪源衣一把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无人的树下荫丛中,在这无雨无晴的阴天,更显阴冷。

    她甩开纪源衣的手,抚转手腕,生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杀死了廖晙?”纪源衣疾言厉色,俊容也变得扭曲。

    “你疯了吧!我一整日都没有出过齐国公府,更是被你盯着,怎么空得出手手脚去害人!”花如瘦怒瞪他,反驳他。

    “但是你一定用了别的办法,对不对?你有不在场证明,别人自然不会怀疑到你。”

    “你可听清楚那仵作的话,万花门的幻息沉璧,姓月的人,月潮心,我告诉你,廖晙原名叫叶寻,是万花门的暗探,他可与仙主宗的月潮心有着不浅的关系,你为什么非要诬陷我?”花如瘦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柳眉竖目,杀气泄露。

    “他人都死了,你当然可以胡诌,谁也没见着廖晙是怎么死的?,你曾说过你要杀他,只有你的嫌疑最大,最可疑。”纪源衣斩钉截铁道,认定了他心中那个念头。

    “不与你争辩。”花如瘦瞥了他一眼,将要转身离去,纪源衣伸手变爪抓来,花如瘦横眼低头转开,抬手抓住他的手,往前一拉,便抓住他的手腕,往前抛起,纪源衣灵活滑出,退了几步,目光一寒,再次袭来,两人拳脚相加,互不退让,都未曾败落。

    纪源衣一时平手化剑劈来,掌力破风剪叶,一时拢作重拳,劲力非凡,没有了剑,他的拳脚功夫也十分厉害,两人以前也交手过,只是这一次不同以往。

    花如瘦见招拆招,剑掌劈来,她便十指化刀,重拳袭来,她也没有硬碰硬,以柔克刚向来是她的拿手戏,此时她掌风划风如水,四两拨千斤,将重拳破开。

    短短时间,他们已过了数百招,内力横冲直撞,头顶的树不免深受其害,被震落了许多叶子。

    饶是如此,两人都留了后手。

    花如瘦眼一横,手夹住几片树叶便退步射出,树叶仿佛是她手中的飞刀,刺破了空中落叶,直直朝纪源衣而去,他也不敢空手接叶,就在那一瞬间他倒腾飞腿,踢出了叶子,叶子竟插在花如瘦身后的树上。

    两人目光绞在一起,彼此寒冽,暗中激斗,一目一瞬,叶叶翩跹,在他们眼前飞落,强息波动,空中落叶也不由得一滞才落下。

    纪源衣暴掠而出,身姿矫健,动作落花流水般打出,接招的花如瘦近身搏斗也十分强悍,在她数年的杀手生涯中多是近身搏斗,两人一时间难分胜负。

    两人目光一对,各退一步。

    纪源衣勾唇:“平手。”

    “那你还想打下去吗?”

    “现在我没空,不过我会找到证据的。”纪源衣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叶落,人走。

    纪源衣离开了。

    叶仿佛在哀诉廖晙的死亡,连天也不愿意晴。花如瘦额头贴着树,苦笑道:“没事的,他没有死,他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整日整夜,国公府斗沉浸在哀痛中,过了一日,扬仙郡主准备把廖晙下葬,不作喧哗,葬礼简单,来参加喜事的人变成参加丧事的,心情亦是难以言表。

    当日,齐国公当众宣布了两件事,一件事便是几日前的盗窃一案,与仙主宗相关的东西;另一事便是廖晙的死因,廖晙本是万花门的暗探,潜入齐国公府为婿,但弃暗投明,被仙主宗与万花门联合绞杀。

    众人哗然,但没多久消息便传遍天下,万花门的名声急剧下降,齐国公本是威望很高的人,由他说出,无人不信,仙主宗也成了众矢之的。由此,齐国公府极度戒严,增派了不少高手的保护。

    廖晙下葬后,扬仙郡主仿佛失去了灵魂,整日以泪洗面,直到花如瘦第二日来找她。花如瘦俯身擦干了她的眼泪,微笑说道:“不哭了,你既与国公说好,等廖晙醒来你们便去西域吧,那里的瑶空台我会交给你,从此你就不再是郡主了。虽然这个方法会对廖晙有伤害,以至于让你如此伤心,但过了这一劫就没事了。”

    她曾与扬仙郡主长谈,便是那天改变了主意。与其让她永远守着扬仙郡主的身份,还不如做自己,她当初被封郡主也不过是朝廷希望她父亲能坐守扬州,保得太平,现下她父亲已决然就在扬州,并同意她的主意,从此山长水阔,海角天涯,与廖晙相望相守。

    “嗯,本来我爹也还不放心,自从娘亲走了后,他总是恍惚,他愧于没有照顾好我,更不希望这个身份禁锢我,所以,不久后我会传出抑郁而的消息。”

    “也好,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一路平安的。”

    “对了,阿瘦,谢谢你,虽然这样给我父亲添了麻烦,但还是要有个了结,你们便多帮帮我父亲吧!”

    “嗯。”

    “还有一次,忘了与你说。”

    扬仙郡主将廖晙那日与她倾心吐露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花如瘦,包括花空缘的所作所为,花如瘦听着面无异色,但袖中的手却越握越紧,积压多年的恨意不经意流露四肢,心中不禁呼唤多年逝去的娘亲荼雪枝:“娘亲啊,直到死你还念着他,我这个父亲只是为了他的野心不惜将你一同杀了,‘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你总你念着这句话,我的名字便是你的思念。可是这种人真的不应该得到报应吗?”

    “我知道了,我稍后便带你去掘墓,停尸闭息不可过久,我在幻息沉璧中放入了假死药和其他恢复的药,此时赴宴的人带着消息走了,应无人打扰我们了。我想着我母亲的悲惨经历,总应该成人之美,我不如成全了你们。我本来是要杀廖晙的,但我总有柔软处,这样也算完成了任务。”花如瘦已和扬仙郡主交心,有些事情便告诉了她,包括她的身份和计划。

    花如瘦又继续说:“你暂时准备一下,我去安排人手。”

    回到房间后,花如瘦一愣,只见萧皓庭直直地站在中间,神色颓败,看到她的一瞬间眼中燃起了光亮,三两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他的心不安地跳动。花如瘦本欲推开,萧皓庭反将她抱得更紧,声音颤抖:“阿瘦,你嫁给我可好?”他直接表明心中想法,不知为何变得这么直当。

    花如瘦道:“师兄,你怎么了?你已经有婚约了,阿瘦与你,已无嫁娶的可能。”

    萧皓庭道:“不,不,你也心念我对不对,不过是怪我有了婚约。那次我回家,我母亲并未病,只是花夕龄来了,母亲很是喜欢她,叫我陪着她,有一次花夕龄与我喝酒,不想有酒中被下了药,我们……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局,我也不知道是谁下了药,但我父母勒令我们两个月后成亲,说我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就必须负责到底,不然对不起花家。”

    “可我……对不起,阿瘦,我不得不娶她了,我还是爱你的,你一同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不会让你受苦。我们是师兄妹之间那么多年,看你成长,你出落得如此娉婷,我的心尖上惟有你啊!”说罢,萧皓庭狂乱地吻着花如瘦,吻她柔美的发丝,唇移到她的额头上。

    花如瘦将他推开,狠狠甩了一巴掌,连同她对花空缘、花家的恨意,发泄在他身上,冷很一声道:“够了,你既破了你的誓言,我即便还心念你也不会再嫁给你的。你明知道我芥蒂花家,不喜欢花夕龄,我绝对不可能有她共侍一夫的。”

    “十岁那年你我初见,我确实感念你对我的关爱与爱护,那份爱护对我来说不轻,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的笼络,在师门的时候你将我视作对你萧家有利的人,想将我收入萧家,可是我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事,而花空缘对我母亲便是如此,她没有什么用了便一脚将她踢开,将来若有一天我对你不再有利,你定然也会如此,现在我对你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花如瘦把话说得很明白,冷情乃至绝情,心绪中搅动着多年来的情绪,一触即发。

    他求着她:“我不会是这样的,将来我的身体心都交给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阿瘦?”

    花如瘦冷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自己与她做了那等事,我即便是再恨,又何妨不再做一桩成人之美的事。从此之后,我们只是师兄妹。两个月之后,我会亲临你与她的婚礼。你也莫再纠缠我,那些情愫、我与你的情情丝也便断得干干净净!”她仰头往上看,心间一丝沉痛闪过,做如此决定又何尝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毕竟她与他之间曾走过爱意,如今断的干干净净,说得清清楚楚,她也便少了情感的羁绊。

    “不要,阿瘦!”萧皓庭竟冲她跪了下来,求她原谅,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便是莫大的情意,他对她爱极,心中的冲击几乎将他的信念冲垮。

    花如瘦仰着头,眼中氤氲,低喝道:“你走,我们还是师兄妹,莫怪我对你断情绝义,不认人!”

    她如此说,萧皓庭只得离开,终于,他那一脸的灰败再也掩藏不住,心如死灰。

    不久,便离开了扬州。

    等萧皓庭离开后,花如瘦抬手抹了抹眼睛,一团水,曾经的爱意化作泪水永远逝去,她的心也沉也痛,可她就是抑制不住这样狠狠对他,有些情意就这样轻易而痛苦地放下,她才知道什么是心如刀割,原来她也是爱过他的。

    想着还有正事要办,花如瘦出了房门,见纪源衣已不再府中,杨子因也不知去向,遂寻扬仙郡主带着偓佺阁的人手去往廖晙的墓地,深山老林中,这是齐国公的地产,少有人烟。

    各类工具准备妥当,众人便开始动土,很快棺材露出,打开时廖晙还是一副死人面孔,十分煞眼。他们将他抬出,置于搭好的棚子之下,花如瘦检查他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之前的幻息沉璧也发挥了功效,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花如瘦手按在廖晙的胸口上,凝神输入真气,有了片刻之久,果见廖晙慢慢睁眼醒来,仿佛死而复生,重见天日。

    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尤以扬仙郡主为甚,她贴着他的脸,含泪笑着:“幸好,你活过来了。”

    “苓儿……”廖晙有气无力地唤着她的闺名,单苓。

    花如瘦说:“没说话,你还很虚弱,待会我们要去见齐国公,你先调息一下,吃点东西。”说罢,便将恢复气血的药丹塞入他口中,又吩咐偓佺阁的总管:“总管,你让人将这里理一理,回阁后给我准备十来个高手,到这边来,待会将他们护送去西域的瑶空台。”

    “好的,姑娘。”

    等廖晙调息后,恢复了一些气血,换下寿衣,穿上粗布麻衣,随她们去了不远处的木屋,齐国公在那里等他们。走的路上,廖晙也知道了事情的始终,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从此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齐国公和他女儿女婿真情话别,有太多的事情说不完道不尽,太多的感情倾泻而出。在屋外守候的花如瘦不由得勾唇微笑,心想这也算做了一桩好事,不管哥哥怪不怪,她都不会后悔的。

    即将离开,马车备好了,衣物银钱一律也备好了,花如瘦也把瑶空台令交给单苓,嘱咐他们二人:“你们换了新身份后,少来中原这边,那边的瑶空台交给你们经营,日后我去西域便会来找你们的,齐国公我也会让瑶空台和偓佺阁保护的,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危的。”

    听至如此,单苓廖晙夫妇朝她一跪拜谢,“多谢姑娘了。廖晙这一死,万花门再也拿我没办法了,我也确实不想参与这些事,只想与苓儿好好在一起,另外,这封信记录了万花门和仙主宗的一些事,还请姑娘收下。”

    收下信后,花如瘦道:“偓佺阁的高手会扮成车夫商人奴婢,一路保护你们的,你们走吧,不久后郡主抑郁而终的消息会传出的,那时你们便真正自在了。”

    目送马车队伍驰出山林,往西域方向去,花如瘦怔在原地许久,齐国公与他的武手回了府上,偓佺阁的人也离开了。花如瘦因想着一些事,独自在外游荡。

    现在时辰不早,她还是不想回偓佺阁。这些事情,又是她不平凡的一生中的一抹亮色,一日之间,她游梭在天地之间,尝过爱恨痛苦,悲观离别,她觉得有些疲倦,比杀人还要累。

    阳光暖煨,花如瘦忽然立定,秀颜肃穆,她耳朵极其敏锐地听到脚擦树叶的声音,人数不少,她定下心神,眼眸微眯,一众黑衣未蒙面的杀手操着刀剑落在她周围。

    “竟来的如此之快。”花如瘦低声冷笑。

    领头的男子剑指花如瘦道:“一日之间,仙主宗与万花门毒杀齐国公之婿传遍江湖,齐国公是朝廷之人,我们动不得他,可是却能杀了你这个始作俑者,顺便你一道把偷来的东西交给我们,哼,惹怒我们仙主宗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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