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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大家吃的很简单，午后李氏就去厨房准备年夜饭，不知不觉就到了天就渐渐的黑了。牡丹忙把每间房间的烛火都点燃了，家里人口虽少，却也摆了不少年夜饭。鸡鸭鱼肉，无不毕陈，当中还放了一只烧的油亮的猪肘子，素菜中必有黄豆芽，叫“如意菜”。
过年的饭菜是难得的丰盛，李氏夹了一筷子菜在牡丹碗里，叫她好好补补，还说等秦桐回来，也好为秦家开枝散叶。
牡丹自醒过来之后，李氏是第一次为她夹菜，似乎也是真把她当一家人看了吧。
牡丹笑着拿碗接过来，也夹了个春卷在她碗里，“娘，你也多吃点。”
秦郁忽然道：“娘，大哥走了几年，就一点信儿也没有吗？”
听他提秦桐，李氏心里年有些难过，大儿子不在家，只留他们娘俩个挨日子着实清苦。她暗暗抹了把眼泪，低声道“你大哥会回来的。”
秦郁没再说什么，低头默默吃着饭。
牡丹今天胃口还不错，吃了一个豆腐皮包子，三个素蛋饺，又吃了两个没放猪油的芝麻汤团、一碗甜羹，小肚子就鼓起来了。秦郁倒是没什么胃口，低着头看似往嘴里扒饭，半天却也吃不下多少。
这时门外响起了爆竹声，秦郁忽的站起来道：“娘，我要去看烟花！”他抬腿就要往外面跑，到了门口又停住对牡丹挤了挤眼。
牡丹知道这是要叫她一起，她望向李氏，李氏居然点点头，“去吧，早点回来。”
牡丹欢快地应了，跟着秦郁跑了出去。她也好久没看过放烟火了，倒真想体会一下这村里的烟火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已经还不到半夜，放烟花的人家不多，等到半夜的时候，那烟花爆竹声几乎是绵延不绝。不过秦家今年没买烟花爆竹，也只能看别家放了。
秦郁拉着她爬上了村西的草垛子，这里位置高，正是看烟火的好地方。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盈盈挂在枝头上，映衬着下面无数的灯火，有一种静逸的美。
两人一起注目村中万家灯火的热闹，盏盏灯光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婉蜒而去，无穷无尽。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喧闹而和平的夜。
夜里寒凉，秦郁从后面用长衣把她整个身子包裹住。他靠她很近，嗅着她发丝上面淡淡的皂角香气，一时心神俱荡，她从来不用头油，也不涂抹香粉，但身上的味道却甚是好闻。
一时神思，牡丹也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样子有何不妥，只觉身上暖暖的，让她思绪飞的更远。她想到了京城，想到了往年过年时的情形，那时候每一天都是热闹非凡，家里人来人往，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清冷冷的。可即便再热闹却总暖不了她的心，倒不如坐在这村前的草垛子，有一种安逸之感。
两人都静默着，忽然，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寂静。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
啪！一朵“花儿”在空中盛开了，绽放了。
“啊，好美。”牡丹惊叫一声，那烟花燃放的方向正是村里富户王家，他们家有钱，每年都会花许多钱买烟花。此刻站在草垛上，登高望去，竟是最好的欣赏烟花的地方。
朵朵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照亮了夜空，定格在了他们的心里。多么美丽啊！在短短的一瞬间，花儿熄灭了，枯萎了。一切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一刹那的美丽却成为了永恒。
这时耳边响起秦郁轻动的好似潺潺流水般的声音，“牡丹，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牡丹回过头，看他身子前倾，几乎靠在她身上，不由往前动了动。她以为他叫她出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却原来是要说这个吗？
她低声道：“你我本来就是一家人了，自要彼此照顾的。”
秦郁有些急切，他想表达，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一时却又不知怎么表述。今天听李氏说秦桐会回来，他心里就有些不安和难过。那不是他的哥哥，那是秦郁的哥哥，可是那个人一旦回来，就会要把他珍爱的人给抢走了。
他不愿，真的不愿。
可是让他如何对她说？说自己喜欢她，说他想娶自己嫂子吗？
做了她的小叔子，可以更近距离接近她，但无形中却又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他和她成了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便只是稍微亲密一些，便会惹人闲话，在后面戳他们脊梁骨了。上一回下雨过水坑的时候，他扶了牡丹一把，被村里年长的大叔看见，就教训了他好一通。说他马上是要考功名的人，要谨守礼节。
他和牡丹还没有什么呢，一个不相干的大叔都管得这么宽，若真是表露了心意，也不知为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终归是女子，比不得他的。
犹豫着刚要说点什么，忽然一群孩子从村口跑了过来，这附近有个打谷场，正是放鞭炮的所在，往常村民们都常在谷场上放烟火。这会儿天黑了，肯定人会越来越多。
他知道这地方已经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率先从草垛上跳下去，然后伸手在牡丹面前，等着拉她。
“郁哥儿，你在这儿呢？”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秦郁回头，见是村里几个青年，正一排站在一起，笑着看着他们，那说话的是他关系最好的哥们董辉。当然，这是秦郁的哥们，不是他的。
秦郁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管他们，只把牡丹从草垛上拉下来。
后面几个小青年吹起来口哨，有人笑道：“哟，这小叔子和小嫂子在这儿做什么呢？”
秦郁脸色一变，倒是牡丹笑吟吟道：“彦哥儿，昨儿我还看见你拉着你嫂子袖子撒娇呢，让你嫂子给你买个兔娃娃，你倒说说你和你嫂子在做什么？”
那彦哥儿名叫李彦，今年也是十三岁，他爹娘死得早，是他嫂子把他带大的，他嫂子比他大十二岁，平时对嫂子跟对亲娘一样。这会儿被牡丹拿出来说事，不由大恼，怒道：“你胡说八道，我和我嫂子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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