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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漠无边的璀璨世界中,迎风而立的诸王,眼睁睁看着那只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它眼尾上挑,好似女子轻扬恣意的笑,可只有四位至强者才知晓,那眸中视苍天万物为刍狗的漠然意——冰冷、无情!
诸天星辰飞速朝着那眼睛汇聚,红的绿的紫的白的······似风沙翩飞,很快便凝聚成了数万年来,他们护持、敬仰、拱卫的那人。
折丹!
她至高至大,站在大荒之间,头顶苍穹尽头,脚踩星云深海,无数七彩流光的烟尘围绕着她旋转跳跃,似乎在欢呼王的归来。
在这一刻,什么缘由,什么阴谋诡道,都不再重要。
那由整个大荒星辰组成的王,伸出手来朝广渡君四人捏来。
天门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光芒,锁链飞速拉扯,广渡君反应过来,尖叫道:“快进门!!!”
四位冠绝大荒的王,在折丹的手中好似四只随手便能被捏死的虫子,惊慌逃窜,从前避如蛇蝎的永生门,竟然成了他们唯一的救赎。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走,她不同意,谁能走?
巨手在空中随手一挥,将四只苍蝇握于手中,就要捏碎,一抹淡影从黑暗中越过,在场间刮起大风,须臾,四王便被抛去天门之内,徒留四具尸体。
两只大荒之眼漠然盯着突然停留下来的风,似乎皱了下眉。
她一皱眉,宇宙之间便刮起了一场意,世之生灵悉数听见:汝······
未尽之言,显示着她似乎有些困惑。
楚辞立于星云间,头顶黑伞,脚踩一粒旋转不停的蓝色圆珠,身后是或重伤或迷茫的轩辕重、寅离、小相柳、月无疆与帝青。
他躬身施礼,言辞间确实不容置喙的强硬:“也算是故旧之识,何不放我们一马?”
这一言似乎戳到了至高之神的痛处,她的长发飞舞,站在大荒尽头的身子挪了一步,这一步,便至楚辞之前,一掌挥出:“妄想!”
她要湮灭的人,谁能求情谁能活?
楚辞眼瞳微缩,心知避不开,身后站着众人的他,决心以肉身强接,岂料眼前一花,一名墨衣女子已经一掌挥出,死死顶住了折丹这灭世一击!
楚辞借此机会脚尖一点,脚下蓝色圆珠瞬间裂开密密麻麻的纹路,一股绝强的,不属于大荒气息的冲天意迸发而出,遁着折丹的气息汹汹攻去——她记得!
记得这股将她打的死去活来的气息!
楚辞眼见她要跑,劈手死死抓住,沉声道:“不自量力!”
也不知他怎生作为,那蓝色圆珠所化的风暴在他手里瞬间焉了,炸裂开来化作一场烟雨,滴滴答答在众人脚下落出一个巨大的黑色通道。
楚辞一掌将众人推下去,目露泪光:“今生能遇见你们,遇见老师,我很······”
铺天盖地的血液将帝青的脸糊成一团,他根本听不清楚辞后来说了什么,只觉神魂俱裂震荡,一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力量袭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辞重伤,喘息着盯着天空中争斗得看不清身影的两人,很明显,牧千秋落于下风,如此下去不消多久,必败!
他喘了两口气,尽量提高声音:“大荒之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
“有新人来啦······哈哈哈哈!”
城池张灯结彩,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女人们敲锣打鼓,望着云层滚滚雷光不休的天空,喧嚣的声音戛然而止,活似被掐死的鸭子:“啊······啊······啊······“
······
“也就是说······她忽悠着所有人,先是干掉了我大儿子,再借小儿子干掉了我,然后把你们一锅端了?”
男子坐在堂前,脚下跪着四人,莫不是面色如猪肝,期期艾艾不知所言——长兄如父,犯此大错,不跪着难道还想乞巧讨好?
老九站在边上略微有些尴尬,想安慰吧,好像安慰谁都不合适——重点是这几个傻逼,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能耐啊!”,君王揉揉眉,带着几分夸赞的语气却叫众人身姿跪得更挺拔了。
“我那儿子呢?拿出来我看看?”
广渡君颤巍巍,从袖子里掏出个圆球,双手奉与祝时乙:“君上······”
透明的球体内,云沙缭绕,星象环生,眼看着没死绝,祝时乙一乐:“也就是说,你们干掉了自己的神王?了不起!”
“难道我死的时候没交代后事?我不是说了立他为东荒新帝吗?”
东荒大帝脸上有一瞬间的异色:“莫非······你们认为我有私心?”
众人:······
南凤垂头丧气,心道妈的朱獳那个傻逼······
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过分解读领导意图,反而会创出滔天大祸······
话不投机半句多,祝时乙捏起小球,揣进怀里,随意挥挥手:“自去安置,没事别来扰我!”
这就是很委婉的叫大家滚了······
···
···
祝时乙捏着圆球,感受着内里的星云,微微拧眉:“怎会少了一部分?”
想了想,他安慰圆球道:“算了,反正你也是个缺心眼儿的,少一部分就少一部分······”
他从柜子里翻出个瓷碗,将圆球放置其中,将它端到窗边,寻了个好位置:”这里能望见湖那边的风景······“
他轻轻摩挲着圆球,娓娓之声在窗边飘起,越过湖面,飘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这本来就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天地第一次开篇之时,有一些生灵犯了一些不可饶恕的错误,死不认错。
可当他们想认错的时候,才发现世界已经很宏大,再也不是认不认错的事了······
······
小童睁着金色的双瞳,懵懵懂懂道:“爹爹,认真认错也不行吗?”
男子将孩童抱上膝盖,摸摸他嫩白的脸蛋,轻声笑道:“认错归认错,可是也要看人家接不接受啊!”
“又不是只要认错,别人就必须原谅的啊!”
小童有些不解,两只小短腿在父亲腿上踢来打去,稚声道:“要是我遇见了她,我一定会好好跟她道歉,求她原谅的!”
父亲失笑,逗他:“那要是她心胸狭窄,就是不原谅呢?”
小童歪着头想了想,像是想到了好办法,眼睛一亮:“那我就跟她撒撒娇,她那么喜欢我,一定会······”
一定会怎样?
小童突然心酸难耐,眼泪流不停,扑在父亲怀里哇哇大哭:“爹爹,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痴儿······
男子拍拍他背心,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就那样一直拍一直拍,拍到他睡着,拍到他醒来······
有些事,早已在无限循环的世界里,重复千万遍。
你算我也算,最终还是你赢了······
······
黑子大人提着两壶酒,对垂涎三尺的老九视而不见,反是绕过两条街,朝着新来的几户人家走去。
“砰!”
他一掌推开新门,举起手中酒:“来来来,我们九兄弟终于得聚大半,也算是个喜庆日子,喝酒喝酒!”
混沌九子——婆娑建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凤凰、蠃鱼、相柳、九尾,除了蠃祖,这城池收了八位······
南凤叹口气:“你们来的最早······过去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便详细说一说吧!”
黑子大人唾弃道:“当了几天帝王,还真要把心操碎啦?来了就好好享受永生的快乐,别的事儿,别想!想多了头痛!”
话虽如此,酒过三巡后,南凤还是从黑子口中拼凑出了一些东西。
他倚窗而立,满面愁容:”人······又怎能算的过天呢?“
···
···
广渡君涉水过深渊,遥遥朝东荒大帝拜首:“见过君上!”
祝时乙招招手:“过来坐!”
说来也奇怪,他一招手,广渡君那顶天立地的雄伟身姿,便立时娇小了起来,她张张嘴,走过去——东君之伟岸,如何言测?
祝时乙沏茶给她:“孩子在睡觉,小点声!”
茶水袅袅,祝时乙与祝余七八分相似的脸庞在其间若隐若现,他端起茶杯浅尝,低沉之声渐起:“第一个轮回,她杀了临渊!第二个轮回,杀了朱雀!第三个轮回,杀了青龙!第四个轮回,杀了老九!第五个轮回,便是如今这般模样,我、凤凰、相柳、玄武,一锅端了!“
他隐隐有些佩服:“我初年见她之时,她懵懂不谙世事,到如今智计冠绝大荒·····成长的好快!”
广渡君微微纳首,像是对祝时乙施礼:“君上受苦良多!”
祝时乙哂笑道:“不过是汲汲妄生罢了······”
他想起那片小世界的无数坟茔,心中说不出来是怅然还是难过,只道:“建木一族,生来便只一支······不论是过去无数年我捏造出来的祖辈,还是迷惑众生的枝丫······你说,他们到底是真实的存在,还是只是我一时的幻想呢?”
他口中之言,若是传出诸天,必定要引起滔天巨浪——偌大东荒,无数传承,竟然都是他一人所造的幻境!
无论是东荒上溯无数代的辉煌,还是近在首顶的祝以尊、祝灵域,都不过是从婆娑建木上掰下的枝丫,编织出过去未来······
这个问题广渡君无法回答,她的目光穿过幽深静谧的湖底,落在昏昏沉沉的某处,低声道:“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祝时乙身姿一颤,抬首看她,面目渐渐苦涩:“是呀,我们何尝不过只是一场幻影呢?”
广渡君收回目光,郑重道:“她现在犹自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可她何其聪慧,总有一天她定然会真正醒来,届时整个大荒顷刻便要消失······不论坑蒙拐骗,想想办法吧······”
祝时乙沉默了许久,待茶水微凉,叹息道:“我想想吧······”
广渡君何时走的他不知道,倒是隔壁小小祝余醒来,四处找他将他叫醒。
他疾步打开卧室房门,看着小小的孩童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走过去给他一个拥抱,温声道:“怎么了?”
小小祝余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颤声道:“做噩梦了······”
想来他是害怕到了极点,因此一下午都不撒手,祝时乙走到哪他跟到哪儿,于是做父亲的索性将他搭在背上,时时刻刻背着。
孩子还小,总归是要吃东西的,于是素手不染纤尘的东荒大帝,也开始洗手做羹汤······
清风来,将湖面沾染起了一些褶皱,也轻击得门框来回扇动,清风沿着挂在门旁有些斑驳的对子游走一圈,似是对写这对子的人有些惧意,讪讪跑了。
······
万物始有灵,性以求长春。
横批:妄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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