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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荒山海祭 > 第二百一十九章 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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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乡?他难道是大晏人士?”,轩辕重脑子里轰隆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大黑伞想了想,摇摇晃晃道:“倒也不是·······我有个小道消息!”

    它探头探脑,鬼鬼祟祟望了那方战得烟火朝天的战场,低声道:“居北易是白虎一族,原先好像是个神仙,但是后来便跑到魔族了,至于发生了什么,我哪里晓得,我也才跟着这傻逼几百年······”

    它一口一个傻逼,好似完全不在意居北易听见找他晦气,反而得意洋洋道:“老子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轩辕重对这把自来熟的伞无话可说,只疑惑道:“居北易······怎这名字如此耳熟······”

    他浑身一个激灵,呼吸急促了起来:“是他?”

    “魔族入侵!是他狙杀我老师?这······”

    这怎么又来帮忙来了?

    大黑伞摇摇摆摆,不屑道:“哦~~~你说上次啊,上次那傻逼自信满满分身出行,以为自己一个小指头就能碾死你们,结果铩羽而归哈哈哈哈哈!所以说轻易莫要装逼啊······”

    “哦?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杀祝余吗?”,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男子站在轩辕重身后,温声道。

    轩辕重心脏一突,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猛地转过头:“阿阿阿······”

    寅离一把抓住伞柄,一手掏出神王笔,面容和煦,可说出来的话却丁点温和都无:“说!”

    “阿离!!!”

    轩辕重激动不已,忘了自己在运功疗伤,腾地一下跳起来,一时岔了气,竟然涌出一口鲜血,脑子昏昏沉沉,却仍旧紧紧盯着那以为此生再不能见的人,恍惚道:“你······你活的?”

    寅离心情同样激动,可此时明显不是互表情衷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知道,只随口敷衍道:“活的!”

    大黑伞自被寅离握住的刹那便挣扎起来,摇首摆尾骂道:“呔!你这小毛孩好不知理,明明是老子救了人,怎的还要威胁起我来了?快给老子放手!放手放手!”

    ···

    ···

    “破牢而出?”,白沉一拳轰出,与江色之意拼了个五五,龇笑道:“天地本为牢,人人皆牲畜,何来破牢之说?”

    他双目电光潋滟,令人无法逼视:“反是你们,分明为畜,却要为锄,图惹我发笑尔!“

    白沉双臂一展,左右一拳各击向空中,身后空域立时起了密密麻麻的蛛丝网,迅速蔓延至四周,一张盖天巨网将他与江色牢牢圈起,怒喝道:“既来之,则战之!!!”

    白沉盔甲突然离体,化作翩翩利刃丝丝灰烟,在丝牢内循环往复,粒粒为意,片片皆杀!

    很明显,继上次的粒子刀在祝余身上实验成功之后,魔族在这方面的研究又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好成绩!

    这边厢,白沉画地为牢将自己与江色围困而斗,那边厢的三帝却苦不堪言——这大茧,好似有了破出之兆!

    南凤双目几乎要渗出血来,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时说:越境吧,只要越境,这么一个破茧,挥手即可覆灭!

    一时又有个声音说:不行!为什么是我要越境?西北两帝尚未吭声,我又如何越境?

    汗液从额头滴滴滑落,沿着他皱起的眉头滑入眼帘,他痛苦地眯了眯双眼,心中苦笑道:祝时乙,我不如你多矣!

    他终究,还是更贪恋人世的繁花!

    突然,他眼前一花,一名蓝袍男子跃入眼前,笑吟吟道:“南帝陛下,有礼了!”

    南凤眼瞳一缩,什么凤仪帝姿全数忘了,好似回到了无数年前那个热血沸腾的自己:“居北易,我草你妈的!”

    ···

    ···

    寅离从轩辕重身旁捡起重杀,磨刀霍霍:“说还是不说?你可以考虑考虑!”

    重杀方才受了轩辕重冲天战意的洗礼,这会儿根本按捺不住想要沾血的欲望,在寅离手中蜂鸣不停,寅离似笑非笑道:“魔族欺我人族良多,难道你以为你救了谁,便能将功抵过了?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么······招摇乘风破九霄,重杀一出誓不回!你猜?”

    你猜?

    我猜你大爷!

    大黑伞在心里骂骂咧咧,但嘴上却不敢再叽叽歪歪——重杀之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在折丹首座未临世间的数万年前,诸天万界征伐不休,这把剑在天华天尊手上不知饮了多少魔人之血,作为魔族的吉祥物,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怂。

    于是它诚恳道:“是白沉那傻逼的一个女儿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好像祝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你麻痹,老子就是说三分留三分,怎么滴?

    “头几年,这祝余不是投生在魔族嘛,白沉宣布他是下一任继承人!”

    哈哈哈,让你们猜,猜吧猜吧,总之你们这些傻逼怎么猜也猜不着!

    “可能是他确实有些什么过人之处吧!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哼哼,我当然晓得了,但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傻鸟?

    他摇头晃脑道:“毕竟,我只是魔族一只普通黑乌鸦,我能知道什么重要信息?”

    啊哈,草你大爷,这么简单的问题,随便猜一猜就知道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他妈爽!

    “所以我是真不知道!你可别乱切!”

    看你们炖大锅菜,一团糟的样子,为什么老子心情这么舒坦?

    他说的诚恳,又颇为畏惧重杀,字字句句都透着无辜,轩辕重便信了:“如此机密的事,他想来是不知道的!”

    寅离收了剑,温声道:“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

    ···

    ···

    困于囹圄的巨兽疯狂撞击着巨茧,因它突然间闻见了一股叫他喜极而泣的味道,它无比渴望想破开这遮眼的障,想看一看令它喜悦令它兴奋不能自已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循着本能在内里胡乱踩踏,如同老牛犁地一般,拖拉着困守他的囚牢朝着某个方向前行,重重叠叠的阵法此生彼灭,消亡的速度远比新增的速度慢,时间一长,内里竟然被无数阵法撑的宽裕了些许,隐隐有了破壳之兆!

    相柳氏与南凤月尧光猝不及防,被拉着滑行了长长一节,眼看着那巨茧被撑大,一种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危机恐惧在三帝心间油然升起。

    居北易眉眼皆是笑意:“诸位陛下,有礼了!”

    这明显是摆着先礼后兵,准备抢人了!

    相柳泽瞬息闪现,一拳击向居北易,居北易迅速闪过,哂笑道:“相柳泽,老天来收你了!”

    相柳泽头顶渐渐蓄积紫雷电光,行动之间如影随形,云层蔓延速度极快,他时日无多!

    相柳氏长叹一气,身后神光突然炸裂,一只九头魂兽破体而出,对天长吟:“昂~~~~”

    巨大的声波与浩瀚意自九头魂兽口中涌出,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齐齐坍缩,化作一片浪花朝着巨茧扑去,一时将巨茧压缩了许多,神虹所铸就的外壳再次坚固起来。

    居北易与相柳泽对招数十,猝不及防西荒大帝的发难,被相柳天音的余波冲击得急速倒退,一退无边无尽,他心有余悸在大荒某处停下来——若不是相柳氏主攻大茧,这擎天之力要是朝他攻来,不死也重伤!

    居北易长叹道:“世上最古老的神啊······”

    比他厉害的人,原来不止那两三个!

    相柳氏收了神威,再次助阵。

    月尧光担忧道:“小心!”

    相柳氏微微摇头:“老夫自有分寸!”

    他在临界点试探一圈,天道并无反应,果然无碍归来!

    疯兽眼看着能破茧而出,心中喜悦,哪知不过高兴了一瞬,便被无可反抗的力量再次囚固,且比先前更甚,它被压缩的跟个胎盘似的,蜷缩成一团连个活动的余地都无,端是恼怒,不禁深吸一口气盈于胸腹之间,怒喝长啸妄图靠蛮力挣脱出去。

    可这神虹所铸就的壳,连声波都不给它透露出去,在狭小的缝隙中来回穿梭,倒是震得它自己头晕脑胀,口吐白沫。

    ···

    ···

    “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寅离浅浅而笑,徐徐收起重杀。

    他本就长得神鬼不及世间难匹,此间一笑,竟然有些繁花灿烂的感觉,晃得大黑伞眼花花,恍恍惚惚道:“没事······”

    重杀突然暴起,一剑光华落伞面,就要将之劈为两半,大黑伞魂飞魄散惊声尖叫:“我屮艸芔茻!!!”

    就在他以为自己性命休矣之时,那带着决然凌厉的杀意猝然休止,停在了距他头发丝儿那么近的地方,男子笑魇如花:“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

    大黑伞:······

    寅离一把将重杀抛给轩辕重,似笑非笑道:“诡者多忧,可安矣!“

    大黑伞飘着离他远了些,紧紧挨着轩辕重,愤怒道:“我听说他是魔尊!居北易不计后果来救他,便是因此!”

    寅离看了看远方画地为牢,战斗得天昏地暗的两人,眼目微眯:“是吗······”

    他伸出手,胡乱在空中挥了两下:“可是······这与当初你们为何杀他,没有半点干系吧······”

    大黑伞伞面一阵冰凉,惊叫道:“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寅离掏出一片镜子,照给它看:“画了只可爱的小乌龟,好看吗?”

    那黑黝黝的伞面上,一只绿毛乌龟张牙舞爪,狰狞的有些变形,歪鼻子歪眼······

    他晃了晃手中神王笔:“你若不说实话,这小乌龟就要刻在你灵魂里,不管你下辈子变马变人,都要跟着你!”

    大黑伞浑身发凉,正要骂人,却被他手中之笔吸引了过去:“你你你,你走近点,我看看!”

    寅离冷笑道:“你是我大爷?”

    大黑伞抻长了伞脖子,看明白了他手中之物,神魂剧震,激动的整个伞都在抖:“我我我,你你你把这个笔给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不不不,我马上灭了三荒帝王,叫你们得大自由去!真的真的!”

    寅离手指翻花,神王笔消失不见,露齿一笑,喟叹道:“呵······”

    ···

    ···

    那些风声月鸣,左耳入,右耳出,来来回回反复震荡,淅淅索索好似私语······

    “······什么······”

    那循环往复似乎永不歇止的风,终于将沉睡在巨兽身体里的灵魂唤醒。

    祝余沉于黑暗之间的魂魄中,闯入一丝光明,似风似水,似世间万物,又似他这些年走过的每一步。

    他妄图抓住那一丝光影,却总是叫它自指尖溜走,那光明化作一个巨大的白玉圆球,在他眼前缓缓旋转,上面刻满无数无意义的线条,也在徐徐自由流淌,时时刻刻变化万千······

    “······什么······”

    “······什么······”

    那风水万物似的光明,在他耳边模模糊糊吟唱着什么,却又隔着千重纱万重障,什么也听不分明!

    只是那声音······好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他神识清明了些许,便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耳边,那声音冲破重重阻碍,终于到得他心间。

    “······”,他疑惑道。

    “对······就是它······你看见了······说出来······说出来你就能出去了······那些杀害你······逼迫你······叫你失去所有······的人······都要跪服于你······任你碾压······任你欺凌······只要你说出来······你便是天地之主······”

    那风声辗转缠绵,温温柔柔将他包裹起来,附在他耳际,诱惑道:“说出来吧······”

    祝余迷迷糊糊想了想,似乎摇了摇头:“不要!我又不想当什么天地之主!还不如在家睡觉吃酒!”

    那风一顿,似乎窒息了些许,沉默片刻,道:“那你要什么?”

    祝余又想了想,小声祈望道:“我要我爹我娘我哥哥,寅离阿重阿黎小相柳······”

    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名字,最后道:“······还有折丹!我们要永不分离!

    那风声沉寂了很久很久,久到祝余又要睡过去,都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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