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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荒山海祭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童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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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杀!!!”

    数名大汉暴起身影,鞋底在地面摩擦起“嗞嗞”声,当人群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挡在所有人身前,横举着钢刀铁刃,朝着第一头即将冲入人群的魔兽斩去。

    那是一头火焰魔狼,身形堪比小型山岳,大嘴微张,似乎在下一刻便有火焰自它嘴内吐出,数名大汉极有默契地举刀为阵,尖刃自魔狼身前随着身化魅影的六人划拉至尾际,一刀之后,六名大汉根本不回头看一眼,便再次举刀朝着冲过来的兽群左右拼杀······

    魔狼几步冲入人群,就要搅起一番血雨腥风,哪知却突然炸裂,瓢泼血雨自天而降,人群迅速散开,躲过魔狼六分的尸块,各自掏出武器朝着兽群杀去:“冲啊!!!”

    小童在大汉几人发现敌袭时便在场间失去了踪影,战况激烈之下,那先前嘱咐他的大汉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去向,只能在心中默祷他无事。

    “叽叽叽······”,一小片乌云伴随着尖锐刺耳的鸣叫腾空而起,飞掠在上空伺机而动。

    有人一边拼杀一边叫骂:“操,怎么会有飞鼠?”

    便见高空之上,盘旋着数十只身形如兔而鼠首的东西,背上毛发极长,一根根漂浮在空中,宛若羽翼。

    “叽~~~”,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啸声,空中飞鼠骤然落下,趴在一名被兽爪抓伤流血不止的男人身上,尖嘴刺入肺腑一顿吸食。

    “啊啊啊……滚开滚开滚······”,男人挣扎了一息便垂下头,内里血肉被吸食殆尽,只剩一副被皮囊包裹的骨架,随着飞鼠腾空而起落地,被狂乱的兽蹄踩了个粉碎。

    目睹着生人惨死在眼前,许多人背脊生寒拼杀得更厉害了,而更多的人见惯了生死,手都未曾抖一下,只游刃有余地在兽群中收割生命。

    看台上传来杂乱的欢呼声与哨声:“杀啊!杀他妈的!”

    “杀杀杀!”

    “干他娘的傻逼!”

    “啊啊啊打啊妈的~~~”

    ···

    ···

    小童身影如鬼魅,迅速穿过兽群,落在巨身前。

    盖尤斯靠着铁墙坐着,如同一名买票入场的观众般,目光热切地看着远处烟尘四起的厮杀,他正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一名小童冲到眼前。

    盖尤斯眼珠微转,向下瞄了眼,忍不住哈哈一笑:“你是哪家孩子落到竞技场里了?说出来,我将你放上去!”

    随即他便看到了孩子身上隐秘的补丁,笑意更深了:“哦······原来你是来参赛的?”

    他右手举起大锤,像是拍苍蝇般朝着那孩子随意拍下,发出沉闷一声响。

    “咚!”

    铁锤落在地上,以锤身为中心的地面四周蔓延起烟尘,又在正午猛烈的阳光下缓缓落地。

    盖尤斯对锤下的肉糜不感兴趣,他撇撇嘴,继续观赏着远处厮杀,见数人又被从天而降的飞鼠吸了个干净,忍不住抚掌,欢喜鼓舞:“杀啊!杀啊!哈哈哈哈!”

    兽群逐渐减少,盖尤斯左手掂掂大锤,猛地甩将出去,巨锤拖曳着气浪,在人群中翻飞袭杀,再一次将人数与兽数控制相等。

    巨锤完成任务,倒飞回来落入他手中,微微跳动了下,似乎在邀功请赏。

    “你真是可悲!”

    盖尤斯浑身紧绷,缓缓转头——什么人?

    他竟然毫无知觉的教人近了身!

    待他看清肩上站立的那人时,盖尤斯瞳孔猛地一缩——那人黑色的衣角与裤腿都打着细密补丁,发丝在微风中微微颤动,正是那孩子!

    孩童白玉无瑕的脸蛋将阳光都衬托的黯淡了起来,他面无表情抬起小小拳头:“我来取个东西!”

    盖尤斯还来不及问他取什么东西,便眼前一黑,庞然身躯自地面轰然倒地,巨大的头颅带着四处飞溅的鲜血飞入不远处的兽群中,砸起一片寂静。

    静谧。

    绝对的静谧。

    不论是疯狂拼杀的兽人们,还是天上狡猾的掠食者与地面的狂兽群,又或者是看台上疯狂狰狞咆哮的贵妇人们,在盖尤斯的头颅落地之际,像是被集体掐住脖子般失了声——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

    方才好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一幕?

    人们机械的转动着脖子,目光投射在场间宛如一个墨点的孩子身上——他是谁?竟然能瞬杀这称霸斗兽场百年的盖尤斯?

    孩子迈动步子,朝着人群兽群走去。

    神奇的是,方才还狂暴如雷的兽群竟然呜呜哀鸣起来,既不敢退后又不敢前行,悉数趴在地上,向着这位新的王者致以绝对的臣服。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威压,就仿佛一名普通孩子一般,但是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却叫尚且站立的人群忍不住退了一步——这孩子是谁?

    小童朝着巨人头颅走去,围在头颅四周的人群一退再退,竟然在场间退出了一大片空白。

    看台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这位新的斗兽王者要做什么。

    盖尤斯的头颅是正常人的五六倍大小,两个碗口大的眼睛瞪着天,面部神情停留在微微惊讶那一刻,似乎临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巨大头颅血迹斑斑,断口处粘着灰尘,满头蓬乱的长发在地上裹了几裹,看着脏乱恶心极了。

    小童自然也看见了,他伸出手指着一人:“借刀一用!”

    那人脑子有些发懵,正要递上前去,却发现手中长刀自发嗡鸣,激射而出,落在小童手中。

    小童举着刀,微一用力,将巨人头颅破开,伸出刀在内里搅来搅去,红白之物涓涓流出,引得无数人作呕欲吐。

    长刀搅了一阵,自内中拨弄出个浑圆白物,正常人拇指头大小,顺着刀尖滚落出来,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两圈。

    小童从怀中取出张帕子,从地上捡起白珠,轻轻一捏,场间突然响起爆炸声,无数物体抛洒出来,金银珠宝乃是寻常,纯净晶石也密密麻麻,在斗兽场内堆起了一座小山。

    小童伸手,摄来一木盒,起开一条缝隙瞄了一眼便揣怀里,对那堆黄白之物视而不见,反是掂着刀甩向高空,转身就走。

    那名先前维护他的大汉疾步上前,颤着嗓子问道:“您······”

    小童恍若未闻,沿着来时路回转,青黑色布靴踏在坚硬的石板上,落下一个个窄小乖巧的印子······

    不多时他便走到了那扇教众人退无可退的大门,那门洞上飞速旋转的刀片与闸刀,在遇见他的气息时陡然转停,似乎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竟然化为齑粉,片片若云烟消散。

    斗兽场内还活着的人,不由自主跟随着他,却保持着一段距离,似好奇,似拥簇。

    小童迈着步子,就要踏出门去,却突然回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低沉木讷的声音自口中发出:“我对救你们没兴趣,别跟着我。”

    小小身子没入幽暗里,彻底失了踪迹。

    大汉环视一圈,见看台上的达官贵人们还沉浸在盖尤斯的死亡中,低声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话音一落,许多人都反应过来,冲杀着向大门涌去——只要有那小童开路,今日必定能重见光明!

    看台上许多人骚动了起来:“他们······他们要逃跑!!!”

    “快!快拦住他们!”

    ······

    那名黑袍主持敲响大钟示警,无数兵将蜂拥而出,朝着那群想逃出生天的战俘而去。

    他们迎着畸形的鲜花与掌声缓缓出场,又躲避着尖刀箭矢与叫骂声迅疾而去。

    无数光芒汇聚着向门洞袭来,带着如凛冬般的威吓与杀意,要将那些参赛者悉数抹杀。

    “嘶~~~”

    不知从哪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极为细小,却无法忽视的破空声,越来越迅疾,越来越刺耳,最终所有的迅疾与刺耳都合为一体,落在地面,将被先前打斗弄得凹凸不平烟尘四起的石板广场剪出无数裂纹。

    “嗡~~~”

    刀把在来回颤动,刀尖不过入石面三寸。

    ···

    ···

    寂静。

    又见寂静。

    看台上的观众默了。

    手持神器飞天遁地的军士们默了。

    便见巨大的圆形斗兽场中心,一把闪耀着白光的大刀直直插入坚硬岩石砌筑的地面,以尖刃为中心,向四周密密麻麻衍生出无数裂纹,那些裂笔直非常,边缘光滑整齐,好似天地间有人将斗兽场当做一个巨大圆饼,以极为变态的精准度切割开来。

    刀柄缓缓止了颤抖,但场间无人敢动。

    因为每一名官兵脚前都有一根不再延伸的裂缝,因为每一名看客身前都有一道笔直的缝隙——他们有理由相信,但凡敢稍作异动,这缝隙必定会缓缓延伸,将他们割裂得四分五裂!

    漂浮在高空正在敲钟的主持低眉望着抵着喉咙的东西,脸色煞白——那仿佛是一根丝线,又仿佛是空间被利刃切开了一丝缝······

    他瞳孔收缩扩张,脑子里翻江倒海,却既不敢退又不敢进。

    他的身周,密密麻麻悬浮着这样的空间裂隙,稍一动作,便将被千刀万剐!

    小童一路前行,遇强拆强,魔挡杀魔,笔直又任性。

    随着他出来的数十幸存者,在大汉的带领下默默跟着,也不知他要去何处。

    便见那孩子转了许久,竟然转去了贫民窟!

    众人面面相觑——你说他穷困,为何对先前那如山一般的珍宝不屑一顾?

    众人远远吊着,便见那孩子寻了个角落,迅速脱了衣衫,摸出一套宝珠华袍迅速穿上,再三拐两绕,终被众人跟丢了······

    一座雄伟宫殿侧门前,一名小侍女眼目含泪,急的团团转:“我的祖宗······眨个眼的时间,你就不见了······公主要是知晓了,还不得急?”

    她想到那位身子不好,便悲伤起来,忍不住呜呜咽咽。

    “我回来了!”,身后响起沉沉之音。

    她面色一喜,眼泪还挂在脸上便转身施礼:“殿下!”

    小童点点头,便往里走:“春风今日精神可好?”

    小侍女脸上顿时五颜六色起来,小声道:“公主殿下是殿下您母亲······不可直呼名字!”

    她知他不会听,因他会说话的时候便这般称呼自个儿母亲······

    小童走路沉稳,身上自有巍峨之势,常人莫敢靠近,偏这小侍女与他一同长大,好似他姐姐一般,自然不畏他,看情形也能说上几句话。

    他沿着回廊缓缓而行,气度沉稳,身姿方傲,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垂髫小童的模样。

    回廊尽头有一处亭子,内里坐着个美妇人,正轻轻打着扇,目光有些涣散,似乎在发呆。

    见着妇人,小童冷漠木然的面目有了几丝裂缝,他微微加快了脚步,跃入亭子:“沐春风,病还没好,你又跑出来?”

    美妇一惊,扇子转头就打来,轻轻拍在小童头上:“小鱼,你今天跑哪儿去了?”

    叫小鱼的小童摸出个匣子,有些雀跃有些献宝:“你看我找来了什么?最后一味药!费了我好大功夫!你过几日便能看得见了!”

    妇人微微抿嘴,白嫩的手指落在他头上,摸了摸:“好!”

    两人依偎着坐了一会儿,妇人终磨不过孩子,被他送回了屋里休息。

    ···

    ···

    这座宫殿背靠着一大山,山顶有许多建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药味。

    小鱼将最后一味药送进去后,便挨着檐廊坐着发呆。

    那一年,他遇见个鬼怪,本是个男人,却硬生生想来世做个女人,幽魂本被地势圈禁难以脱出,是他威胁天道,教她往生······

    他突然低低嘲讽起来:“权势富贵才华样样不缺······倒真是样样不缺!就是眼睛有问题······您可真是会抠字眼儿······”

    他坐了许久,阳光下白嫩的小手缓缓捂住胸腔,好似那里极痛,痛的他眉目都抽搐了起来。

    那年那日,那人那箭那风雨,还有那篇翻不过的生死。

    他手指扣弄着柱子,恍然未觉自己将柱子抠了几个洞出来,不远处药房门忽开,他立时跳下长廊凳子:“怎么样?有药效吗?”

    ······

    清风拂过,柱子上两个字端正清雅,在阳光下无比清晰,入木三分。

    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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