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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荒山海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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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过去,祝余头发已经再次长长,堪堪在肩胛骨下一点,他已断发一次,便再无再断之理,因此如今都是拿簪子挽起来。

    他见小崽子坐在床上盯着他,以为她喜欢那发簪,便道:“我们去找一个叫金阳的哥哥,他会做发簪,到时候你要是表现好点,他喜欢你就给你也做一个!”

    绕绕抬眼盯着他发顶的弯弓发簪,确实有些喜欢,便微微点头。

    祝余大惊,仿若五雷轰顶,伸手直揉眼睛:天爷爷,她竟然回应了?

    正所谓装聋作哑的人,任你说什么也是白搭,没成想她竟然回应了?

    祝余热泪盈眶,心道这铁石头也是可以捂热得嘛······

    他收拾好,又给小丫头扎了两个辫子,便抱着出门去,刚开门,不曾想门口竟然杵着个人,便是金烈。

    金烈等候多时,此时见他出来,连忙躬身道:“道君!小的多方寻找,确实······未曾找到这位金阳公子!”

    祝余微微皱眉:“果真没有?”

    “族中名金阳者十七万,无一是您所要寻找的金阳公子!”

    祝余本也未曾真的寄希望于他,便颔首道:“多谢!”

    金烈大松一口气,立马便想脚底抹油告辞,却被祝余叫住:“你族金辰煜族长,可如何得见?”

    金烈办事不利,本以为他要发火,没曾想只是打听事情,便恭敬答道:“近日苦寒节来,陛下他应是要参加的!“

    祝余颔首,他对这个苦寒节还是有所耳闻,乃是个欢歌载物,又舞刀弄枪的南荒节日,普通民众吃瓜喝茶看热闹,仙门弟子刀光剑影拼前程。

    他突然想起来,那湛秋实与青瞳二人说是要参加南斗仙门比试,却被折丹弄去,也不知现今如何了。

    不过此事他也不担心,跟着折丹,怎样都比参加那劳什子比赛有前途多了······

    他问金烈:“如何你就确定你家族长要参与苦寒节?”

    金烈一愣,心想陛下年年都要参加的,这不是您这样问,我就这样答了啊······

    他自然不敢如此答,便道:“早些时候听宫里传信来的!“

    祝余笃定那金辰煜与金阳必然有联系,便问:“那要如何才能参加这个苦寒节?”

    ······

    金烈一人去,归来却是拖家带口,直惊得他老父亲老阿娘老祖母七大姑八大爷满满当当挤了一院子。

    众人围着金烈,骂的唾沫横飞:“小烈啊,你说说你,你浪荡不羁就算了,怎的教她孤儿寡母两人在外如此多年?”

    “这得遭了多少罪啊······”

    “哎哟,我可怜的小孙孙,来来来,奶奶抱抱!”,一妇人两眼泪花,便要抱那金发金眼的小姑娘,却不曾被金烈一把抓住——开玩笑,这小祖宗一闹起来,就要喝血的!

    金烈苦哈哈道:“你们误会了!误会了!真不是我的孩儿!”

    众人目露愤懑:是你的承认了又如何?还怕养不起么?

    祝余看事态失控,忙起身作揖道:“诸位伯婶,是在下在外流浪多年,近日与金兄一见如故,又因着小子要寻人,因此来府上叨扰几日,不曾想惊动了诸位!余心难安,还请诸位伯伯婶婶原谅则个!”

    他初始坐在凳子上尚且不显,这一站起来却是高了众人一个多脑袋,身姿高大,声音清朗,真真是个男子。

    众人见是误会了,连连哀叹:“哎······可惜了可惜了!”

    人群渐渐退去,金烈与祝余长松一口大气,还没落地,便听门口一人惊喝道:“寻人?你寻得甚么人?”

    金烈身躯一颤,暗叫不好,还来不及阻拦,便听祝余朗声道:“寻一友人,他年方十五六,唇红齿白少年人,好使一柄长剑······“

    门口闪过一道白光,落在祝余身前,老头拉着祝余手,激动道:“老天啊,我可总算把你盼来了!”

    祝余:???

    啊?什么情况?

    老爷子激动的红光满面,围着祝余上上下下左右瞧看,连带着将呆头呆脑的小丫头也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那神色比方才听闻金烈带了媳妇儿子回来还激动百倍。

    祝余迟疑片刻,眼睛一亮,神情逐渐激动起来,他反手抓住老者手臂,颤着声音问道:“您······您莫非是······”

    老头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我是我是!”

    “······莫非是我失散多年的爷爷?”

    老头继续点头:“我是我是······咦?”

    !!!

    祝余一把抱住他,激动得热泪盈眶:“爷爷!我就知道您是存在的!可算让我找到了!”

    金烈:······

    什么情况?

    啊?

    什么情况?

    戏文儿里都不敢这么演啊大哥!

    老头也是满脸懵,心道:什么情况?

    但祝余抱得他紧紧的,他也只好顺势拍拍他背心:“好······好孩子······”

    小姑娘面无表情,眼里却满是鄙夷,干脆一巴掌拍过去,直给他扇了个左右圆润。

    祝余有些恼,一边捂着脸一边教育她:“你这孩子,也不看看场合!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行吗?我这认亲呢!”

    金烈咳嗽两声,打破祝余幻想:“道君大人,这是我族长老,金沅陵!并非······您爷爷!”

    这话他说的委婉,眼神里却都是崩溃:大哥,这是我爷爷,谢谢!

    祝余哀哀嗟叹:“······不是我爷爷······那您激动个甚么?”

    害我白高兴一场!

    闹了这一趟,三人之间竟然莫名融洽了起来,好似认识许多年似的,就连金烈都不再那么中规中矩了,他本是浪荡公子,目无法纪,先前因着吃了亏,又忌惮祝余身份,因此伏低做小,此时见祝余也是个随性之人,心中那点不愉快便奇异消散了,总觉这人挺有意思,便道:“道君有所不知,我三爷爷这是找到衣钵弟子了,当然激动!”

    你看他那胡子都快翘上天了,便晓得他内心多澎湃多汹涌了!

    祝余好奇道:“老爷子,您看上我哪一点了?”

    金沅陵摸摸胡子,赞美道:“你的画我看过了,神魂兼具,更嵌入大阵,有灵而发,实在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美质!就是这个形嘛,欠缺点儿!稍加磨练,那定然是四荒大画之家,无人敢拟日月!“

    祝余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爷爷您过奖了!过奖了!小子还差得远呐!不敢当此美誉!”

    这可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赞美他画画好,真是美的找不着北了,一边谦虚一边暗搓搓自豪,冷不丁听见那老头道:“你若是肯拜入我门下,闭关修行个千儿八百年,再外游个两三千年······哈哈哈哈哈哈······肯定的!肯定的!”

    老头沉浸在幻想中难以自拔,说话语无伦次,满脸菊花开,哪里晓得祝余已经愁眉苦脸欲言又止了——照着这位的算法,没个三五千年哪里能出师······

    他眼珠子一转,从怀里掏出本册子来:“爷爷,您看这个如何?”

    那老者狐疑接过,刚翻了一页便面红耳赤,激动得直喘气,再翻、再翻,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却被他生生按住了:“你······你莫要说这是你所出!”

    祝余摇摇头,惆怅道:“非也!此乃老师给小子的临摹画册!奈何小子资质愚钝,仅学了个皮毛,无奈之下便四处游学,今次便到了金都,也有幸认识了老爷子您!”

    那金沅陵听他已有师门,不禁略失望,但更多的是失落:“有此名师······今生大幸啊!你好好学吧!老朽是不能教你了!”

    祝余看他激动完便满脸苍白,神色泫然欲泣,心下不安起来:“那个······爷爷!”

    金沅陵将画册归还给他,叹道:“有如此人物存世,我哪里还当得起什么大家······”

    他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百岁,转回走去,背影如风中残烛,祝余更不安了,立时拉住他:“爷爷,是这样的,我这个······老师吧,他其实······他其实······”

    他灵光一现,吐豆子似的:“他其实生了病,老了又想着拜会拜会各方大家,奈何旅途劳顿,且他年龄大了,眼睛已不太好使,手脚也不怎么灵便了,于是便要我代师出行,遍访名山,给他带回去些色彩,奈何小子愚笨,至今未曾得一笔灵光······倒是爷爷,小子有个不情之请!”

    老头一听,才情暮年之殇,确实可同悲一场,便问道:“何事?”

    祝余取出一盏星盘给他:“爷爷您要是还走得动,不若去见一见老师,您二人也可做个伴!”

    老人迟疑着接过星盘,他一辈子都在南荒打转,乃是个祖传的死宅,哪里走过什么远路,有些踌躇:“这个······令师如何称呼?”

    祝余神色恭敬道:“我师尊名唤寅离,字长乐,您照着星图一路向南去,有一冲天大罗王树,大荒之间仅此一颗,极是好找,您问那树下星球上任何人,德泽往圣天地大学院的寅离先生,便能找着!“

    金沅陵捏着星盘,踟蹰非常,祝余也不多言,目送他离去,转头对金烈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此等遗憾,想来我师尊是体验不到了!”

    走在不远处的金沅陵脚步一顿,背影忽的挺拔了起来。

    金烈:······

    他就想问一句,你刚才才认识我三爷爷,你晓得他什么了你就急吼吼牵线搭桥······

    祝余祸水他易,心里美滋滋,一边赞扬自己真机智,一边对着寅离虔诚地念了几个罪过罪过,便将此时抛诸脑后,准备参加几日后的苦寒节。

    而寅离诸事缠身,哪里晓得祝余这个祸头子,跨越千万星域给他忽悠来了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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