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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荒山海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少年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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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余包袱款款,塞了许多特产,前脚走,后脚便有事找上了门。

    贵公子揣着手,一边走一边感慨:“每次一溜,便有事发生,不会是能预知未来吧?”

    轩辕重翻个白眼,道:“少说废话!”

    两人下了冲天大罗王,落了地,轩辕重四处望望,佩服道:“你还真敢干啊!”

    原是上次牧千秋与明泰帝借着蚂道之事将寅离惹毛了,他扬言要拆掉学院地面那一层,但真拆就不是寅离了——这家伙开始招商引资,将地面活生生打造成了商圈,从北方的水产南方的瓜果到各国的特产,琳琅满目包罗万象,在这大晏内城皇权中心,真正是接地气极了······

    饶是如此,偌大大晏也无一人发声,为何?因着他此举,不仅方便了各国使臣,也方便了大晏本土人士,更加方便了学院里逃课的学子······百利无一害,为何要反对?

    由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二人刚一落地,便见着数百人围着一个大圈,吵吵嚷嚷,实在令人头晕,仔细听去,方才听明白。

    一异国商贩生意不做,操着外地口音:“你说说你们,这事儿到底赖谁啊?人家先生求着你们晒粮食了?这会儿伤了还跋涉千里找上门来,羞不羞?”

    又一手里端着簸箕的大娘,指天指地骂着,想来是愤怒极了:“我告诉告诉你们,学院的先生们仁慈,可不是让你们顺着杆儿往上爬的,信不信我老婆子一巴口水淹死你?”

    “就是就是,你说说你们怎得进得了内城?从哪里进来的?”

    “一定是有奸细!说,谁放你们进来的?”

    有人尖利叫道:“打人啦,打人啦,大晏的人杀人啦······”

    人群一阵轰动,松散了些,许多人愤怒骂道:“谁打你了?谁杀你了?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如此撒泼!”

    轩辕重与寅离身姿高大,自然早早便看见了人群中几名白袍弟子,被十来名难民围在中间,但凡一点异动,那难民便尖声喊救命喊杀人了打人了,那几名弟子满脸通红正手足无措。

    寅离叹口气,道:“学院新来的夫子们,是不是把他们都教傻了?”

    轩辕重早就见惯了来磕碰的泼民,再没有当初甲宋的激情,他拨开人群进了去,缓声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他声音不大,沉稳浑厚,看似温和却隐隐有杀伐之气,一时便压得场间静谧了起来,人群看向他,更是退了一步——好家伙,这公子身姿高大俊逸非常,眼角一朵朱砂娇艳欲滴,腰间别着一把细长剑,那剑一人高,普通人佩之别说身姿潇洒,怕是要拖在地上,偏生这公子实在高大,与这剑配得浑然一体······

    那公子目光落在起头一名白袍弟子身上:“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儿?”

    他嘴角带笑,却威严自生,唬得那群难民都瑟缩了一下,那白袍弟子不知他是何人,却连忙躬身答道:“在下按例出巡,不料刚落地便被这群人围住了,好似要我等赔偿······”

    轩辕重点点头,再问:“按什么例出什么巡?”

    那数名弟子一怔,呐呐说不出话来——他们哪里是按例出巡,原是这几日入了藏星,心喜不已,恰逢今日沐休,大白日跑出来潇洒哩,哪知如此倒霉,便被轩辕重抓住了······

    轩辕重与寅离早已经不再授课,只偶尔带一带紫袍弟子,也几乎不在玉清天露面,因此这几人不认得他。

    那起头少年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倒是她身后一名女子,年龄约莫十三四,长得就一副古怪精灵样,别人都不说话,偏生她叉着腰喝道:“你管我们巡什么例,你谁啊?”

    那少年低声喝道:“住嘴!”

    他转过头来,身姿更低了,虔诚道:“小师妹年小不知事,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轩辕重不置可否,眼风扫向地上摊着的十数人,笑道:“几位,我这便要去刑律司,那边厢数千民众正在喊冤呢,你们这十来人在这里堵门,势单力薄不好成事,不若诸位与我一道,也好与你们讨个公道?是罚是偿,德圣学院自然是跑不脱!”

    那少年心尖一颤,心道完蛋了······

    他心神巨震,冷汗一时便下来了,别人没注意,倒是被轩辕重察觉了,他不等那几名难民讲话,又问那少年:“我又不打你,你紧张什么?”

    那少年头更低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再不敢答话······

    轩辕重也不理他,偏偏头,道:“诸位,走吧!”

    神奇的是,被各国人民久攻不下的那十数难民,在轩辕重面前俱不敢吱声,立时相互搀扶着随他去了。

    人群分开,青衣公子揣着手,步步生风,带着那十数名难民走向那人群外的白衣公子······

    待那二人离去,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公子谁啊,气场好生强大,他一出现,我这一口气憋到现在!!”

    不仅他们奇怪,那几名白袍弟子也奇怪,那少年终于抬起头,长叹一声:“走吧,回去了!”

    那少女翘起嘴,不甘不愿:“咱们不是说好了去东进楼庆贺嘛,今日沐休,先生们都休息,谁顾得上我们啊,师兄~~~”

    那少年嘴角微拉,满目愁容:“行了行了,回去了!”

    另一少年见事不对,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少年答道:“诸位啊,这天下所有人都称呼咱学院为天地学院,只有咱自己才称呼德圣学院······”

    众人如醍醐灌顶,脸上表情五彩缤纷,有人忐忑道:“那那那······那他也不一定是夫子啊······”

    那少年都要被这几位的智商与侥幸心理弄哭了,愁眉苦脸道:“长剑,眼角那痣,还有方才人群外那惊为天人的白衣公子,这位先生多半就是太清天那位了啊······哥哥姐姐们,别再侥幸了,自回去领罚吧!”

    众人:······

    风里传来的细声碎语,自然被轩辕重与寅离听了个清清楚楚,轩辕重嘴角一扯:“这孩子倒是不错!”

    寅离点头:“心性品德都不错!”

    他二位在前头走,十来名难民不敢靠前,远远坠在后头,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刑律司。

    陈常务早知他二人要来,早早便在门口迎接,见他二人走路来,愣了愣,忙上前施礼:“见过寅先生,见过轩辕先生!”

    寅离但凡下山,脸上都是雾蒙蒙一片,千人看有千种颜色,他微微一笑,拱手揖礼道:“陈大人!”

    轩辕重还一直挂着职,按说见了陈常务还得见礼,不过么······那是不可能的!

    揖礼乃德,祝余便是不论尊卑上下,老老少少,话不多说先施礼,也逐渐影响了学院的人······

    他指指身后那群见了官衙便怂成鹌鹑的十来人:“这几位千里跋涉而来,不知是有甚么冤屈,还劳烦大人就手一下!”

    陈常务脸上笑容如晨旭,道:“无妨,哈哈,无妨!两位大人请!”

    因着从前验尸那一节,他一直很憷这位钢铁男儿,这会儿虽然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扭曲:天爷爷,什么人都往我这送,您真知道我这是干什么的吗?

    腹诽归腹诽,他倒是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恼火,挥挥手着了一人上来:“你去安排安排,看这十数人是个甚么由头!”

    那人领命而去,陈常务领着二人走,边走边道:“哎,这回这事儿,我实在是按不住了,方才报上去,然后陛下便请了您们,实在是劳烦二位大人了!”

    寅离不言,倒是轩辕重问道:“数千人,你们如何安置的?”

    陈常务笑道:“在城防那边!一来防止这群难民乱跑扰民,二来也好集中安置······哎,说起来,我这刑律司这几年也算是出了名,什么大案小案都往我这里塞,一来人便击鼓,乱七八糟!像这种事儿,怎么塞到我这一个审案结案的地儿来了······”

    他摇头晃脑,长吁短叹:“幸好咱后来机智,将那大鼓撤了,不然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击鼓,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一边走一边抱怨,惹得轩辕重哈哈大笑:“大人您怎敢将鼓撤了?”

    陈常务哈哈一笑,道:“前年,我上了一道折子,陛下给批了,便撤了!哎,说起咱这位陛下,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古明君啊千古明君!今生有幸在陛下座下效力,甚幸!甚幸!”

    二人听得出来这人不是拍马阿谀,乃是真正的崇敬那位,也不附和,只随着他走,一路听了许多赞美之词······

    不多时,三人进了内庭,陈常务给二人奉茶,将事情说了个详细,道:“如今因着云霄路之事,惹出许多祸端来,牵扯面广,实在不知该如何······因此请了二位来,还请您指条明路啊!”

    寅离端茶缓饮,余光落在陈常务身上,陈常务莫名有些颤栗——不知为何,初次见这寅离先生,他竟然有些恐惧!

    寅离放下茶盏,不与这老油子说,反倒是对轩辕重道:“我看这事儿,要不就交给方才那少年来处理,我观你喜欢他得紧,要是他处理的好,不若收来做你大弟子?”

    轩辕重眼角一跳:“那孩子确实不错,不过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

    寅离嘴角一挑:“哦~~~是么~~~”

    轩辕重搁置了茶盏,对陈常务道:“诸事我已经明了,不是什么大事,您好生安置那些难民,明日我派弟子下来处理!不必担忧!”

    陈常务瞠目结舌:大人,事涉一百三十余国,您不亲自处理吗?

    但他哪里敢言,呐呐送了他二人走,捶胸顿足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此时又有先前的差人来报,他挥挥手:“一并送到城防那边!”

    下山打了趟酱油的二人,拐去了东市,买了一大堆油炸糕,施施然回了太清天。

    “态度!态度很重要!”,寅离啃一口香脆的饼,站在他曾经种下的大树下,对啃得满嘴流油的老树桩道:“明泰帝与昭临陛下知晓我们去过便行了!”

    老树桩没什么大智,只晓得这人厉害得紧,又是祝余最信任的人之一,忙拍马屁道:“先生真厉害!先生智计天下第一!”

    寅离:······我同他说什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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