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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荒山海祭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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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斧钺!”,门口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再次高声催促,就要掀开帘子进去。

    一络腮胡子将军从营帐里走将出来,一边整理盔甲一边答:“慌什么慌!还早哩!”

    两人勾肩搭背往营地外走,斧钺摇头晃脑一阵蹉跎:“庆疯子,你说咱俩这般啥时候是个头啊······”

    那被他勾住肩的年轻将军安慰他道:“你也莫要心慌,如今是太平年间,想要升官发财,就只能一天天慢慢熬!”

    斧钺不再言语,只是心内不甘,心道要是有一场战争该多好,杀他妈个万千八百,金钱美女要多少有多少······怎可能还在这守卫军里苦熬······

    今日是这二人轮班当值,斧钺到得地头,拿着名册点了一百八十员宿卫将军,带着麾下百万宿卫军,如同柱子似的杵着。

    他看似满目肃然,实则早已魂游天外——偌大东荒,就属这婆娑建木宿卫营最闲,也最是安全,是以,如同斧钺一般每日里混吃等死的人不在少数,日子循环往复,并无什么稀奇,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夜里睡觉一闭眼,都能预知明日事······

    斧钺镇守中环已经一千三百余年,从最低等的士兵做到现在的中环卫东将军,掌管三千灵星,按说应该志得意满,可他心志高远,总是不甘心自己就如此蹉跎——从守门的小童做到守门的将军,区别在哪里?

    他不甘,想要飞,想要做大武将,可是时势造英雄——他出生的时间不对,太平盛世,哪里来的机会?

    是以他从前腰杆笔直目光肃穆,就是只蚊子飞过也要盘查一番,如今却是练出了睁着眼睛睡觉的特异功能······

    时间一点点推移,斧钺算着时辰醒来,他朝西方发出神念,问卫西将军赵庆:“庆疯子,等会儿去哪儿潇洒?”

    那头传来赵庆懒洋洋的声音:“醉红楼嘛······最近新来了几个姑娘······”

    斧钺喜道:“甚好······甚······好······”

    斧钺声音越来越弛缓,引起了赵庆戏谑:“好小子,还没到散值时间,便迫不及待了?”

    那头半晌无回应,赵庆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斧钺?”

    “斧钺?”

    ······

    很快,赵庆也发不出声来——一柄漆黑匕首划破空间,掀起气浪,以雷霆万钧之势从极北之处迅疾奔来!

    那剑太快,快到上一刻还在天边,下一刻便从赵庆鼻尖掠过,直直刺向南方······

    赵庆脑子里轰隆隆如浆糊,一时半刻竟然想不起来自己该做什么,怔愣了几息,方才惊慌失措喊道:“敌袭!!!”

    他手忙脚乱祭出惊雷鼓,拼尽全力击打大鼓,鼓面震动,电闪雷鸣,整个建木都沸腾了起来:“敌袭!!!”

    “敌袭!!!”

    “敌袭!!!”

    “敌袭!!!”

    无数将士鱼贯而出,漫天沸腾,将婆娑建木围了个密不透风。

    无数将士齐齐呐喊,声威震天:“敌在何方?”

    斧钺跪在来人面前,浑身冷汗:庆疯子啊庆疯子,好死不死你赶这功夫瞎立什么功?

    他向四方传讯:“并非敌袭,乃是二殿下归来!”

    黑衣青年手里捏着一柄漆黑匕首,正是将赵庆吓得几乎晕厥的那一柄。

    斧钺连连叩首:“二殿下见谅,卫西将军不是有意的!”

    黑衣青年未发一语,只是仰首望着那不知其高不知其远的树冠,喃喃自语:“从此处望去,好似一片天!”

    斧钺汗涔涔,心惊不已——这位二殿下他是第三次见,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黑衣青年低头,扬起手中匕首,咧嘴微微一笑:“卫西将军没有错!”

    他垂手执匕的姿势非常怪异,手握拳状,匕尖向天,好似倒举着个花瓶,好似放风筝,又好似随时准备刺入某个人的身体······

    斧钺同身后无数军士一般迷惑: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青年执着匕首急速后退,身形绷得笔直,好似在拉纤绳一般,那姿势确实方便······

    青年双腿不断蹬空,步步落阵,身影如幻,与此同时,中环东西南北宿卫军士们也看明白了——那匕首尾端系着一根微乎其微的细线,正随着青年的奔跑深深勒入婆娑建木之内,割锯着木身发出吱吱吱的魔音之声!

    世界突然寂静了起来,连呼吸声都无——惊恐至极时,人往往大脑一片空白,难能有所动作。

    是什么,能够勒入婆娑建木之内?

    是什么,要让二殿下作出如此疯狂之举?

    他们该怎么办?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空中光华突显,数十神将降临,为首一老者一掌击出,将数百万中环卫军悉数拍飞:“大敌当前,竟然左顾言它?”

    青年听见老者声音,停下回首:“你们来了?”

    老者正要答话,便见那青年露出个畅快笑意:“你们来晚了!”

    他举起手,匕首尾端延伸出两丝几乎看不见的细线,众人顺着那两丝线望去,不难猜测,这丝线绕着建木正好一圈,一首一尾皆在这青年手中——他们确实来晚了!

    祝余微微欠身,朝那老者施礼:“前次劳您援手,尚未表谢意!”

    朱獳脸皮未动分毫,好似同祝余从不相识,扯动着嘴角漠然道:“殿下此番可不是来道谢的!”

    祝余双眼满是笑意,微微点头:“是!我是来要债的!”

    朱獳微微眯眼,朗声道:“殿下!这东荒可不是殿下的东荒!”

    祝余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只轻轻一扯匕首,那丝线便入木一分,虽只有方寸切口,却教朱獳心脏一阵抽搐。

    祝余沉声道:“一,我不是来和你们打哑谜的;二,我是来要债的,谁欠了我,谁来还,轮不到你们;三,过十息,他若不出来,我便叫此树永不再生!”

    他话音一落,便极缓慢地向后踏了一脚······

    这一脚,东荒星辰大亮,在祝余身后结为了一个浩天矩阵,内里***流转,光华盈盈,竟然无人识得这是何阵法,竟能借用星辰之力!

    祝余将匕首没入阵法,那阵法飞速旋转,将丝线紧紧缠绕,拉拉扯扯越收越短······

    朱獳双目惊恐,失声道:“你敢!”

    祝余双手得了空,便开始指点星辰,一指一法阵,环环相扣,正是聚灵!

    他闻言笑道:“不好意思,我真敢!”

    “咚~~~”

    一声巨响震彻天际,天音徐徐,朱獳闻声跪下:“陛下!”

    东荒大帝脚踩莲华,身披五彩祥瑞,落在众人身前,他挥挥手:“退!”

    朱獳得了令,领着众人,迅速消失。

    大帝身姿魁梧,祝余在遥遥彼端,好似蚂蚁一般。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祝时乙漠然看着那丝线,好似寸寸入骨的,不是他的身体。

    没错,这冠顶苍穹,根植星海的婆娑建木,正是东荒大帝祝时乙的真身本体!

    所有人都以为这株建木乃是神物失灵犀,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东荒大帝的根基!

    何其胆大!

    何其猖狂!

    何其自傲!

    他不言,祝余也不言,只有那轴承般转动的阵法在不断收缴细线,以及分分入木割锯之声。

    东荒大帝眼神落在那丝线上良久,终开口:“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祝余眨眨眼,心中苦笑道:看,这就是帝王,一不问如何归来,二不问身体康好否······

    他眼里,恐怕只有这天下子民!

    祝余答道:“一个差点杀死我的人那里!”

    祝时乙伸出手,在那丝线上轻轻一弹,数滴血随着来回震荡的丝线四处飞溅,他赞赏道:“很锋利!”

    他转身:“你所求为何?”

    祝余一怔,有些猝不及防:“把我哥放出来!”

    祝时乙眼神微动,面上毫无波动,可祝余却分明感受到了他的不屑与嘲讽:“你就想出个这种办法?”

    祝余有些恼,恨声道:“我自然拿不到无限时空的钥匙,不如此,难道跪下来求你吗?”

    他以为能从九尾狐处觅得无限时空的解法,却不曾想参透了空之奥秘,便知绝无可能,因此才出此下策——对他来说,已是上上策!

    祝时乙颔首,无可无不可:“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会同意的!”

    祝余呵呵一笑,从脖子上扯出个东西来,质问道:“葬天大阵?永生?”

    红白骨在祝余指间左右摇摆,反射出七彩光芒······

    祝时乙沉默,低声道:“你都知晓了些什么?”

    他早知他知,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出什么惊世之言,方才挥退众人······

    祝余将骷髅骨塞回衣内,喉咙有些发干,他颤巍巍道:“我正是来问你的!”

    “有人告诉我,你每隔一些岁月,便要生个孩子,将之培养成为能魂归建木,骨镇葬天的稀世之才,可是?”

    “那个人,品性才智皆为我所信服,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信!所以我来问你,是或不是?”

    祝时乙深深凝望着他,嘴角几乎要忍不住裂出丝丝纹路,终是挥袖,一个小小气泡飘向祝余:“既然你能摆出聚灵阵,便为他聚灵犀吧!”

    祝余胸口一滞,顾不得再质问他,手忙脚乱捧住那小小气泡,见内里狂兽咆哮呐喊,半汪血海沸腾不休,忍不住有些哽咽:“哥哥!”

    他停止了拉扯丝线,目光复杂地看着祝时乙:“你······”

    祝时乙斜睨他一眼,嘲讽道:“英雄,你真以为天下就你是正义之士?你要救他,可你别忘了,他是我亲生的儿子!”

    “自以为是!”

    “简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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