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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初入云风

    朝阳羞怯,在缥缈的云雾中若隐若现,将金色的光辉从云层里投出,照亮了北方的严寒,也照亮了沉寂在黑暗中的云风山。在云黎殿其中一间精致素雅的房间里,沐莲从柔软的床榻上缓缓苏醒。

    这是沐莲的房间,房间很大,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布置也是简单而朴素,却并不显得寒酸简陋。这是沐莲入入云风山的第一天,她起床梳洗过后,便往白君离的房间走去。

    清晨的空气很好,嫩绿的兰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而在那棵参天的松柏上,还隐约能看到一点积雪。白君离的房门大开着,让阳光照洒进去,驱散了点点清冷,带来温暖的感觉。白君离此刻也已收拾妥当,端坐在桌案前,捧着一本古卷津津有味地看着。

    “徒儿给师父请安。”

    沐莲手中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香茶,恭恭敬敬地拜倒在白君离的书案前,将茶杯递上前去。

    白君离放下手中的古卷,接过茶品了一口,便将茶盏放在了书案上。他看着略有些拘谨的沐莲,淡淡开口:“起来吧。为师不看重那些虚礼,日后你在云黎殿上也不必太过拘束。”

    沐莲站起身,对着白君离傻傻地笑了一下。

    看到那抹带些娇憨的笑容,白君离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颇严肃的说道:“这云黎殿上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你不必日日请安,也不必守那些礼数,自己住着顺心便是。因着你初入云风,为师便给你三日时间熟悉环境,三日后,你便要开始修习仙法了,可还有什疑问?”

    沐莲想了想,微鼓起双腮,眼巴巴地望着白君离,问道:“师父,徒儿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徒儿的房间吗?”

    白君离颔首应允,沐莲便极开心地退了下去:“徒儿知道了,谢谢师父!”

    白君离看着沐莲那欢快跑走的粉色身影,微微勾动唇角,轻声念道:“果真还只是个孩子啊……”

    沐莲当先联系了她的父王母后,把她的意思和所需都一一说了个清楚,在得到两日后送到的消息后,沐莲才放下心来,去了主殿。

    主殿之中住着云风全部的弟子和导师,也占据了整座云风山接近全部的面积。此刻,八千弟子按照各自的年龄和班级,在主殿之中进行着修炼和日常作息。云风还是主修剑法,像沐莲这样不使剑的弟子很少很少,所以入目望去,皆是身穿白衣的弟子在勤奋的练剑。

    溪允作为云风山最受器重的大弟子,也已经担任了导师的身份。又因为他性情温和,待人宽容,所以目前主管十七岁以下的年轻弟子,是为癸亥班。

    沐莲在练剑场上观瞻着,忽然在练剑场的一个小角落看到了溪允,还有溪允所主管的少男少女们。

    “沐莲师妹!”溪允也看到了沐莲,当下喊住她,又交代了自己的学生们几句,便朝着沐莲走了过来。

    “溪允师兄。”沐莲笑着打招呼。

    溪允也笑得十分温暖,对她说:“沐莲师妹初入云风,想必还有许多地方和事情不够了解,不如随我去将这云风山转一转,日后住着也方便些。”

    虽说先前泠夜雪以为她介绍过了云风山,但毕竟还是太过简略,更何况他也不常问世,有些事情并不了解,倒不如再跟随着溪允多了解了解。况且有他引荐,说不定很快就能交到朋友了呢。思至此,沐莲便答应了下来。

    “师妹稍等,”溪允略带歉意地说,“我那处还有些学生,需先安顿好了,劳烦师妹稍候。”

    沐莲应下,便站在原地继续打量练剑场的一切。

    “师妹久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后,溪允这才过来,且身旁跟随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衣和发都是规规矩矩的,脸上有着一丝狡猾的笑意,倒也是个活泼的。

    那少年靠近沐莲仔细看了看,笑着说:“倒是个小美人呢!”

    溪允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师妹莫怪。这是今年新入山的弟子苏衍,性子皮实,方才硬要随我来,我便只好将他带上。这小子没规没矩,说话素来轻佻惯了,但并没恶意,你莫在意。”

    沐莲笑着摇头,便与二人一同在云风山中转悠着。

    云风山的作风十分严谨,每一个弟子都要受到极为严格的管理。在云风山中,共有两千名导师,八千名弟子,因为云风主教剑道,所以每一名弟子都要首先学会剑道,才能学习其他的道法,像炼丹音律什么的。白君离作为掌门,常年居在云黎殿上,基本只有溪允才可以见到,其余弟子一律不许打扰。泠夜雪本是一介散仙,后被云风招徕,便以上仙之尊居于云茗殿,往常也是不理俗事,无人敢扰。而这偌大一个云风山,便也只有这两位上仙了。

    却说仙界,虽然如今兴盛,但可达到上仙之尊的却并是不多,云风一山便占据两位,且都是仙界赫赫有名的上仙,便不可谓不尊贵。

    莫看云风山平日里冰冷严肃的模样,却也还是有些庆典活动的。最隆重的是创山日,便是云风山创立的那一天,年年都要庆祝。然后就是祭剑节,以表达云风对于剑道的尊敬。最后就是几个小节了,基本上不做庆祝。

    关于弟子的分配,年龄最大的不得超过二十五岁,更多的则还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因为此时修炼天赋和时机都为最佳,所以大多云风弟子都还只是孩子。而将这些孩子分成班级后,每一班都会有一个班导,班导负责班中弟子们的修习日常和作息,也会给他们排课。至于授课的导师,则没有固定负责的班级,根据时间安排去教室授课,听课的弟子则是根据班导安排而至。

    溪允和苏衍每到一处便会详尽地给沐莲介绍着,沐莲也在他们的带领下参观了云风弟子日常作息的许多地方,不知不觉间,也与他们处成了朋友。就在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参观着时,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急急忙忙向他们跑了过来。

    这少女也是面容俏丽,十分清纯的模样。她气喘吁吁地在三人面前停下,说:“溪允师兄,楚师妹又和笑薇师姐打起来了!”

    溪允大惊,苏衍却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味说道:“又打起来了?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了?第九次了吧?哈哈。”

    溪允顿时急得焦头烂额。他无奈又歉疚的看了看沐莲,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师妹不知,滢若口中的‘楚师妹’,便是与你一同入山的楚姝巳。她那个性格师妹想必也了解,昨晚入山便分给了我管教,可她,唉……她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天赋又好,便不服管教,整日趾高气昂的,说话也难听。而笑薇虽是女孩子,却性格刚烈,嫉恶如仇,丝毫看不惯楚师妹。在这短短一天里,她们二人已发生了多次矛盾,我也是无力管教。”

    溪允真挚的看向沐莲的眼睛:“师妹,你既是天狐族的公主,又是掌门的徒弟,论身份论天赋都要好过楚师妹,而且师妹你先前毕竟也与她打过交道,所以……我希望师妹能与我一同前去,管教管教楚师妹。”

    沐莲点头,微笑道:“好的。楚姝巳实在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若再不管管,只怕师兄那儿以后是没个安宁了。”

    一行四人急急忙忙赶到练剑场,便看见属于癸亥班的角落早已被人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他们拨开人群走进去,赫然是楚姝巳与笑薇打斗的场面。

    溪允和苏衍负责把围观的人群赶散,沐莲则和滢若气定神闲的观战。楚姝巳毕竟天赋极佳,且出自修仙世家,此刻又发了狠,手中的仙剑散着红光,便将那边的笑薇打得节节败退。

    沐莲看准时机,忽然腾身加入战局,右手一翻,扇儿便闪烁着浓郁的粉色光芒迎上了楚姝巳的仙剑。

    “碰——”

    楚姝巳狼狈地收回仙剑,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瞪着充满恨意的双眸直对飘然落地的沐莲。

    “沐莲!又是你!”楚姝巳气恨不已的站起身子,将仙剑的剑尖对准了沐莲,周身红光暴涨,一副恨不得与沐莲拼命的模样。

    沐莲淡定地抚了抚衣袖,对楚姝巳说道:“你适才与笑薇师姐打了那么久,如今再打,你岂能赢过我?今日我来,并非是找麻烦,也不是来炫耀,我只是想圆了你的念想。你不服气输于我,那我们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祭剑节上,你我一战,可好?”

    楚姝巳闻言收回了仙剑,周身的红色灵力也渐渐收了回去。她的情绪已然稳定下来,却还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语气道:“好!沐莲,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三年之后,祭剑节上,我楚姝巳,必斩你于剑下!”

    楚姝巳这番话说得冰冷狠绝,配上她那身如血的衣衫,连溪允都听得打了寒颤。沐莲却仍是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可以,只要你有那个实力。但是,我还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以后不许给溪允师兄添麻烦,服从管教,更不要再和笑薇师姐或任何人打架。管好你那张嘴,不要自命清高,随便挑衅别人,否则……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莲的最后一句,也是阴森森而充满了阴翳,虽然不如楚姝巳的那种狠厉,却更是深入人心的恐惧,倒也威慑住了她。

    “好……好、好!”

    见楚姝巳答应并且恨恨地离开,沐莲才与癸亥班的弟子们围坐在了地上。癸亥班的弟子们大多都是单纯且善良的,很好相处,尤其是那个笑薇,粗犷豪放,不拘小节,沐莲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沐莲,你刚才那一下子真是太帅了!瞬间打压下去楚姝巳的气焰,简直帅呆了!”笑薇惊吼。

    沐莲轻笑出声:“也没什么啦,终究还是钻了你们久战的空子。”

    “哎,话不能这么说,”苏衍笑嘻嘻的开腔,“沐莲肯定还是很厉害的,至少比那个讨厌的楚姝巳好多了,要不然掌门为什么收你做徒弟而不要她呢!”

    “就是,就是!沐莲真厉害!”众弟子应和。

    溪允本也随他们笑着,可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就转化成了忧心:“沐莲,你这也太冲动了,就这么鲁莽的定下三年之约,若真惹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跟掌门交代啊!更何况楚姝巳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你真是……”

    沐莲微笑着,安抚他们道:“无妨,我自有分寸。楚姝巳既然看不惯我,就必定不会放过我,与其让她暗箭难防,倒不如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你们也会好做很多。”

    听了这一席话,众人不由得对沐莲更加钦佩了,而沐莲,也和他们待在一起,快乐地度过了她加入云风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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