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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何处始终 > 第二十一章 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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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广元,肯定要看看天下闻名的剑门关。曾经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在此修筑栈道30里。加上李白《蜀道难》中那一句:“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赞誉,让剑门关在一个华丽的转身后跃居成为了“天下第一关”。

    孟伯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去到三国时期,亲眼看看诸葛亮是如何指挥他们修的“剑阁”(诸葛亮派人修筑的30里栈道,称“剑阁“)。如今,身在玚朝,虽不比三国时期,但剑门关的原貌还是比现代保存好得多。为了孟伯的一句愿望,我们一致决定明天一早直奔剑门关。

    那日完成任务回到小屋,孟伯留了张简略的地图和一道“命令”便消失了。我们知道他肯定是去替我们这次“刺杀”善后去了。便开始分头行动。老大、二哥、三哥和我负责在小屋收拾东西,直奔孟伯住处。其他四人负责上街采买然后到当铺和孟伯会和,一起去孟伯家煮火锅。

    我们四人收拾好东西,沿着地图所标往孟伯家走的路上老大感叹道:“孟伯在玚朝也置了产业!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孟伯一样?”

    二哥冷哼:“早晚要被查封!你学他做什么。”

    自打孟伯来了,二哥的脸就换了个季节。以前严厉却不失体贴算是秋季。如今说是寒冬腊月天都不够冷。特别是一提到孟伯,二哥绝对能冻得我们在这初春的时节打几个喷嚏。

    三哥看着二哥那个样子,很不厚道的拽了拽自己的耳垂。他每次想出坏主意时候都有这个动作。我不由得在心里替二哥默哀了一下。就见三哥对二哥温柔一笑道:“我们今晚要住到孟伯家里,二哥你算不算羊入虎口?万一孟伯家里养着很多稀奇古怪的食材,”二哥狠狠一抖,“晚上又是吃火锅。”二哥又一抖,“还没让你去买菜。”二哥干脆站住脚,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转身就要往回走。

    老大急忙拉住二哥:“别听老三胡扯,孟伯又不是什么变态,怎么会养那些东西。大不了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呗,不单独吃孟伯给的东西,肯定就没问题。”

    二哥感激的看了老大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转回身。

    三哥不怕死的反驳老大:“可孟伯一来就给二哥弄了个肉芽馅的包子。他要是不养这些东西,他从哪找来的?”

    二哥一听到肉芽就浑身紧绷。看着二哥快要结霜的脸,我不由得替三哥捏了把汗。虽说孟伯总是给二哥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每次都是在二哥需要这种营养的时候才会去做。现如今二哥身体很好,孟伯自然没那个必要非得吓唬二哥。三哥为了好玩故意戳二哥痛脚,就算刚才二哥没反应过来,这会也绝不会轻饶了三哥。

    三哥刚开始见二哥被他吓着还乐滋滋的偷笑,可笑着笑着他就发现不对了。二哥那结冰的温度很快波及到了三哥。等三哥反应过来要跑的时候二哥一伸手就把他制住了。

    老大看着活过来的二哥耸了耸肩,过来拉着我就向前走。时不时还与我探讨一下地图画工太差。而身后三哥的惨叫已经演变出四五种花样了。二哥要想收拾一个人,自然有不止一百种方法。

    穿过了一个城,终于在近郊找到了孟伯画的那个终点。大门牌匾上极大的两个字:孟府。二哥冷哼一声放开已经被他收拾的很是凌乱的三哥。“生怕别人不知道。”

    我笑:“二哥,这只是个牌匾,你都跟着较劲啊?”

    二哥瞪了一眼无辜的牌匾:“他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进到门里,杨柳满园。孟伯从不喜欢花草,他的宅院永远都是整齐的种着各样的树木。以至于他的宅院年岁一长,园子里就变成了原始森林。

    看这些杨柳的树龄,这个宅院应该是刚买不久。隔着树木,隐约看见前方有一条小溪。走近才发现,这条小溪竟有两三米深。水面上一根光滑的圆木连接着两端。我笑:“孟伯这是要把府邸变成城池吧,护城河都挖好了。单看这独木桥,下盘没点底子的,怕是要到下面去喂鱼。”

    我抬脚要上独木桥,二哥一把将我拉回。指了指桥面示意我看仔细。我蹲下身用手指戳了下木头,原本就被打磨得光亮平滑的圆木,竟还有一层亮晶晶的表皮!孟伯居然还撒了油在桥上。要不是二哥拉住我,我已经掉下去喂鱼了。

    二哥啐了一句:“老狐狸!”便抬脚轻飘飘的落到了河岸对面。左右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挥手示意我们过河。

    与三哥擅长制作精制细小的机关不同,二哥对于在这种景观中布阵设机关很擅长。所以他去探路,我们十分放心。

    穿过一片白桦林后,终于看见了隐于树木中的院落。十间小木屋,列队一般立于小路两侧。小路尽头一间玻璃小屋,像模像样的坐落在正中央。孟伯他们在里面品茶聊天。

    诺大的孟府,除了树木,就只剩下这一间玻璃小屋和十间木屋。我一进屋就笑孟伯:“孟伯,就这么十一间小屋,也至于您老左一层右一层的防范啊。”

    孟伯放下茶杯,“你倒是说说我怎么防范的?”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喝了口茶。“恩!这茶不错!初春新茶还没下来呢,您这是从哪淘换来的?”

    孟伯摇头:“行!给你带点回去。说吧?”

    我咧嘴一笑:“进门的杨树柳树,看似整齐,却是五行阵。中间的小溪倒是简单,估计是您的恶作剧。里面这片白桦林,您设的是鸳鸯八卦迷魂阵。周围还有没启动的机关。这么精心的布局,您这都不仅仅是防范了吧?”

    孟伯点点头,“要不说我喜欢你这丫头呢!我可是费了两三年的时间才布好的局,你这一眼就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早知道就让你先给我画个草图了。”

    我连忙摆手:“我可没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小溪上的独木桥差点就把我掀到河里喂鱼去了。我最多就看出来您那些大型机关并未开启。这布阵的事情,我也是问了二哥才知道个七七八八。”

    二哥对着我露出了这么多天都消失不见的笑容,即便是微笑。“不吹牛不会死哈。你自己看出来就说自己看出来,我可不给你担这些。”

    我对二哥做了个鬼脸,转头向孟伯:“孟伯你看二哥都夸我了,你也赶紧夸我两句吧。”

    孟伯大笑:“好!就夸夸你!这些几年进步很大!我都要不是你们三个小东西的对手了!”

    三哥往椅子上一躺,“没我事啊!您老可没安什么小型机关。这大型机关和景观布阵是丫头和二哥的专长。我进步空间还很大。”

    孟伯看了看衣衫与头依然凌乱的三哥,又看了看恢复冷面的二哥,骂道:“你小子就是欠收拾!俊儿收拾完你你还觉得皮痒是不是!”

    三哥安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坐好,大致整理了下衣服。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对孟伯献媚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弥补。孟伯那么夸我,我不是受之有愧么!您看我这样子也肯定是没有地方发痒了。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二哥身上比较好。”

    三哥一席话孟伯是舒坦了,可二哥却闹心了。二哥闹心了没处排解,自然又拉过三哥开始收拾。收拾的太过专注以至于忘了监督火锅里食材的真伪。二哥吃饭吃的不顺心,自然又收拾了三哥一顿。

    ※※※※※※

    清晨,一阵嘈杂声响起将我吵醒。自打来到玚朝,就没这么踏实的睡过觉。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开始起床洗漱。窗外郁郁葱葱的林木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透过树叶照进来的阳光给了这个清晨丝丝温暖。都说大隐隐于山,小隐隐于市。孟伯这个风格我倒是辨别不出是隐于山还是隐于市。

    推开门就见二哥和孟伯在“晨练”。昨天二哥的对手还是无法还手的三哥,今早就又变回旗鼓相当的孟伯。看来孟伯是吃了三哥的醋,打算抢回二哥了。我贴着墙根蹭到那间玻璃屋子里,早餐就躺在桌子上向我招手。满意的挑了一块糕点,惬意的看着二哥和孟伯“交流感情”。

    孟伯虽已过六十,但速度丝毫不减。我们几个的实战技术,都是孟伯手把手训练的。一块糕点吃完,孟伯和二哥已经拆了百余招。我转身拿茶杯的功夫就听孟伯大叫:“不来了!这么久都没个结果,没意思!”声音由远及近十分快速。我立马放下茶杯,拿了块糕点。侧身一只手挡开孟伯的进攻,另一只手把糕点放在了孟伯张得很大的嘴里。

    孟伯含含糊糊的夸我:“还是我们小丫头懂事。和这小子玩了半天,一口水都不给我递。”

    我坐到二哥旁边接着吃糕点,“孟伯,不是今天出发去剑门关么。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孟伯看了看天:“叫你干什么!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出去玩就是去放松的,又不是赶着和谁拼命。”

    孟伯这两句话说的我一阵感动,连忙给孟伯续了杯茶。“还是孟伯最疼我。我是不是最后一个起来的?”

    二哥指了指门外,“倒数第二个。”

    三哥进来只是简简单单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就闷头吃起早餐。

    孟伯见状奇道:“什么时候洛儿和青儿那两个兄弟一样了?话少的都没有了。”

    我笑:“三哥肯定是怕说多了被二哥收拾。”

    三哥听到被收拾,整个人都僵了一僵。冲着二哥讨好的笑了笑又回头赏了我个白眼。

    各自收拾停当,六哥也跟着老大将马都买了回来。期间还抽空将长孙冲送给我的马也牵了来。我看着马忽然想起长孙冲这个人来。我们制造的那起刺杀,死了个假贵妃晕了个真公主。六名侍卫中毒。唯独这个长孙公子不知去向。也不知这是传回皇帝那里,他会怎么处置他。虽说我们相处时日不长,但我也是将他视作朋友。我也问过孟伯,能不能不波及到他。孟伯只是叫我放心,说他有分寸。

    三哥一巴掌拍到我肩膀上:“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上马走人!”

    我点点头翻身上马。

    六哥在一旁吹阴风:“三哥,她那是在睹物思人呢。马儿还在人却和她遥遥无期了。哎!怎么消解心中苦闷哦?”

    我扬手一马鞭抽在六哥骑的那匹马屁股上。马受惊箭一样窜出去,吓得六哥在马上也是连连惊呼。我扬扬手里马鞭冲六哥背影喊,“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就如孟伯所说,这次是去游玩的,没必要太过紧张。出城后,我们放弃了官道大路专走山间小路。打马悠然,享受着群山环绕,青山碧水。行于林间,虫鸣鸟叫,花香怡人。惬意非常。只是长孙冲送我的这匹宝贝马着实不懂欣赏,总是想要在山间快意恩仇一下。害得我不得不随着它飞奔一段再慢慢踱一段。

    一天下来,山不少翻,景却赏不够。傍晚时分,我们刚巧到了一处山谷,河流娟娟,地势平坦。我们决定就在河岸边安营扎寨。上午出发的时候,孟伯死活不让我们带太多吃的,怕我们吃饱了懒得动。这一路下来,吃的东西已经都吃光了。到了吃晚饭,什么都没剩下。

    孟伯安置好所有事情之后,轻轻松松的说道:“带的吃的都吃完了。就只剩下调味料了。你们肯定不想饿着,所以你们要好好想办法去找吃的。我负责砍柴烧火,剩下的你们解决。事先说好,我要吃荤菜!不然,你们就得吃我带的荤菜。”说完转身就上了山。

    二哥狠狠地抽了一抽。他比我们更深刻的了解孟伯会带什么荤菜。

    安顿好马匹之后,我缓步来到河边。看着河水中嬉戏的鱼,我想我肯定吃不上孟伯带的那些荤菜了。大致估量了下,这河里的鱼还挺肥。要是二哥动手烤鱼的话,我们今晚吃个全鱼宴也不错。大致选定了几条大鱼,准备找树枝叉鱼的时候我惊喜的发现山坡上竟有野山羊!掐指一算我小半个月都没吃着羊肉了啊!今儿有二哥这个大厨,加上羊肉的话我人生是否就圆满了?!

    我转头对在我身后整理物品的老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派人抓鱼。又对着野山羊所在的地方努努嘴。老大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想法。点点头指了指三哥。等我视线找到三哥的时候,他已然准备好了去抓羊的工具向我挑眉了。我抬手送了个飞吻给三哥,往山上跑的时候顺带把六哥踢到了河里。他不爱吃羊肉,总得亲自去捞点鱼才行。

    走入山林深处,身边偶尔藏匿着些野鸡或是野兔。四哥和五哥一听到孟伯要拿出自己带的荤菜就已经跑出去打野兔子了。所以我和三哥眼前这些,自然没有生命危险。

    寻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一只比较大的山羊。听见响动,山羊回头警惕的盯着我们。我一脸无害的对山羊笑笑。目测了下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个二十米的样子。许是山羊看出了我眼神里的**,撒腿就跑。我耸耸肩,你跑能跑得过我的枪?展臂使劲一掷,三哥帮我砍得笔直的木头标枪便穿过羊头,钉在了树上。

    三哥摇了摇头:“要不要使这么大劲啊,破坏树木!”

    我撇撇嘴:“我这不是看见它激动么!”

    走到山羊身边,已经瞬间死亡。我双手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算是为它超度。希望它下辈子不要碰上我这么喜欢吃羊肉的人才好。

    三哥拖着羊,鄙视的看着我道:“别在那里假模假样了。被你吃下去的羊,早就不计其数了。”

    我一路蹦蹦跳跳跟着三哥往回走。“我才没假模假样呢!我只是为它谋一个好轮回,希望它下辈子不会再碰上我这种视羊肉如命的人。”

    三哥笑:“那你要不要为你六哥也谋一个好轮回啊,让他下辈子离你远些。省得陪着你一天到晚吃羊肉。”

    “我才不,谁叫他总欺负我。非叫他下辈子也跟着我吃羊肉。吃到他吐为止。”

    正说着,忽然听见一阵古琴声由远及近的缓缓飘来。我和三哥同时噤声,屏气凝神的听着飘浮在山林间的曲调。我心生讶异,在这山林中,竟有如此高人。曲声合着这山林中的虫鸣鸟叫,竟是丝丝入扣。原本杂乱的声响,此时却是在为他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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