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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赵孤星真言恩怨事 王千里戏说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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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文。

    却说左丘四郎众人正在清风拂月楼内酒吃正酣,聊得甚欢,外面飞雪似杨花般飘飘洒洒,酒保立在一旁侍候,不时的给炉中添火,旁边不觉间已扔了好几个空酒坛。

    王千里侃侃而谈,从中原说到江南、吴楚、巴蜀之地,又说了些时下大势。外族时常在边境骚扰,欺我汉族,朝内党派之争愈演愈烈,当今圣上也算是明君,力图改革,却收效甚微。朝廷曾多次出兵讨伐西戎,却屡战屡败,北方燕云之地被据,北狄时常于边境“打草谷’,南方蛮夷又蠢蠢欲动,虽时下朝纲清明,百姓安居,却也是风云际会之时,血雨腥风前短暂的宁静。真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虽说江湖中人不涉朝政,但危急存亡之际,人人自危,匹夫也欲报国恩,更何况这些身怀绝技的江湖侠士。

    左丘四郎闻言大惊道:“我初涉江湖,这些事情竟是头一次听到,近日里也常听闻北边多战乱,恐长安也不久矣,诸位可有何打算?”

    诸葛明月却插言道:“实不相瞒,此次我与师哥奉家师之命,前来长安,欲要······”

    诸葛明月话没讲完就被赵孤星打断,只见赵孤星拦住诸葛明月说道:“我们兄妹只是奉家师之命出来历练,只是偶倒长安,不期碰见诸位,真是三生有幸!”

    众人皆看得明白,赵孤星有意瞒着他们,左丘四郎心里倒觉不怪,因为之前赵孤星亦是如此掩饰。

    却不料王千里说得直接:“既然赵兄信不过我们,不肯对我们敞开胸怀,我们也不便打听,来来,大家再共饮一杯。”

    说罢大家便又举杯畅饮起来。

    左丘四郎无意看了樊清儿一眼,只见她脸色红润,娇羞欲滴,已然是酒劲上来,便让酒保不再为她斟酒。这酒保便是左丘四郎初次遇见的那位,如今见左丘四郎周围全是少年英雄,愈加殷勤。

    酒又过三巡,只听赵孤星说道:“今日与大家相聚一起也是缘分所至,也便对大家不再隐瞒了,我和明月此次奉家师之命前来诛杀本门叛徒。二十年前,本门出了两个叛徒,乃是刘乾风与刘坤海,两个人本是孤苦伶仃的孤儿。家师外出时在荒野碰到这两兄弟,他们父母本是朝廷命官赴安留县上任,不料在侠盗谷被劫匪谋去了性命,随从家丁也被杀,当时他们躲在马车的暗格中才幸免于难。家师见他们可怜,便收入门下,传文授武,倾囊相授,待他们如自己孩子般呵护。他们年过十六后,家师见他们学有所成,便让他们下山去为父报仇。两月后,江湖传来消息,说侠盗谷山寨被血洗,老幼妇孺皆无一幸免,此时他们还未回来,家师当时便知是他们所为,怒不可遏。直到半年后他们才回来,而这半年江湖也传闻出了两个武功卓绝的少年,行侠仗义,浑身是胆,除了不少绿林劫匪,只是心狠手辣,所过山寨皆是鸡犬不留。家师本欲废去他们武功,见他们悔意颇深,也动了善念,便罚他们面壁半年,并让他们立下重誓,永世不涉江湖,在幽谷终老。本来也相安无事,直到二十年前,家师外出西海,他们两个便私自反出幽谷,我与师妹当时年幼,阻拦不住,还让其盗走了本门最高秘籍,自此便下落不明。家师回来后本欲亲自出山寻找他们两个,念及我和师妹年幼,又因为几十年前和别人的约定,便让我和师妹勤学苦练,二十年后再由我们两个手刃叛徒。”

    众人听了皆是惊奇,便问道:“那如何?可曾找见他们?”

    只见诸葛明月抢言道:“前些时日,我和师兄在江南寻觅他们踪迹,却杳无音讯,后来碰到来自长安的一众商贩,才从他们嘴里打听到消息,根据那些商贩所描述的武功路数,正是他们。原来这二人早已改名换姓,驻扎长安,一人叫阴乾黑,一人叫阳坤白,正是那飞剑门与金刚门掌门。”

    王千里闻言一惊,说道:“这飞剑门与金刚门近些年有些名头,势力不可小觑,家父五十大寿时曾邀请过他们前来赴宴,不料这两人却婉言谢绝了,只是派人送来了礼品。此次来长安,便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长安的这些名门大户,不想他们竟是赵兄你们要找的人,真是奇也,奇也!”

    那酒保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几次将酒倒的溢出杯子,这阴乾黑和阳坤白是何许人也!在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不敢惹其分毫,只是平日里很少外出,是以多数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只见左丘四郎大笑道:“大丈夫有恩必报,有仇必寻,这等背信弃义之徒,理应当诛。管他是猛虎还是蛟龙,赵兄若有所需,我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王千里也讲道:“左丘兄所言甚是,我也愿助两位一臂之力。”

    赵孤星闻言甚是感动,说道:“两位与在下萍水相逢,竟能如此,我感激涕零,只是此乃师门之事,我与师妹粉身碎骨也要完成师命。诸位好意,在下心领了,让赵某敬诸位,大家干了此杯。”

    如此这般,大家又喝了许久,直至天色渐暗,方才停杯顿箸,只是外面的雪仍是纷纷扬扬。王千里已是醉眼朦胧,脚步踉跄,就要辞了众人离去,酒保见状便喊来马车送王千里回去。左丘四郎与赵孤星亦是醉了,躺在椅子上还要吃酒,诸葛明月见状一脸无奈,怒嗔道:“两个酒鬼,每次喝完酒都要我搀扶着回去。”又转头对樊清儿笑说道:“好姐姐,你要去哪里?天色已晚,你又孤身一人,不如跟我们一块去福云客栈歇息罢。”

    樊清儿看了眼左丘四郎,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于是两人便搀扶着他们离了清风拂月楼,又在楼下拦了辆马车,驶向福云客栈。

    次日清晨,雪霁雾散,又是一片银装素裹,万物妖娆。

    四人直睡得昏天暗地,待肚子饥饿难耐时方才醒转过来,梳洗罢,同下楼来。此时已近晌午,四人出了客栈见外面雪覆一尺,皆是欢喜。只见诸葛明月手舞足蹈对樊清儿笑道:“好姐姐,你看,好美的雪。”说完便抓了一把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赵孤星与左丘四郎见状皆是忍俊不禁,这倒好,诸葛明月以为在笑话她,瞪了他们一眼,将雪攒成一团突的扔向他们。左丘四郎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冰凉的雪正中面门,他也不甘,伸手就在地上抓了把雪要去打诸葛明月,正直起身来,却不料又飞来一团雪,他头一偏,堪堪躲过。原来是樊清儿打的,他心里一热,就与她们打闹起来,在雪地上盛开着一张张笑脸,好不愉快。

    嬉戏了许久,四人才想起肚子还空着,便要寻吃的去。

    长安地区一到冬季,最爱吃的便是羊肉。羊肉性温,可以御风寒,再配上大葱,泡与馍一起吃,在寒冷的冬天,一口热汤下去,浑身暖和舒坦。

    四人循着羊肉汤的香味,走不多久,就在街尽头看见了一家羊肉汤店,店外的木篷下煮着一口大锅,锅里是沸腾着的羊肉汤,香飘四溢。店里面熙熙攘攘,尽是客人,四五个店小二忙里忙外,吆喝声此起彼伏。四人见状早已是垂涎四尺,不等店小二招呼,便进店寻了张八仙桌坐下。只见左丘四郎吆喝道:“店小二,快给我们盛四碗羊肉汤,再来四根大葱。”

    店小二听见吆喝,便过来给左丘四郎众人倒了四碗茶,回道:“诸位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盛肉汤去。”

    四人坐定喝了口茶,坐等汤来。

    这时,只见邻桌的一人正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在金陵一家酒馆,正好碰见几个旧相识,听他们讲,那日众人在洛阳伊水河畔未见到铁洛书与安川枫,却不料半月后在金陵碰见了安川枫。当时安川枫正与辣手判官狄桐在一起,素闻狄桐侠肝义胆,一生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却也是得罪了不少绿林盗匪,多次围杀他,只是这狄桐武艺高强,这些盗匪又是下三流之辈,奈他不得。却不知狄桐何处得罪了这安川枫,当时安川枫看起来颇为严肃,料来也不是寻常之事,后来两人却一起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又一人接着说道:“安川枫虽然年少英雄,武功超群,但向来也是正人君子,应该不会与狄桐为敌吧。”

    ······

    众人在一旁听得明白,左丘四郎随口说道:“想不到这安川枫名头如此响亮,一举一动都引得人们谈论。”

    赵孤星对左丘四郎讲道:“这其中缘由大概有三,一来安川枫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聚义楼楼主廖巫痕唯一弟子;其次是安川枫乃是当世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武功高强,风流倜傥,为人又很正派,虽年纪轻轻,在江湖中却颇得人们欣赏;另外便是他与洛书门掌门铁洛书的恩怨,才最为人们津津乐道。却不料这十年之约竟是无果,前些日子在洛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恐怕只有他们知晓了。”

    正说话间,店小二端着盘子上来,盛了四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四人还未动筷子就早已垂涎四尺,赵孤星与左丘四郎各拿了根大葱大口嚼了起来,边吃边喝吗,樊清儿与诸葛明月因嫌味冲,都将大葱丢到一旁。不消片刻,众人已吃了好几碗,只吃得有些撑了,方才结了账离开。

    待下午时,又约了王千里去红音坊听曲,如此这般,过了好几日,众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期间又听王千里说南道北,交情日渐浓厚。

    这一日,众人正出了*,走在街上,忽见许多人正围着一告示议论纷纷,好奇心起,于是便上前围观。只见告示乃是官府贴出,上写着:近日,长安城盗匪频现,城中不少人家被盗,谨告城中居民小心防盗,如有碰见盗匪者,可上官府告知,有赏,望互相转告。

    众人看罢,不觉有趣,正要离开时,只听见旁边的人正在议论:“听说,这盗匪飞檐走壁,如同鬼魅,专盗城中有钱人家,连那公孙家也被偷了当真是厉害。”

    又一人说道:“可不是,传闻讲来无影去无踪,只有个别人看见了,又是在夜晚,只看见人影闪烁,那背影纤瘦,好像是个女的。”

    王千里闻言问道旁边的人:“你们确信那盗匪是个女的?”

    其中一人答道:“我们也是听旁人说的,更不曾看见过。”

    王千里笑着对诸葛明月说:“嘻嘻,想不到这世风日下,这女人不好好相夫教子,也出来摸黑子了。”说罢马上又是一脸惆怅之色。

    诸葛明月见他这般说,当下不服:“凭什么只许你们男人舞枪弄剑,只许我们女人织布洗衣,你们能做的事,我们一样能做。樊姐姐,你说是不是?”

    樊清儿也不喜欢王千里这般讲,随声附和道:“可不是,说不定那盗匪还是个劫富济贫的女侠盗呢。”

    王千里一脸嬉皮之色笑道:“哈哈,那可正好,我正打算会会那美女盗匪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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