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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画尸怪谈 > 第169章 鬼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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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站在高处俯瞰整个枫林镇,就不难发现,枫林镇跟他周边的环境形成就像一只大碗。 又像是一张静灰蒙蒙的帐(篷),由许多参差不齐的枝干支撑着。

    在枝干下,弯弯曲曲形同脉络线长满野草的路。

    路一直延伸攀爬到支撑点直至帐(篷)顶部,一眼望去看不见清晰的路线轮廓。是因为野草跟其他植物颜色融为一体,分辨起来有困难。

    总之整个碗的四周都是山峰,少有人烟。最大的一座村镇也就是阴拗村,其余零星散落在周边的人群不足两千。

    而且枫林镇也是因为地势跟各个散落人群交界点所以才会自然形成一个集市,最后有人在集市盖房子,栽种大片的枫树而得名枫林镇。条件好一点之后,就有了一条通往外界的横穿公路,有人从这条路进来在山里寻找外界没有的稀罕物,比如矿石等。

    也有人厌倦了平淡的都市生活,想来这荒山野岭寻找刺激,来野外旅游的大有人在。

    然后枫林镇有了班车,一天一趟。

    上外的人赶趟子,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做买卖。

    山里的人想改善生活会把一些在山外用钱买不到的好东西在这个唯一的集中点拿来估卖。

    终于有人受不了常年四季脸朝黄土背朝天,年复一年的苦日子,有了打算朝外面走尝试一下新的生活。

    枫林镇的人口在移动,就像蚂蚁搬家那样,接着出现了荒地,空置没有人居住的房屋。

    年轻的不愿意待在大山上,老年点的实在是走不出去,或者是没有条件走出去,也有不愿意背井离乡去未知世界重新开始。他们坐在门口,久久凝望儿女们离开的方向直到老死。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把他们最后的希望破灭,出走的人更多。总之若干年后,枫林镇死了,野草们成为这里的霸主。

    现在季子墨就狂奔在这条已经死去了的路上。

    路上一寸灰,在脚底的踩踏下,噗噗飞扬起来,花了他的脸,脏了鞋子,裤子上也是灰尘点点。

    天还是那么灰,那么阴沉。就像一张落满尘埃的纸。令人压抑,很想伸手去抹一把,想能更加透彻一点,能把灰尘抹掉,光线才能渗透厚重的云层,洒落这条坑坑洼洼满是尘埃的路上。

    季子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了,枫林镇那些破房子里会有他需要的东西吗?还有就是这天怎么老是只有一种颜色。好向往曾经看见的彩虹,好希望太阳刺目的光从云层下钻出来,哪怕是热一点也好。

    对了,他现在感到特别的冷。

    头昏昏沉沉,麻麻的感觉,这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就像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一种外在的因素突兀出现。惊炸,整个神经细胞都绷紧。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竖起长耳朵保持警惕。

    路上没有人,连一只鬼都没有。

    可要是路上真出现人,季子墨会怎么样?

    绝大多数人猜想,他一定会被吓一跳。

    吓一跳是肯定的,但是此种状况下,他孤身一人,要真的出现一个两脚走路的生物。季子墨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心里发虚是本能的反应,再说他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悉。

    这万一还有不愿意离开的人扎根在这里,大白天出来活动活动一下还是有的。

    侥幸的心理,侥幸的想法,冷不防很突然的一个黑点进入季子墨的视线,还是把他小小的吓了一跳。

    他微微一愣,站住在原地,仔细审视一下那个黑点。

    黑点是一位身穿麻灰色长裤,蓝色长袖勾头打瞌睡的老者。

    老者背靠岩石,双臂对抄,草帽盖脸。

    老者低垂头,只能看见草帽顶。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蔑竹编制的巴笼,这种巴笼季子墨很少看见过,一般农村人用来捕捉黄鳝,装鱼用的。

    巴笼分量不是很重,笼脖子处系了一根麻绳,这样既可以沉入水里,也可以挂在腰间。

    刚刚还在想这路上会不会看见什么,就出现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季子墨暗自猜测此人的来历,究竟是人还是鬼。他希望光线更亮一点,也希望是眼花,前面根本就没有人。

    路旁全是狗尾巴草,狗尾巴草中夹杂一种盛开着白色花朵的什么草。

    风袭击了草们,直扑季子墨而来。

    风轻在脸上掠过,隐隐感觉脸上乃至胳膊起了一层让他不舒服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抱臂,脚步稳健,笔挺的腰身没有因为老者的突然出现而凸显出怯懦的变数。

    季子墨笔直的走过去,无视老者的模式,健步如飞,把老者甩在身后。他没有回头,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束阴冷的目光来自身后,如芒刺在背令他阴悄悄的打了个寒颤。

    急速的转身,那块岩石还在,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季子墨定住,冷汗唰唰的冒出了,从手掌心,额头,浑身每一次毛孔中。

    他表示不是人。如果是人,走路不可能这么快。

    也许刚才只是眼花,根本就没有人,一直都是我自己吓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

    可无论他怎么想方设法假设掉刚才看见的,那只巴笼却很真实印记在脑海里。

    在季子墨的记忆里,还真没有这么一个巴笼。

    他转身继续朝枫林镇方向急赶路,试图忘却刚才所看见的画面。却在抬头之际,触电一般怔住,就在他前面,距离有两米远处一老者悠闲的仰靠在一颗树下打瞌睡。

    时间来不及,加上康敏一个人呆在那,季子墨觉得也不是那么安全。说不定晏不道随时都有可能发现她的藏身地点,按照康敏的风格跟脾性,或许等不及妖道发现,她主动就出去招惹他们了。

    季子墨不放心康敏,又必须要去枫林镇找到需要的东西,无论前面这个奇怪的老头是出于哪一种目的,他都必须去面对。

    躲避的结果就是,对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与其这样被吓,被折磨,倒不如来一次面对面的比对。

    季子墨这次没有从老者身边跑过去,而是直奔老者走去。

    季子墨走到他跟前。

    老头依然故我的打瞌睡,草帽上一支蜻蜓颤动翅膀,可能是因为季子墨的到来,一下子飞走了。

    季子墨瞥看一眼老头身边那只奇怪的巴笼,再看看他的穿着,蓝色搭配麻灰色裤子。你会不经意间想到只有一种人适合穿这种颜色搭配的衣裤,那就是殡葬店出售的纸人。

    还有就是清明节,鬼节,人们买来烧给亲人们的纸制品衣裤,均是蓝色为主。

    季子墨在殡仪馆亲眼目睹很多死人,穿的均是这种颜色的衣裤。所以当他看清楚老者的穿着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平日里,要是在殡仪馆看见这些,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见惯不惊,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一天死去的人不计其数。经过他手化妆修复容颜的也不少,所以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问题是,这里不是殡仪馆,而且是非常时期,非常地点,所以他害怕了。

    老头还在打瞌睡。

    季子墨默默无语的注视他好一会,只感觉咽喉干涩,很难主动开口说话。

    好一会,季子墨终于艰难的开口喊:“老人家,你醒醒。”

    老头没有动。

    如此近距离,老头打瞌睡,看他睡得那么沉,怎么可能没有打呼噜?

    给季子墨的感觉,他没有呼吸,安静的仰卧在棺材里,他就是死人。死人是没有呼吸的,草帽安静的盖住他的脸,替代了盖脸布。

    季子墨不打算喊第二次,他转身,双腿灌铅似的很沉,还没有起步。身后传来动静,接着阴沉沉的嗓音问道:“你要买鳝鱼?”

    卖黄鳝的?季子墨吃惊,没有回头,丢下一句话说:“对不起我有急事,没有时间来买鳝鱼。”

    “再急也不急一时,年轻人你看看吧!便宜卖给你。”

    季子墨出于礼貌,微微侧身对老头说:“老人家,我真的赶时间,对不起了。”只是那么一侧头,他看见草帽下一张煞白的脸,这一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对自己说没事,没事,我没有招惹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季师傅帮帮我”

    季子墨没有听清楚老头说的什么话,人已经跑得很远了。

    能跑吗?就在他满以为再次把老头甩在身后时。他看见老头横站在路中间,腰间挂的正是那个巴笼。

    “你想干嘛?”季子墨迫不得已,手打诀,口念咒语预备对付老头。

    老头一把掀下草帽,露出一张残缺的鬼脸对季子墨说:“久闻季师傅是鼎鼎大名的美容师,老头子在这里恭候你老,要是能帮我修复面容,这一巴笼里的黄鳝都给你。”

    季子墨看老头是一只破相的鬼,拦住去路的目的就是想他给修复一下容颜,不由得松了口气道:“行,不过我得办好事才能帮你修复。”

    老头见季子墨答应了,开心得不得了,急忙问他要去办什么事。

    季子墨说去枫林镇找纸扎店。

    老头一拍大腿说:“巧了,我大女儿家就是做纸扎生意的,你要那样她做那样。”

    老头是鬼,他女儿焉能是活人?还做纸扎店的。季子墨心里发虚,推辞道:“真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找。”

    老头又说了:“枫林镇早就是鬼镇,此时鬼气重,你一个人去恐怕凶多吉少,还是别去了,我带你去女儿家。”季子墨坚决不去,老头见他那么执拗无奈的摇头说:“既然你主意打定,我也不能阻止你去的决心,这个巴笼送你。”

    “我还没有给你修复容颜,暂时不要给我巴笼。”季子墨觉得老头太啰嗦了,想快点赶路,就拒绝他的好意,以无功不受禄的理由推脱掉巴笼的事,一个人急匆匆的朝枫林镇赶去。

    老头看季子墨走远了,摇头叹息一声,伸手在巴笼中抓出七条滑溜溜肥大的黄鳝低语道:“能不能救恩人就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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