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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新开始

    次日,原地。潘红军和庄敬生律师来了。

    餐馆的餐桌是那种四角四边的老式八仙桌,椅子则是长条凳。王光辉和安娜、潘红军、庄律师四个人一开始是每人坐一方的。

    安娜见潘红军要开腔说话了,就起身坐到了王光辉那一方。同时,她又示意潘红军和庄律师,要他们两人坐在对面的另一方。

    潘红军并没在意,与庄律师坐在一方之后,拿出一个小本子说:王老板,按照我们先前达成的合作协议,今天我们就——那个,把有关协议内容落实一下,啊,你看呢?

    王光辉:那行啊,你先拿一个经营方案来讨论一下。

    潘红军也是有所准备的,就有条不紊地说起来:好,我先说说经营方案,抛砖引玉嘛。第一,取水与运输。我们要避开取水人多的白天,尽量安排在夜晚时间取水。用容量189升的食品级塑料水桶,接水龙头灌装,然后装上运输卡车,从灵泉圣水运往市区。那么,项目起步阶段我们至少要有两辆运水卡车,用水订户增加之后再及时增加运水卡车。

    王光辉点了点头。

    潘红军接着说:第二,中转与送水。我们事先要在市区选二个桶装水的中转仓库,其中河东一个,河西一个。每个中转仓库至少要有200平方米面积,各配5台微型面包货车。每天根据订水客户的送水电话通知,及时送水和收桶。同时,我们可以在各个社区,与小型超市合作,让它们做零售代销业务。

    王光辉仍然点头同意。

    潘红军:第三是筹备与办证,也就是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几件事情,一是办公司营业执照;二是招聘员工和办理员工健康证;三是办卫生许可证等等。

    庄律师接着说:对对,我已经从工商局领回了办执照的登记表格,也起草了公司章程。当然,最主要的是在银行开了注册资金的验资账户,只要验资完成,就可以办执照了。

    这时,安娜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慢,我是王老板的助理,现在要发表意见。

    潘红军这才明白刚才安娜为什么要调整四个人的座位,变成现在这样:潘红军和庄律师坐一条凳,王光辉和安娜在对面坐一条凳。

    安娜接着说:你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我们董事长处于休养调理阶段,不便亲自参与商业项目的投资和经营活动,对吧?但是,董事长有助理呀,就是我安娜。你们虽然是签订了合作协议,不过你们拿不到钱,因为董事长的银行卡锁在保险柜里面,他已经记不起密码了,保险柜打不开呀。

    潘红军怔了一下,马上反驳:嗯,不过安娜,那份协议和保险柜密码根本就没有一毛钱关系。密码忘了,可以叫专业师傅开锁,也可以用专业工具开锁。

    王光辉失望地冷笑了两下说:嘿嘿,有点意思,项目还没有启动,人就开始吵架了。

    庄律师对王光辉的话很敏感,就马上调和:是啊是啊,王老板发话啦,有事好商量嘛,不要针锋相对啊。潘总,这就是你不对了啊,人家安娜是王老板的助理,要尊重她的意见嘛。

    潘红军的脚被庄律师暗中踩了一下,这让潘红军立即收敛了态度,从眼角的鱼尾纹里挤出几丝笑容,改口说:哦,对对对,是我太粗心了,请美女多多包涵。

    庄律师暗含警告地问:安娜,你看该怎么办呢?毕竟协议书是合法的,不能违约啊。

    安娜:签了协议那又怎样?人是活的啊,可以签补充协议啊。

    庄律师点头说:好啊,只要双方意见一致,签订补充协议也是个办法。安娜,你认为现在要补充哪些内容呢?

    安娜:要补充的主要内容,一是属于投资性的支出事项;二是非日常性的开支;三是对外借债和担保;四是企业股权或股东变动,以及经营内容或经营方式的变动;五是增加投资预算总额。这些都要经由甲方——也就是董事长——的助理——也就是本人签字认可。否则就算乙方——也就是潘红军先生违约。

    潘红军看着庄律师,庄律师看着王光辉,王光辉看着安娜,安娜则看着潘红军,等他答复。

    对安娜所说,谁也提不出正当的反对理由。

    于是,庄律师表态说:好,我看可以,没问题啊,我们大家都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以成事为原则嘛。

    王光辉和潘红军也都表态同意:好,同意。

    安娜心里暗自得意。

    ……

    在光辉集团办公楼,田力领着两个人——温州投资商吴老板和吴小丽,走进了祝建平的办公室。

    田力介绍说:祝总,这位就是温州投资商吴建邦,吴老板,外号胖子。这位美女吴小丽,是吴老板的太太兼助理。

    “哦,久仰!”

    “久仰!祝总你好!”

    他们握手之后,就在沙发上落坐、喝茶。

    田力:祝总,我根据你的指示,和吴老板交流了有关合作意向,非常顺利,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呀。

    吴建邦举止豪放地说:是啊是啊,这说明祝总裁有先见之明。以前呢,我是钱多项目少,全国各地跑,投资打游击,没有根据地。现在不同啦,我和太太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并且还计划要开枝散叶,直至子孙满堂,家族兴旺。所以呢,我把所有资金聚拢来了,和你们光辉集团开展全面合作。

    祝建平情绪也很振奋:好啊!太好啦!我们双方合力,结为联盟,全面合作!

    田力:祝总,原先‘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中心地块就是他吴老板的,当初规划局长正是为了这块地才跟市委书记翻脸的。现在政府同意另外安排一块地,作为对吴老板的补偿。

    祝建平笑道:哦,这么说,吴老板和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哈哈哈。

    ……

    早上,田力还在恋床不起,他的爸妈一同来敲门,叫他起来吃早点。

    “田力,该起床了。”

    “好,我知道了。”

    田力在床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王丽辉的艺术照片。

    这是在光辉岁月小区的新房子里面,三室二厅的户型,全新装修,全新的家具家电。

    田力快速地洗漱完毕,就坐到餐桌上和爸妈一起吃早点。

    田力说:爸,妈,昨晚我回来得晚了一点,就没打搅你们,其实我是有事要说。

    二老也没问什么事就先已乐了:说嘛,什么事?是不是公司同意你离职了?

    田力:不光是离职的事,还有呐,几个事,我得想想先说哪件。

    父亲:嘿,儿子,你这是摆谱哪,还是故弄玄虚哪?

    田力:要不这样吧,我们现在来练习练习答记者问,快问快答好不好?

    母亲:快问快答?

    田力:对,请问爸妈,你们对现在住的这房子、这小区环境还满意吧?

    父亲:满意啊,怎么啦?光辉岁月,高尚小区。

    田力:请问爸妈,你们对目前的两家餐馆经营状况还满意吧?

    母亲:对,满意,你什么意思?

    田力:请问爸妈,你们对儿子我的各方面表现还算满意吧?

    母亲:满意满意,优秀儿子,100分。

    田力:那么,我要反问一句,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啊?

    父亲:不满意的事情?也没有啊,我们就是想着让你接手餐馆的经营工作,好让我们两个前辈退休养老。当然,你如果公司的事情暂时放不下,那我们也可以再等等,不着急。

    田力:你们确定,你们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满意了,就只有让儿子接手餐馆经营这一件心事了?

    田力父母同声回答:对!

    田力做了个态度坚决的手势说:好!儿子我今天就答应你们了!

    “真的?”

    “不许骗人哦。”

    二老似乎半信半疑。

    田力解释说:昨天,我和集团总裁商量好了,为了让我做到忠孝两全,也因为多方面的考虑,决定——

    田力故意把话卡住,等父母追问。

    “决定什么?”

    “什么决定?

    田力:当然是好事,公司决定和我们家共同投资合作,扩大餐馆连锁经营规模,把你们亲手开创的‘知青故事’餐饮品牌做大做强。

    二老愣了几秒钟,然后一齐冲了上来,抱住了田力。他们欢笑着叫道:儿子,你给我们家争光啦!儿子,你真是我们的好儿子!

    田力喝了一口牛奶,咬了一口葱油饼,又说:还有啊,刚才说的那是第一件事。

    “还有什么?快说嘛你。”

    田力:这样啊,我们现在重新回到快问快答模式。请问爸妈,当年,你们下乡,是不是在一个叫做圣泉乡桔园村的地方?

    父亲:是啊,我跟你说过的呀。

    田力:请问爸妈,那里是不是有上万亩的桔园,早些年桔树都被冻死了?

    母亲:对呀,怎么啦?

    田力:那里附近是不是有一座寺庙叫做灵泉寺?

    父亲:有啊,我们每年在那里搞知青聚会。

    田力:这就对了,现在我们董事长王老板就是在那里修行。

    母亲:是吧?这么巧?

    田力:当然是啦,‘无巧不成书’嘛。董事长在那边搞过社会调查,你们知青住的那座三合院土房子还在,离马路不远。

    父亲:对呀,还在,只是破旧不堪。

    田力:因此,我要以‘光辉集团知青故事餐饮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名义,发布决定——出资修缮那个知青点,改造成为一家餐馆。

    没等父母搭话,田力接着又说:慢,还有——过去的桔园,现在大部分荒芜了,我们要在那里办农场,租地种菜,供应给我们自己的连锁餐馆。同时,我们还要在那里搞养殖,开发自己的‘泉水鱼’、‘山林鸡’,推广成为品牌食材。

    父亲:太好了,早该如此!

    母亲:那么——你们不搞房地产啦?

    田力:搞啊,没说不搞房地产哪,只是集团公司增加一个产业嘛。

    说完这些,田力发现爸妈又开始争执起来,一个说“泉水鱼”好,一个说“山林鸡”更好。田力知道爸妈的争执其实是一种娱乐,他便找个机会,赶紧从家里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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