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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 > 第 293 章 君王之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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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玺元年,仲春时分,数百兵马正徐徐往崖州府行去。

    疤面郎君陈凌与戴了重孝的少年高幼安各骑骏马,全副武装,护卫在一辆硕大的四轮车帐边。

    半月前,安王凤鸣南狩,于断龙岭遭蚩尤匪帮偷袭,王驾遇刺,群龙无首之下,兵匪混战厮杀,血流成河,安王所部险些全军覆没。

    幸亏少主凤翎接到消息,带着她身边百多门客兼调了郡县三百守备,及时驰援,撕开匪帮围困,解救危局,协助安王重整了兵马,稳定了军心。

    风波过后,人马拔寨归城,一路上各郡县官民殷勤接待。

    少主年幼,虽然立了功劳,顽劣之状不改。甫一得胜,便嫌行军辛苦,吵吵着调来了自己素日游山玩水用的豪华香车,不理外头的军务,只管在里面吃香喝辣。

    安王宠溺妹妹,准许她这一路都住在车里,舒舒服服,缓缓而行。自己虽负了伤,却依旧英武挺拔,骑马行在队伍前头。

    直行至箕尾原上,大白天睡午觉的“小祖宗”才突然冒了头,冲着安王喊:“姐姐!我闷死了。话本都看完了。你陪我玩一会儿嘛。”

    将士们听了窃笑,不过念及少主的功勋便也只觉可爱,不觉可厌。安王无奈,摇头骂了几句,终究还是入了车帐。

    陈、高二人死死守住车帐,不容任何人接近。他们必需这样做。因为在那辆马车里,藏了一个全军将士连同各郡官民都不知道的秘密——此刻,在车里,与凤翎“玩”的安王其实有两个。

    锦衣软甲,臂上小伤的那一个是假,素衣睡袍,奄奄一息的那一个才是真。

    假安王白芍必需被喊进来,因为昏睡了多日的真安王终于醒转了。

    白医女摸着凤鸣的脉门诊治了好一阵,然后脸色沉痛地对凤翎道:“主公,热毒……还是入了殿下的心脉……”

    听见这话,凤翎脸上喜色顿失:“怎么……白芍,你再看看。一定是弄错了。姐姐的伤口都开始愈合了……这……”

    “没有用,内里的经脉己然朽坏……”

    “那你这几日给喂的什么鬼药?!”

    “殿下身上的热毒……实在是……”

    “你这庸医!”

    凤鸣静静看着妹子和白芍小声争执,已然明白了一切。

    半个月,已是她生命的极限,断龙岭内血雨腥风的战事,崖洞中疗伤诊治的过程全都历历在目,凤翎与白芍尽了最大的努力。

    可是……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她们不懂,她的命一直就不在自己手里。

    她勉力抓住妹子的手。

    二人赶忙住口。

    凤鸣望着白芍,艰难道。

    “你的绝杀技……是时候……我有话同你家主公说。”

    凤翎没有听懂,白芍却已会意,她踟蹰再三,终满面惨然,对安王拱手道一声:“遵命”。说罢自药匣取出银针在凤鸣颈项边一处大穴上轻扎了下去。

    施针片刻,但见凤鸣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了转还,气息也变得平稳有力了,竟然能正常说话了。

    凤翎惊喜万分,扭头一瞪白芍:“吓死我了。明明就有办法嘛。”

    凤鸣看了看假安王惨淡的脸,笑而不语。

    凤翎忙解释:“这一路险远。我怕镇不住他们,回不了城,只能让白芍扮成你。调动兵马,封住州境。大张旗鼓将告捷文书传达各郡。小径微行将告急密信送到州府子清处。此刻,子清应该已昼夜兼程前来接应了。”

    凤鸣笑道:“真是作孽,你的重瞳怎么到更像我?”

    凤翎强笑道。

    “她也是又高又瘦的排骨精,可不是像。”

    “你再这样吃。下回就只能寻只猪做替身。”

    凤翎故意气鼓鼓嘟起了嘴,惹得姐姐笑得更欢。

    “蛮子退了?”

    “退了。我怕有诈,不曾紧追。”

    “这么说……你还胜了?”

    “那当然!”

    “歼敌多少?”

    “总有二三百。我还亲手……宰了两个。”

    凤翎强自镇定,夸夸其谈,手却止不住轻轻发抖。

    凤鸣满意地笑笑,爱怜地抚上妹妹的手。

    “好。杀人这事开头最难。杀开了头,以后便不怕了。”

    “我们这样狐假虎威应该还能抵挡一阵子。等我们回到崖州府……”

    安王微微一合眼,打断了妹妹的畅想:“傻丫头,我……回不去的。”

    “姐姐?!”

    “不必假威,你自己就是一只猛虎。此番,若能等到子清,我自会让他助你弹压旧部。若我不能等到,便要委屈你,自接符印,提领崖州人马,诚心求他来辅佐襄助……”

    “姐姐你……”

    “我素日让你理的那些人事账目,你都是清楚的吧?”

    凤翎不明白姐姐为何说这样丧气的话,便蹙眉不接茬。

    “清楚么!?”

    等不到回应,凤鸣焦急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吓得妹子慌忙按住了。

    “姐姐,你别动。我……我已理清楚了。”

    凤鸣抚着妹妹的手,郑重道:“凤翎,自今日起,你就是安王,崖州的主人。军马钱粮,土地人口,连同……荀子清,都是你的了。”

    凤翎吓了一跳,凭着本能缩回的手被姐姐死死攥住了。凤翎不明白,重伤的姐姐哪里来这样的力气。

    “你不高兴?”凤鸣微笑的脸上显出一丝诡谲,“你不是一直喜欢他么?”

    “我……”

    凤翎的脸顿时火烫,羞臊得恨不能钻进地洞。

    姐姐却仍在冷冷补刀:“我知道,你平日对他不理不睬,是顾忌着我。现在好了……我死了。他是你的了。”

    凤翎听懂了姐姐的话,瞪着凤鸣,气得浑身发抖。

    “难道你……你怀疑……是我……我……”

    凤鸣没有接话,只是笑望着她,攥紧那只冰凉的手。

    泪水顿时从杏眼中涌出,凤翎气得心口生疼,话也讲不全。

    “你……你混蛋!我叫你不要南巡不要南巡,南边都是吃人的蛮子。你偏不听,骂我怂蛋,我没出息,你……这下好了,你还……”

    她猛想起不能高声,只能咬紧牙,咽下万千悲愤,低下头,任由泪珠不断滴落。

    “哭什么?你看……你就是怂蛋嘛。”凤鸣轻轻一扯嘴角,抚上那张被自己气得通红的小脸,“不许哭!我最烦你这犹豫不决,事事忍让的模样。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抢?能抢去了,才是好样的。你这样呆……叫我如何放心?你难道不懂?我的……就是你的,我们的地盘,权势……男人,绝不容许旁人染指。”

    她笑笑伸出食指,戳一戳妹妹的腰肢。

    “怂蛋。你听到没有?”

    凤翎已经知道姐姐不曾疑她,方才那样不过是像往日一般的逗弄。姐姐有个坏毛病,最喜欢惹她起急,看她炸毛,仿佛这是她南征北战之余的最大乐趣。

    可是这一次,凤翎却只是想哭,回不出半句话来。

    凤鸣默了片刻,复开口道:“你的道行不比我低,不过还要学些术法,比如……你猜此番来接应,他会遣何人为前军先锋?”

    “应该是许仲平吧?他是子清手下的干将,又……”

    “许泰……其实是我的一根暗桩。”

    “暗桩?!”

    “等荀朗来后,他若能从最好,若是不从……”

    凤鸣轻轻抬手示意。

    凤翎忙附耳至她唇上倾听。她徐徐说出应对之策,凤翎越听越怕,直听到面无人色,浑身发冷。

    “怎么了?”

    看见小妹的反应,凤鸣蹙了眉。

    “你不是,你不是……喜欢子清的吗?怎么……”

    凤鸣惨然一笑。

    “是喜欢……可也得留着性命才好喜欢。像这样的术法,必要时,可以保命。即使已保不了我,我也不许他……伤了你。”

    凤翎如遭雷击,恹恹发呆。

    见妹妹被吓住了,凤鸣忖了忖,换了种无赖戏谑的语调。

    “咱们的东西,就是剁碎了也不要留给旁人,这才对得起你姐姐我挣下的‘霸王’美名。你要敢坏了我的名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凤翎抹着眼泪,一个劲儿地摇头。

    “怎么?臭丫头。你不想要吗?”

    凤翎仍是摇头,凤鸣蹙眉,苦笑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件好事——荀子清的味道我并不曾尝过,你若能收住他,仍然可以吃个新鲜……”

    凤翎猛然抬头,打断姐姐的混话。

    “我不要!他是你的。我从来都不想要!你……我不明白你与他怎么会是这样的!我不!不要!”

    凤鸣愣了愣,微微笑起来,眼中柔情缱绻,万般爱怜。

    “还真是怂蛋……”两行清泪终于自安王的眼角淌下,“这一回,恐怕你不要,也不能够了。”

    “姐……”

    凤翎正要分辨,但听姐姐一声重咳,凤翎顿觉眼前一片鲜红。鲜血竟从安王那长好的伤口里喷溅出来了,凤翎着了忙,赶忙去捂,可是,毫无作用,如注血流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涌出。

    “白芍!白芍!”

    白神医也已神机全无。她绝望地扶着凤鸣,惨然道:“毒已入心。方才施的那一针只是强行压制,撑得一时,此刻是反噬只怕……”

    “什么?你!我宰了你!”

    凤翎一身血污,瞪着眼要杀白芍。

    凤鸣靠到了她的身上,扯住了,哑声道:“是我让她做的。那时在崖洞中,就曾约好。子清来了,就来不及了。”

    “姐姐……”

    凤翎已经快要瘫软,她真切感受到了胸前的湿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气从凤鸣的身子里一点点抽离。

    凤鸣靠在她肩头,轻轻叮嘱:“翎儿,我知道你是好样的。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无论对错,都不用后悔。”

    “姐……”

    “死人不问……活才受罪。我是真的逍遥了。丫头,咬住牙,咬住你自己的牙,谁也怨不得,因为……从今往后……再也没人同你吵架了……”

    凤鸣最后的这番话是含笑说完的。

    她听不见妹妹哭得肝肠寸断,也听不见妹妹因为不敢大声喊,而趴在她尸身上颤抖着呜咽:“我就要跟你吵,我只能跟你吵。这世上,只有你不会丢下我。只有你!我……没有了……没有了你……我就没有亲人了……一个也没有了……”

    凤鸣也没能看到,就在她咽气之后不过半刻,荀长史便带着迎接王驾的人马赶到了。

    长史来了,长史来晚了,他步入车驾时。主公已经成了一具死尸,而抱着死尸的少主一身血泪,活像只吓傻的雏鸟。

    许泰字仲平,他丞相荀朗最好的将官,也是安王凤鸣最隐秘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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