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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 > 第 292 章 心月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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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心。”

    鸿煦虽一脸尴尬,却没有被吓跑,甚至体贴到扶住了骑在身上的婆娘,不使她跌落,由着她继续以阴阳颠倒的动作撒泼。

    “哎?”

    剧本有点跑偏,跟预想的不一样。凤翎不小心惊呼出声。

    得赶紧找个由头就坡下驴。

    鸿煦这人要干净,只要理由足够脏,八成可以奏效。

    是说肚子疼想拉屎,还是演脚抽筋尥蹶子……

    记得有一回,在摄政王府“榻上议政”,她也用过这些招。结果那个混球见招拆招,竟然就捉着她“按摩松骨”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她散了架,“哭爹喊娘”地说自己已经完全好了,“这辈子都不敢抽筋了”才算作罢。

    呸呸,怎么回事,怎么还走神了?自己这不正骑着人家的弟弟办正事吗?

    凤翎暗骂自己思路混乱,犹在努力开动脑筋,帝君的眼中却显出了一丝惊异。

    凤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明白因为她衣衫不整,又俯着身,颈间胸口的肌肤露了出来,一点朱红色的荀草花瓣扎进了鸿煦的眼里。

    凤翎心上一悸,又羞又痛,本能地要去掩襟,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这一个,才是足够吓跑一个如玉公子的脏东西。

    她松了襟前的手,咬牙笑道:“好看么?这一枝仙草的姿态极其妖媚。哥哥要不要……看一看全貌呢?”

    果然,鸿煦的眼睛陡然睁大,仿佛妻主已经变成了一只怪物。

    “哥哥莫怕,这也是后宫争宠的好手段。是我让……子清替我纹的。”

    “荀朗?!”

    牙根已经咬得流了血,可凤翎还是能把笑容扯得足够浪荡甜腻,她满意地看见了鸿煦眼里的惊骇和恼怒。

    “是啊。我和凤藻其实一样。我们姐妹都有见不得人的怪癖,她喜欢驾车,我则喜欢花绣。想要争宠,就该投其所好,哥哥竟然连这也不知道么?”

    腰上的手终于松开了。

    凤翎咽下口里的腥甜。

    这一回,骄傲干净的帝君定会拂袖而去,离开云梦乡这个臭泥坑吧?

    我有什么好?你快醒醒吧。

    她浪笑着,摸一摸那张惊恐的脸,然后撑着手要起身,可是身下的公子竟然也笑了。

    “什么是花绣?”

    修长白净的手抚上她的面颊。

    “臣虽不能见到,却相信无论它是什么,既然能让陛下喜欢,那必然是好的。”

    他们虽是“夫妻”,却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抚摸,凤翎被这温柔吓到了。

    “你……你怎么……”

    “你……莫要怕……”

    鸿煦的眼睛干净透彻,清亮逼人,逼得凤翎突然发了疯,竟咬牙切齿,一把按住了他的喉口。

    “一点也不好看!你知道什么?!一点也不好看!我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怕的?!”

    “陛下?”

    鸿煦没有躲避,只是静静望着她,凤翎猛然回神。

    天呢,自己在做什么?难道是要把帝君掐死吗?

    她撇了鸿煦,讪讪爬到榻的那一边,垂首去系自己的腰带。

    鸿煦躺在榻上,望着顶梁上倒映的灯火,苦笑着嘲讽:“吹什么牛呢?哪里一样了?望舒殿下她……才不会这样临阵脱逃。”

    凤翎撇嘴冷笑,辩白道:“你懂什么。我这样若即若离,欲拒还迎才是……”

    她住了口,因为她看见鸿煦也坐起了身,正望着她笑。

    她脸上发烫,再不言语。

    尴尬的沉默维持了好一阵,鸿煦轻叹一声,开始悠悠整理案上散乱的稿纸和果壳。

    “装疯卖傻,是想把我吓跑?”

    天子依旧垂首默然。

    “真可惜。这一回,你吓不跑了。”

    “你到底要等他回来干什么?你以为凭你就能……”

    “我知道不能。不过试一试。”

    凤翎没见过他这种决绝的表情,便有些气虚,声音也柔和暗哑了。

    “不要搅和进来。事情不像你想得这样简单。连鸿昭那混蛋都因为看出了其中的诡异,才明哲保身,却挑你来这里出头。那年我曾答应夫人……”

    “骅儿才是你的儿子。我……不是。”

    鸿煦垂眼看着手上整理的纸片,冷声打断了天子的好意。抬头望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压抑不住的酸涩终于还是涌了上来。

    “我有我的主意。不用陛下分神操心。何况我并不会痴心妄想到去与兄长争锋,背德……盗嫂。”

    听见正牌夫君这样讲,凤翎蹙了眉,五味杂陈:“别胡说。我……我可不曾嫁给……不曾嫁给……”

    “鸿家。”他行到她对面,恭恭敬敬呈上理好的稿纸,“你不曾嫁给鸿家。陛下是羲和,光耀万物,从不属于任何人。大家都明白。鸿家……也是明白的。

    她接过那叠“状子”,随手扔到榻上。

    “好个贤后宫,何敢干政?”

    凤翎重新扯起假笑,鸿煦却仍是一脸严正。

    “臣既然做了当朝帝君,理应维持后宫法纪。鸿家明白的这个道理,帝君不能允许别家不明白。”

    凤翎早习惯了鸿煦逆来顺受,不曾想到他会像此刻这样强硬。

    她愣了片刻,冷冷一笑:“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是说……朕应该滚回天台宫,安安心心伺候各家,继续经营皮肉买卖?”

    鸿煦蹙了眉,默了半晌,方轻轻道:“不是‘皮肉买卖’,而是……‘雨露均沾’。日亏已久,草木凋敝。羲和非一人之禁脔,乃是天下人之神祇。”

    “我‘均’不‘均沾’还轮得到你来管么?”

    “只有我……责无旁贷。”

    天子不说话,一脸杀气,死死瞪着帝君,可她的威胁并没有起效。

    “回去吧。你明知道……大厦将倾。”

    鸿煦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怯懦。

    凤翎无奈,轻轻叹了一声。

    “还真是贤后。”

    原来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都改变不了这个老实人的心意。他虽老实,却并不糊涂,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外戚,哪怕是鸿家这样的外戚,必需维护的游戏准则是什么,也明白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又是什么。

    “你虽是贤后,我却是昏君。你既然读遍经史,那么请问历朝历代的后宫里,哪一个跟着昏君的贤后能有好下场?”

    “说得有理。”

    他微笑着,目光坚定,不慌不忙。

    泼妇凤翎有个坏脾气,吃软不吃硬,坑恶不坑善。他这样明白,这样坦然,摆出一副拼死认栽的模样,她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主公……”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唤,原来是高幼安终于和学徒阿泰一起回了乡,还送来了明德台上的消息。

    绣衣直使独自进来密奏。着手下把好了门户。

    鸿煦想要离去,却被天子留下。

    “帝君无需回避。你是他的父君。该听听骅儿的第一课上得如何。”凤翎说罢,扭头望向高幼安:“那边寻了哪位世子?”

    “心月狐。”

    “哪个心月狐?”

    高幼安赶忙补充。

    “海陵世子凤欢。”

    “凤欢?女娃?!”

    “是。原本说好的侍郎变成了侍女。侍女心月狐。”

    凤翎听了,愣了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惊得杏眼圆睁:“难道……”

    发现二人都紧张地望向她,天子咬牙回复了笑容:“女娃么……这招虽怪,却也好。更容易鱼目混珠。海陵府早已落魄到底,变成了海陵女,便断不会有人去寻麻烦。”

    “东乡侯虽也十分惊讶,却仍照计划护住了侍女。他特差人来请主公示下,不知……”

    “着慕容季明仍旧依计行事。死死守住,不得擅离。务必不要让小海陵受半点损伤。装得越像,守得越好,骅儿才越安全。”

    “是。”

    凤翎眉头紧蹙沉吟了半晌,猛抬头发现高幼安似乎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少年踟蹰片刻,看了看帝君,又望了望天子,终于下定决心,拱手道:“主公。许是属下妄言,在待诏上卿一事上,相国每与主公商量定夺,偏偏在明德山使了这样诡异的计策后却不曾……”

    少年话未讲完,只听“哗啦”一声,天子不留神,长袖拂过,案上的香榧子撒落了一地。

    “属下失言。”

    少年住了口,俯身去拾干果。

    半晌,忽听天子轻轻道:“幼安是怕……他会对皇子不利?”

    二人闻言一惊,同时望向了天子。

    凤翎微微一摇头道:“自从回到长安,骅儿的身体日益康健,全是因为他在暗中帮衬。他是他的老师,喜欢他,也需要他活得安稳,长远。又岂会害他?”

    高幼安明白天子这话的根据。

    白芍被看穿,回到南疆之后。天子又故意做出了一派战战兢兢,全心倚靠荀家药食的架势,荀家人放松了警惕,她在凤骅身边藏好的那些护卫和医士,行动反而更加方便了。凤骅的身体状况,生活起居时刻掌握在远在云梦乡的母亲手里。

    天子的口气十分笃定。

    鸿煦也对她的这种笃定不感到奇怪,他曾听她讲过自己是“荀家公主”的宣言。也曾听人讲过天子与荀朗在崖州时那些肝胆相照的过往。在她生命中每一个危急的时刻,荀子清都站在她的身边,千般辅佐,万般体恤。如果没有那个人,她早就死了千万次。

    这个人事事清明,样样妥帖,只有一点让他恨得不行——她永远都不会背弃荀朗。

    高幼安走了,凤翎仍旧低头剥着香榧。

    “你想问什么?尽管说。”

    “你把骅儿扔给了荀朗?”

    凤翎望了鸿煦一眼,没有答话。

    “兄长可知情?”

    凤翎的脸色更加难看。

    “为何没有告诉他?”

    天子讪讪一笑。

    “他若知道,大概会宰了我。他不明白,我的儿子若想活得好,必需跟着子清好好学。”

    “为何要连骅儿也要……”

    “鸿家的皇子变成荀家的,你不乐意了?”

    看见鸿煦眼里的疑惑,她放下了手里的干果:“那么,换一种说法……因为有一天,我也要死。我不想让他变成哥哥你这个样子,叫我死不瞑目。”

    “你……”

    ……

    黎明时分,吴子虚家的客人终于都走光了。

    安歌开门望天,但见天际晨曦初透,东方群星暗淡,唯有心月狐间大火星一枚,莹莹不灭。

    “我就知道,荧惑守心是不能长远的。”安歌微微一笑,对门外套马准备重新出门的学徒唤道:“阿泰,你过来拿一下我给夫子备的寒衣。”

    学徒进了屋,接过狐裘。

    “主公……”哑巴阿泰轻轻开了口,这一回,却并没有得到冢宰的命令,“满山俱布置周全,只等主公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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