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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女帝种田:扑倒摄政王 > 第 224 章 自投罗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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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凉,万物待收,离东皇娶亲的佳期还有月余。

    秋季本不是结亲的好时节。秋属五行之金,肃杀金气摧败万物,宜治兵以狝,行军打仗,不宜鸾凤和鸣,联姻订婚。

    可凡事总有例外,既然新郎是威名赫赫的“景耀战神”,此番联姻又事关罢兵修好,那么与其在莺歌燕舞的春天操办,倒不如放在爽利明快的秋天更加合适吧?

    巳时三刻,朝散,帝君与摄政并行御阶,想起一则新闻,不由蹙眉。

    “听说兄长前夜去西市与民同乐了?”

    鸿昭听了,知道自己的荒唐事被他听去了,便眉头微蹙,嬉皮笑脸,并不搭腔。

    鸿煦俊美的脸上写满严肃。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弟盼兄长能为家国保重自身。”

    “远之,你还真像个贤妻。”鸿昭随口戏谑,见鸿煦面罩霜雪,方觉自己失言,笑道,“贤弟放心。愚兄不在这里闹,惹你烦心。不是就要出城去了嘛。”

    “我正要同兄长商量,当此多事之秋,理应镇守皇城,狩猎何必非要去少陵原?”

    “远之有所不知,那里百草丰茂,野兽肥美,正要此时方好。”见鸿煦愁眉深锁,鸿昭立刻明白他在顾虑什么,笑呵呵一拍兄弟的肩头,“贤弟莫忧。我此番离京,非为出逃,乃是收网。”

    “收网?”

    “不错。”他星眸中满含笑意,似乎胸有成竹,“时候差不多了,她野够了,我也该收网了。只要劳烦贤弟再为我搭一把手。”

    “搭手?但不知计将安出?”

    鸿昭笑呵呵凑近了。

    鸿煦听他在自己耳边嘀咕了一阵,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悦地蹙了眉。

    鸿昭看出了苗头,坏笑道:“你不同意?”

    “此为鸡鸣狗盗苟且之言。如何能……”

    “如何能叫你这个干净人去说是吧?”

    鸿煦不说话,桀骜清冷的眉眼却已经表达了一切。

    摄政无奈苦笑。

    “好好,你不同意。那就等着看你的傻哥哥愁死吧。回头再去丢鸿家的人,你可别怨我。”

    鸿煦咬牙看着兄长的无赖嘴脸,觉得他仿佛不是说笑。

    前日中秋夜宴后的风流佳话就足够惊悚了。

    那日宴上鸿摄政带着云中君和群臣给天子与帝君磕头。

    看着鸿煦身后,珠帘之中影影绰绰的“活尸”,想着今夜云梦乡的吴夫子会如何与安歌娘子把酒言欢,共度良宵,宽容大度的鸿摄政也终究恨得咬了牙。朝臣们自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满脸堆笑地上来敬酒,一口一个“恭喜”,讨好地喊他“新郎”,这些匍匐在御座下两面三刀的“磕头虫”,实在叫他憋闷。

    既然闲气都是从他的身份而来,那么换一个身份,他总能吃一碗清净酒了吧?

    天台宫是呆不住了,酒席刚开不久,东皇便偷偷离了席,换了市侩打扮,贴了虬髯遮住形容,跑到鬼市酒肆里头寻那些贩夫走卒灌黄汤,扯闲天。

    可是鸿昭错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今年中秋,就连酒肆里那些庶民谈论的新闻也是“东皇大婚”。还扯着他这位军爷“洪大哥”,拼命打听摄政与郡主的秘辛。

    最先开口的是店主蒋七:“哎,洪大哥,你说咱们摄政王只睡金眼鬼的大女儿是不是太亏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酒肆里顿时炸了锅。从各自家里团圆饭上逃出来的闲汉和在京谋生的荡子们全都嘻嘻哈哈挤过了,加入了讨论。

    “就是就是,据说那郡主还有个十七岁的小妹子,也很俊俏,原该一起送来做个二房。”

    “金乌娘们儿sao得很,要是姐妹全来了,得把王驾千岁缠得受不住吧。”

    “呸!你懂个屁。说的话都给咱东夷男人丢脸。咱摄政王都二十七八了,一直不给娶媳妇,早就憋坏。我看呀,别说是姐妹二人,就是把夏家的娘们儿全送来,王驾千岁也能大杀四方。”

    酒肆里一阵哄笑,鼓掌喝彩。

    有几个还跟着起哄:“很对,很对。王驾要是嫌累,咱们也去帮忙。把北疆地里长出来的白嫩嫩的金乌娘们儿全都睡一遍。”

    满屋哄笑里,总算还有一人替东皇说话。

    “你这话不对啊。谁说摄政王憋着了。”

    鸿昭扭头看看那个替他出头的“好汉”,竟是绸缎庄不满二十的小当家。

    摄政咪了口酒,剑眉微微拧起,等着听小狗崽子如何吐出一口好“象牙”。

    “好汉”笑得十分猥琐:“王驾要是憋着,云中君是哪里来的。”

    “好汉”的观点引来了更大欢乐,众人笑得越发起劲。

    “云中君,云中君还不知是哪路上的神仙呢。”

    “可不是。人都说那条神龙是南疆圣人嘛。天子陛下都为他散尽了后宫。”

    “你是说,荀……”

    “哎!”一个汉子慌忙捂住小当家的嘴。

    众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口,做出一副吓怕了嘴脸,接着又窃窃笑起来。

    景朝风气开明,女帝也不大喜欢文字yu那一套。所以百姓们含沙射影,胡说八道都没有关系,不过指名道姓,直接攻击就太过头了,难免有些危险。

    “莫说,莫说,我们明白,我们明白。二马闹槽,二马闹槽。哈哈……”

    “二马?哪里只是二马?”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行商,笑眯眯又起了话头,“羲和临世,日光普照啊。”

    “这么说,你知道里头的故事?”

    “对对,你说说,你算算该是几马?该是几马?”

    行商面红耳赤,众人哈哈大笑。

    “娘的,只怕比北营精骑马场里的还要多。”

    “几马也算不清了。我却听说啊……”酒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就连羲和隐于云后,也与这普照过头有关呢。”

    酒鬼们越发来了精神。

    “真的?!是哪匹jian马带去的病?”

    “那不得一个马厩全完蛋啊。”小当家感同身受一般看了看自己裆下。

    “我的亲娘啊,王驾千岁可太不易了。早些成亲是正理。快离了那个臭坑子吧。还是金乌婆娘干净,皮肉白,身子也紧。洪大哥你说是不是,你在北边打过仗,一点睡过不少白虏婆娘吧?”

    “很对,很对!”

    酒肆中又是一阵哄笑。

    鸿昭合了合眼,撂下了酒碗。

    看来,不管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还是众望所归,圣命难违,整个长安的人,从卖货的商贩到理政的公卿,都开始期待东夷英雄能尽快迎娶乾国美人了。

    他是不大在乎别人蜚短流长的,平日也曾与他们一起说着自己的谣言趣事,可是今日,这群混蛋犯了他的忌讳。

    “蒋七,你这酒……掺水了。”

    酒家没有听懂鸿昭的话,犹在嬉笑打趣:“怎么可能,洪大哥,是你吃醉了,口重了吧?你是知道的,我经营……”

    蒋七的话没有说完,就满脸鲜血躺在地上,哀哀嚎叫起来。原来是“洪大哥”酒劲上头,老拳发威了。店伙计们赶紧上来帮忙,却又连连遭到殴打,毫无还手之机。

    酒肆一时大乱,杯盘狼藉,惨叫不断,歌女们花容失色看着场子里刚才还一处说笑的男人,瞬间打做了一团。

    欢欢乐乐的销金窟,成了拳拳到肉的搏击场。等到众人想明白,这洪老大今日是特特来找茬时,已然来不及了。

    酒客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哀哀呻yin。

    “洪大哥”打舒坦了,便坐下来,招呼歌女继续唱歌,自己则继续吃酒。一共吃了七碗,一直吃到闻讯而来的街使把他连同躺在地上那伙“聚众挨打”,不对,是“聚众斗殴”的混混们一起捉到了府衙里。

    “洪大哥”坐在牢房泥地上,打着嗝,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的“鹿血酒”,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蒋七的酒里掺了水,而是他的心里憋着火。

    “对不住啊,蒋七。”他对着身旁酒家那张五彩缤纷的脸,发出了真诚的道歉。

    蒋七没有责怪,不是源于宽容,而是因为疼痛。

    大哥手黑,酒家的嘴已经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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