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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追梦 > 第22章:这班火车迟迟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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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津在邮电局的地位戏剧性地生了逆转,大家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卫津也不负众望,学雷锋做好事,时不时在食堂清扫飡厅,很快成了一个光彩走红的人物。

    竺玲的地位没有变,他每天到火车站接送邮件,似乎是一个局外人,除了工作就是看书,他很少和别人交流,似乎他最好的朋友是书,最大的兴趣也是在书上,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卫津和竺玲的关系没有变,她就是喜欢这个书呆子,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而竺玲似乎并不领情,他怕卫津受自己的牵连,让她离自己远些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可卫津偏不听。邮电局的人都摇摇头,感到很纳闷。

    竺玲每天两次骑着三轮车到火车站接送邮件,一趟上午十点左右向西的火车,另一趟下午四点左右向东的火车,其余时间在分室平信台帮忙。按理说工作不算繁忙,但是那个时期火车运行很不正常,上午十点的车常常到下午两点才到,下午四点的车有时竟然晚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又没有准信,怕跑车误事,竺玲只好一个人在火车站候着死等,往往连饭都捞不到吃。好在每当食堂开饭时间,卫津见竺玲不在总要多买一份饭菜给竺玲留着,才算没让竺玲饿着。

    寒来暑往,冬天到了,一九七一年的冬天在竺玲的记忆中是一个最严酷又最温馨的寒冬。

    小雪一到,就降了一场雪,雪还没化,又下了一场冻雨,接着是雨加雪,气温骤降十多度,屋檐和树上都挂起了冰溜溜,道路两旁是积雪,路中央铺了一层厚厚的滑溜溜的冰甲,从煤球厂门前大道到火车站道岔口是一个大下坡,坡陡路滑,行人尤其是骑车的人不知要在这儿跌多少个大跟头。

    竺玲每天骑着三轮车到火车站接送邮件,来来往往路过这儿,下坡要拼命地刹闸,有时邮件多,车身重,根本刹不住,一直滑到道岔口,搞不好就翻车,褲子衣服划破不说,人还摔得鼻青脸肿;上坡更糟,三轮车根本骑不上去,只好把绳子一头系在车上另一头套在肩上,一只手扶住车把,另一只手和肩膀一起,奋力拉车,一步一步向上挨,往往好不容易挨到坡顶,一不留神又滑了下来。遇到邮政车下来《红旗》杂志,光是大邮包《红旗》杂志就有三、四十袋,加上包裹、报纸,多的时间有七、八十袋,竺玲只好把大邮包先堆放到铁道路边,把零散小邮包和报纸先拖回局,往返十多个来回,搞得竺玲筋疲力尽,一路上不知要摔多少跟头。

    北风呼啸,严寒彻骨,一个三九严寒滴水成冰的一天,人嘴里呼出的热气落在眉毛上都结成了霜雪。下午四点左右南京到连云港的火车晚上七点钟还没有到,卫津把帮竺玲买的一份饭倒在铝饭盒里,在炉子上热透,又买了两个热烧饼,用毛巾裹好,骑车去火车站找竺玲。卫津把自行车锁在道岔口值班室外,在道岔口东约一百米处铁道边找到了竺玲,竺玲人裹着大衣,坐在路边一个大邮包上,人又冷又饿,缩成一团,他的嘴唇冻得青紫,人在抖,牙齿嘚、嘚、嘚地敲出了那种凛冽而寒冷的声音。

    “你真是死木头疙瘩一个!你不能打听清楚确切时间,要是还早,就回局里等;要不然,就在道岔口值班室待,那里有炉子暖和。你在冰天雪地里死等,想冻死饿死?”卫津又爱又恨。

    “现在火车哪有准信,象你说得那么简单,跑了车怎么办?也不好意思老在道岔口值班室里等,又不是一个单位的,妨碍人家工作。”竺玲慢条斯理地向卫津解释。

    “先到道岔口值班室吃了饭再说。”卫津不由分说推了三轮车就走,竺玲只好把坐着的邮包扔上三轮车跟着。卫津推开了道岔口值班室的门,五十多岁的刘师傅在值班。

    “老师傅,今天是你值班啊?我们是邮电局接送邮件的,进来暖和一下,你欢迎吗?”卫津和颜悦色地说。

    “当然欢迎啦,铁路邮电一家人嘛!你们快进来暖和吧。”刘师傅满口答应。

    卫津和竺玲进来坐下,把三轮车锁在值班室外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零散小邮包拿进屋来。值班室中间烧一个大铁炉,屋子里暖烘烘的。竺玲开始吃饭,卫津又拿出一个烧饼在火上烤热了给刘师傅吃。

    卫津说:“老师傅,以后这个接车的小竺全靠你照顾了,没事就叫他念报纸新闻给你听,好给你解闷。”

    刘师傅说:“好啊,那赶情好!小竺啊,瞧你多有福气啊!接车晚了,老婆还跑来给你送饭。”

    卫津羞红了脸说:“老师傅,我们还没结婚哪。”

    刘师傅说:“我明白啦:现在年青人都时兴晚婚。”

    竺玲插话解释说:“别听她乱说,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刘师傅笑着说:“这话好乱说么?女同学,女同志,女朋友,接着就变成了你的老婆。这样的事,我见得多啦!男追女,隔着山;女追男,红线牵。小伙子,有人疼你,你还不知足啊?”

    一下子卫津和竺玲都让刘师傅说了个大红脸。不知不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九点了,运行室才有消息传来,这班车至少要十二点以后才能到。竺玲让卫津回去休息,不要在这儿陪着他耗着。卫津和刘师傅打了招呼就回去了。可是卫津回去后在*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牵挂着在火车站接车的竺玲,起*后去打电话又得知今晚邮政车要《红旗》杂志下来,卫津深知竺玲每次孤身一人往局里拖《红旗》杂志的艰难困苦,万般无奈,卫津决定打电话向刘重兵求援。刘重兵同意十二点之前派一辆车到邮电局来帮忙接邮件。

    十二点缺十分一辆军用卡车停在邮电局大门口,一个着海军上尉军服的浓眉大眼、朝气勃勃的青年军人走下车来找卫津。卫津早在邮电局大门传达室候着。

    卫津问:“是武装部刘部长派你来接邮件吧?”

    年轻的海军上尉说:“是,我爸叫我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具体听卫津同志指挥。”

    卫津乐了:“刘部长真有意思,派个儿子来听我指挥。你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个连级干部吧,我指挥得了你吗?”

    海军上尉说:“我叫刘晓兵,东海舰队鱼雷快艇指导员。我爸说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卫津同志请上车,我们是不是马上去火车站待命?”

    卫津说:“既然你听我指挥,好,现在就去火车站!”

    汽车几分钟就开到了火车站,但是这班火车还没有来。卫津把刘晓兵也带到道岔口值班室来侯车。值班室里炉火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刘师傅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竺玲在炉边凳子上聚精会神地看英文版的《北京周报》。

    卫津指着刘晓兵对竺玲说:“这位解放军同志叫刘晓兵,是武装部刘部长派来帮我们接邮件的。”

    竺玲站起来和刘晓兵握了握手说:“谢谢你啊,解放军同志!也谢谢刘部长!”

    卫津又指着竺玲对刘晓兵说:“这是我的同学竺玲,书呆子一个。”

    刘晓兵笑着说:“看得出来,都十二点了,还孜孜不倦地学英语哪!”

    竺玲也笑了:“刚打过盹,看看书消磨时间嘛!”

    刘晓兵望着卫津和竺玲问:“每天都是你们两人来接送邮件吗?这样的天气也真够辛苦的!”

    竺玲忙解释说:“是我一个人来接送邮件,卫津是学雷锋做好事来帮忙的。”

    刘晓兵的眼睛为之一亮,眉毛一扬说:“怪不得我爸说卫津同志各方面都很优秀,真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卫津不以为然地说:“别乱拍马屁啦!我有什么值得佩服的。真正优秀的是我的这位同学竺玲,他是一个全才,一个真诚的百折不挠的和勤学上进的人。”

    竺玲有些生气了:“卫津你瞎说什么?你这样捧我比骂我损我都难受!”

    刘晓兵忙解围说:“你们两个都别谦虚了!卫津同志的话不由得我不信。你们俩我都佩服!”

    ……

    将近深夜两点钟,这班火车迟迟才来。竺玲和刘晓兵让卫津留在值班室,他们两个男子汉去接送邮件,卫津偏不听也来帮忙,光《红旗》杂志大邮包就有三、四十袋,加上包裹、报纸共有六、七十袋,幸亏刘晓兵开来了汽车,否则竺玲用三轮车不知要拖多少趟。刘晓兵和卫津开车先行一步,竺玲骑三轮车拉一些小邮包紧随其后。

    在车上刘晓兵问卫津:“这个竺玲是不是刚出二办学习班的那个竺玲?”

    卫津说:“是又怎么样?”

    刘晓兵说:“听说他有五一六嫌疑,你怎么和他搅在一块?你看他对你的态度。”

    卫津显然生气了:“快给我闭嘴!你以为你是谁,虚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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