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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明月夜星澜 > 第四十一章:行刺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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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了大半夜的行府终于渐渐熄于宁静,美酒的香气几乎笼罩了整个院落,喝的酩酊大醉的使臣已被下人们挨个送回房内,夜里照的同如白日般的烛火亦被一个个吹灭,只余一缕青烟慢慢飘荡在半空中。不住打着哈切的下人们开始往所住的院落方向走去,值夜的守卫也完成换岗开始巡逻起来。寂静的夜里除了偶尔传来的雁鸣声和守卫的阵阵脚步声,再无半点声音发出来。

    一应女眷房舍归西院所属,子时将过。最后两名值夜的老仆吹熄了偏房的宿烛终于睡下。约过了半刻,只听某个窗户轻轻的吱呀声响起,半昏暗的月光下一袭穿着黑色夜行服的身影噌的自院墙上窜了出去,毫无半点留恋直往正院方向奔去。细看那颇为瘦小的身影起跃伏落间一气呵成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人便是早前身子虚弱不堪,子时还未到便提早睡去的至宁。

    只见她瘦小的身影不住穿梭在屋顶房檐之间,待窜到月光可照到身影的高屋处时身子躬下头部轻微昂起立即左右摇摆一下将四周扫视一圈后,身影嗖的下,刹那间又窜到另一处屋顶稍矮被月光照不到身影的位置长伏而下,心中默默思量着身处的位置。

    这一路虽尽走的是高处,可这西院守卫数量未免也太少了些。难道这汉王便不怕自己女眷受刺?已在经途其他府备中实验数次的至宁心中好奇道。她心念一动,待又要往前窜去,却见又两名守卫自远处行动散漫闲聊着走来,至宁连忙压低身子,紧紧将身体贴在房檐之上,不让身体轮廓被人看见。但上天似乎偏不站在至宁这边,此刻她刚窜到一处高屋顶上,一阵风突然吹来,至宁身上所穿的衣服下摆忽然被风拂起一角,此时两名守卫已将行到至宁脚下,只需微微仰头便能看到那被吹起的衣角,无奈之下的至宁连忙伸手将衣角按住,但这一动之下,臂膀紧贴着的檐瓦却被带起了一丝声响。嚓嚓,寂静的夜空中这声脆响动尤为大声。两名漫不经心的守卫也登时听到。

    “王三哥,我好想听到屋顶有动静,要不要喊人过来看看。”一名身材稍矮的守卫抬起头左右扫视着半高的屋顶。

    “狗屁,看你小子就是新来的,大风吹过瓦片也要大惊小怪,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便这屋顶有人也应当是在正院的屋顶上,难道还有人会冒着这风险来西院刺杀几个下人?”被叫王三哥的人一脸不屑的看着刚刚说话的守卫,低声笑话道。

    “西院不都是些女眷吗?该不会是有采花的淫贼过来吧。”身材矮小的守卫见被嘲笑,颇为不服的争辩道。

    “你小子以为采花贼都跟你口味一样,喜欢老的连牙都快掉的?他奶奶的。”

    “不是还有几个……”

    “好了好了,我们装装样子也就是了,反正现在这王爷也好说话,一会儿真喊出人来,你小子打第一个上。”

    “那还是算了,我还家里有一家老小指着我养活呢。”矮个子侍卫连连摆手。

    “就是嘛,犯不着为个风吹草动影响了你我兄弟吹牛打屁的性质,来来来,刚才说到哪了?对了你小子说红香苑里那个姘头那双傲人的……。”两人肩搂着肩愈说愈远。

    屋顶上本来有些担心的至宁还怕这俩人发现什么在假意蒙骗自己准备叫人过来,待听到那俩人说话之内容越说越污秽,听之耳边发烫。连忙不再尾随俩人,径直又往前方屋顶处跃去了。

    如此交替往复起跃数次,至宁已走出西院。往正院方向行去,待到了正院至宁方才发现。原来却此处虽名义上被称为行府,但戒备之严却也不容小觑。方才听那俩名守卫说起西院只住些老妇。至宁一路上倒存了轻视之意,谁知到了这正院看守范围之内,若不是自己之前习得一些潜行伪装之术,只怕早已被二十步一岗手持长枪来回巡逻的哨兵发现。便连胆大如她也不禁心中暗叹一声好险。

    这行府被分做数个大院,各院之间路线极为萦绕,一般人便是转上几个时辰也难以从西院转到东院,所幸轿夫在进入王府后怕多不胜数的门槛颠到至宁,因此脚下步伐放的极慢,倒让她把一条通往正院的路线记了个大半,坐在轿中四面被布幔围绕,一些稍大些的树木等标识也用早已准备好的碳木花在纸上不少。临休息前半个时辰至宁又提前差人问过,下人回来禀报说是郑大监还未回到东院住处,听说是被王爷留了下来要与郑大监秉烛夜谈。看来此行只需往看守较多的中心地带去寻便是,但此处既是汉王贼人的狗窝,那他自己所住之处应该有诸多防备,自己还需要小心才是。此刻多半服侍的仆人也已经睡下,那狗贼所在之处应是现在府中灯光最亮之处。至宁思虑至此连身往府中最高的四层赏月台处奔去。

    四层赏月台之内亦有巡视的守卫,显然布置防卫的官员也定是想到了至宁刚才思虑之事。只见那座高台入口处便有四名卫士双眼圆睁紧紧把守着门口,倒是那高台之上此刻却暂无一人守卫。好险,怎么这高台之上反倒无一人看守,但凡高台之上有一人俯看全府之象,我适才在这屋瓴间纵跃定会被人看到。莫非是那侍卫换防?亦或者是偷懒睡着了?真是天助我为十一报仇。我得快些行动,谁知那高处侍卫何时会出现。

    至宁心念又动,连忙隐在暗处草丛中细细观察了遍赏月台四周布防,果然半盏茶不到又一队守卫从墙角处转来,队首之人跟门前的几名侍卫招手示意一下后,这队人又从月台之后饶了过去。至宁刚才吃过大意的亏,抬头看看月台顶上尚还无人出来,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只见又过了一盏茶半时间,适才绕到后面的那队人又从墙角处转了回来,看来此处确是只有这这一队人在周围巡视。既已确定人数,至宁身子缓缓从潜藏的草丛中退了出来,未发出半点声响。

    待那队人第三次从正门位置处转出,至宁看准位置藏身在那队伍必会经过的一颗巨树之后,待那队人刚刚经过巨树,至宁登时踮起脚尖缓缓跟在最后一名守卫身后,月光下一行守卫原先共有六人,但至宁加入后那影子却还是六人,只最后一名守卫的影子微微有些浮肿,但若不停下细看只侧眼一撇却丝毫不能看出。原来至宁使得这一身法跟江湖之中扒手小偷之流所使于行窃中的一招跟背风颇有些相像,身子虽离那人几近贴住,但前面行走之人却丝毫感觉不到,便是在夜路中后面紧贴之人的亦会将影子藏在前人的影中,除非那人突然回头,方会被来不及缩身的后者吓个半死,不然寻常中招之人根本难以发现。

    这些精壮的军士脚下大步流星,从赏月台侧转到台后仅只走了不到百步,但这数百步的路程对至宁来说却铆足了力气跟的颇为吃力,好在这队守卫并无一人回头,不然定会发现跟在身后近乎跳跃着走路的至宁。

    终于行到高台阴影处,提前算计好躲在守卫阴影中的至宁身形一动,便已窜跃到墙角下,看着守卫从另一边转去,至宁脚下用力一蹬便往房檐上腾跃而去,眼看身子已高过屋顶,她脚尖轻轻一点便站立在屋檐之上,起先至宁如此动作轻盈只是为了防止将瓦片踢落下去惊动守卫,谁知待她脚尖踩下之时,眼前却突然晃过一道如铁器般的闪亮,至宁连忙双手舒展单脚站立,定住身子低头去看脚下。只见刚才右足便要落脚的地方明晃晃地立着一排刀刃,呼~真是小看这王府了,至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下面只有数人看守,原来这屋檐上竟还有这些手段。

    眼下只有一足站立之地,再过的片刻那队人马便又要回转过来,但这台层中却不知是否尚有守卫,只能兵行险着了。昏暗中至宁心中一凛,俯身将一块瓦片捡起用尽全身力气将瓦片从右手最远方向抛了出去,跟着手上的绳钩同时出手往赏月台的柱子上钩去,只听远处咔嚓一声瓦片碎裂之声传来,至宁抛出的钩锁同时噔的一声抓住木柱,这两声几乎不分先后。远处似乎已听到数双脚步声往瓦片掉落处跑去。屋檐上旦夕间便会被发现的至宁立即右脚踩在左脚之上玉腿猛一发力,登时身子便顺着双手紧握的钩锁处飞扑而去,一阵灰尘扬起,至宁已如八爪章鱼一般盘绕在圆柱之上。而此时至宁刚才落脚的墙下那一队还依旧巡逻当地的守卫刚刚回转过来。这一手当真使得又急又险,便是至宁飞出的时间掐算有半分失误便会被这些虎背熊腰的侍卫发现,好在这赏月台上时时有老仆前来清扫,这灰尘倒也不大。

    至宁强忍住灰尘钻入鼻间的咳嗽之感,脚下慢慢探索着往地板上踩去,所幸这地板上并无刀刃防备。轻到不能再请的一声吱呀声响起。至宁双足已成功踏上这高台。

    顺着楼内阶梯缓缓向上走着,眼看便要走到第四层去瞭望远处。一股浓重的酒味铺面而来,至宁正有些疑惑间,脚下忽然踩到的一个有些绵软的东西竟发出呢喃声来。只听一句带着些许朦胧的男子醉酒声发出来:“宋老瞎,你他娘踩……。”警觉反应之下的至宁登时一击手肘向发声之处击去,那声音还再想说话,却已被至宁打得昏了过去。

    原来这高台之上并非无人,倒是这两人冥冥中帮了我一把。至宁自思道。

    半个时辰后,高台之下远远有几人过来问话,守在门口的守卫似乎摇了摇头,那几人无奈之下也只得悻悻去了。

    而至宁此时却已寻到了那处灯火照亮的大院。但令她意外的是外面被重重侍卫包裹着的大院中却没有一名侍卫,正堂的屋内亮着灯,却没有一人。奇怪,该不会这里竟是一座如疑冢般的假寝吧。这汉王狗贼到底干了多少亏心事竟如此胆小。至宁心里暗骂道。

    但很快,一阵从侧面书房算来的笑声便打破了她的疑虑,哦是了,他们平日议事都是要在书房之中的。看来在岛上待了日久,竟忘了此茬。至宁摇摇头暗笑自己。

    不知怎的这阵笑意竟越来越强,至宁面罩下的脸庞上竟也开始带起笑意,这种仇人近在眼前,即将报仇的快意感让她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一朵夜间的云彩轻轻的遮住了半圆的月亮,似乎连风也呜呜作响起来。

    站在院中当地的至宁在这阵笑意过后眼神突然起了变化,适才的笑意霎时间从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股冷冽的气息蓦的从身上飘散开来。她拔腿便欲往前走去,但长时间养成的忍耐性格又阻止住了她几乎要迈开的双腿。去看一看,看看是不是汉王那贼子,已到了最后一步,可别出了任何岔子。

    踮起的脚尖缓缓的往亮灯的书房侧窗方向走去,随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里面不高不低的声音也从至宁耳中传入,郑和郑大监爽朗的笑声已从里面传出,只听他说道:“王爷,本监尚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赐教。”

    至宁从窗纸上请请戳开一个洞口,只见屋内两人分宾主左右坐下,坐在右侧的郑和正含笑看向坐在左首的另一名正欲答话的男子身上。

    王爷?就是他没错了。至宁缓缓从怀中掏出数日前悄悄寻找匠人制作的苦无,如此一来就由李芸兰她们来承担朝廷的怒火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道黑影眼看便要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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