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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 慷慨赴死

    左祥斌以石块拒敌,狼狈不堪的倭军却暗暗欣喜。

    “敌人没子弹了。”一个被砸伤的倭兵忽然狂叫起来。

    顿时,倭兵犹如打了鸡血般疯狂往上冲,甚至还有几个掏出手雷就往上扔。

    满是碎石子的斜坡,行走其上都很容易滑倒,倭兵居然还要往高处扔手雷,这有点搞笑。

    大家都知道,扔手雷一般都得脚下使劲,还得侧身扭腰,脚劲、腰劲、臂力一气贯通,这样才能将手雷投掷得远。

    倭兵现在所处的斜坡,行走都困难,根本不适合扔手雷。所以,投掷手雷的倭兵纷纷摔倒,扔出去的手雷不但没投上崖顶,落在斜坡上后就纷纷往回滚。

    “轰轰轰”,爆炸声在斜坡上响起,倭兵被自己人扔出去的手雷炸得鬼哭狼嚎。

    听到斜坡上爆炸声不断,左祥斌误以为援军到了,于是就腾身跃出掩体,冲到崖边就往下扫射。

    打光弹夹后,左祥斌才看清,根本没什么援军,只好失望地退回掩体。

    “呵呵,我还以为援军到了,跑出去一看,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退回掩体,看到朴任楠询问的眼光,左祥斌难为情地解释道。

    扶着石笋勉强坐起,朴任楠满脸担忧地说:“唉,不知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李鹰他们的处境肯定比我们艰难。”

    “是啊,肯定不会比我们好。”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左祥斌也是满脸担忧。

    实际上,左祥斌所承担的压力是最大的,所处地势相对开阔,如果倭军实施空中打击,或者密集的炮火攻击,他和朴任楠必定难逃一死。

    李鹰他们的处境则好多了。崖壁上的岩洞,大多连贯在一起,而且通道弯多狭窄,又是一片漆黑,只要随便找个隐蔽处,就能挡一阵子。

    相比之下,黄肚皮最安逸,他选择藏身的岩洞,本是土匪老巢。当年,艾巴奇盘踞于此时,修筑了大量暗堡和防御掩体,所以,岩洞里有很多现成的掩体供黄肚皮使用。

    破脸狗找的藏身地也不错,位处崖壁边缘,洞口几乎被密密麻麻的藤蔓这得严严实实。

    最狼狈的是竹鼠,一直被倭军追着打,虽然毫发未伤,但多次被困死角,却又每每意外发现岔洞而安全脱身。

    各自为战,相互之间无法联系沟通,大家都以为别人的处境更艰难,所以,担忧战友的安危,比担忧自身的安危更多。

    倭军的冲锋出现了停顿,火力压制也是断断续续,左祥斌也有了缓口气的机会。

    嚼了几块压缩干粮,又喝了几口水,左祥斌伸头看了看,倭军全都龟缩在斜坡下的乱石岗中,似乎也在进餐休息。

    “大半天就这样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援军才会到。”缩回掩体,左祥斌嘀咕道。

    放下水壶,朴任楠凝重地说:“你发现没有?现在只有倭军向我们发起进攻,没看到其他国家的军队。”

    “是啊,今天只看到倭军,没看到其他国家的军队。”左祥斌回应道。

    “这其中肯定有变故。”朴任楠肯定地下了结论。

    又伸头观察了一下敌情,左祥斌回应道:“有没有变故,这不是关键,眼下最重要的脱困,离开这鬼地方。”

    “呵呵,你说得轻巧,离开这里,恐怕会更危险。现在,我们还可以凭借风箱崖的天险阻击。”朴任楠的分析犹如一盆冷水。

    “什么?你说什么?这里叫什么?”冷水没让左祥斌冷静下来,却连声急问。

    惊奇地看着左祥斌,朴任楠又好气又好笑:“风箱崖,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地的名?”

    “哈哈哈,天不亡我也,小楠,这崖顶有条逃生密道。”嘴里说着,左祥斌已经蹦起跑开。

    东翻翻,西翻翻,左祥斌没找到任何密道,就连老鼠洞也没看到一个。不死心地这里敲敲,那里敲敲,结果还是无一所获。

    沮丧地回到朴任楠身边,左祥斌掩饰道:“算了,不找了,即使找到进去以后,也是险境重重。”

    “嗯?你怎么知道?”朴任楠奇怪地问。

    “我们队长曾在这里干过一仗,他就是在这崖顶掉进一个老深的地洞,结果被一条蟒蛇吞进肚子里,差点就成了蟒蛇的美食。”

    左祥斌曾听肖辉讲过这段经历,但此时的他没兴致讲得太详细。

    “肖辉?”朴任楠轻声问道。

    “嗯!”左祥斌点点头。

    对于逃生密道,朴任楠也没看得太重,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危急时刻该如何处置身上的东西,这必须交由上级决定。理清头绪,朴任楠摘下多功能手表说道:“唉,既然是水中月,那就放弃这希望吧。对了,趁现在还能缓口气,我赶紧和国内联系一下。”

    这几天,朴任楠从没想过和国内联系,因为国内也不大可能派大批援军过来增援。此时想到必须联系一下,更多的含义是——交代后事。

    很快就收到上面的回复:任务终止,固守待援。

    任务终止?朴任楠立即傻眼了。

    这就意味着,朴任楠可以自主处置身上的这块移动硬盘。

    失落的心情顿时充满心头。被追杀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接近国境了,却得到任务终止的命令,任谁也难免会有失落情绪。

    “小楠,任务终止,说明高层的交锋已经有了结果,所以,你手里的东西也没什么价值了。而且,我们在这几天所做的努力,肯定起到了牵制作用。”

    看到朴任楠的情绪低落下来,左祥斌便安慰道。

    “这事很奇怪,倭**人居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发起军事行动,难道国际形势出现了巨变?”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梳理了一遍,朴任楠大胆推测道。

    摇了摇头,左祥斌又提出新的观点:“不可能,上面要我们固守待援,肯定不会是派兵增援,我估计还是以外交手段为主。”

    综合两人的推测,幕后实情也差不多浮出水面。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再度响起,斜坡上,吃饱喝足的倭军又开始发起进攻。三十人的冲锋,虽然推进速度缓慢,但气势汹汹,大有一举拿下崖顶的味道。

    故伎重演,左祥斌不断往斜坡上扔石块,虽有些手忙脚乱,却也有效制约了倭兵的速度。而朴任楠也拖着虚弱的身躯加入战斗,隐蔽在几块大石中间进行狙杀。

    “悠着点啊,别打太狠,把倭军逼急了,弄几门迫击炮上来就糟了。”左祥斌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担忧,边扔石块边叮嘱朴任楠。

    接连两个点射撩翻两个倭兵,朴任楠反驳道:“我看你的担忧是多余的,如果倭军有迫击炮,恐怕早就开火了。”

    “五个中队的倭军,怎么可能没有迫击炮?按倭军的武器配置标准,五个中队至少也得有五十门。”

    左祥斌的反驳很有道理,朴任楠顿时哑口无言。

    实际上,倭军还真没有迫击炮。此次七**演,演习的项目是信息化丛林作战。所以,在武器装备配备方面有所限制,除却轻重机枪外,就只有常规的步枪、手枪,以及手雷。

    至于武装直升机,其主要任务就是运兵空降,机上挂载的火箭弹不过是些装装样子的模型道具。就连机载机炮的弹药,也全是演习专用的空包弹。

    正是这些因素,极大程度削弱了倭军的战斗力。否则的话,就凭左祥斌他们区区六个人,那经得起一千名倭兵的碾压?除非他们是抗日神剧中不会死的小强。

    不知实情中的一二三,左祥斌照着常规标准来推断,自然要将迫击炮计算在内。

    有了这么一个正确的错误推断,左祥斌一直在担忧。

    倭军指挥部里,藤本武郎正如热锅里的蚂蚁,不知摔了多少杯子,砸了多少瓶子。

    接二连三的失败,导致接二连三地损兵折将,藤本武郎大为光火,战局到了这个地步,进则难取寸功,退则心有不甘,真是进退两难。

    为难之际,藤本武郎不禁对军心生恨意。如果不是军蛊惑,倭军不会贸然掺乎进来;不是军忽然变卦撤离,倭军不会遭受难以承受的损失。

    此次七国联合军演,倭国出兵一千名,却在这大半天里就阵亡了两百余名,以及一架直升机。此外,还有两百多伤员。

    不见寸功,却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藤本武郎看着战报都头疼。他不知道,回国后该如何向内阁交代,如何熄灭来自防卫省和统合幕僚监部的怒火,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阵亡士兵的家属。

    “将军,这样打下去毫无意义,我们还是撤吧。”一名中队长壮着胆劝阻道。

    “是啊,我们的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可能就要弹尽粮绝了。”另一名中队长也帮着劝说。

    弹药!弹药问题确实令人头疼。

    该死的国人,为什么要列出那么多限制我们的条件?

    同意倭国参加这次军演,军所承受的国际舆论压力,可谓是空前绝后,为此,国京城和各大城市爆发了大规模抗议游行,就连倭国国内也是一片抗议浪潮。如此情势下,军顶着巨大压力,当然得对倭军有所限制。

    第二次世界大战战败投降后,倭**队被解散,军事机构被撤消。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倭国才争取到一些海外派兵的机会。但是,迫于国际舆论压力,倭军不能直接参与军事行动,只能担任维和安保任务。

    即使是这一次军演,倭军也是如此。在军演中,所有对抗性演习都没倭军的份,他们的任务就是安保,以及一些后勤工作。所以,弹药携带量同样受到军的限制。

    也就是说,倭军所带武器,大多只能装装样子,弹药也是军演专用品居多,武装直升机挂在的火箭弹、就是其中之一。

    藤本武郎非常清楚,弹药不足,并非太大的难题。眼下,急需解决的是士气,只有让士兵鼓足斗志战意,才是继续打下去的资本。

    “帝国的武士们,我请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军人,真正的军人,如果这一次灰溜溜地回国,那么,这个耻辱将永远铭刻在倭国历史中,我们将成为历史的笑柄。所以,帝国的武士们,我们得继续打下去。没有弹药,那就拼刺刀,拼肉搏,我就不相信,六个华夏人能承受五百多名武士的怒火!”

    藤本武郎慷慨激扬地发表演说,他期望能够鼓舞士气,激发武士们的战意,然后,彻底碾碎这六个蝼蚁般的华夏人。

    接下来,藤本武郎根据战况调整部署,石壁上的岩洞采取围困战术,先不惜代价全力拿下崖顶,活捉上面的人作为人质,再逼迫岩洞里的缴械投降。

    压力骤增!虽然在斜坡上发起冲锋的倭军并不多,十来人而已。但是,倭军可谓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将近八个小时的鏖战,左祥斌累得筋疲力尽几近虚脱,但他不得不咬牙坚持。

    能够搬动的石块越来越少。

    弯腰,寻找,抓起石块,用力抛出去,左祥斌不断重复着这一串枯燥无味却关乎生死的动作。

    “吃颗回生丹吧,可以快速恢复一点体力。”看着左祥斌摇摇晃晃的身躯,朴任楠只觉得心中阵阵刺痛。

    “管用吗?”又砸出一块石头,左祥斌回头问道。

    “当然,呃,随便也给我一颗。”开枪射杀了冒出头的倭兵,朴任楠顺带着索要信息费。

    急忙掏出瓷瓶,左祥斌倒出两粒蜡丸,抛了颗给朴任楠,然后准备自己服用一颗。

    就在这时,两个倭兵跃上了崖顶。

    顾不得捏碎蜡皮,左祥斌将蜡丸直接丢嘴里咬破蜡皮就直接吞下肚。同时,他强扎挣着运起一股劲力,双脚猛地蹬地,身躯前扑双掌前推,将一名倭兵推下崖顶。

    紧接着,左祥斌抬起左脚猛地蹬在另一名倭兵的腹部,再借着收腿动作一个横肘击在倭兵的下颚。

    在精疲力尽的状态下,干脆利落地来了这一串动作,一阵虚脱之感遍布身躯。左祥斌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趔趄就坐在地上。

    左祥斌的乱石雨中断了,更多的倭兵跃上崖顶,压顶边缘转眼间就出现了七八个倭兵。

    “嗒嗒嗒”,朴任楠及时开枪扫射。

    淬不及防之下,五名倭兵中弹倒地,其余三个连忙闪到石笋后面躲避。

    “我盯着,你赶快回来拿枪。”朴任楠大声吆喝道。

    跌跌爬爬回到掩体,左祥斌刚刚抓起枪,就看到朴任楠连连扫射,很快就打光了一支弹夹。

    回身伏到掩体上,左祥斌紧张地盯着崖顶边缘,却不见倭兵涌上来。想必是朴任楠的一通扫射令倭兵寒了胆。

    就在左祥斌以为可以缓口气的时候,却听到阵阵马达轰鸣,而且越来越近。

    “糟了,倭军要实施空中打击了。小楠,你还有手雷吗?”左祥斌急得狂吼道。

    摇摇头,朴任楠回答道:“没了,刚才给李鹰的就是最后一颗。”

    失神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武装直升机,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左祥斌苦涩地笑了笑:“呵呵,小楠,我俩争强好胜了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得同年同月同日同地死,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是不是缘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能被倭军活捉。”望着直升机机身两侧挂载的火箭弹,朴任楠的心中同样充满绝望。但是,她活着被倭军活捉的恐惧远远超过死亡的绝望。

    爬到朴任楠身边,左祥斌盯着朴任楠的眼睛,坚毅地说道:“我们退到悬崖边再做最后的拼杀,如果……如果……我俩一起跳下去。”

    “行,葬身毒瘴远胜于落入倭军的手。呵呵,有我陪你一起死,斌哥,你赚大发了。”抓住左祥斌的双手,朴任楠似乎心有感动,她点了点头,满眼深情地注视着左祥斌。

    又有十多个倭兵跃上崖顶,而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也垂下了攀岩索,倭兵像糖葫芦般地一个接一个拽着绳子往下滑。

    崖顶上的倭兵越来越多,他们凶煞恶神般闪动着嗜血的目光,以乱石为掩护步步紧逼过来。

    一把拉起朴任楠,左祥斌端起枪扫了一梭子,将扑近的几个倭兵撩翻。

    “走!”左祥斌的狂吼声中,这对针锋相对的冤家并肩拒敌,,双双退向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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