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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上邪 > 第753章 番外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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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东宫出来,宋玄青一直黑着脸,饶是进了御书房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天晓得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情绪有多暴躁,千挑万选,为自己最钟爱的儿子择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呵……

    临了临了的,老子历经的事情又落在了儿子身上,自己丢了脸还不够,连带着儿子的脸也一起丢了,这叫什么事?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留下傅子音,成全宋睿。

    现在,骑虎难下。

    面子和里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皇上?”海晟奉茶,“太子殿下身子虚弱,您刚回御书房,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太子他……又不太舒服了。”

    宋玄青心下一紧,“朕去看看!”

    然则,刚迈出房门,宋玄青猛地身子僵直,骇然缩回了脚。

    完了,完了……

    “皇上?”海晟诧异,皇帝这是怎么了?

    宋玄青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不该去试探宋睿,他这个儿子从小心思敏锐,方才自己又是问孙南音,又是问小皇孙的,宋睿肯定起疑了。

    本就身子不好,心下搁着事,能不病倒吗?

    寻常人尚且受不住,遑论是宋睿这样的身子。

    “完了!”宋玄青呼吸微促,“朕似乎、似乎做错了。”

    海晟心惊,“皇上?”

    “睿儿从小就心思敏锐,方才朕说了这么多,他肯定也怀疑了。”宋玄青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海晟想了想,“皇上,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生疑,那他肯定会去查!”

    闻言,宋玄青心神一颤。

    海晟这话没错,不管是谁,心中有了怀疑,肯定会去查的。

    “太子殿下去查,和您去查,似乎没什么区别。”海晟继续开口,“可太子殿下身子虚弱,怕是经不得这般刺激,若是真的查出点什么,唯恐这身子吃不消。”

    宋玄青表示赞同,“让沈林过来。”

    “是!”海晟行了礼,快速出门。

    须臾,沈林弓着身,急急忙忙的进了御书房。

    “吾皇万岁!”沈林跪地行礼。

    宋玄青觉得丢人,简直太丢人,老子绿油油,儿子也是绿油油,真是晦气得很!哆嗦着唇,好半晌没能开口。

    “皇上?”海晟低唤。

    回过神来,宋玄青冲着沈林招招手。

    沈林办过不少密差,知道皇帝这是难以启齿,当即起身凑上前,“皇上?”

    宋玄青伏在沈林耳畔低语了一阵,听得沈林是心惊肉跳。

    乖乖那个神啊,这桩事若是办不好,怕是自己脑袋不保,事关太子殿下的声誉,事关皇长孙的身世,可真是要命!

    “明白了吗?”宋玄青问。

    沈林跪地,心下砰砰乱跳,“明白。”

    “不许泄露半分,否则提头来见。”宋玄青补充一句。

    瞧,说什么来着?

    要命!

    “都下去吧!”宋玄青拂袖转身,此时此刻,他只想静静。

    后宫里的男人,难啊……时不时得防着,自己的女人变成了别人的女人,自己的孩子变成了别人的孩子。

    然则,防不胜防,猝不及防!

    出了御书房,沈林就拽着海晟去了一旁僻静处,环顾四周,所幸无人,当即冲着海晟拱手作揖,“海公公救命!”

    海晟叹口气,也学着沈林的模样,瞧了瞧四下,“这事,杂家也帮不了你,不过你可以去找找为太子妃接生的嬷嬷,还有……去找太医吧!”

    太医?

    沈林愣了愣。

    “滴血验亲。”海晟低低的开口,“不过,不能惊动太子,怕是有些困难,所以这是一下下策,皇上的意思,太子殿下身子不好,尽量不要惊动他。”

    沈林点头,“就因为这样,才不好办,只是太子殿下早慧,怕是早有察觉吧?”

    “不管太子殿下是否早有察觉,皇上的圣旨就是这样。”海晟叹口气,“因为二皇子的事,皇上心里赌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盼到了皇长孙,谁知这里头却有这么点缘故,心里头憋着一把火呢!”

    沈林的面色变了变,憋着一把火……还不得焚了他?

    要命,真要命。

    “你呢,悄悄的去查。”海晟善意的提醒,“按照杂家说的,去找那些人,得赶在太子殿下之前,明白吗?”

    沈林皱眉,“太子殿下自己也怀疑了?”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皇上提个头,他应该就猜到了真相,只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头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相信的,若不拿出十足十的证据,是怎么都不会死心的。”海晟抱着手中的拂尘,“沈大人,要小心,千万不要让消息传出去,否则皇上龙颜大怒,谁都救不了你!”

    沈林拱手,“多谢海公公提醒。”

    “不用客气。”海晟也只是想让事情办得圆满,眼下太后刚刚苏醒,宫里事多,若然再闹出点被的事,气着了太后,那才是真的罪该万死。

    沈林依着海晟说的,悄然去了一趟东宫,从浣衣坊的小宫娥嘴里得知,当天的确是闹腾了一场,换洗下来的被褥,上头有着血色,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腥味。

    听得这话,沈林仿佛吃了定心丸。

    说明那天夜里,太子和太子妃的确有事。

    再寻了东宫那天夜里当值的侍卫,侍卫说明江把所有人都支开了,但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听到寝殿内细碎的声音。

    至于是什么声音,自然不用多说,因为听了一夜的哼哼哈哈,所以侍卫印象深刻得很,真没想到自家太子殿下,还有这样厉害的一面。

    最后是接生的嬷嬷,到底是宫中的老人,接生过那么多皇子公主,嬷嬷很肯定的告诉沈林,孩子是足月生产的,也就是说,不存在勾结太医作假的可能。

    一番细查下来,沈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事不都没问题吗?

    既然没问题,那皇帝的怀疑是从何而来?

    皇帝怀疑的根据,到底是什么?

    太子妃孙南音,平素虽然嚣张跋扈了点,但甚少走出皇宫,出了东宫也就是御花园,偶尔一两次出宫,也都是去求神拜佛的。

    别的,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难道,真的要滴血验亲?”沈林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要取到太子的血,委实不容易,肯定会惊动太子。

    他们的太子,太聪明!

    悄然从后窗跳进皇长孙的房间,沈林瞧着躺在小床上的皇长孙,细细的看着,这孩子还真是与清俊无双的太子殿下……不太相似。

    眉眼不似,脸型不似,连肤色亦不似。

    “难怪皇上要怀疑。”若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端倪,沈林抿唇,想着……要不先取了孩子的血再说?

    可转念一想,若这皇长孙是货真价实的,来日秋后算账,伤害皇长孙的罪名也不小,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罢了罢了,再想别的法子。

    东宫内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宋睿。

    “主子!”明江行礼,“是沈大人。”

    宋睿点了头,摩挲着掌心里的北珠,神色晦暗不明。

    “要不要透漏点东西?”明江问。

    宋睿摇头,“什么都不用说,看似无懈可击,才是真的疑点,让沈林自己去查,在宫中任职了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怕也没必要再留在宫里伺候了。”

    “是!”明江行礼。

    不说,那便不说罢。

    宫宴的时候,宋睿没有走出的东宫,谁都知道他这位太子殿下身子不好,忽然病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些年不都一直如此吗?

    倒是孙南音,巴巴的带着皇长孙往外凑,恨不能让所有人都见一见,自己生下的皇长孙,东宫的嫡长子。

    护国、将、军、府应邀在列,只不过老、将、军没来,来的是将、军、府的幼子,亦是孙南音的兄长。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

    兄妹二人踱步至御花园僻静的一角,见着四下无人,这才停下来说话。

    “哥!”孙南音有些恼火,“你怎么看?”

    少年人年轻气盛,面对的又是自家妹子,自然口无遮拦,“父亲不愿赴宴,还不够表明态度吗?当日你诞下皇长孙,按理说就是皇室的功臣,可即便如此,居然也没重视你,连这么要紧的满月宴都不曾举办,甚至连昭告天下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嘴。”

    连道圣旨都未曾颁布,不就是欺人太甚吗?

    对此,孙南音也颇有微词,“现如今太后一醒,皇上和太子就张罗着为太后庆贺,我这心里头也不舒服,我生的是皇长孙,是东宫的嫡长子,都说母凭子贵,可在他们的眼里,我、我……”

    “太欺负人了!”少年人咬牙切齿,不过转念一想,想起了方才皇长孙的模样,心里竟然也有了几分狐疑,“不过,皇长孙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孙南音一怔,顾白衣和太后说的那些话,忽然想竹筒倒豆子一般,悉数在耳畔响起,“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是皇长孙与太子殿下不怎么相似。”都说人言可畏,诚然如此,这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了宫外,护国、将、军、府的人想装聋作哑也难。

    该听到的,还是会听到。

    孙南音气得红了眼睛,“旁人这么诋毁我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会这样说?你是我兄长,咱们应该站在同一条船上,应该同仇敌忾不是吗?”

    “是是是,是哥哥不好,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但是那孩子……”

    “你还说!”孙南音一声吼,倒是把自家兄长给吼住了。

    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事实上,嗓门越响越心虚,若是顾白衣和太后说出这话,孙南音完全可以当做,她们与自己不睦,所以出言诋毁,可自家兄长都这么说了,孙南音这心里,忽然就没了底。

    自己生的孩子,当然知道谁才是父亲,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孩子不像太子呢?

    她自己瞧着,好似有点像的……

    有点……

    也只是有点而已。

    “妹子,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少年人上前,“哥哥和整个护国、将、军、府的性命都在你手心里攥着,你可悠着点啊!”

    孙南音回过神,“哥,你胡说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别忘了,现如今护国、将、军、府有这般荣耀,亦少不得我在宫里的缘故,若是没了我这太子妃,你们也不会太好过,所以咱们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啧啧啧,说这般狠话作甚?”少年人叹口气,“罢了,既然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孙南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我说没有就没有?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我是那样不检点的人吗?我……”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

    兄妹二人不欢而散。

    不远处,可真是难死了沈林。

    看样子护国、将、军、府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太子妃什么都不肯说,对他们也没有吐露任何有用的消息。

    无奈的坐在栏杆处,沈林急得直挠头,皇帝给的期限只有这么几天,再耽搁下去,真的会脑袋搬家!

    这可,如何是好?

    事实上,孙南音这会也惊醒了,从乳母怀里抱回了儿子,左看右看,再想着脑子里宋睿的模样,两两相较之下,问题就出来了。

    好家伙,这会连她自己都怀疑,这孩子可能不是宋睿的。

    说是皇长孙,可瞧着真的半点都不像太子宋睿,也难怪宋睿不愿与她同进同出,难怪方才文武百官见着皇长孙时,眼底翻涌的怪异与复杂情绪。

    所有,她这是抱着孩子,让文武百官都见证了……皇长孙与宋睿毫无相似的事实??

    眼见着宴席到了尾声,孙南音领着孩子和乳母等人,快速回到了东宫,整个人几乎可以用心虚和慌乱来形容。

    “主子,怎么了?”小丫鬟开口。

    孙南音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儿子,坏了,越看越不像,之前还觉得有点相似,如今……难道自己也受影响了?

    可孩子明明就是她为宋睿生的,那天夜里她是搀着宋睿上了床榻的,除此之外,她没有跟任何男子有过肌肤之亲。

    何况在此之前,她的守宫砂一直都在!

    问题,到出在哪儿?

    “太子殿下在哪?”孙南音忽然问。

    底下人回答,在沐侧妃的房中。

    “主子?”

    “主子?”

    孙南音拎着裙摆,走得飞快,闯沐侧妃的房间,又不是头一回了,当然……被拦下也不是头一回,哪怕她是太子妃又如何?内里这位,可是太子宋睿。

    被外头的动静惊动,宋睿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一身中衣立在书桌前,“还愣着作甚,研墨。”

    沐侧妃从门口转回,亦是一身中衣,“太子妃这般闹腾,您怕是没办法静心练字的。”

    “又不是头一回。”对此,宋睿早就习以为常,见惯不怪。

    沐侧妃无奈的笑笑,“倒也是!”

    “太子殿下!”孙南音被拦在了台阶下。

    明江就在台阶上立着,“太子妃,主子与沐侧妃正欲歇下,您还是明日再来,殿下身子不好,若是惊扰了殿下,再添几分病痛,皇上和皇后娘娘势必怪罪。”

    “狗奴才,你居然敢拿皇上和皇后压本宫?”孙南音咬着后槽牙,若是不会跟明江有一段距离,她肯定要给他一巴掌。

    明江躬身,“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善意的提醒,还望太子妃恕罪!”

    “滚开!”孙南音愤然,“今日谁敢拦着本宫,本宫就要让他好看!都给本宫闪开,本宫要见太子殿下!沐侧妃,你出来!”

    外头吵吵嚷嚷,宋睿眉心微凝。

    “明江终究是个奴才,怕是堵不住太子妃的嘴。”沐侧妃叹口气,转身去取了大氅过来,“殿下,去看看吧!”

    宋睿放下手中墨笔,任由沐侧妃为其覆好大氅,这才温吞的走出了殿门。

    见着宋睿出来,孙南音欣喜若狂,“太子殿下!”

    “都要睡了,你还吵吵嚷嚷的,让不让本宫休息?”宋睿面色沉沉。

    外头,风吹得紧。

    宋睿止不住咳嗽了两声,神情有些恹恹的,“有话快说,本宫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耗!”

    “太子殿下,您让妾身过去跟您说话,可好?”孙南音放软了声音,也放下了身段,仿佛带了几分恳求,“这儿风大,说话好生吃力。”

    明江有些犹豫,“主子?”

    “你过来!”宋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有话快说,别耽误本宫休息。”

    孙南音眉眼含笑,瞧着左右侍卫退开两旁,赶紧提溜着裙摆迈上了台阶,眼见着要靠近宋睿了,却有明江这个碍眼的拦路虎,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妃,这距离……足够了!”明江开口。

    谁知下一刻,孙南音忽然一巴掌过去。

    明江骇然,下意识的别开了身子。

    他这么一别开,孙南音趁机冲到了宋睿跟前,二话不说便拽住了宋睿的手腕。

    宋睿外头披着大氅,内里只穿着中衣,孙南音轻而易举的捋起了他的袖子,白皙而光滑的小臂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孙南音面色骤变,慌忙又去抓宋睿的另一条胳膊。

    吃过一次亏的宋睿,自然不会让她再得逞。

    何况,明江已经反映过来,快速挡在了宋睿跟前,“太子妃请自重,太子殿下面前,不可造次!”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孙南音面如死灰,“不对,是在另一条胳膊上,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太子殿下,求求你,让我看看另一条胳膊可好?求你!求你!”

    沐侧妃皱眉,扭头望着宋睿。

    只见,宋睿慢条斯理的拍着、被孙南音扯过的袖子,面上掠过一闪即逝的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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