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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金枝路漫漫 > 第八十八章 真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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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接近目的地,南进心里越不安,竟有一丝拔脚而逃的退缩。

    被人发现他救一个金兵,是百口莫辩。

    所有功劳,一律抹杀。

    证据确凿,只作叛国罪论处。

    南进停下脚步,周围依稀能听到打斗的声音,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

    那种不可置信、充满失望愤怒的眼神聚在身上,生生把他撕成了碎片。

    前方的瑞祥躺在死人堆里,浑身是血,气咽声丝。

    控斥着他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全不念一丝情义。

    南进头疼欲裂,他该怎么解释?

    说出真相,又有谁会相信?

    没有两全其美,顾全其中一方,便会得罪另一方。

    他们谁都没有错。

    错的只有这个命运!

    南进睁大眼,为什么没有人?

    那几个尸体倒是好好的,瑞祥人在哪里?

    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只顾眼前要紧,却没想到人不见了!

    此时阳光明媚,撒进树枝缝隙间投在地上,成为一条条顽皮的光斑。

    粗重而孤独的脚印伴着血迹,隐隐往东边的灌木丛中走去。

    线索使人高兴,瑞祥没事。

    南进顺着脚印走,他的伤口开了吗?

    地上为何有这么多新鲜的血迹?

    照他受伤的程度,应该没有力气下山吧!

    必须尽快找到他,以免被其他人发现。

    徐州府。

    一连两三个时辰埋头苦干,岳祺泽抬头捏了捏坚硬的脖子,略有发酸的脊背。

    这些事情,不比打仗轻松。

    徐州府刚刚被收复回来,朝廷里并没有立时设立州官。

    一些琐碎事件不得不处理,不得不统计。

    王统制可以一身轻,岳祺泽却做不到。

    战后事宜,春耕农桑,休养生息,必须尽快实施。

    徐州府中,粮食充足。

    城外田地荒芜,种子下发下去,对百姓对军队,百利而无一害。

    午饭吃了几块肥腻腻的红烧肉,岳祺泽嗓子一直不怎么舒服,想喝些茶水。

    来到桌边,壶里空空如也,正要喊岳明,又想到他醉的不省人事。无奈一笑!

    “大人是要喝茶吗?”

    这时,一身戎装的阿清手持红漆描金合欢花纹托盘俏丽的站在门槛处,空灵的声音甜糯亲切。

    完全不像以往的清冷高傲。

    阳光渐暗,而她是自行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岳祺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她端着一套浮雕石榴嵌红宝石银壶放在他面前的圆桌上时,他才回过神来。

    轻微行拱手礼:“不知阿清姑娘前来有何要事?”

    统制大人便是有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让她前来吧!

    以前两次观察,让她来,不啻于是羊入虎口。

    那么她这一次来,是有待商榷了!

    阿傕取下笨重的头盔,一张无可挑剔的丽容,完完整整暴露在岳祺泽面前。

    如果说南进是一颗刚刚长出来的花骨朵,那么眼前的人便是已经怒放的同系花朵。

    正是最好的时候!

    见岳祺泽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阿清心里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自己的容貌。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探看深究,却非常同步的沉默。

    终究还是不同的,都说相由心生,明明两人是差不多的一张脸。

    仔细一看,是极为不同。

    南进面相坚毅果敢,昂昂正气怎么都遮不住。

    此女虽非大奸大恶之徒,可眉如细柳,韧劲不足。

    面容娇美,自带妩媚,明是严肃,却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邀请。

    不像寻常女子!

    阿清来这里,自有要事,怎会一直沉默?

    “阿清没有要事便不能来看大人了吗?”

    岳祺泽恢复镇定,恭敬的低着头。

    “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知道,恐玷污了阿清姑娘的清誉!”你请走!

    “呵,清誉?”

    见他不似先前的痴迷模样,阿清非但不生气,反而高看他一眼。

    他有不同的资本!

    “大人不必担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说话好生奇怪!

    “阿清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统制大人因找姑娘不到,恐带累了姑娘,这便是我的过错了!”

    “呵呵,大人莫不是说笑了吧!”

    那娇笑声让人很不习惯,像是一个变了质的声音。

    “收复了徐州府,统制大人很高兴,便多饮了几杯。此时,正在将军府里歇息呢!”酣醉如猪!

    岳祺泽一时摸不清她的来意,统制大人对她千好万好,无所不依。

    如今喝醉了,她不应该侍候两旁吗?

    她究竟什么意思?

    他与大多数士兵驻扎在城门楼兵营中,少数一部分在郊外。

    这里距将军府骑马都要两刻钟,她是如何过来的?

    岳祺泽好心提醒:“统制大人浅眠,对姑娘又极为看中,一时找不到姑娘该是着急了!”

    “大人在阿清面前,连句真话都没有吗?”

    何苦做戏呢?周围再无旁人。

    阿清不由眼眶微湿,水烟朦胧,如花罩雾,幽怨的瞪着你。

    那无辜的样子,似在控诉你犯了多大的过错。

    “不知阿清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是一个粗陋之人,如有得罪之处,请阿清姑娘不要怪罪!”

    他有说错什么吗?她委屈的样子,好像是他的错。

    岳祺泽的话没有起到劝解作用,阿清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潸然泪下,美人如云,说雾不是雾,说雨不是雨。

    “有得罪之处,还请阿清姑娘指出!”岳祺泽便躬身不起:“在下也好觌面道歉,还阿清姑娘一个公道!”

    统制大人对她有求必应,她不会告黑状吧!

    说了半天,一句都没在正点上,真是个呆子。

    阿清不得不主动:“大人,没有丝帕吗?”一身戎装如何能擦泪!

    岳祺泽活了二十个年头,从没像今日这般懵懂过。

    她说十句话,他一句没听懂。

    “抱歉,在下这里没有丝帕,对不住姑娘了!”

    “棉帕也没有?”他的个人卫生有待考虑啊!

    “对不住了!”

    自己用过的东西,如何能给一个姑娘家用,岂不太失礼孟浪了!

    阿清一脸震惊的望着岳祺泽,连哭泣都忘了。

    天啊,世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在卫生这一方面,他比王硕差远了!

    岳祺泽好像能明白她此时的想法了,颇有些不好意思,便微低着头。

    “营中生活习惯了,倒是吓着姑娘了!”

    瞅瞅她,虽穿的是普通士兵的戎装,可里面的棉袍都是细棉布所做,脚上的战靴亦是。

    她是当营中的人都是傻子吗?认不出她的另类?

    “你、、、你、、、”

    阿清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抹了两把眼泪跑了!

    吓跑了!暂时放下吧!

    岳祺泽想要让人跟上去派送,谁知外面什么人影也看不见,只门口一辆马车急赶着走了。

    她这一趟来,弄得岳祺泽云里雾绕,深思不得其所。

    直到听说南进回来了,他才丢开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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