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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颤抖中的把手，聂安歌淡淡扫了眼穿着护士服进来的女人，眸色微凉，并未言语。
“看你也能下床了，赶紧地，把出院手续办了吧！”
长得也不怎么样，不过就是年轻了点，陈曼曼眼底泛着嘲讽，她求了大伯好久才让她进这军区总医院做实习护士，平常可没少关注帝国的豪门公子，据她所知，军区总医院里的富家子弟可不少，她本身条件也不差，来这里工作完全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她连着一个礼拜，吊了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男人，可都比不上今天看见的夜少。
夜霆枭，星耀黄金单身优质男，只要能让他看上，不论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但是，就在刚刚，那个男人居然一眼，哪怕是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半分。
眼前病房里的这个小丫头，在夜少的地盘出事，也算的上有心眼。
夜少作为负责人，亲自将人送来医院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曼曼自动忽略了医院里的那些八卦，说什么夜少大白天和这女人亲亲我我，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喂，跟你说话呢，是不是身体虚脱，脑子也虚脱了！”
聂安歌蹙眉，抬眸，女人眉宇间缭绕的黑色雾气相当浓郁，与她之前在聂无双那里看见的，相差无几。
只是这次，她并未看见她头顶出现什么生辰八字，连着白色的雾气也没出现，她看不到她的过去……
看来敖烈所言不虚。
以她现在的状况，一天只能用两次。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会对你有所优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夜少是你随便就能傍上的人吗！你以为我们军区总医院是什么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吗！没看见四处病房都满了，还不赶紧离开！”
一连着许多个“你以为”说的陈曼曼激昂不已，好似她正在做什么伟大的事。
与敖烈签订契约后，聂安歌的身体虽然虚弱不堪，目力和听力却是超过常人数倍。
此时，望着五官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又细化的陈曼曼，还有那聒噪不已的声音，聂安歌眯了眯眸子，偏开了脸。
那些皮肤下的毛细血管，还有口沫横飞出的液体，她真的没心情再看下去。
陈曼曼……
聂安歌扫过护士的胸牌，看清了她的名字，随即陈曼曼的头顶便出现了生辰八字的字样，聂安歌正下床穿鞋子，并未注意。
“嘴碎的人，有损阴德，路上小心。”聂安歌淡淡道。
并未特指什么，眼底泛着清寒。
“小贱蹄子你说什么！”
陈曼曼追着聂安歌的身影，想要将人拦下来，哪知眼前一花，不知怎么的脑袋就磕在了门上。
缓过神来时，走廊上哪里还有聂安歌的身影。
倒不是聂安歌有的快，是她听见安全通道里，好似有人在哭泣。
哭声很压抑……
透着浓浓的死气，令她眉梢收紧，不自觉的便走了过去。
推开安全门，绿幽幽的灯光映着女人凌乱的发，她的衣服有些脏乱，还有许多褶皱和撕裂过的痕迹。
女人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那充满死寂的双眼就这么仰视着她。
聂安歌眉头皱的更紧了。
女人不只额头萦绕着黑气，除了她的肚子那里，全身上下都被黑气包裹着。
“你想死？”
聂安歌放柔了声音，试探道。
女人垂头，没有说话，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依旧压抑着，手时不时的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脸的不舍。
“你的孩子很无辜。”
聂安歌看的真切，也“听见”了那丝微弱的心跳，她蹲下身，伸手轻抚着女人消瘦的肩膀，“他想活着，为了他，你也应该活下去。”
“就算我……就算我能平安的生下他，他也活不长，孩子的父亲……就是个人渣……”
女人缓缓开口，嗓音沙哑，透着绝望。
当初她就是被那个男人欺辱了，没办法才嫁给他的，可那个男人，婚后更是变本加厉的虐待自己，现在又跟一个漂亮的女人去害人了。
临出门前还向她动了手……
要不是她拼死护着孩子，现在孩子已经没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孩子。
聂安歌抿唇，手上动作虽然有些不熟练，却仍然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女人的肩头。
她眼见着女人的黑气相比之前散去不少，心下有了思量。
这所谓的黑气，根据萦绕的面积和浓郁度，应该代表着大小厄运又或者死气。
刚刚，女人默认了她想寻死。
所以黑气覆盖的面积还有浓郁度极其浓烈。
在女人有些打消寻死的念头后，黑气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
“既然孩子的父亲如此不堪，那便远离孩子的父亲，为母则强，你若想保护你的孩子，前提，是你不能软弱。”
“离开孩子的父亲……”
女人喃喃自语，心里好似燃起了一样，但是随即，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要离开他谈何容易，家里人嫌弃我败坏门风，硬是与我断绝了往来，我一个村里出来的女人，离开他就是一无所有，带着孩子要如何生活！”
聂安歌勾唇，清隽的小脸绝美而蛊惑，“若你是想寻一处庇护，可以跟我走，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清楚。”
“跟你走？”
女人动了动唇。
埋在膝里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目光还含着泪水。
“是的，跟我走。”
幽光照全了聂安歌纤细的身影，落在女人茫然失措的眼眸里，她好似看见了一束光，很暖，很明亮。
女人双手攥在一起，很紧很紧。
她从疑惑到犹豫，不过片刻。
如果一走了之，被男人抓住她会被打死。
如果不逃，她依旧会有再寻死的一天。
既然结果一样……
她还在怕什么！
“我愿意……愿意和您走……”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何会相信眼前的小姑娘，也许是因为她，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也许是因为，她是她生命中，唯一一个愿意向她伸出手，拉她一把的人。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人有些局促，感觉粗鄙的自己不太配和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姑娘站在一起。
她从心里，还是自卑的。
聂安歌垂眸，先将人扶起才回答她的问题。
“聂安歌，我的名字。”
女人默默记着，还在想怎么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聂安歌继续道，“从新开始，便是将你以往的所有，全部舍弃，包括姓名。”
“好，以后您就唤我‘莫回’吧……”女人郑重道。
“嗯，新证件，回头给你。”
眸子扫过女人，眼见黑气散尽，印堂隐约显出些许红光，聂安歌刚落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才弄清黑气是什么，这会又出现个红光？
要是敖烈在，也不至于让她事事都靠自己琢磨猜测。
到底她是签了主仆契约，还是动物饲养协议？
“聂小姐……您是有身份的人吗？”
莫回欲言又止，一个随口就能给予她新身份的人，家世应是不一般吧……
“我有王二的许多罪证……就是那个男人的……”
“手机有吗，我们边走，边说。”
聂安歌抬手按了按额头，眩晕感并没有完全舒缓，她需要休息。
但休息的地点，显然不能是医院。
聂安歌现在无法控制自己获得的新能力，且不说耳边嘈杂的声音，不断穿透她的耳膜，就是目光所及的那一团团死气，就已经让她喘不上气。
有的时候，“能看见”也未必是件好事。
聂安歌走出医院时，惨白的脸色不比身旁的女人好多少。
“小姐，您这是？”
车门关上，刘至疾步而来，帮着搀扶聂安歌上了车。
聂安歌一夜未归，从夜霆枭处得知人在医院时聂城便吩咐刘至亲自来接了。
刘至中途接到自家小姐的电话那会，好巧不巧，正好抵达军区总医院。
“要不，我们还是回医院再检查检查？”
莫回看着眼前出现的高档轿车，眸色一缩，片刻淡定如常，如果一开始她对聂安歌的信任有八分，那么现在便是十分。
她相信，聂安歌会是她命里的贵人。
“您还是听这位的话，检查一下妥当些。”
刘至不认识莫回，刚见聂安歌让一个外人上车，刘至还有些意外，现在见着莫回对聂安歌的关心，又在帮着他说话，他的面色不禁温和了几分。
“小姐……”
聂安歌闭眸，头歪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打断了刘至，“被人赶出来，岂有再回去的道理，刘叔，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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